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張護法立刻滿臉嫌棄, “你到會給自己臉上貼金,還是要點臉吧。”

月冷衡振振有詞道:“比起冷前輩, 我比他更年輕, 更英俊潇灑,性格方面更不用說。”

說完之後,他總結道:“總之張叔, 你要體會到我的好,多誇獎我一下,省的我學壞。”

張護法嘴角抽了抽, “冷烨有任性的資本,也是缥缈宗的傳統, 大家能習慣,你作為少宮主, 代表七星宮的臉面, 不得和他學,否則你爹能揍死你。”

月冷衡沒理他的威脅, 忽然坐起來, “張叔, 我記得這位二長老身上還有一個特殊的萬金懸賞令吧,飛雪閣發布的那個。”那個可是武林中經久不衰的趣聞,又給二長老增加了一個傳說。

張護法瞪大眼睛,“小子,你是活厭煩了。”

就是直接要冷烨的命, 也比接下這個懸賞令好,前者可能會被冷烨殺死, 後者就會生不如死。

月冷衡嘴角上揚, 眸光潋滟, “他将我從屋頂踹下,我想要他的頭發,即使是前輩,也不能欺負小輩吧,就是到了缥缈宗,我也是有理。”

張護法給他潑冷水,“有理不一定能做,以你現在的功夫,信不信沒等到你動他一根發絲,他讓你變成踏雪閣閣主第二,說不定看你長得好看,直接拘着你到天音寺出家。”

別說,張護法雖然年歲大,對二長老了解頗深。

月冷衡信心道:“我肯定不會現在出手。”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那位二長老可不會遵循高手風範,打人從來不看年紀和身份。

張護法見他仍然不死心,腦門疼的厲害,等一會,他還是給宮主寫信打個預防,否則等到宮主被牽連,還不知道因為何事遭殃。

……

虞汐璇暫時不知道城中的熱鬧,她之前出城,先是走訪了洪河附近的村民,然後去察看了一下洪河下游位置,發現洪河的水位仍然沒有下去,若是雨還是不消停,為了整體考慮,還是要洩洪,下游村落必須遷移。

既然宋孟那些人給了自己理由,那自己就好辦了,不過現在就是要讓人查出他們将炸藥藏在了下游的哪個地點,就算是要洩洪,這個口子也要她來開,不能任由宋孟等豪紳控制。

虞汐璇站在河畔上,看着略微渾濁的河水,開口道:“蒼梧,你說洪河這地方是不是和洪駒挺有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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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梧沒明白:“主子,我不懂?”

虞汐璇從河岸上跳下來,将收起的雨傘拄在地上,“洪駒是個死人,待幽城的事情解決後,我也要離開。”

蒼梧了然:“您的意思是,将洪狀元葬到洪河旁。”

虞汐璇蹙眉,“我到時候已經死了,下葬的事情和我沒關系。”

“哈?”蒼梧一臉黑線,“主子,你在開什麽玩笑?”

虞汐璇笑了笑:“我沒說笑,正好利用洪駒的死,給宋孟那些老爺一個大禮。”

蒼梧不再問了,他已經明白了,主子的意思是給她現在的身份設計一個死法,畢竟洪駒狀元還在土地廟埋着呢。

探查完城外後,下午時分,他們就回了城,不過沒有回縣衙,而是前去拜訪了宋孟等豪紳的大宅。

宋家老爺、孟家老爺等人對于下游河堤埋炸藥的事情壓根不認,反而控訴虞汐璇将他們随意□□,收了他們的禮翻臉不認人。

虞汐璇翻了一個白眼,剛才她對這些人威逼利誘都沒有得出結果,早知道之前就晚一會兒翻臉了。

雙方都撕開了臉面,虞汐璇也沒和他們再糾纏,留了幾個狠話後,滿面愁容地離開了這些人的宅子。

之前狀元欽差回城,百姓就十分關注,後來看到他的馬車先後進了宋孟崔等城中豪紳家裏,每次出來都是滿面愁容,耷拉着肩膀。

城中百姓頓時有些緊張了,欽差到底遇到了什麽麻煩?難道是沒糧食了,還是宋孟崔那些老爺拿捏他們了。

不少百姓跑到縣衙想要知道确切消息,虞汐璇沒有出來,而是讓蒼梧帶話,表示什麽問題都沒有,讓大家安心。

可是這話本身就讓人不安心。

夜晚來臨,虞汐璇接到捕快的報案,說有不少人往那些豪紳的宅子裏扔垃圾、抛糞、砸門。

虞汐璇聞言将藍笙準備的飯菜推開了。

藍笙瞅着裏面才動了幾筷子的飯菜,滿臉不贊同道:“公子,你現在忙的事情那麽多,若是将身體熬壞了怎麽辦?”

虞汐璇揮手讓捕快下去,“我不是沒胃口嗎?不過相信宋老爺他們也吃不了飯,先端下去溫着,等到夜裏當夜宵。”

藍笙見勸不住她,哀怨地瞪了她一眼。

虞汐璇給她一個燦爛的笑容,藍笙被對方的笑容一晃,長嘆一口氣,端着食案喪着臉下去了。

虞汐璇拿起桌上的酸梨咬了一口,入口發現酸的倒牙,簡直了。

藍笙回來就看到她眉毛眼睛皺在一起,看到她手中的酸梨,噗嗤笑出聲,這場小郁悶算是過去了。

此時蒼梧快步走進院子,進屋對她行了一禮,“主子,二長老進城了。”

正在小心咬着酸梨的虞汐璇感覺牙齒一麻,含糊道:“什麽?”

蒼梧重複一遍,“二長老今天進城了,而且還幹了不少事情。”

虞汐璇放下酸梨,飲了一口茶,算是将嘴裏的酸味沖淡了,“他來幹什麽?”

蒼梧和藍笙瞬間看着她,眼中意思不言而喻。

虞汐璇裝作沒看見,“那他幹了什麽事情?”

蒼梧就将二長老将玄天教的弟子綁了,後來交給七星宮的事情說了,還有城中各個勢力的武林人士對此事的反應。

聽完事情後,虞汐璇嘴角直抽,話說七星宮的人,她似乎認識一個,。

想起昨夜那個掉下來的“水鬼”月兒姑娘,虞汐璇心中升起一絲不妙,難道昨夜出手的是二長老。

“你沒有和缥缈宗弟子見面吧。”虞汐璇擔心蒼梧去打探消息時,被二長老看到。

藍笙提醒她:“公子,你已經和左睿見過面了。”

虞汐璇一時間哽住,她忘了這一遭。

想起二長老的性格,虞汐璇頓時頭疼,手指不斷地敲着桌子。

時斷時續的“噔噔噔”敲擊聲,顯示主人的心煩,藍笙和蒼梧不吭聲,靜靜守在一旁。

忽然,屋外天地乍亮,一聲驚雷響徹天地,同時也将虞汐璇的思緒拉回,她抿了一口苦茶,潤了潤喉嚨,“二長老那邊暫時不用糾結,待到幽城的事情解決,我們就離開了,他怎麽鬧,都是武林的事情。”

藍笙和蒼梧點頭,虞汐璇正要繼續說時,外面又是接連一道閃電,雷聲再次追随而至,遠處似乎還有回聲響應,虞汐璇也不說了,起身走到院內,看着陰沉沉的夜空,一條白色的帶子在天空展開,放出耀眼的光,鋒利的好似一把利劍,将天空劈開,夜空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然後瓢潑大雨落下來。

虞汐璇擡頭仰望爆哭的天空,除了雷電,只能看到一團黑,遠遠看去,好似藏着無數魔鬼。

藍笙見她不躲,連忙撐開傘打到她頭頂,“公子,怎麽了?”

虞汐璇面色有些沉,“不知怎麽的,總覺得這場雨來勢不妙。”

蒼梧同樣撐起一把傘舉到他們頭頂,雨聲淋漓,大聲道:“主子,我們先進屋。”

虞汐璇點頭,三人走到屋檐下,看着大雨,虞汐璇說道:“你們說,這場雨能下多久。”

藍笙根據經驗道:“夏天的雨來的急,下的也快,也許是主子你多慮了。”

虞汐璇:“它若是緩緩而下,還能給人反應的機會,就擔心這雨劈頭蓋臉地下來,地面的水下不去,容易造成事故。”

兩人說話時,天空雷聲不斷。

虞汐璇看着天空的陣仗,也無法派人出去,只能等雷雨小了。

三人就這樣看着雨下了一個時辰,終于雨勢小了,變成了朦朦細雨,但是院子裏的積水已經到腳踝了。

……

等到天亮的時候,虞汐璇發現城中的積水下降有些緩慢,經過探查,城中還有一些地方發生了內澇,經過昨晚的雨,洪河已經成了盛滿了。

虞汐璇一邊命人将城門口的安置點擴張墊高,讓人搭建了更多的屋棚,讓人準備好熱粥藥湯,一邊焦急等蒼梧的消息。

傍晚時刻,蒼梧和一行人滿身濕泥地騎馬歸來,看到站在城門高臺上主持秩序的虞汐璇,還沒靠近,就高喊,“主子,找到了!”

附近的百姓詫異,什麽找到了,難不成昨天狀元欽差從那些豪紳老爺家出來垂頭喪氣,就是因為要找東西。

虞汐璇立馬起身,踩着泥水跑到蒼梧跟前,“确定。”

蒼梧從懷裏掏出一張皺巴的紙,“都在上面了,我也親自看了,沒錯。”

虞汐璇接過紙,一邊看,一邊問:“附近村子呢!”

蒼梧用袖子抹了一下臉,擦去臉上的汗水,“不太妙。”他只是在外面看了一下,大多村子已經都是積水,畢竟他們地處窪地,而幽城的雨稀稀落落地下了一個多月,雖說時大時小,就是再大的肚量,也撐爆了,都說旱災是五十年一遇,這場水災也是不多見啊!

“既然這樣的話,那就開幹吧!”虞汐璇将紙收回,然後躍上馬背,帶着一行人入城。

周圍忙乎的百姓看着欽差風塵仆仆的背影,摸不着頭腦。

酉時三刻,天還亮着,不少人家已經開火了,也有一些人已經吃完飯,就在讨論明天的工作時,他們發現城門那邊多了許多人,有捕快在城中敲鑼打鼓地有償征集城中百姓的載具,什麽牛車、馬車,驢車還有板車,說是洪河周圍不少村落被困住,他們需要去疏散村民,若是有力氣的也可以幫忙,縣衙提供吃喝,

城中的百姓看着漸黑的天色,還有外面的積水,有些為難,似乎老天爺也想多給他們多了一個理由,因為雨又下起來了,豆大的雨點迅速将白天清理幹淨的地面占滿,雖說比起昨天的不大,可是一不小心着涼了,可也是要命的,他們家裏的牛馬也是貴重資産,也不能這樣折磨。

捕快見百姓應者寥寥,補充道如果有損失,官府會賠償,即使這樣,大家還是猶豫。

虞汐璇嘆了一口氣,站在城門口的一張桌子上,拱手向周圍圍觀的百姓行了一禮,“諸位,現在的情況有些艱難,只是那些村落必須要遷移,就當我洪駒欠你們一個人情,城中糧食有足夠的富餘,而且我訪問過不少學士老者,這場雨很快就能過去,還請大家幫我一次。”

百姓們看着站在雨中的十四五歲的青衫少年,經過雨水打濕,顯得他的身形單薄了不少,他們意識到,原來他們的欽差大人這麽小,這麽瘦,好像竹竿一般,可是這根竹竿卻頂起了幽城的天。

最終一個雄厚的大嗓門喊道:“我去!”

“我也去。”

“我家有馬車,擠擠還是能運幾個人的。”

……

臺下的聲音漸漸彙成海,衆人由之前的忐忑,開始變得心潮澎湃,他們可是去救人的,還是受到狀元欽差的請求。

虞汐璇揚起嘴角,對着衆人謝道:“多謝!”

然後她就開始給大家分配任務,一共有二十個村子需要遷移,這麽多人需要好好規劃。

趁現在天還有亮光,大家不敢耽誤,連忙回家去套車了。

遠遠看去,城門打開,許多人趕着車井然有序地往外走,不知道的,還以為幽城人在逃災呢。

二長老和左睿站在城牆上,一人帶着一個鬥笠,看着下方的景象。

二長老雖然換了身衣服,可是頭發仍然濕着的某人,皺眉道:“生病了小心被師父揍。”

左睿瞅着虞汐璇也趕着馬車離開了,擔心道:“師父,我可以去幫忙嗎?”

二長老斜了他一眼,“你做事問我幹什麽?”

左睿了然,這是允許了。

……

亥時,徐家村一片漆黑,大多村民聚集在村長家,昏暗的油燈在風中閃爍,聽着外面的雨聲和風聲,村民一點也睡不着,他們不少人也有自己的房子,可是大部分是茅草屋,擔心夜裏睡着,屋子塌了,所以只能擠在村長家。

徐家村原想轉移的,可是村裏通往外界的橋塌了,将他們隔成孤島,他們村裏的年輕勞力之前鬧災的時候大多跑出去了,只剩下一村的老弱病殘,村長已經派人出去找幫手了,不過大家估計,最好的情況就是明天看到人,現在只能聽天由命了。

忽然一名在母親懷裏玩着她手指的女孩仰頭道:“娘,我好像聽到爹叫我。”

母親驚訝,豎起了耳朵,只聽到雨聲,拍了拍她的腦袋,“明天就能看到爹了,你先睡吧。”

女孩再次豎起耳朵聽了聽,搖頭道:“真的是爹在喊我哎!”

母親豎起食指示意她安靜,畢竟這不是她家。

“甜甜,楊花,俺回來了!”

聲音穿破雨幕傳到大家的耳朵裏,衆人看向女孩和女人。

女人連忙摟着孩子往門口跑,推開門,就看到滿身濕透的粗野漢子沖着她們露出大黃牙,“媳婦,我回來了。”

女孩立馬伸開胳膊,驚喜道:“爹!”

女人将男人拉進來,用粗布給他擦雨水,“你沒出去?”

粗野漢子抹了一把臉,看向村長,“村長,有人來救俺們了。”

衆人驚喜,“真的!”

說完後,有些不信,實在是現在天黑路險。

粗野漢子沒解釋,大聲道:“大家不要帶太多的東西,将體己的重要東西帶着就行,現在快跟着俺,不要讓外面的兄弟等急了。”

村長有些不放心,冒雨往外面看了一下,村裏沒看到人,但是村口的位置看到不少火光,似乎還有不少說話聲。

粗野漢子跑出來解釋道:“他們在給俺們搭浮橋,村長,是幽城的欽差讓大家來幫俺們,聽他們說,等到了地方,就可以安心吃飯睡覺,還有藥可以喝嘞!”

其他人也出來,聽到這話,看到遠處的火光喜不自勝。

這年歲,作為底層村民也沒有多少財産,有人拿了幾件破衣,有人抱着祖宗的牌位,也有抱着半塊門板,打算等一會不小心落水時,能有個救命東西。

不過一會兒,大家就在村頭集合,在幽暗火光的照耀下,河水洶湧如同長了無數大嘴一般,村民在小心地爬過浮橋,之前天黑沒看清,到了河這邊,他們一呆,乖乖!是哪個菩薩,居然配備了交通工具,原來将他們救出去,已經讓他們感激了,現在還不讓他們走路。

徐大山坐上了一輛驢車,正好擠得下他們一家,他一邊哄着閨女,一邊和趕車的大哥閑聊。

聊天中才知道,不止他們,洪河周圍的村落都轉移了,若不是有車,他們速度恐怕要慢不少。

徐大山撓了撓頭,“等到俺回家,一定給狀元欽差奉個牌位,将他當活菩薩拜。”

趕車大哥笑道:“欽差大人還小,不用那麽着急。”

忽然甜甜指着遠處的洪河堤岸,“爹,那裏也有光!”

聽到的人順着小孩的方向一看,果然看到如同熒光一般的亮光,不知道是誰跑上了河堤。

徐大山納悶道:“沒人住在河邊!”這個時間往洪河邊上走,那就是找死啊!

趕車大哥眉間皺起,擔心起來,“怕不是鬧事的吧。”

想到這裏,他将皮鞭遞給徐大山,“你想趕着,我去告訴領頭的捕快。”

“哦!”徐大山愣愣地拿着皮鞭,看着趕車大哥一路小跑道車尾,和一個披着蓑衣的人不知道說什麽。

妻子楊花擔心道:“不會出啥事吧!”

徐大山咧嘴一笑,安慰道:“有俺呢!”

……

虞汐璇站在河壩上,看着遠處地面數條綿延的火龍,估算了一下位置,微微松了一口氣,掏出蒼梧查探的火藥位置,她讓人拆了其他幾處,只留下腳下這一處。

她撐着油紙傘,目送火龍漸漸地變成細蛇,越來越小,越來越遠。

虞汐璇吩咐道:“開始吧!”

蒼梧:“是!”

……

就在此時,雨勢開始變大,趕路的百姓開始加緊了速度,忽然聽到一陣驚雷聲,衆人下意識看天,奇怪的是,這道驚雷過去後,老天爺就沒有動靜了。

徐大山和甜甜再次擡頭看,發現遠處河壩的燈光消失了,也沒有在意,估計是上面的人下來了。

……

虞汐璇和蒼梧站在旁邊的堤壩上,翻湧的河水從炸開的缺口逃竄,黑夜中,河面上好像翻滾着無數黑火,勢要将一切都燒了。

随着缺口越來越大,水勢減緩,虞汐璇和蒼梧換了一個安全的位置,看着洩洪的流向沒變,微微松了一口氣。

虞汐璇:“之後我就不回去了,等到白天,估計就有人發現欽差出事。”她将馬車放在了遠處的空地上,待到他們找不到人,只看到馬車,還有她留下的洪河圖紙,事情就會水到渠成,就算想不到,她也會讓人放小道消息控制輿論。

蒼梧有些擔心,“主子,我們就這樣一走了之,不和二長老他們說一下嗎?”

虞汐璇見狀,給了他一個白眼,“我現在都死了,還怎麽通知他們?”

蒼梧:……

是洪駒死了,不是您!能不能不要說得這般随便。

“呵!汐璇想的真是周到啊!”

熟悉的聲音讓兩人吓了一跳。

虞汐璇心頭暗呼不妙,果然呼吸間,自己跟前落下兩個身影。

左睿恭敬打招呼,“參見小師叔!”

二長老露出一口大白牙,“小欽差大人,你就打算一死了之,留下幽城這麽大的攤子就跑了。”

虞汐璇一開始的驚慌和尴尬适應過後,已經變得淡定,“師兄,彼此彼此,我昨天就聽到了你的那些事情。”

二長老踩了踩腳下的泥,幽幽道:“若不是為了你,我也不會來幽城。”

“別套近乎,你這樣說左睿會傷心的。”虞汐璇毫不客氣地睨了他一眼。

二長老立馬扭頭問道:“睿兒,你傷心嗎?”

左睿嘆氣:“師父,請放過我吧。”因為昨天的事情,他大概被許多武林同道給拉黑了。

“二師兄!你都快到半百的年紀了,居然還沒有自知之明。”虞汐璇一邊觀察水勢,一邊和二長老插科打诨。

“你還真是不客氣!”二長老感覺自己拳頭癢癢的,奈何現在小丫頭長大了,輕功都快趕上他了,這地方不是泥,就是水,若是不小心真吓到水裏了,他會被師兄,師妹、師父他們給拆個四五遍。

他今年才四十四的妙齡,在這人嘴裏,就快到五十了,果然小孩長大一點也不可愛了。

虞汐璇沖着他吐了吐舌頭,然後往河裏抛了一小塊木板,看了下流速,看看這個缺口能不能承擔洩洪任務,若是不夠,還要想要再開一個口子。

旁邊的蒼梧小心地觀察插在河邊的水位标杆,“主子,有效果。”

虞汐璇松了一口氣,攤開掌心感受雨滴,“終于結束了。”

左睿提議道:“小師叔,不如你做個僞裝,和我們一起回城,就是出亂,也能順勢解決。”

虞汐璇搖頭:“不要,洪駒的使命已經完成,現在幽城和周邊村莊的危險已經解除,我也要功成身退。”

左睿還想再勸一下,“小師叔,你再考慮一下。”

虞汐璇指了指二長老,“有他在身邊,我擔心早晚被人看出來。”她仗着年紀小,身為洪駒時,頂多就将臉部輪廓化硬朗些,描粗了眉毛,城中見過的她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武林人士更是眼力厲害,說不定會認出來。

二長老:“以你現在在幽城的聲望,等到大家聽到你出事,肯定會找屍身,之後你怎麽辦?”

“這個啊!”虞汐璇見二長老贊同自己的做法,語氣輕松道:“放心,我已經都吩咐好了,會有人收屍。”

二長老點頭:“那我就放心了。”

左睿一臉黑線:……

這兩位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呢。

……

夜色漆黑,就在徐家村的人一腳泥,一腳水地着急趕路時,忽然後方一陣馬蹄聲,他們隊伍的負責捕快騎着馬,大聲道:“下游陳家村段的河壩出現一個缺口,大家快點趕路。”

喊完以後,捕快騎着馬繼續馳行,他要彙報給欽差大人。

徐大山聞狀,拍了拍胸口,“還好我們跑出來了,否則就要被洪水沖走了。”

妻子也是後怕,“是啊!”

他們村就在陳家村的下面,如果有洪水,他們肯定逃不了。

半個時辰後,徐家村的人終于到達了城門,看到最後一撥人完成撤離,城門口的百姓不由得歡呼雀躍,尤其聽到捕快說河堤出現缺口,洪水從堤壩噴湧,沖向下游區,更是讓大家成就感十足,若不是有大家的幫忙,下游區的大部分村莊肯定要遭殃。

徐大山抱着女兒,和妻子排着隊領吃食,旁邊還有分發藥湯的,也排了不少人,雖然湯藥苦澀難聞,大家仍然舔的幹幹淨淨,生怕漏掉一地,現在城中物資比較難,藥材和糧食都是緊要東西,可不能浪費。

徐大山領完吃食後,兩口呼啦完,抱着女兒開始參觀這個安置點。

甜甜拿着一個粗餅小心翼翼地啃着,一邊好奇地觀察周圍,忽然她眼睛一亮,揪了揪憨父親的頭發,“爹,那裏!”

“啥!”徐大山順着方向一看,就看到城門口搭着一個棚子,不是因為棚子多豪華,而是裏面坐着一名好看先生,他正在提筆寫字,桌旁站着兩個七八歲的孩子在幫忙。

徐大山看到的好看先生就是紅木大門的青衫先生徐錦,他帶着學生過來幫忙登記來到安置點的民衆。

徐大山用手指勾了勾閨女的鼻子,“這麽小就學會挑了,将來怎麽嫁出去呢。”

“先生,您能不能也給俺閨女寫兩個字。”徐大山用大手扣住甜甜的胳膊,防止她“調戲”了這個書生。

“當然可以,想要寫什麽?”徐錦溫和一笑。

徐大山嘿嘿一笑,“讓她未來找個像俺一樣的好郎君。”

徐錦手腕微頓,哭笑不得地看着面前的漢子,看着憨厚,說出的話讓人發笑。

甜甜聞狀,立馬不滿道:“爹爹醜,我才不要嘞!”

徐大山不逗她了,看向徐錦道:“先生随便寫,最好難一點,反正容易的俺也不認識。”等到娃學了字,就讓她學。

徐錦:……

想了一下,有這樣的父親,女兒未來肯定是個樂觀的人,不需要勸解,提筆寫下十四個字,“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挂雲帆濟滄海!”

寫完後,将意思告知了徐大山。

徐大山一聽,不住地點頭,小心地接過紙,将東西遞給閨女,“喏!聽到先生對你的期待嗎?将來進了學堂,一定要努力。”

甜甜滿意了,笑乎乎道,“先生,等到我爹有錢了,一定去你的學堂讀書。”

徐錦失笑,他等到幽城的事情結束,也要離開,小姑娘的願望注定要失望了。

等到徐大山抱着孩子離開,徐錦放下手中的毛筆,活動了一下手腕,冬至從遠處跑過來,“先生,不好了,他們說洪河大壩塌了。”

徐錦:“只是下游出現缺口,村民都已經轉移過來,不用擔心。”

冬至反應過來,“是哦!這樣的話,不就是不用擔心水淹到城裏。”先生和他們講過,他們在洪河的上半截,水往低處流。

“嗯!”徐錦垂眸沉思,其實他懷疑這堤壩出現缺口是人為事件,無論是地方還是時間都太巧了。

小草端着一個帶缺口的陶碗小心翼翼地走過來,兩手高舉,奶聲奶氣道:“先生,這是我給您領到的粥。”

徐錦擡頭接過,放到桌上,摸了摸她的腦袋道:“先等一下,過一會兒,我們一起回去。”

原先他只帶了冬至,誰知小草這孩子也摸出來了,還好路上被其他人看到,就順勢帶過來了。

小草一聽,立馬從旁邊搬了小板凳,站在上面熱心地幫忙收拾桌子上的紙筆。

徐錦由着她弄,低頭抿了一口稀粥,忽然感受到一道目光,下意識擡頭。

可是除了挂在城樓檐角的燈籠,什麽都沒有。

……

城樓上,二長老不動聲色地看着樓下的人。

左睿疑惑道:“師父,你認識那個書生?”

二長老聞狀,扯笑,“書生?以後見他躲着走,否則你被賣了,我會很丢臉。”

左睿:?

再次打量下方端正清雅的書生,确認确實沒有武功在身。

二長老見他注意力還在下方,擡腳一踢,“回去了!”

左睿身子飛出去四五丈,被拉回了注意力,見二長老已經走到自己前頭,連忙追上。

忽然二長老在一個屋頂停下,左睿也停住了,就見二長老回頭,壞笑道:“你說,我若是寫信告知師門,說你小師叔死了,怎麽樣?”

左睿頓時死魚眼,“不怎麽樣!”簡直糟透了。

二長老不知聽沒聽到他的回答,或者壓根就是自問自答,接着開口道:“這件事不吓唬下人總覺得虧了。”

左睿提醒他:“師父,你悠着點。”

二長老揮揮手,示意他安靜,忽然一擊掌,“不能吓唬師父他們,可以吓唬他啊!”

“誰啊!”左睿仍然滿頭霧水。

二長老一躍而下,落到地上,愉快道:“你小師叔安然居畫上的人。”

左睿跟在他身後,聽完身子一晃。

小師叔安然居正堂那個奇怪的畫,只要是到安然居的人都見識過,和桃山洞室師祖牆壁上的畫像有些相似。

不少弟子推算,安然居的那副畫中人估計和二長老有淵源。

就是不知道對方和二長老那身傷是誰揍的了。

現在聽二長老言語,安然居畫中人和二長老不對盤,可是又和小師叔有某種關系。

等被二長老當成對手,還和小師叔扯上關系,對方的破壞力絕對不小。

想到這裏,左睿抓狂了。

啊啊啊!為什麽會是他師父來幽城啊!

掌門,大長老,三長老,太上長老,你們是不是故意的啊!

作者有話說: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挂雲帆濟滄海——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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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您,教教我如何才能和女天使關系更好?”
某十二翼戰天使懇求的問道。
“請教您,如何才能忽悠更多的人信仰我的教派?”
某魔界大魔頭如是問道。
“您知道如何才能把昨天晚上我家痛經死的貓救活?”
某天界聖母不好意思的悄悄問我。
“各路大神,各路大仙,我不是上帝,真的只是召喚師。”
我痛苦的說道。
這是一個窮小子,如何因為意外獲得空間變成主宰六界的大召喚師的故事。

龍域戰神

龍域戰神

一名心龍少年,自荒山而來。他身背一柄古劍,帶着一頭真火天魔,橫空出世!為尋七座遺落的斬龍殿,他縱橫大荒兇境,力戰最強龍族,笑傲遠古英雄城,血屠恐怖修羅海!
他右手持雷霆巨劍,左手抓空蓮火焰。一劍山河變色,一拳天崩地陷!誓守護最後一片人類大陸,他誅盡千妖萬魔,與兄弟踏歌而行,闖蕩天下,終造就人界第一軍團,用鮮血鑄造一段不休傳奇!

玄幻 友韋
266.5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