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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世界】

等車停下來時，已是将近中午，車在院子裏停下，謝正齊去停車。

一下車，謝與歸就被院子裏的月季吸引目光，黃色的月季開在綠葉上，或齊齊綻放，或稍許低垂，或含苞待放，這院子是他從未見過的模樣。

“這是媽媽種的月季，好看嗎？如果你喜歡什麽花，也可以在這裏種，後花園有個溫室，等吃完飯想去的話可以帶你去看看。”注意到謝與歸的目光和眼神變化，謝塵楓在一旁适當開口。

謝與歸不知道該怎麽和他們相處，只好點點頭。

“下午去商場嗎？帶你買新衣服。”謝塵楓接着說道，“因為不知道你的喜好，我們只給你準備了幾套衣服，剩下的我們陪你去挑。”

說是幾套衣服，但只要将謝與歸房間裏的衣帽間打開，裏面滿滿的都是衣服，涵蓋四季全套的衣服。

“嗯，謝謝哥哥。”謝與歸輕聲道謝。

跟随着旁邊的人走進別墅裏，廚房裏叮當作響，似乎在忙碌。

“那是管家關叔，要是我們都不在家，有事可以找關叔，趙姨做的菜很好吃的，你等會多吃點，長點肉。”謝塵楓一一介紹着家裏的人，但其實也就兩個。

鄭岚走進廚房，打算親手做些菜，也給兩兄弟留個相處空間，親近一下關系。

謝正齊進門就看見兩兄弟在客廳沙發上聊天，妻子和趙姐在廚房裏忙活，想了想，腳下的步伐也向廚房走去。

“要去看看你的房間嗎？現在還沒開始吃飯，你可以先去洗個澡，算是給你的接風洗塵。”

“嗯。”

謝塵楓帶着人往二樓走去，“爸媽住在最右邊的房間，我們住這邊，你的靠左，我的靠右。”

“你看。”謝塵楓推開門，看見謝與歸愣在門口，謝塵楓在旁邊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讓他進入屬于他自己的房間，“進去看看吧。”

“嗯。”

謝與歸一進去只覺得敞亮，與記憶裏那不見陽光、擁擠的房間完全不同，房間裏配備着書桌，獨立衛浴、衣帽間、落地窗與吊椅、電腦桌、書架與各類書本等，一種怎麽舒适怎麽來的感覺，也容易讓人放松。

“浴室在裏面，要先洗個澡嗎？”謝塵楓等人看了幾分鐘才開口問道，一點也不去催促。

“嗯。”謝與歸回過神，微微點頭，自己這一身确實和這房間極其不符合，帶着那股底層人的氣息，畏畏縮縮的。

在等待謝與歸洗澡的時間裏，謝塵楓回了一趟自己的房間，過了半分鐘手上拿着個袋子回來，放在了謝與歸的書桌上。

衛生間裏貼心地貼着熱水器等物品的使用方法，但并沒有使人感到不适。

謝與歸沒有使用浴缸，适宜的水溫從花灑落下，似乎不小心進入眼睛，又跟着臉頰滾落。

等洗完澡、吹幹頭發，随後又拆開謝塵楓帶來的新手機，樓下的飯菜才做好。

謝塵楓落後謝與歸兩三步，沒有去謝與歸為什麽會哭。

————

【B世界】

一路行駛到別墅，前車熱熱鬧鬧，後車安安靜靜，形成了兩道不同的景色。

幾近是被趕下車的模樣，謝與歸沒有在院子裏看到熟悉的花叢，就連瞧着那別墅也帶着幾分陰冷，沒有什麽人情味似的。

遠遠地落後于前面三人，自己看起來完全像是個多餘的人，不過，對于他們來說，确實是多餘的。謝與歸心中微哂。

這才是本該屬于自己的生活，不是麽？

別墅的客廳裏齊齊地站着許多人，雙手交疊放在身前，但誰也不知道那一副副低垂着的面容會是什麽表情。

謝與歸假裝不知道該怎麽進門，站在門口前，躊蹴不安地抿起嘴唇，往裏面瞧了瞧，步伐小心翼翼往那光滑幹淨的地面邁出。

看到謝與歸這副模樣，本就有些不滿的心情更加糟糕，一副怯怯懦懦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從他們家出來的孩子，敗壞形象的玩意！

要不是為了好名聲，誰想要去接人回來，本來還是有些期待的，萬一這孩子很優秀呢？結果，結果就是現在這副模樣，連進個門都不敢，什麽用都沒有！

“過來。”謝正齊瞥一眼道，壓着火氣但還是帶着些許不耐煩道。

這就不裝下去了？謝與歸心中笑着評論，耐性真差。

“之前上過學嗎？”

“沒、沒有。”謝與歸低着頭，聲音猶如蚊子甕聲，也虧的是在這靜得落針可聞的客廳裏。

一聽到回答，謝正齊的眉頭可以說是皺得夾死蒼蠅，“我給你請家教，這四個月全部課程補上，下學期就給你報名初三。”

哦？這麽不見得人吶。謝與歸心中稱奇，不過總歸沒有讓自己直接去學校“丢臉”。

見人的注意力并沒有在聽，而是神游天外，謝正齊嚴聲道：“聽到沒有？”

“嗯。”似乎是害怕，謝與歸脖子一縮，怯聲應道。

“你的房間在那，老師明天就來，沒事不要出來，要什麽跟管家說。”說完揮揮手，示意讓人将謝與歸帶下去。

管家走上去，“這邊走。”一個簡單的稱呼都沒有。

房間位于樓梯角旁邊，一看就是儲物間，沒有收拾出去的東西一大堆，那張狹小的床格外突出，像是臨時放進去的，與其它物件格格不入。

看見人走進去，管家站在門邊，“以後三餐會給你送來，洗漱就到隔壁衛生間，衣服等下送到，這些東西還請小少爺自行清理稍許。”少爺兩字聽着格外諷刺。

關門聲在身後響起，謝與歸嗤笑一聲，什麽都沒給他準備，這完全符合了他當初的猜想，而不是偌大的房間和所有可能用得上、用不上的東西。

這樣才對嘛，這樣才适合他這樣每時每刻都是壞心眼的人。

房間并不是隔音的，可以清晰地聽見門外的說話聲，不滿意、不耐煩。

接着又是忙碌去準備午餐，稍許減少了那幾分清冷，又聽見門外人對自己的安排。

過了約五分鐘，房門被敲響，盤坐在床上的謝與歸慢慢去開門，露出一張充滿怯意與不安的臉龐。

“小少爺的衣服，還請現在去洗漱片刻，過會是午餐時間，您現在這身衣服不太符合上餐桌。”話語可以說是毫不客氣，但如果不是主人家表現地太差，這些雇傭而來的人也不會是這副面孔。

“謝、謝謝。”見謝與歸接過衣服，傭人看也沒看地離開，仿佛這裏是堆放着什麽垃圾似的。

如果……自己不去洗呢？謝與歸有些興奮地想道，并表現為躍躍欲試，但想了想，還是按壓下這個念頭，說實在話，自己也有些嫌棄現在這身打扮。

一樓的衛生間極為簡潔，冰涼的水溫從頭頂直淋而下，洗去那一身來自底層的污垢，那張尚未長開的臉龐也帶上許些寒意，分明是淡色的瞳孔卻讓人覺得那裏面的色彩格外厚重，讓人不寒而栗。

他想，要不要早點結束這些？反正也沒什麽值得住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