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開竅

傅榷給季妄打電話時對方正在給何青嶼切西瓜, 他把那條被自己吐髒的毯子叫人拿去幹洗,當場滑跪道歉了半個鐘才阻止了何青嶼回學校住的念頭。

被勒令不許出去喝酒的這幾天,他的人生寂寞如雪, 除了在網上大展拳腳替自己兄弟兩肋插刀外, 就是每天想方設法讓何青嶼消氣。

如今把自家老婆哄好了,酒還是不讓喝, 季妄都準備好在家多扣幾天腳了,傅榷來電話了。

季妄接電話幾乎是秒接, 傅榷沉默半晌,說道:“小意說讓你和何教授今晚來莊園吃火鍋。”

季妄:“哎呦呦呦呦呦, 還叫小意呦。”

“……”傅榷額上青筋直跳:“不來挂了。”

他說着就要挂電話。

“唉!!”季妄忙補救道:“不是我沒說不來啊, 你這人一點幽默細胞都沒有,說好了啊晚上來吃火鍋, 我待會兒帶點菜過去,晚上七點不見不散!替我謝謝小意!”

他說完像是生怕傅榷反悔似的, 主動将電話挂了,端着那盤切的大小均勻的冰西瓜就沖去了何青嶼面前。

“報告老婆大人,今晚小意叫我們去老傅莊園吃火鍋, 請批準!”

“……”何青嶼“啧”了一聲:“想去就去, 別癫。”

季妄:“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

晚上六點四十五分,在家憋瘋了的季妄帶着何青嶼和一大袋子菜提前出現在莊園中。

老遠的就聞到了關上門都蓋不住的紅油香。

鍋底早就已經準備好了, 配菜葷素平均, 擺滿了半個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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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半是給季妄帶來的菜留的位置。

這次的鍋底是三分鍋, 牛油、番茄、清湯三拼, 照顧傅榷和何青嶼兩個不能吃辣的人。

季妄除了買了一大堆毛肚鴨腸外, 還帶了店裏做好了可以直接吃的鹵料,及沈意安最喜歡的芝士葡萄。

何青嶼讓他這段時間別喝酒, 所以飲料一共買了四杯,反正酒傅榷也不能喝,和他們一起喝奶茶正好。

季妄來後就将四杯奶茶分了下去,他們在桌子面前坐好,沈意安興致沖沖地舉起芝士葡萄和季妄幹杯,他學着網友的熱情道:“妄妄隊立大功!”

季妄嘎嘎樂:“芝士葡萄當水喝網友,感謝你的支持,你也不賴。”

沈意安開開心心“噸噸噸”三大口飲料,開始往鍋裏下毛肚,毛肚好了,第一筷子他夾給了傅榷:“傅先生吃。”

傅榷吃了,吃完立刻又給沈意安夾了一筷子鴨脖。

現在沈意安對他來說已經不僅僅是個照顧他生活起居的男保姆,傅榷在心裏偷偷把他當未來結婚對象,自然做不到讓對方伺候自己,而他只知道享受。

所以他倆互相夾菜夾的很自然。

季妄在對面看了半天,心裏感嘆傅榷開竅後進步如此之大,一邊沒注意,夾了筷子鴨腸給何青嶼。

何青嶼看了一眼碗中剛從紅湯鍋裏涮出來油滋滋的鴨腸,又默默給季妄夾了回去。

沈意安看到了,他指指點點:“季先生,何教授不吃辣。”

季妄大驚:“我沒注意!”他剛剛光顧着看傅榷獻殷勤,本來自己也想學學,順勢就夾了,完全忘記那鴨腸剛從紅湯鍋裏涮過。

傅榷嗤笑:“東施效颦。”

季妄:“…………”這裏是傅榷家,我忍。

他賠罪似的又給何青嶼燙了對方最喜歡吃的土豆片,整整齊齊地碼進碗裏擺在何青嶼面前:“老婆請用。”

沈意安在一旁咬了咬筷子,小聲感嘆:“季先生和何教授感情真的很好唉。”

季妄助攻雷達頓時滴滴作響,他暗示道:“小意想談戀愛啦?你也快找個對象呗,感情也能像我和我老婆一樣這麽好。”

傅榷聞言擡了擡眼皮,看了一眼季妄,沒說話。

沈意安“啊”了一聲,輕輕搖頭:“可是我大學期間沒準備談戀愛的。”

“這樣嗎…”季妄看着傅榷臉色由好變壞,心中警鈴狂響,忙補救道:“現在你說這個也有點太絕對了,你今年才大二呢,說不定後面就能碰到想攜手一生的人呢。”

他邊說邊用手在桌子底下戳了戳何青嶼的大腿,求救:老婆,你說句話啊!

何青嶼在他胳膊上捏了一把,季妄頓時眼淚汪汪地收回手。

何青嶼有些無奈地加入戰局,但他并沒有像季妄似的亂找切入點,反而将矛頭指向了傅榷:“說起來,傅榷你都要三十了,還不打算找個知冷知熱的人結婚嗎?”

季妄迷茫,朝何青嶼遞過去一個眼神:?不是助攻嗎,怎麽突然催婚了。

何青嶼沒理他,接着道:“我看于姨雖然不說,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心裏很着急,她應該很想看到你成家的樣子。”

傅榷雖然也沒太懂何青嶼說這番話的意味,但他知道,對方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于是順着何青嶼的話接道:“嗯,我知道。”

何青嶼餘光瞄了一眼有些征愣的沈意安,繼續加大馬力:“這麽說,你已經有要結婚的計劃了?”

傅榷想了想,餘光同樣看向一旁的沈意安,點頭道:“這一兩年內,我會找到一個合适的人選。”

季妄聽的冷汗已經冒出來了。

他在桌下一把扣住何青嶼的手,瘋狂暗示:老婆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別急。

何青嶼面不改色:“現在找也不晚,祝你一切順利,希望明年能見到你和未來伴侶出雙入對,也算了卻了于姨的一樁心事。”

傅榷笑了笑:“我盡量。”

他倆一問一答,把季妄搞的稀裏糊塗,但見傅榷并沒有因為何青嶼的話而生氣,一時也不知該不該問,只好打着哈哈揭過這個話題:“沒想到老傅你也開始着急了,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談戀愛呢,行了不說這個了,來幹杯!”

三人舉起飲料,唯獨沈意安好像在想什麽似的慢了一拍,直到他們的飲料杯已經碰到了一起,才想起來一同舉杯。

何青嶼見狀頓時了然。

看起來,小意對傅榷也不是完全沒有意思,只是他自己并沒有意識到。

探出底的何教授喝了口楊枝甘露,深藏功與名。

便宜傅榷這個老流氓了。

鍋底依舊沸騰,又吃了一口鮮嫩的毛肚,季妄道:“昨天過後你們還有關注微博嗎,老傅澄清後網友全一窩蜂沖去傅博林個人微博下面了,他被罵的直接開啓了評論精選,大快人心!”

沈意安眨了眨眼,還沉浸在何青嶼和傅榷那番對話當中。

他心裏莫名有些發酸,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難受,一時間沒将季妄說的話聽進去,咬着吸管發呆。

他沒說話,傅榷盯着他的側臉看了一會兒,突然心情很好地接着季妄的話題道:“我沒看微博。”

季妄啧啧兩聲:“你真像個沒事人一樣,我幫你說了兩天的話,都快住微博裏了,我比你都像當事人。”

何青嶼喝了口楊枝甘露,拆臺道:“你那是閑的。”

季妄扁扁嘴:“你不讓我出門,我只能自己找點事做了,正好老傅被罵,作為他的好兄弟我必須挺身而出。”

傅榷對他的插科打诨沒什麽反應,另起了一個話頭:“我之前讓你注意季家大房,你有查到什麽嗎?”

說到這裏,季妄收起了臉上的嬉笑:“還好有你提醒,我大伯他們最近動作還真不幹淨。”

季家不像傅家,因為傅如年早年生過一場大病,身體大不如前,雖然搶救回來了,但到底是傷了根本,不能長久的在公司工作,他又是個怕死的,早早便放了權給兒子。

反正他名下私産無數,從董事長位置上下來後還握着傅氏第二多的股權,每年的分紅多到讓人眼紅。

傅望霆掌權時便是如此,直到傅氏傳給了傅榷,他的股權才被一點點收回。

而季家到現在為止,公司還是掌握在季銘晟手中,大房二房雖然已經進了公司管理層,但最終繼承權花落誰家還未可知。

從前季銘晟屬意大房,對二房态度不冷不熱,那時季妄的大伯便一直将自己當成季氏繼承人,對二房這個有着血緣關系的競争對手還算熱絡。

畢竟不被老爺子看好,能力再出衆也無用。

直到傅榷掌權,傅氏一路勢如破竹,不僅直接成為了京市頂級世家,産業更是遍布全球,想與傅榷交好之人如同過江之鲫數不勝數。

季家雖然與傅家世代交好,可因為傅如年的關系,對從前的傅榷一直保持着不冷不熱漠視的态度。

除了從小就喜歡追在傅榷屁股後頭玩到大的季妄外,無人與他可以稱得上是朋友。

這時與身價倍增的傅榷交好的季妄,就成了有心之人的巴結對象了。

他們見不到傅榷,還能見不到人緣甚佳朋友甚廣的季二少嗎?

也就是這時,二房在季家的地位便有些微妙了。

有一個能和傅榷說得上話的人在季氏,季氏還愁以後的發展嗎?

随着季銘晟對二房的态度轉變,各大世家均猜測,季氏最後的繼承權,可能并不會在父輩之中産生,反而最後會落到季妄的頭上。

從那以後,季家大房便對二房開始抵觸起來,不僅連面子上的熟絡都沒了,季妄的大哥季鳴對他更是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

如今傅榷點名了傅博林他們私底下偷偷做的事,季妄一查便查到了些許蛛絲馬跡。

但目前證據不多,季家大房也并未對他出手,季妄便也沒打草驚蛇。

季妄道:“他們投資的那家醫藥公司名為巨鼎藥業,在國內名不經傳,沒什麽稀奇的,但最近我發現,季颉言為巨鼎藥業和國外的一家制藥公司牽了線,應該是想合作,但最近沒什麽動靜,我派去的人也沒再發回來什麽有效的信息。”

季颉言便是季妄的大伯,季鳴與季念念的父親。

傅榷垂了垂眸子,“嗯”了一聲:“繼續盯着吧。”

傅博林和季颉言這兩個臭味相投的人湊在一起,不管中間做了什麽,最後針對的只會是他和季妄。

從前傅榷還不這麽肯定,然而從昨天的澄清爆料開始,他和傅家便不僅是分家了,徹底撕破了臉,以後見面只會是相看兩厭的狀态。

以傅博林小肚雞腸的性子,最後留給傅榷的只會是暗處冷不丁射來的箭矢。

季妄又道:“那你呢,別光說我,你不是懷疑傅博林給傅如年下藥,查到什麽了嗎?”

聽他們說了這麽久,沈意安再怎麽出神也回神了,他抱着飲料也沒喝,有點緊張地咬着吸管。

他只是一個負責煮飯的保姆,雖然目前擔任着傅榷男朋友的職位,但這種豪門秘辛是他可以聽的嗎?

他想到這裏,偷偷瞄了一眼何青嶼。

他是京大的學生,何青嶼是京大藝術系的教授,一個是假男朋友一個是真對象,他倆身份莫名的能對上,不知道對方聽到這種事是什麽反應?

何青嶼依舊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絲毫沒有因為這略顯勁爆的話題而露出一絲波瀾。

察覺到沈意安的目光,他擡眼,朝對方遞去一個安心的眼神。

被他這副冷靜的模樣打動,沈意安安心了,收回目光,繼續默默旁聽。

傅榷雖然在和季妄談事情,但大部分注意力一直放在沈意安身上,見他回神,還露出一副自己未曾察覺的好奇寶寶的模樣,嘴角向上提了提。

發呆發了半天,連最喜歡的毛肚都不吃了,最後居然還是被八卦喚回的神。

他輕咳一聲,接着說道:“蘇鼎聯系了安插在老宅的傭人,他們說傅博林上個月帶回了一種進口的藥,可以安撫精神,效果和褪黑素安眠藥類似,但沒什麽副作用,加在牛奶裏,每三天睡前喝一次,能讓人睡的更好。”

季妄問:“所以…他真的睡的更好了?”

傅榷點頭:“是睡得好了,晚上醒來的次數減少,但脾氣比以前陰晴不定,容易發火。”

“啧。”季妄罵了一聲:“他還真能下手,如果我沒記錯,傅如年最疼的就是他,還說你是白眼狼,我看他心裏才是真沒點b數。”

傅榷不置可否,繼續道:“不過那藥每次都由傅博林親自放進牛奶裏,包裝也會被他帶走,老宅的人沒辦法拿到樣品回來化驗。”

雖然兩人将他們的小動作看的透透的,可卻卡死在了證據這一塊,除了繼續查也別無他法。

沈意安不咬吸管了,他想起了傅如年生氣起來的樣子。

不僅目呲欲裂,且怒火上頭的速度非常快,好像事情只要稍微不合他的意,便如同一只被激怒而到處咬人的鬣狗,造出來的動靜非常大。

當時沈意安還以為他是個心理變态,不僅脾氣差而且控制欲極強,畢竟能對幼年傅榷做出那種事情,兩次見他沒有一次不在怒發沖冠,甚至還把自己氣進了icu,對自己情緒的掌握可謂是幾近于無。

現在聽來,傅如年卻并非像他想的那樣天生脾氣不好,他這麽容易生氣,原來是被親兒子給下藥了。

對一個疼愛了自己一輩子的親爹下藥,沈意安實在猜不透傅博林腦子裏在想什麽。

他想着想着又開始發呆,傅榷有些無奈,擡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沒睡好嗎,怎麽看起來沒什麽精神。”

男人的手機貼近,鼻間被一絲熟悉的冷香環繞,沈意安再次回神。

他沒想到自己發呆都被注意到了,嗫嚅道:“就是…有點不太理解他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傅榷笑了一聲:“傅如年利益至上,傅博林繼承了這個特質,能讓他做出這種事的,除了利益,再無其他了。”

沈意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傅榷也沒再說話,将漏勺中燙好的雪花牛肉撈起,全部放進了沈意安碗裏。

沈意安:“傅先生,我吃不了那麽多。”

傅榷拍拍他的腦袋:“你太瘦了,抱着都硌手。”

季妄:“呦呦呦呦呦呦呦呦呦呦呦呦呦呦呦呦呦呦呦呦。”

何青嶼:“關系越來越好了。”

沈意安低下頭,耳尖通紅。

……

飯後,季妄被何青嶼踢去洗碗,沈意安想去幫忙卻被季妄請了出來。

對方美名其曰洗碗是老婆對他能否出去玩的考驗,沈意安也只好一臉莫名地出來了。

幾人唠嗑唠到将近十點,季妄才帶着何青嶼離開。

剛吃完火鍋味兒比較大,沈意安推着傅榷去洗澡,他出來時,傅榷還沒洗完。

男生照舊坐在小凳子上,兩手搭着膝蓋,将下巴放在了手背上。

浴室裏傳來水花落地的嘩啦聲,氣氛卻比剛剛吃火鍋時靜谧了不少。

四周一安靜,沈意安的思緒便又不受控制地飄回了飯桌上何青嶼和傅榷的對話上。

“說起來,傅榷你都要三十了,還不打算找個知冷知熱的人結婚嗎?”

“我看于姨雖然不說,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心裏很着急,她應該很想看到你成家的樣子。”

傅榷當時是怎麽說的來着?

“這一兩年內,我會找到一個合适的人選。”

這句話一直在他腦中盤旋不去,沈意安不由得想:像傅先生這樣的人,想找到一個合适的結婚對象應該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吧。

多金、潔身自好、社會地位高、長相也是沈意安見過最最英俊的。

很多人在傅先生這個年紀,都已經老婆孩子熱炕頭了。

于阿姨雖然沒催,但就上次他們一起吃飯對方的反應來看,她盼望傅榷成家的心思恐怕已經壓抑很久了。

所以,傅先生想讓父母放心,想結婚了也是很正常的。

這本不關沈意安的事,但他心中的酸澀感卻控制不住的一陣一陣往外冒。

冒到後來都快溢出來了,沈意安有些氣憤地想:沈意安,傅先生想要結婚想要追求幸福,你難過什麽,關你什麽事?

他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扮演了幾天假男友,還真入戲了嗎?

等暑假過後他離開,傅榷就會和于漣華夫婦坦白假扮情侶的事,兩人的生活就會像兩條永遠也碰不到一起的平行線,越拉越遠。

他把頭埋進手臂裏,盯着黑暗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浴室中水聲漸息,他才調整好狀态,抿了抿嘴唇站起來。

進去時,傅榷正在用毛巾擦上身的水珠,見他進來了,不知是看到了什麽,輕輕皺了皺眉。

“小意。”

他叫了一聲。

沈意安走過去,想要接過那條毛巾,細白伶仃的手腕卻被男人一把扣住。

沈意安:“傅先生…”

傅榷突然擡起手,揉了把他的眼尾:“怎麽了,眼睛怎麽紅紅的?”

沈意安聞言僵硬了片刻,低聲道:“有點癢,就揉了一下,可能揉紅了。”

“……”傅榷沒說話,也不知到底有沒有相信他的說辭。

沈意安有些局促地想去再拿那條毛巾,可在問完他問題後,傅榷抓着他手腕的手卻還是沒有松開。

看着男生明顯情緒有些低落的臉,以及眼中的躲閃,傅榷一瞬間不知想到了什麽,并沒有順着沈意安所想停止追問。

他将人往自己身邊又拉進了一點,聲音沉沉:“剛剛吃飯時你就一直心不在焉,發生了什麽?”

沈意安沒說話。

傅榷又道:“怎麽不說話,我惹你生氣了?”

兩人僵持了片刻,半晌,男生如同蚊吟般的感覺聲音響起:“我沒生氣…”

其實有,但生的不是傅榷的氣,而是自己的。

他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又忍不住去胡思亂想。

他說完這四個字,手腕突然被松開了。

沈意安擡頭,霎時間撞進了傅榷炙熱又探究的視線中。

他被這目光看的有些慌亂,往後退了一步,卻感覺腰上一緊,一條有力火熱的手臂攬着他,又把他給捉了回來。

兩人離得很近,沈意安只覺得一股火焰從他體內升起,火勢燎原,瞬間傳遍了全身。

被摟着的腰很燙,臉上也很燙,就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傅榷看着他一點點從慌亂到羞澀,目光躲閃,滿臉寫着心虛。

傅榷很想知道此時此刻男生的腦子裏在想什麽。

但沈意安不想他問,他就不問。

小兔子好不容易開竅,需要時間去消化。

而他有的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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