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傅先生,小氣鬼!
沈意安簡直羞恥的要把頭低到桌子底下去了, 他和傅榷兩個人誰都沒有記起來這一茬,被這麽突然一問,只能實話實說。
于漣華倒是沒覺得有什麽, 最讓她驚奇的反而是, 如果沈意安就是那個保姆兼護工,那麽他和傅榷說是剛認識也不為過, 一個才認識了不到一個月的人就能讓傅榷如此喜歡,真是愛情來了擋都擋不住。
看着沈意安一副想要去火星生活的樣子, 于漣華笑了一聲,從桌子底下拍了拍他的手。
“小意別害羞了, 阿姨只是有點驚訝而已, 不過…”
她話鋒一轉,對傅榷道:“小榷, 既然你和小意都在一起了,那些活兒就別讓他幹了, 看看能不能再找一個保姆來。”
傅榷還沒說話,沈意安已經開始搖頭了,稍長的發絲在空中擺動, 就差把自己搖成一個撥浪鼓了。
“阿姨, 其實我也沒幹什麽活兒,只要做做飯就行, 而且傅先…傅榷他也不喜歡別人來家裏, 就不用再請了。”
于漣華突然說這句話差點沒把沈意安吓死, 雖然他現在名義上是傅榷的男朋友, 但是那根本不是真的!突然之間說着說着他工作都要丢了, 吓的沈意安趕緊拒絕了。
傅榷也并不願意家裏再多一個陌生人出來,其實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保姆是沈意安的話, 他可能還是不能接受有人長久的呆在他的家裏,最後還是會回醫院。
于漣華聞言也歇了心思。
她剛剛太激動了,一門心思想着讓沈意安輕松點,開開心心和小榷過日子就行,但卻差點忘了傅榷領地意識極重,請新保姆不難,但傅榷能不能接受就不好說了。
當初磨傅榷出院她就磨了很久,能讓對方答應請保姆,于漣華也做好了傅榷剛出院就繼續回醫院的準備,誰知道他居然真的接受了。
現在想來,恐怕也是因為這個人是小意的原因。
這麽一想于漣華就不由得看向正拿着公筷給傅榷夾菜的男生。
白淨善良,真誠心眼好,簡直像是老天看他們兒子太可憐了,才派了這樣一個小天使來治愈他。
她又想到傅榷十歲那年被他們接回來,那麽小一個孩子,臉上麻木又冰冷的表情仿佛已經生根發芽長出了尖刺,直将于漣華刺得鮮血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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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幾年做夢都會夢見傅榷大吼着說恨她,恨傅望霆,恨他們為什麽把自己丢在老宅,每每半夜驚醒都以淚洗面,心中的後悔差點要将她打垮了。
那段時間她和傅望霆将公司丢給專人去管,一門心思回家陪着小傅榷,但他們誰都知道,這份關心來的太晚了。
哪怕後面傅榷已經從那段陰影中走了出來,可性子已經養成了,于漣華幾乎沒見他怎麽笑過。
她兒子過的不幸福。
十幾年來,于漣華一直活在後悔中走不出來。
直到今天,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
如今的傅榷雖然看上去依然冷冷淡淡的,可作為他最親近的人,于漣華和傅望霆都能看得出來,他現在才真正有了人氣。
酸澀感不停的往上冒,于漣華不想在這種時候落淚破壞氛圍,她用手拭了拭眼角,扭頭盡量用高興的語氣對傅望霆說道:“說起來當初還是我勸小榷找的保姆來着,這算不算是陰差陽錯當了一次紅娘。”
傅望霆想了想覺得還真是,如果于漣華沒一直在傅榷面前提,恐怕這兩個人都不會認識,更別說談戀愛了。
傅榷适時拿起一旁的紅酒杯,沖于漣華道:“謝謝母親。”
心中那份酸澀褪去,于漣華喜笑顏開,忙和傅榷幹了個杯。
她喝完又看着正嘬着白開水的沈意安:“小意怎麽不跟我們一起喝酒啊?小意你應該成年了吧。”
沈意安點點頭:“我成年啦,但是我酒量太差了,就不喝了…”
于漣華道:“酒量差沒關系的。這種酒度數都不到二十度。”
沈意安:“但是…”
但是不到二十度我也會喝醉啊!
上次醉酒這是沈意安的畢生之恥,他此時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傅榷幫他說了:“他上次喝十二度的紅酒喝醉了。”
沈意安臉又紅了,但是為了避免重蹈覆轍,他只能忍辱負重地點點頭。
于漣華覺得他好可愛,又覺得很好笑。
“原來是這樣,那就不喝了,喝白水挺好的。”
沈意安:“…嗯。”
如果這是在線上聊天,沈意安會絕望地打出QAQ三個字。
……
一餐飯吃的幾人都很滿足,飯後于漣華又拉着沈意安聊了會兒天後,便和傅望霆走了,李叔等在門口,載着兩人離開莊園。
沈意安緊繃了一晚上的神經終于放松了下來,于漣華和傅望霆并沒有對他和傅榷的事起疑,并且看起來十分喜歡他,這讓沈意安心中的負罪感變得更重了。
他坐在沙發上扣手,心裏惴惴不安。
這一晚上和于漣華夫婦的相處,他覺得夫妻兩個人都是很好的人,他們二人好像也真的把沈意安當成了自己的孩子,讓沈意安有些受寵若驚的同時又貪戀這份溫暖。
雖然也可能只是因為他是傅榷的男朋友,愛屋及烏罷了。
傅榷操縱着輪椅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沈意安糾結扣手的畫面,就連他來了也沒發現。
柔軟的發絲垂落在男生額前,傅榷手有點癢癢,沒忍住揉了一把。
被突然揉了頭的男生茫然地擡頭,發現傅榷正認真地看着他,仿佛在問怎麽了。
沈意安情緒有些低落,不安道:“傅先生,我感覺叔叔阿姨今天真的很高興啊,如果後面他們發現了…”
說完頭又被揉了一把,傅榷安撫道:“他們沒你想的那麽脆弱,別害怕,到時候一切由我來解決,好不好?”
“好吧。”沈意安鼓了鼓腮幫子,看了眼外頭已經黑透了的天,站起了身:“走吧傅先生,到你的洗澡時間啦!”
給傅榷脫衣服沈意安已經熟門熟路了,三下五除二把男人扒光,沈意安便溜回了自己的房間,他洗澡的速度是練的越來越快了,不過這不妨礙他洗的很幹淨。
這次他本來還準備穿小熊睡衣,但一想到昨天某人說小兔子很可愛,在衣架前拿睡衣的時候,沈意安鬼使神差的拿了那件垂耳兔的睡衣。
霧氣蒸騰的浴室裏,鏡子中的男生白的發光,睡衣粉嫩的顏色襯得他更顯小了,活脫脫一個高中生模樣。
沈意安看着鏡子裏那只托着臉胖乎乎的垂耳兔,突然之間覺得,好像是要比小熊可愛一點點。
當然,只有一點點。
傅榷每天都會鍛煉,出汗量大,所以每天也都會洗頭,沈意安已經養成了幫他吹頭發的習慣,又看了會兒鏡子裏的垂耳兔,他便踩着拖鞋上去了三樓。
到房間時傅榷還沒有洗完澡,沈意安便拖着對方為他準備的小凳子坐在旁邊發呆。
因為他上次腿麻的事情,傅榷還問過他為什麽好端端的腿會麻,沈意安說是因為他沒敢碰傅榷房間的家具,所以一直蹲着,腿就麻了。
傅榷聽完後哭笑不得,他對沈意安說可以坐在自己的床上,沈意安那時跟他還沒這麽熟,誠惶誠恐着推辭。
一番拉鋸後,兩人最終取了個中間值,傅榷從一樓找出來個小凳子放在了自己房間,讓沈意安每次可以在這裏等他。
一般沈意安來給傅榷吹頭發穿衣服時的這段時間都是不帶手機的,他的睡衣沒有口袋,帶手機的話還得拿在手上,有點麻煩,所以幹脆不帶了。
等待的時間裏也只能看着浴室的門發呆,不過傅榷并沒有讓他等太久,聽到對方喊他時,沈意安從小凳子上站起,噠噠噠又跑了進去。
今天傅榷也換了套睡衣,不過他的睡衣顏色除了和莊園裝修風格一樣的黑白灰外就只剩下格子花紋了,不過男人身材很好,穿款式最簡單的睡衣也像個秀場模特似的。
傅榷原以為對方那麽喜歡那件小熊睡衣,至少會多穿幾天,卻沒想到這才過了一天便又換上了垂耳兔。
在男生給他擦頭發的期間,傅榷撚起對方的一片衣角,低聲問道:“怎麽沒穿小熊了?”
沈意安低下頭看了一眼,發現傅榷捏着的那個位置正好是垂耳兔的尾巴,忍着笑意提醒道:“傅先生,你抓到小兔子的尾巴啦。”
傅榷喉頭一動,擡頭看他,卻發現對方完全沒有任何暗示的意思,笑的傻兮兮的。
輕嘆一口氣,傅榷心說自己真是草木皆兵,沈意安怎麽會知道自己在心裏把他比喻成小兔子。
要真知道了,說不定會邊害羞邊炸毛,怎麽還會笑的這麽沒心沒肺的。
他嘆氣嘆的不算明顯,沈意安也沒發現,接着他的問題回答道:“小熊明天再穿。”
傅榷疑惑:“為什麽,弄髒了?”
“沒有弄髒。”沈意安認真道:“因為我覺得小熊穿着比較舒服,但傅先生覺得小兔子比較可愛,所以我就想一天換一件穿,這樣你隔一天就能見到一次小兔子啦!”
他向傅榷訴說着自己的想法,卻沒注意到男人愈漸幽深的眼神。
傅榷心跳快的不正常,呼吸也因為對方的幾句話而變得急促,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并沒有發現,依然在快樂地碎碎念。
“其實我本來想衣服穿小兔子,褲子穿小熊,但是那樣好傻哈哈哈哈,所以就算了,我仔細想了想,小兔子也蠻可愛的。”
傅榷心裏有一團火在燒,他有些抑制不住自己想要把這人揉進懷裏的沖動,但理智告訴他這不可取,于是他只能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神色正常地問道:“小兔子,是專門穿給我看的嗎?”
小兔子三個字加了重音,也不知說的到底是哪只小兔子。
“對呀。”
沈意安毫無所覺:“這裏除了傅先生,也沒有別人啦。”
他說着又補充道:“而且我才不會特地穿睡衣給別人看呢。”
別人?
傅榷有些惡劣地想,別人會像他一樣,想親手把小兔子睡衣扒下來嗎?
別人知道那寬松睡衣下的腰肢有多細,摸起來有多軟嗎?
別人當然不會知道。
因為這件小兔子睡衣,是沈意安專門穿給他一個人看的。
心裏的那團火開始往下俯沖,一路來到小腹,飛速燃燒了起來。
傅榷額上青筋跳了跳,他深吸一口氣,将腦中旖念揮去,對沈意安道:“剛剛好像沒洗幹淨,再推我進去洗一次吧。”
沈意安:“?”
有點不信。
……
傅榷從浴室再出來時,沈意安都快等的睡着了,也不知道為什麽傅先生這個回籠澡洗了這麽久,出來時身上還涼飕飕的,洗的冷水澡?
雖然這個天氣洗冷水澡無可厚非,但房間裏一早就開了冷氣,浴室的排氣扇也一直還在工作,再怎麽熱也不至于總這麽涼的水沖澡吧,萬一生病可怎麽辦。
沈意安給傅榷吹頭發時苦口婆心地勸道:“傅先生,洗冷水澡是不好的。家裏還開了冷氣,萬一感冒了怎麽辦?”
“嗯。”傅榷冷靜道:“下次不會了。”
沈意安覺得他有點敷衍,舉例子道:“之前有個新聞說,男人老是洗冷水澡,會立不起來的!”
這個例子很恐怖吧,傅先生肯定會被吓到,畢竟寫關乎男人的の尊嚴,大多數人都會被吓到吧!
大多數男人确實會被吓到,但這其中并不包括傅榷。
沈意安舉這個例子的時機太不湊巧又似乎太過湊巧,傅榷原本被涼水澆吸了的火氣又湧了上來,他費勁地壓了下去,擡起手惡狠狠捏了把沈意安柔軟的臉頰。
沈意安:“?”
傅榷故作兇巴巴道:“那是別人,我不會。”
“啊。”沈意安提出異議:“說不定呢。”
“……”傅榷忍了忍,沒忍住,把不知死活的小兔子嘴巴捏成了鴨子嘴。
沈意安掙脫不開他的魔爪,一張小臉被□□的通紅,一半是被揉的,一半是羞的。
他被捏着嘴,講話含含糊糊又漏風地指責道:“傅先生,小氣,幼稚鬼!”
然後他又被捏了兩下。
最後,頂着一臉紅暈的沈意安氣呼呼地走回了房間,并且發誓,明天不要和傅先生說話了。
他現在一講話就有種要漏風的感覺。
都怪傅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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