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
窗簾大開,陽光透過落地玻璃鋪展開來,整個客廳像加了一層溫柔而明媚的濾鏡,那色調,仿佛黃昏攪拌了黎明的曙光。
江衍修站在21層高樓之上,好似立于雲端的神祗。
神秘,肅穆,高深莫測。
從前林景娴總想,上天注定她這輩子是來救贖他的,他那麽可憐兮兮的,滿身滿心的傷痕,也就她這麽光明璀璨的人才能照耀了。
但……誰還沒個中二的時候不是。
剛分開那會兒總想着再見面會是什麽場景,她是個特別能憋的住的人,她就想着等個十年八年再見面,她一手牽着兒子,站在他面前昂首挺胸的,特臭屁特欠揍地跟他說:“想不到吧?我偷偷生了你兒子。你別這麽看我,我生我的,跟你沒關系。”
大約那時候年紀太小,賭氣都賭得特別智障二百五。
後來大約知道代價太大了,每次要撐不下去的時候就自個兒站在海邊對着空蕩蕩的看不到頭的大海大喊:“江衍修你個王八蛋!”
海鷗都聽不下去,振翅往天邊飛。
心裏估摸着在叫:哪兒來的神經病啊!
她時常蹲在沙灘上看日落和日出,沙灘被海水沖刷的細軟平整,有時候她不得不承認,她很想念江衍修。每當她想念江衍修的時候,她就吃一條魚,塞卡——負責照看她的那位土耳其大嬸——說她遲早把馬爾馬拉海的魚吃完。
那她不得熬成望夫石啊!
那不得滄海桑田宇宙巨變啊!她才不要想他那麽久呢!
不要……
後來,她沒了賭氣的心思,就想着以後再也不要見江衍修好了,分開的情侶就該老死不相往來 ,何況她還擅自生了他的孩子,既然個人意願,就不要給人家增添煩惱了吧!
如果哪天他娶了摯愛,鬧出來還有個私生子,那得多狗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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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麽牛逼兮兮的人,才不要狗血澆滿頭。
多沒格調。
再再後來,她就什麽都不想了,遇見不遇見,随緣就好了。
孩子是她自個兒的,就是自個兒的,打死她她也不會多說一個字,爛肚子裏就好了。
他要是問起來,她打死也不會松口的,他那性子,即便不是他的責任他也要負責任到底,沒趣極了,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老古董。
可是無論她想破腦袋,也沒想過兩個人再單獨見面的時候,他第一句話竟然是:“長高了!”
久別重逢,千言萬語靜默在深深心底,最先開口的,只是一句無關緊要的“長高了”???
這戲碼可真不适合他。
……幹嘛呀……幹嘛這麽煽情。
逼得她眼淚都要出來了,雖然這也不是一句好話,從前他就嫌棄她矮,可這會兒她真的覺得這三個字煽情得很。
她好容易才扯了扯嘴角,“可能……二次發育了吧!”是長高了一點,原本一六三,現在有一六五了。她說:“生完林禦凡長高了一點。”
連老頭老太太都沒發覺。
他那眼睛還是那麽毒。
記得很清楚就是很久以前有一次她出門買咖啡,結果非常寸的卡到兩個小情侶吵架鬧分手鬧到互相潑咖啡的地步的狗血場景裏,她從櫃臺一轉身……一杯熱美式朝着她奔湧而來,她連躲都沒時間躲,硬生生挨了一杯咖啡,燙得她胸疼。
沒忍住,張口就諷刺了句:“當自個兒演偶像劇呢是?”
倆小情侶吓得夠嗆,看年紀都還小着,估摸着是大學生,還沒畢業的樣子,書包裏露出的一個角還隐約能看到卷頁的書本。一個勁兒道歉,剛吵架的氣勢全沒了,女孩子拿紙巾出來,男孩子拿錢包,嗫嗫嚅嚅地說:“真對不起,我賠您衣服錢吧!”
林景娴只接過了紙,随便擦了擦,反正是越擦越髒的,因為有些煩躁,大約她擡頭的時候顯得有些兇:“別了,留着好好學習,争取以後做個有社會公德的好公民。”
她那嘴巴可真是有點兒毒了,把人小情侶整得尴尬的。
那時候已經在江衍修公司上班了,他們公司摳門的要死,女員工的制服都醜得沒眼看,她身上襯衫加西裝外套,胸前一大片咖啡漬,更是又醜又狼狽,下午還有許多會要開,她連換的衣服都沒有。
最後決定去江衍修的房間,找人送套衣服過來換,順便看看胸口是不是被燙傷了,火辣辣的疼。
江衍修那時候住公司附近五分鐘路程的酒店,長期定了一套公寓套房,她去要門禁卡,捂着胸口含胸駝背進了他辦公室,鬼鬼祟祟伸手問他要卡,他坐在辦公桌前,擡頭看她的表情,帶着幾分若有所思。
她直起身,指了指自己胸口,“買咖啡去被誤傷了,潑了一身咖啡,還是滾燙的,估計燒出泡來了,這會兒火辣辣的疼。而且我得去換套衣服,順便看看要不要塗個藥。”
“過來我看看。”
“這……不太好吧?”辦公室诶,雖然那時候倆人已經在談戀愛了,該發生的也都發生了,但在辦公室裏膩膩歪歪多不好。
江衍修眯了眯眼,她又覺得自己估計是思想太龌龊,一本正經地過去把他辦公室的門反鎖了,然後把扣子解開了三四顆,湊近了給他看,“沒起泡,就是火辣辣的。”
他扯着她的領口往裏面看了看面積,他坐着,林景娴站着,這動作不怪她多想,臉不自在地盯着他的頭頂,他頭頂兩個發旋,據說兩個發旋的人都特別固執,但別人她不知道,江衍修确實是個固執的人,他認定的事,就沒有做不了的。
也不知道随了誰,江叔叔向來随和,江阿姨……算了,不提她了。
他說不用去酒店,就在這邊就可以,直接撥了電話讓送一套女士xs碼的正裝上來,內衣和鞋子配套都帶來,鞋子36碼,內衣兩個A的。順便帶燙傷藥過來。
他剛挂電話她就忍不住哼了聲,“你才穿兩個A的,有那麽小嗎?”
他擡頭看她,目光淡然而篤定,“沒那麽小嗎?”
……但是你也不要說得這麽直白嘛!
“小你不也摸得挺開心。”惱羞成怒了,都開始胡扯八道了。
江衍修那張嚴肅的臉上難得帶點兒笑意,“我又沒說不開心。”
逗她,就愛逗她,很好玩是不是?
等衣服的功夫,她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怎麽知道我穿倆A的?”
“量了呗!”
“你什麽時候量的?”
“手量,目測。”
“……臭流氓啊你!”
……
……
……
如果一件原本很美好的事情沒有結果,那回憶就是一種折磨。
李景娴忙止住了自己的胡思亂想,把思緒拉到現在。
現在是她離開西城第七年,和他分手第七年,她有一個六歲大的兒子,生日是十月末,怎麽算都和他沒關系,他就算懷疑也不會認為這孩子是他的吧?
江衍修沉默片刻:“先坐!”
“那個,林禦凡呢?”她有些尴尬,找了個位置坐下來,擡眼打量了一下房子,幹淨整潔,四面通透,就是少了點兒人氣,估摸他也才剛搬過來,她昨天之前就沒見過直達的電梯有啓動過。
“阿清帶着下樓去拿作業了,說是想讓我輔導他寫作業。”
林景娴:……
那麽她過來的意義是什麽?為什麽她要來接那兔崽子?他回家難道不是一節電梯的事情嗎?還有她實在看不出來江衍修很忙的樣子……
他似乎也意識到了,倏忽笑了,“大約我只是想尋個借口單獨見你一面。”
林景娴:……
這題……超綱了,話痨都不知道怎麽答了。
“我很想你。”他說。
……
很長一會兒,林景娴都處于死機狀态。
幾個意思?
……
智能機器人提醒電梯來人了,助理阿清有權限,直接帶着林禦凡進來了。
林禦凡抱着自己的書包,本來興高采烈的,看見林景娴立馬稍息立正站好,就差敬個禮了,半晌忽然想起來什麽,飛撲到江衍修懷裏,“爸爸,快,快保護我,小景好兇的,她會佛山無影腳和天馬流星拳。”
江衍修手卡在他腋下把他提起來擱在自己腿上,“沒關系,她打不過我。”
林禦凡拍拍胸口,“那我就放心了。”
林景娴:……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終于忍不住說了句,“有本事你別落我手裏。”
林禦凡哇的一生哭出來,“江叔叔,我晚上可以和你睡嗎,我很乖的,我睡小小的角落就可以了,我真的很好帶的。”
江衍修說:“好。”
林景娴大有一種我是誰我在哪我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的懷疑人生的感覺……
“林禦凡,別鬧!”她壓低了聲音訓斥他。忍不住又訓了江衍修一頓,“你怎麽也跟着他鬧啊!你這樣會把他慣壞的。”說完才覺得不妥,她在心裏嘆了口氣,雖然決定打死也不說林禦凡是他兒子,可內心仍舊還是把他當林禦凡爸爸。
“哦。”他倒是被訓了還挺高興。
過了會兒,江衍修又開了口,“不是招家庭輔導考試嗎?我試試吧!報酬就算了,以後在我這裏輔導,他如果願意,就留下來陪陪我,我一個人住,很孤單。”
邊兒上阿清舔了舔舌頭,心想總裁又不喜歡小孩,以往的時候就愛一個人住,林琅要來他這裏蹭住,他一句我不喜歡熱鬧就給人打發走了,從來都是一個人,前段時間要不是江董身體不好,他才不會回家去住呢!
他琢磨了好一會兒,忽然才反應過來。
總裁這是在把妹?
看上人家了?
難不成這麽着急搬過來就是因為離人家近?他剛下樓的時候還在感慨,這簡直樓上樓下嘛!太巧了。
第一招拐孩子叫挾天子以令諸侯?
把兒子搞定了,媽媽怎麽着也跑不了,這不微信都加了,人也來了。
就是他沒想到總裁他這麽不要臉,第二招這苦肉計都使上了。
林景娴确實心軟了,她從來都知道,他是個孤獨的人,可從他嘴裏說出來,那孤獨是加倍的。
“那……就麻煩你了,這小屁孩兒折騰人的很,你要是覺得累,就算了,沒關系的。”
“不會。”
林景娴說要回家煮飯,随口問了句,“你怎麽吃飯啊?”剛搬過來,廚房都還沒開封吧!而且他看着就不是會做飯的人。
阿清非常有眼力見地賣了個慘,“請了廚師,還沒開始上班,今兒個只能先吃外賣了,就是我們江總胃不好,還不知道定什麽餐,外面的東西都不大對胃口。”
林景娴微微蹙了蹙眉,“我熬粥,不嫌棄的話,要不一起吃一點?”
江衍修微微笑了笑,“好,那我就不客氣了。”
“沒事,多個人多雙筷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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