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衫傳過來,幾乎要把他灼傷。
察覺到身後的人體溫似乎有些不太正常,他擰起眉,壓低嗓音道:“你又發燒了?是不是因為櫃子裏空氣不流通,不然我們還是出去吧,他們剛走,應該也不會這麽快找回來。”
許南蕭:“……”
空氣似乎都沉默了一瞬。
賀雲弋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了話,但他又覺得自己剛剛這句話的邏輯完美沒有絲毫破綻。
他又試探問:“那我們還是繼續在這待着?”
還沒等到許南蕭的回答,握在手裏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嚴儀發來了消息。
【小嚴:我哥已經報警了,他說警察已經趕過去了,你們現在在哪?情況還好嗎?我已經到游樂園裏面了,馬上就到鬼屋了,你們堅持一下!】
看到這,賀雲弋總算松了口氣,連放在腰上的手也暫時忽略。
“嚴儀說警察已經在往這邊趕了,我們不會有事的。”
賀雲弋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許南蕭,但對方的态度卻讓他有點出乎意料。
“你說他們報警了?”許南蕭擰着眉。
“是啊,有什麽問題嗎?遇到這種事,找警察幫忙應該是最穩妥的方法吧。”
許南蕭卻只冷笑一聲,沒再說話。
看來,這次顧淮之是鐵了心要讓他離開。
兩人也不繼續在衣櫃裏躲着了,既然警察已經介入,想必那群人也不敢對他們怎麽樣。
他們剛從衣櫃出來,之前那個察覺到這裏有異樣的黃毛小弟恰巧回來,聽到裏面有人說話,一腳踹到門上,沒想到這門還挺結實,完全沒松動,不過這也讓他看清,那門上的鎖根本就是個假的,擰開門直接闖了進去。
“你、你們!”黃毛瞪着眼睛看着他倆。
賀雲弋緊張得不行,只要他一喊人,自己就沖過去把人撲倒,再把那塊破布塞他嘴巴裏。
就連他旁邊的許南蕭,眼神也沉了下來。
然而,黃毛卻有些疑惑地撓了撓後腦勺,喃喃自語:“那兩個人長啥樣來着?”
說着,他準備掏出手機看下照片。
賀雲弋腦子轉得倒是快,皺着眉大聲說:“你說現在的人到底怎麽回事,明明都說了,今天不開業,怎麽還這麽多人往裏面跑,沒看到這還有很多東西都沒收拾好嗎?要是碰着了,摔着了,別到時候還要訛我們。”
說着,他又指着黃毛,“你跟剛剛那兩個人是不是一夥的?他倆把我們這的衣櫃都弄壞了,要是一起的,你就幫他們賠吧,哦對了,還有你剛剛踹壞的門。”
“什麽玩意。”黃毛一揮手,滿臉不耐煩,“你剛剛說這有兩個人跑出去了?”
“對啊,就你進來之前,我聽他們說,好像是有什麽人在追他們。”
“那就是了!”黃毛眼睛一亮,“我就說,他倆肯定藏在這裏,快說,他們往哪個方向跑了?”
“衣櫃旁邊還有個門,他們應該是從這出去了。”
賀雲弋一邊胡說八道一邊給許南蕭使眼色。
黃毛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出來混的,竟完全相信了他的鬼話,“好家夥,沒想到這裏面還有個門,在哪呢?這也太黑了,不能把燈打開嗎?”
賀雲弋理直氣壯回他,“你見過哪個鬼屋還開燈啊,這不是破壞氛圍嗎?”
“說的也是。”
“你先摸着牆往左,走到最裏面再往前,等你摸到衣櫃就能找到那門了。”
“行。”
趁着黃毛瞎摸的時間,賀雲弋拉着許南蕭慢慢往門那邊走,看準時機直接沖出去,反手把門鎖上。
艹!
賀雲弋直接傻眼了。
忘了這鎖是假的!
屋裏的黃毛聽到動靜,也終于意識到自己被騙了,立刻打電話搖人。
鬼屋裏到處都是許老二派來的人,不到五分鐘,就把兩人堵在鬼屋門口,剛剛還在那打盹的兩個工作人員也都不見了,不知是看到事情不對先跑了,還是被這群人給弄到別處去了。
地中海長得胖,腰上的贅肉走起路來都一颠一颠的,看起來頗有喜感。
而賀雲弋也不負衆望笑了出來。
登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對、對不起,我沒有惡意,但是你們不覺得你們地中海老大,現在非常需要一把椅子嗎?”
雖然這話聽起來好像是在為他着想,但地中海莫名覺得自己連續中了好幾刀。
他緩了下,惡狠狠瞪着二人,“tmd,還真挺能跑,你們再繼續跑啊,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們逮住!許少爺,我勸你還是乖乖跟我們回去,二爺在家可是天天盼着您呢。”
賀雲弋立刻擋在許南蕭前邊,眼神同樣兇狠,“回個屁,現在是法治社會,我們已經報警了。”
“報警?”地中海忍不住笑了,“就算報警,我們也不怕,二爺跟許少爺之間是家事,我們只不過是代替二爺,把不聽話的少爺帶回去而已,警察來了有屁用。”
更關鍵的原因他沒說,許二爺那可是手眼通天的人物,警局裏能沒有他的人?
賀雲弋聽完他的話,心裏有些拿不準。
他靠近許南蕭,壓低聲音問:“他說的有道理啊,要是你二叔一口咬定這是家事怎麽辦?”
許南蕭氣定神閑,“我家戶口本上只剩我一個人,我倒是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家事。”
“混賬東西!你就是這麽咒老子的?”
一中年男人拄着拐杖從車上下來。
男人看面容還算年輕,但頭發卻已經白了大半。
想必這人就是原著中出場不到一章就被顧淮之送進監獄的人物,許家老二,許世洋。
地中海見到此人,立馬恭敬退到一邊,把地方讓出來,“二爺,許少爺還真是調皮,讓我們一頓好找。”
許世洋冷笑一聲,死死盯着許南蕭,從頭到尾都沒看過賀雲弋一眼。
從他兄嫂因為意外去世,他就把許南蕭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他死死握着這個病秧子的脖子,卻又不敢太過用力把人給弄死,只因那夫妻倆的遺囑,只有當許南蕭二十五歲,才有資格繼承遺産,否則,就全數捐給慈善基金會。
他的好兄長,寧願把這些錢捐給別人都不願留給他這個親弟弟!
沒想到啊,當初那個連和他對視都不敢的病秧子,竟然趁他不在家跑了!
“許南蕭,你以為搭上顧淮之我就沒辦法拿你怎麽樣嗎?你不過是宋言的替身,只要宋言回國,你就會像個破布娃娃一樣被丢掉,所以,趁二叔現在還好說話,乖乖把股份交出來,二叔會跟以前一樣,給你請最好的醫生,這樣不好嗎?”
賀雲弋覺得這個許世洋簡直矛盾到了極點,一邊放狠話,一邊還想打親情牌,他就不怕自己精分嗎?
不過,許南蕭知道自己是替身了,他會不會,難過。
想到這,賀雲弋已經生氣了,像只貓似的瞪着許世洋,看似氣勢洶洶,實則沒有一點威懾力。
許世洋像是才看見他似的,指着他說:“對,肯定給你請個比他好的,二叔都調查過了,顧淮之給你請的這個醫生,其實就是個半吊子,不但上大學經常挂科,就連他進醫院都是走後門,到現在,一場手術都沒做過,讓他來照顧你,分明是想害死你!”
某半吊子:“……?”
不是,現在不是在說許南蕭的事情嗎?怎麽還突然對他進行人身攻擊呢?
但是……他竟然覺得許老二說的有道理。
回頭看了眼許南蕭,小聲說:“你二叔這話我沒法反駁,但又好氣。”
許南蕭頓了下,“沒事,起碼我還活着。”
賀雲弋:“……”
他絲毫沒有感覺被安慰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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