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蠢蠢欲動◎

午休結束的課間,班上還在讨論秦野和許純是兄妹的事。

吳錦軒背靠瓷磚牆,轉着書,好奇追問許純,“你們是兄妹,為什麽不一個姓啊?”

筆尖觸着卷面,鉛芯嘣一聲斷了。

許純緊握着筆杆,做題的思路跟着被打斷。

窗戶沒關緊,風卷着燥熱的空氣黏糊上來。

許純掌心裏冒了汗,她想說自己是跟媽媽姓,但沒底氣,生怕吳錦軒再問及其他。

“關你屁事。”秦野單手拖着椅子,滋啦——弄出刺耳噪聲,一路從老遠的講臺旁走來。

他在許純旁邊坐下,腿架在桌洞下的橫杆上,點着吳錦軒,“沒事少給我轉過來,盯你好幾回了。”

許純聞言,眼皮擡起又落下,只是瞟了眼秦野的表情,纨绔任性,一臉不好惹的模樣。

筆芯噔噔兩下鑽出,她頭低垂着,捋了捋額前黏在一起的劉海,細品剛才秦野說的話。

想着他是不是也經常關注她這邊。

一想到這,許純輕輕舔了舔上唇,嘴角好像塗了層蜜,好甜好甜。

吳錦軒人也皮,但和秦野是兩個流派,索性識趣得轉了回去,嘴裏不忘說些抱怨話。

預備鈴響起,離上課只有兩分鐘,許純見他巋然不動,還有打瞌睡的舉動,拿筆頭戳了戳他肩,“要上課了。”

秦野被吵醒,眯了眯眼,收起那雙外放張揚的腿,人懶洋洋地渾身沒力,重心突然往許純肩上跌。

許純下意識向右躲開,背靠白牆。

卷子抵在胸前,起起伏伏,她有那麽點緊張。

“我坐這兒怎麽樣?”支撐點倏地落了空,秦野也不惱,而且他反應很快,兩指撐着桌子,人随即坐正,左右看看,“後面的風景好像也不賴,比我在前面吃灰是強多了。”

許純:“......”

他想換座位不是空穴來風,搞得挺認真嚴肅,不過提議很快被班主任駁回,連許麗珍都讓他少去打擾許純學習。

秦野在餐桌上一時嘴快,不痛快地反駁,“我打擾她學習?我這是保護她行嗎?”

“保護?”許麗珍狐疑地看他。

許純在桌下踢了他一腳,擠着眉暗示他別說。

許純沒想把今天被同學冤枉成小偷的事說給家裏人聽,剛在回來的路上還特地叮咛秦野也不準講。

他當時還答應得好好的,這會兒居然就給忘了。

秦野吃痛地嘶了聲,眉微蹙,想起什麽改口道,“我一個哥哥保護妹妹,不對嗎?”

“喲,你還有這覺悟了?”許麗珍笑話他,轉頭給許純夾了塊魚片,開玩笑說,“純純,你以後在班裏別理你哥,他不學好,跟你不是一路人。”

許純說着“謝謝”,輕聲細語地答應,“嗯,知道了,媽媽。”

秦野冷哼,掀眼看她。

許純假裝沒看見,乖乖吃着飯。

到了晚上八點,許純洗完澡下樓喝牛奶。

這會兒阿姨們收拾好已經出去,秦野一個人倚在料理臺前,他那杯牛奶已經空了杯。

也不走,低頭玩着手機,像在等誰似的。

許純剛洗完頭發還濕着,毛巾吸了水變得愈發重,她不得不用手去扶,以防它掉下來。

“小騙子。”秦野頭沒擡,說話陰陽怪氣的。

許純咕咚咕咚地喝下牛奶,咳咳兩聲差點被他的話給嗆到,這要是擱以前,她只會軟糯糯地說句“我不是”。

但有了今天的事,許純一下有了争辯的底氣,“是你說話不算話。”

“喲,還會犟嘴了。”秦野放下手機,站那兒一個勁兒地笑她。

也不知道有什麽好笑的,許純惱得漲紅了臉,踮起腳來,臉怼着他,“你笑什麽?”

突如其來的靠近,讓秦野一怔,他剛笑得直不起腰來,這會兒正好同她猝不及防的動作險些撞到。

許純也愣了一瞬,她眨巴眼,眼珠溜溜地轉。

此刻兩人湊得極近,這麽近看,許純才發現秦野的皮膚很白,眼睫又黑又長,跟個瓷娃娃似的。

看久了,許純木讷地吞咽了下口水,但腳尖的麻意一點點向上轉移,她無暇再欣賞,背僵硬着動也動不了。

其實這會兒任誰再向前傾一些,都會磕到對方的鼻尖。

但秦野也一樣沒動。

酥麻的感覺漸漸消退,許純抿了抿唇,忽然有些蠢蠢欲動。

“啪——”

試探的想法還沒完全成形,秦野的四指不輕不重地拍在許純的腦門上。

小姑娘力氣真不小,也不喊疼,抵着他的勁兒,依舊紋絲不動。

秦野無奈,又向前用了點力,這才好不容易把人給推遠。

許純慢了半拍,後知後覺地摸着額頭,現在才感覺有點痛,小心地揉了揉,踉跄幾步站穩,“秦野,你不敢承認。”

“承認什麽我。”

“你說話不算話。”許純重複一遍。

秦野解釋,“我那是嘴快沒注意,再說最後不也什麽都沒說嘛。”

“我沒說這事。”許純說。

“那你賴我?”

“我沒賴。”許純眼神篤定,“你不是跟我說好了,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倆之間的關系。”

“……”

秦野一頓,一時竟啞口無言。

他完全沒想到這事上。

“那你為什麽說了?”

“我這不是為了——”秦野想說保護她,話到嘴邊,突然又不說了,“你管我說不說,我定的規矩,我愛說就說。”

許純最煩他好似要淩駕于她之上,淡淡地“哦”一聲,然後默而不語地把喝空的玻璃杯放到水池裏,洗完瀝幹,順便把秦野的也洗了。

她正準備走,秦野打着響指叫住她,“又氣什麽呢你?”

“沒有啊。”許純眼睛看向別處,聲音悶悶的。

“我還不知道你?”秦野哂笑,“跟我一塊兒的時候,你哪次不是裝都懶得裝一下。”

“……”許純直白之中帶着點小心翼翼。“那我說我是生氣了。”

其實她一點都不确定這樣承認自己生氣之後秦野會怎麽做,因為她習慣了溫順和乖巧,避免不必要的與人争執。

“這就對了嘛。”秦野喜笑顏開,走上前,刮了下她鼻尖,“生氣就直說,憋着不說話幹嘛?誰有功夫跟你猜謎語。”

許純:“......”

“說吧,想要什麽補償?當我這個做哥哥的獎勵你終于會生氣了好吧。”

許純:“......”

見她不說話,秦野幫她說,“洋娃娃?還是《十萬個為什麽》?”

許純搖頭,“不要。”

“那你說。”秦野看起來特大方。

許純其實不缺什麽,所以經過一番思來想去,她大着膽子說,“我想要一個願望。”

“什麽玩意兒?”

“一個願望。”許純很認真。

最後她說了個秦野能做到的願望,本人聽着沒多大問題,很幹脆地答應了。

就是從那天開始,許純和秦野的關系終于又上了一個臺階。

而且自那以後,許純的性格也變得外向起來,她會有情緒,也會表現情緒,雖然大多都是在秦野面前。

但至少托他的福,她在班上也交到了不少女生朋友。

之母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起,秦野跟那些女孩子的距離逐漸拉了遠,他變得不太喜歡和她們出去玩,尤為反常地變成了宅在家裏。

往往那時候,許純都在客廳做作業,而他會看個電視,音量開得跟沒開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人在看默片。

有時他眼酸了,還會來看眼許純在幹嘛。

然後摸摸她腦袋,捏捏她臉蛋。

有一回,許純犯困趴在桌上睡着了,半夢半醒間,她總覺得有人拿着羽毛在逗.弄她,随後又幫她蓋上了件外套。

後背陡然間變得溫暖,像午後溜入指縫的清風,溫存着一絲暖熱。

這感受久了,許純覺得那觸覺更像別的,她說不上來,迷迷糊糊的,有種被人抱了一下的錯覺。

不過很快消弭不見。

小升初的那個暑假,秦野約了一幫朋友來家裏玩,都是許純沒見過的生面孔,統共五六個人。

他們一來,嬉笑打鬧着蜂擁去了二樓秦野的房間。

阿姨準備了吃的喝的,因為不好意思去打擾他們這幫男孩子,叫來許純,讓她幫着送上去。

許純本來就好奇他們在樓上幹什麽,有這任務更是開心。

她答應下後,便端着飲料和水果去敲響了房門。

許純敲了兩次,裏頭無人回應,她放下果盤,湊着耳朵貼在房門口。

但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好,除了偶爾不間斷從裏面傳來的幾個男生的斯哈聲,幾乎聽不到別的。

“秦野!”許純失了點耐心,拍打着門板,叫了他三次之後,裏面終于開了門。

秦野這會兒個子特別高挑,剛初中的年紀,已經長到了1米7,他人一出來,手搭着門把,下意識将門虛掩。

影子忽地籠罩下來,許純整個人被圈在裏頭,她揚起臉,疑惑地看着他。

秦野好像很熱的樣子,劍眉星目之間,點染了些許醺紅。

“你們偷喝酒?”許純不可思議地捂着嘴,“秦野——”

“沒。”秦野煩躁地關上門,眼神渙散了幾分,好像不是很想跟許純多話。

“那你們在——”

“你就別管了。”秦野剛說完,門又打開了,裏面探出一顆疑神疑鬼的腦袋,那男生的臉比秦野更誇張,像着了火似的冒着煙。

對方看見許純,先是自上而下地打量了她一遍。

彼時的許純穿了件碎發吊帶睡裙,她四肢纖細,尤其正值青春期,臉上的稚嫩感削減了兩分,舉手投足都浸透着靈氣和清純和彬彬有禮。

“哦豁,這妞正啊。”裏頭的“關公”吹了聲流氓哨。

許純聽着這話,反感地皺了下眉。

秦野現在脾氣不太好,一巴掌呼在那男生頭上,反手一推,門劈出一道不大不小的縫,就在這時,一聲尖銳的女生驚呼在門裏乍現。

許純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那是什麽聲音,下一秒,門砰地被砸上。

她怔地一下,背倏地挺直,茫然地張了張嘴,“你們在看什麽?”

秦野掩鼻咳嗽,像在掩飾什麽,“你下去。”

“秦野——”

“下去!”

分貝提了兩度,秦野揀起她腳邊的果盤,懶得再說,。

他甩門進屋,獨留下驚得說不出話來的許純站在原地。

她隐約猜到那是什麽,但不确定。

而這天之後,秦野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處處躲着她。

起初許純以為他是擔心自己會去和許麗珍那邊告狀,後來在她明裏暗裏表示過自己并不會出賣他以後,秦野還是對她愛答不理的。

直到初一開學一個月,秦野交上了他學生時代的第一個女朋友,肖姿。

那時許純才恍然,自己和秦野的關系早在不經意間突然淡了下來。

她親眼看着那個教她有脾氣就發,還一味包容她的少年和肖姿陷入愛河。

他們牽手、擁抱等等,許純都看在眼裏。

慢慢地,害怕有人會把秦野搶走的那份危機感逐漸在許純心裏無限變大。

她緊了緊指尖,皮肉會疼。

但也下定決心不再坐以待斃了。

同類推薦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

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

情人節那天,周曼純被交往三年的初戀男友劈腿。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她遇見了靳北森。靳北森帥氣,多金,是A市最年輕最狠厲的黃金單身漢,一夜淪陷後,周曼純就成了他的地下情人。眼看為期一月的契約時間就要到了,某男坐不住了,問她要孩子。周曼純猶如聽着一個天大的笑話,當初,他可沒說要讓她給他生個孩子的,怎麽能忽然多出個附加條款!“抱歉,靳總,我吃了毓婷,你的兒子,恐怕已經死了。”“沒事,不急,還有最後三天。”他溫柔的靠近她。分開後,兩人誰也不認識誰。直到周曼純挽着另一個男子的手與靳北森擦肩,他才笑着說:“睡了我一個月,現在想裝作不認了?”--情節虛構,請勿模仿小說關鍵詞: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無彈窗,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