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齊家的事,再加把火

接待員被面前所發生的這一幕驚呆了, 連害怕都忘了,就準備上前阻止,生怕他們打起來。

溫淮見她往前走, 忙伸手攔住:“別擔心, 不會打起來的,剛剛我們就是正當防備, 是他先動手的,你看到了吧?”

接待員點點頭, 看向地板上上正捂着小腿嚎叫的齊清,心裏覺得有些解氣。

這位客人上周定了幾件當季新款走, 誰知這才過了幾天就要拿來退貨, 按照他們店的規矩,只要吊牌沒拆沒洗過, 沒有弄壞弄髒影響二次銷售就可以退換。

但這人早就把吊牌拆了,卻想直接退貨, 不給退還罵人,今天店裏只有她一個人值班,面對齊清這樣性格暴躁的男人, 她真的有些害怕。

幫她解圍的這兩位客人好像還認識這個齊先生, 現在看起來,幾人似乎還有仇的樣子。

不過接待員也更堅定了自己心裏的想法, 齊清真的會打人, 剛剛都直接沖前面那個抱着貓的漂亮男生擡手了。

現在被踢趴在地, 真是活該。

不過…

時間都過了這麽久了, 他怎麽還抱着腿在嚎?

那個男生看起來不像用了很大力氣的樣子, 不會是為了訛錢裝的吧?

還真不是齊清裝的。

沈意安看起來瘦瘦弱弱,其實力氣非常大, 從他能直接抱起傅榷來看,哪怕只是輕輕一踢,也不是齊清這種細胳膊細腿的人可以承受之痛。

更別說他今天穿的板鞋鞋底偏硬,踢的還是肉覆蓋的最少的小腿骨。

加上齊清大吼大叫吓到了奶黃包,小貓崽長這麽大就沒被這麽吓過。

沈意安可以忍受齊清罵他,但不能忍受自家貓兒子第一次出門就留下心裏陰影,一時間新仇舊恨一齊湧上來,帶着火氣的一腳下去,差點把齊清三魂七魄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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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清腿痛的快要裂開,他低頭一看,那塊被沈意安踢過的地方已經迅速淤青了,稍微碰一下就痛的鑽心。

齊清錦衣玉食長這麽大,從來沒受過哪怕一丁點兒傷,今天被踢,可以說是他受過最重的傷了。

他痛的有些失語,一肚子髒話卡在喉嚨口說不出來就已經很難受了,那個跟着沈意安一起來的朋友還十分不屑地哼笑了一聲,抱着手臂在旁邊陰陽怪氣:“這麽弱雞還學□□打人?就踢了一下叫這麽久,你別是要訛我們錢裝的吧,我們小意可是正當防備,監控拍的清清楚楚,你少在這兒碰瓷,看你那臭不要臉的樣子我就犯惡心。”

齊清氣的臉都綠了,捂着腿深吸一口氣,艱難地回罵道:“關你屁事,你踏馬誰啊,我和沈意安的恩怨跟你有什麽關系,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沈意安聽的又想踹他了。

但第一次踹可以說是正當防備,第二次再踹就是故意報複了,他邊搓炸毛的貓崽邊告訴自己,無所謂,溫淮會出手。

沈意安脾氣一直都很好,對誰都很有禮貌,也不會罵人,氣急了也只會說煩死了這種聽起來像撒嬌的話。

溫淮也知道他這點,所以從高中開始,所有求而不得騷擾沈意安或者嫉妒沈意安上前找麻煩的人,都是溫淮罵回去的,當時他們班的同學還戲稱溫淮為“沈意安專屬嘴炮”。

溫淮這些年在國外很少罵人,但游戲沒少打,在和國內噴子的友好交流下,技藝是一點沒生疏,已經升級成了“沈意安專屬嘴炮max版”,不僅語速更快,而且脾氣更不好了。

他只要一想到自己在國外的這段時間,沈意安居然被這種小賤貨明裏暗裏的擠兌就心生不滿。

要是他在,齊清第一次瞪沈意安的時候就已經被他抓出來打了,哪還能任由這人在這裏發癫。

因此齊清的回嘴直接将他最後一點理智點炸了,溫淮指着他鼻子就罵:“恩怨?什麽恩怨?就是你想勾引小意男朋友結果人家男朋友不吊你的恩怨?還是你嫉妒小意單方面把他當情敵的恩怨?知道人家有男朋友還上趕着發騷,你真是天生的賤骨頭,一點逼臉不要!”

接待員聽的一臉震驚。

哦豁,原來他們有仇,指的是知三當三被嫌棄沒當成惱羞成怒的仇。

接待員看向齊清地目光頓時更加嫌惡了。

溫淮無視了齊清漲成了豬肝色的臉,繼續噴道:“難怪你剪了吊牌都要來退貨,是不是你撬小意牆角失敗了,以前當小三的錢都用完了才跑來這裏臭不要臉的為難人家接待員?真是小刀剌屁股給我開了眼了,真應該錄下來讓大家看看你這副樣子,比街上糊了爛泥的狗屎還臭!”

齊清中間一句嘴都沒能插上,被溫淮一頓輸出直接罵懵了,捂着腿在原地“你”了半天,愣是說不出一句話。

他平常罵人都沒人敢回嘴,哪裏有像現在這樣,公共場合被罵的狗血噴頭。

今天來退衣服的事情太過丢臉,他也沒讓王鑫同來陪他,自己一個人來的,現在被罵了連個能幫他的人都沒有。

一旁的沈意安雖然沒有像溫淮一樣對他進行精神上的攻擊,但剛剛對方給他身體上的攻擊到現在還在隐隐作痛折磨齊清,也不知道待會兒走的時候這條腿還能不能擡得起來。

他抹了把臉,努力無視正滔滔不絕對着他輸出的溫淮,強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沈意安身上,抖着聲音讨伐他:“就算我對你有敵意,可我什麽都沒做,你居然讓傅總對我家公司出手,沈意安,你表面上看着無害,沒想到心腸這麽惡毒!”

沈意安表情一冷,語氣冷然地回絕:“你不用給我扣帽子,我從未對傅榷說過你的任何事,齊家公司出了什麽事情我也一概不知。與其在這裏用惡意揣測我,不如想想自己都做了什麽。”

齊清大罵道:“我什麽都沒做!不是你還能是誰,少在這裏裝無辜!我不過是和傅總打個招呼,就要被你這樣坑害,你早晚會遭報應的!”

和他說不清,沈意安也不打算再回答什麽。

齊清這種被嫉妒心沖昏頭腦的人,說再多也只會将錯處放到他人身上,把自己想象成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千錯萬錯都是別人的錯。

說再多都是白費口舌。

而齊清心裏覺得沈意安這種心機深沉的人肯定不會承認自己在背後說了什麽,而他也不想再在這裏待下去了。

感覺到腿上的傷沒那麽疼的時候,他艱難地撐起了身體,去臺子上拿那幾件衣服。

現在怎麽樣也退不了了,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賣二手回點本。

想到這裏,齊清又不由得用怨恨的眼神望向沈意安。

如果不是他害的傅氏對齊家公司出手,導致其他競争對手趁機聯手對抗齊氏,導致公司資金鏈斷裂,他又怎麽會淪落到賣二手衣服來幫家裏補這個窟窿?

該死的沈意安!

雖然心裏恨,但他也不敢再留,怕沈意安真将監控給放出去,到時候京市所有人都知道他齊清已經落魄的連幾件衣服都要退款,到時候連王鑫同那種人都能踩他一腳,那他就真的要被嘲諷到泥裏去,臉都丢盡了。

齊清抱着衣服一瘸一拐地往外走,渾身上下都散發着怨氣。

溫淮怎麽看他怎麽不爽,在後頭意猶未盡地罵道:“你再用你那個狗眼瞪人,小心哪天走在路上被創死,現眼包!”

齊清滿懷屈辱地走了,雖然當面罵了他,但溫淮逛街買衣服的興致也被這人給成功攪和沒了,氣得不行。

沈意安也知道現在不是繼續買衣服的好時候,便拉着他先去吃飯,改善改善心情,下午再來這裏逛。

吓人的人走了,奶黃包也被沈意安哄好了,但貓崽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多少還是有點害怕,兩人進火鍋店後溫淮又喂了它兩根貓零食,當做是對小貓咪的事後安撫。

他們點了一桌子菜,冰粉作為餐前甜點第一個上桌,溫淮狂喝一大口,心中郁氣散了不少,拉着沈意安叮囑道:“齊清這種小人最記仇,你過幾天就要回學校了,一定要小心他,雖然他家公司現在受挫了,但也不一定真的就一蹶不振了,萬一他破罐子破摔找人來搞你,或者背後偷偷弄小動作,防不勝防,讓傅榷給你多找幾個保镖,別被那狗東西給見縫插針得逞了。”

沈意安點點頭:“我知道啦,我會多長一個心眼的。”

溫淮又道:“不過也不用太草木皆兵,傅榷那麽大個霸總也不是擺設,我這段時間也都在國內,他要是敢動手,我一定給他點顏色瞧瞧!”

沈意安又給溫淮舀了碗冰粉,撫了撫他的背:“謝謝小淮,鍋底開啦,我們不要提他了,開心一點。”

“行!”溫淮該說的也都說完了,夾起一筷子毛肚就下了鍋。

“紅湯看着就是爽,聞這味兒我都沒那麽生氣了。”

沒什麽是一碟毛肚不能解決的,如果有的話就兩碟。

兩人吃的忘我,被放在椅子上吃貓糧的奶黃包流下了羨慕的淚水。

因為是提前過生日,沈意安便沒有買正兒八經的生日蛋糕,兩人吃完火鍋後溜達着去了周邊的一家網紅甜品店,坐在店裏點了三種夾心的千層。

奶黃包一直很乖的坐在兜袋裏,店裏又是女生多,隔幾分鐘就會有心癢癢的女生上前問可不可以摸一下,一下子沈意安他們的座位都快成為店裏的打卡景點了。

也有不少上來要微信的,言語之間非常禮貌,沈意安不太好拒絕,出去時通訊錄瞬間多了十幾個好友申請。

溫淮在一旁啧啧道:“小意,你這魅力不減當年,男女通殺就是這樣的吧。”

作為京大著名的直男扳手,沈意安對外的追求者是真正的從京大校門排到了法國,傅榷這種屬于半路插隊,還插成功了。

溫淮想到這裏又不由得恨鐵不成鋼道:“小意,警惕老男人!”

沈意安疑惑:“你的話題跳躍的好快。”

溫淮嘆了口氣:“明天你過生日,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麽表示。”

沈意安道:“明天我的生日,應該還是在莊園裏過。”

“啥?!”溫淮驚疑不定:“他咋這麽扣呢,不會你過生日還讓你煮飯吧!”

“不是不是。”沈意安忙安撫他:“是我不想出去啦,明天于阿姨和傅叔叔他們也會來,我覺得在家裏過比較溫馨,以前我過生日都是出去過的…”

溫淮一愣,倒是沒想到這一點。

沈意安長這麽大只有幾次生日是呆在家裏,有家人陪着一起過,那就是他養父母在世的時候。

孤兒院時期的沈意安填飽肚子都難,更別說過生日了,他的養父母去世後,沈意安的生日便都是和室友朋友出去過的。

在家裏過生日這種對普通人來說稀松平常的事,對沈意安來說卻十分遙不可及。

如今能有一家人為他的生日忙前忙後,比起金錢堆出來的生日宴會,還是簡簡單單的更加能讓沈意安開心。

溫淮心虛道:“唉錯怪傅總了,還好他不在這兒。”

“沒關系小淮。”沈意安習以為常:“反正傅先生已經知道你經常偷偷罵他了。”

溫淮:“……”

并沒有被安慰到。

***

晚上八點,兩人吃飽喝足從火鍋店出來,來接沈意安的車已經停在路口了。

從世紀天城玩到溫淮家旁邊,吃完飯後沈意安都有些困了。

兩人揮手告別,一個走幾步路就能回家,一個直接上車回莊園。

李叔開來的車依然是那臺大G,沈意安估摸着傅榷應該也跟着來了,恐怕是剛下班,順道過來接他。

打開後座車門,傅榷果不其然坐在裏面,長腿上放着那臺亮着光的電腦,見沈意安上來,沖他招了招手。

沈意安關上車門挪去他旁邊,看了一眼屏幕,是傅榷和于漣華的微信聊天界面,于漣華發了一大堆圖片過來,一打的新鮮食材。

沈意安好奇道:“怎麽買了這麽多菜?”

傅榷一天沒見到他,想的心裏癢癢,沒忍住揉了把男生毛絨絨的腦袋:“這是明天給你過生日準備的,母親要親自下廚。”

沈意安有些惶恐:“讓于阿姨一個人下廚,這不太好吧…”

傅榷笑道:“還有我和父親呢,你明天只需要好好休息。”

“不說這個了,今天玩的怎麽樣?”

沈意安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問道:“傅先生,你之前在西山的時候說的給我出氣…是…”

傅榷眉頭微微一皺,像是想起了什麽,問道:“小意,你今天遇到誰了?”

“嗯…”沈意安回憶道:“今天和小淮去四樓買衣服,遇到了齊清正在退衣服,後來他看到了我,我們之間發生了一些口角,我才知道了齊家的事。”

傅榷面色一冷,修剪整齊的指甲敲擊在筆記本的外殼上,發出“噠噠”的輕響。

“他做了什麽?”

齊氏最近的局勢可謂是四面楚歌,傅氏只不過小小的敲打了一下,四面八方觀望的對頭公司便像是蚊子聞到了血,一窩蜂湧了上來。

對于京市的公司來說,傅氏就是站在頂峰的那個統治者,被傅氏厭棄,對于小世家來說簡直就是滅頂之災。

齊家這種位置的世家,表面上看風光無限,可地基不穩,被傅氏這個龐然大物輕輕一碰,便大廈将傾,不需要傅榷再出手,其他公司也會趁此機會将其瓜分殆盡。

以齊家現在的局勢,除非有冤大頭肯注資幫忙和傅氏對着幹,否則根本無力回天。

但齊氏挺不過來,也只能怪齊正國禦下不嚴,養出了這麽個心思惡毒丢人現眼的兒子。

沈意安都有些猶豫要不要把齊清差點打到他的事和傅榷說,按照傅榷的脾氣,他要是說了,恐怕齊氏沉沒的速度只會更快。

說起來,齊清雖然對他有敵意,但在今天之前卻并沒有做出什麽傷害到他的事,頂多就是瞪了他幾眼。

倒不是沈意安聖父心,只是以從前齊清所做的事,傅榷完全沒有必要直接對齊氏下手,哪怕他只是出言敲打敲打齊清的父親,齊清都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他這麽想了,便也沒忍住開口問了。

傅榷沉思片刻,最終解釋道:“還記得上次在禾旸會所,傅祁找你麻煩的事嗎?”

沈意安點點頭,突然想到了在西山時,季妄曾說過,齊清和傅祁的關系似乎不錯,遲疑着問道:“難道…”

傅榷點頭:“傅祁會找你麻煩,這其中就有他的推動,甚至他還提議過那天晚上傅祁帶你走後,直接注射毒品,方便控制。”

這些都是傅祁在裏面親口所說,蘇鼎彙報給傅榷時,男人差點把電腦摔了。

沈意安張了張嘴,突然之間一股惡寒傳遍全身,讓他呼吸都不由得重了些。

“可是…我跟他根本就沒說過幾句話,甚至之前都完全不認識他。”

因為嫉妒,就能讓齊清在背後教唆傅祁給他注射毒品,沈意安被他這深埋泥潭裏的惡意給打的渾身發抖。

再優秀再堅韌的人都扛不住毒品的侵蝕,齊清是想毀了他。

傅榷攬住男生輕輕發抖的身體,将他抱進懷裏,一下一下撫摸着沈意安的後腦勺,沉聲安撫道:“我本來不打算告訴你這件事,但你問了,我也不會隐瞞,他既然敢在背後搞這樣的小動作,我當然要等價還回去。”

“小意,這個圈子裏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沾着髒,這次有齊家為前車之鑒,以後也不會再有人敢動你。我很抱歉,因為我男朋友的身份,讓你被這種人盯上。”

傅榷知道,齊清會盯上沈意安,完全是因為自己的關系,那次宴會的身份公布,将沈意安推到了風口浪尖,雖然很少有人敢像齊清這樣暗地裏有動作,可懷抱惡意的人并不少。

齊家倒了,不僅是傅榷在為沈意安出氣,更是對圈子裏那些蠢蠢欲動的人敲響的警鐘。

“怎麽能怪你。”沈意安聲音悶悶的:“如果不是他心思惡毒,也不會發生這些事。”

傅榷的懷抱太過溫暖,安撫了沈意安後怕的情緒,被安全感包裹住的男生又不由得輕聲抱怨道:“今天他聲音好大,差點打到我,還好我先還手了,包包那麽乖都差點被吓的應激了。”

奶黃包“喵”了好大一聲。

傅榷眯了眯眼睛:“是嗎…”

還有脾氣打人,看起來是敲打的還不夠。

他動了動手,給蘇鼎發去一條消息。

【傅榷:齊家的事,再加把火。】

蘇鼎的回複很快就來了。

【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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