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暴雨天
去神殿溜達一圈後,羅伊同阿道夫一塊兒回家。
這時候正好又到了飯點,阿道夫自告奮勇的給他打下手,羅伊便随他去了,可煮飯時他卻漫不經心,熱湯濺到了手背上,羅伊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還是阿道夫見了,一臉心疼的對着燙得赤紅的那一小塊皮膚使勁吹氣,羅伊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麽蠢事。
“沒事的,我不疼,”羅伊另一手蓋住了傷口,過了一小會兒,再擡起來時手背已經恢複原樣的瓷白,他随口安慰阿道夫道,“這點小傷傷不到我這樣的不死者。”
等羅伊說完這句話,他才詫異的發現自己說了什麽,偏偏阿道夫還很疑惑的望着他:“什麽叫不死者?”
羅伊的動作頓了頓,回答得含糊其辭:“就是我和你們不一樣。”
“為什麽?”阿道夫很不解,他顯得有些倔強,“你和我一樣啊,你是我的雌性!”
“嗯對,”羅伊無心和阿道夫争辯什麽,只是摸摸他的腦袋道,“是我不好,不小心講錯了。”
雖然羅伊如此安撫阿道夫,但阿道夫心裏卻不太高興,他總覺得他的雌性在敷衍他,他努了努嘴道:“你不要騙我哦,要不然我會、我會一直纏着你哦!直到你道歉為止!”
“……”羅伊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似乎是覺得阿道夫可愛,他還側身親了下對方的唇瓣,“騙你幹嘛?不騙你,來幫我把煮好的魚湯端出去吧。”
阿道夫面上一喜,頓時忘記了剛才的事情,他也學着羅伊一樣親了親雌性的嘴唇,這才滿足的端着湯走了出去。
羅伊簡單收拾完料理臺之後,卻沒有立即出廚房,反而站在原地沒動,摸着下巴思考着他剛剛脫口而出的那句話。
不死者?
他想起之前安迪摸了好久他的手腕,說摸不到脈搏,脈搏又是什麽?人人都有脈搏嗎?
雖然之前找出了狼頭戒指,可羅伊卻對自己的身份依舊沒什麽線索。
即使之後又見過獸神像,羅伊隐隐約約覺得自己不是獸神的子民,但這對探索他身份的未解之謎依舊毫無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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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确實能感受到他與這個世界的獸人……好像不太一樣。
如果要講起來,細微之處太多了,而且很奇怪的……哈森對他的态度很微妙,口口聲聲的說他是阿道夫的老婆,卻經常看着他露出警惕與擔憂的眼神,仿佛害怕他會随時傷害到阿道夫。
這怎麽會?據羅伊觀察,基本上獸人雄性對雌性都是壓倒性優勢,雖然他的力氣大,打得過一般雄性,但他還真不保證能幹得過阿道夫。
說起來,還有另一個異常的點,就是他晝夜颠倒的情況,其他人都沒這種情況,就他有。
羅伊知道自己的狀态非常不對勁,卻仍然沒有什麽辦法。
可羅伊也沒想過要解決晝夜颠倒的問題,他隐隐覺得昏昏欲睡并不是什麽大事,時間久了甚至有些習以為常,仿佛生活本來就該是這樣,不需要做出什麽太大的改變。
為什麽不需要做出改變呢?羅伊對自己的這個想法也感到疑惑不解。
羅伊正思考着呢,阿道夫從門口冒出腦袋來喊他吃飯:“羅伊,你怎麽還不出來?我餓了……我們吃飯吧!”
羅伊這才回過神來,若無其事的走了出去:“阿道夫乖,我這不是來了嗎?”
阿道夫雖然傻,但很寵自己的雌性,還懂得老婆最大的道理。
他上前牽過羅伊的手,拉着對方就坐之後,就先給他的雌性盛了一碗飯,見羅伊動筷之後,阿道夫才高高興興的坐下來開吃。
羅伊注意到了這點細節,心裏一暖,又給胃口大的阿道夫添了好幾碗米飯,等對方吃的心滿意足肚皮滾圓,這才撤下碗筷。
先前确定了準備前往大集會的行程,羅伊和阿道夫早早的收拾了行李,可是出發的前一天,突然下起了暴雨。
哈森看着烏壓壓的天空皺起眉頭,叫羅伊他們先不要出發,過幾天看看情況。
安迪可不樂意了,這幾天嘴巴噘得老高,但是在爹爹強硬的态度下,他也只能不情不願的接受了。
結果最糟的情況發生了,雨下了五天五夜還沒下完,河水漲潮早漫上了河堤不說,到處都是水窪水坑,只要出門走到哪都是一腳泥。
在河流下游地區,有些地方的水位已經漫上了普通道路,甚至已經到了沒過腳踝的程度。
有一些倒黴獸人的家裏都被淹了,更有一些沒好好蓋房子的獸人,由于屋頂的問題家裏很苦逼的漏雨。
前兩天下雨還有部分獸人雄性出門打獵,到了第三天,哈森和酋長商量了一番,勒令所有獸人都不準外出。
“這樣下去會很不妙,”哈森憂心忡忡的道,“許多家庭裏已經有不少馴養的獸類死去了,這還不包括野外的那些動物,要是造成疫病這可怎麽辦啊!”
他準備了一批防病的藥丸,每家每戶的分發了下去,不僅他自己,他還動員了全家,埃裏克安迪、羅伊和阿道夫都來幫忙打下手。
誰知,最先出現的不是疫病,倒是養老院有兩個體弱的老獸人受不住突然降溫的天氣,安靜的死去了。
可大雨天把遺體留在屋裏太久也不好,哈森想來想去,還是找了自家雄性和兒子,讓他們帶着死去的老獸人前往獸人的埋骨地。
羅伊有點好奇,也想跟着去,但是哈森阻止了他:“我知道你最近悶在家裏很無聊,但這些事還是交給埃裏克他們來吧,今天既然沒事做,不如跟着我準備祭祀典禮?”
連續五天大雨不停,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雖說在哈森的妥善治理下并沒有發生什麽大事,但是無法出門打獵的獸人們還是惴惴不安。
為了安撫民心,哈森決定舉行一場祭祀典禮,當然實際上卻是他召喚一下金手指小天使,問問這異常的天氣什麽時候才會停止,需要做好什麽準備。
祭祀典禮舉行在神殿前的空地上,這一天獸人們被特許來到這裏觀看典禮。說來也奇怪,神殿周圍五十米內沒有任何積水,仿佛被神明佑護一般,但為了安全起見,哈森還是早早的停了課,給孩子們放假,好讓他們安安全全的待在父母身邊。
典禮上,獸人們一家家紮堆的站着,他們舉着一片片巨大的離樹葉子以抵擋風雨,逐漸圍成一個不太完美的圓,而圓圈的中心,哈森靜靜的站在木桌前,他的臉上畫着奇異的銀色紋路,那是用一種稀有的叫做夜羅的植物汁液繪制而成。
大雨瓢潑,哈森臉上的紋路居然完全沒有被洗去,反而在大雨的沖刷下閃閃發亮。
羅伊看着神奇,他站在哈森的斜後方,一樣樣的遞給他祭品,遞完之後漸漸退到獸人的人群當中。
哈森放好祭品,站定兩秒,他的雙手大大張開,仿佛擁抱着天地,他的口中大聲的念出獸人們聽不懂的祭祀禱文:“天佑我族,喚神明以問劫難,求取化解之道!天佑我族,喚神明以問劫難,求取化解之道!……”
這句話整整念了五遍之多,羅伊莫名的能聽懂每一個字,卻不了解它們連起來的意思,他不知道這只是哈森的母語中文,更不知道在哈森念完第五遍之後,低頭又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大小悄聲的道:“金手指小天使在嗎?我想求助你一些事。”
一瞬間,空氣仿佛靜止了一般,所有下落的雨滴都停頓在了半空中,周圍一圈獸人們虔誠的表情也定格在此處,就連羅伊挑起眉毛,饒有興趣的望着哈森的動作也被凝滞在了當場。
仿佛發生了什麽,又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下一刻,空氣恢複了流動,羅伊挑起的眉毛擰在了一處,他回過神來感覺哪裏不對,但是環顧一周一切都正常無比,仿佛之前的一瞬不過是一場錯覺。
羅伊想不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就又聽到處于圓心的哈森沉聲道:“獸神已經告訴我了情況,這場雨将會在四天後止住,但是在此之前,我們部落已經有人不聽告誡,被大水沖走了,這怎麽回事?”
獸人中有一人面色慘白倒吸了一口氣,暈倒在伴侶的懷裏,他的伴侶一臉焦急的抱着他上前:“祭司大人,是我家孩子……先不管這個,你先看看我的雌性怎麽了吧?!”
哈森沉着臉半跪着給暈倒的雌性診了脈喂了藥,又擡頭問那個獸人雄性:“怎麽回事,說清楚!”
事情很簡單,熊孩子作死。這位獸人家的小雄性過兩天就成年了,他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對象。這位小雄性想一成年就和竹馬雌性确定關系,但是他的雌性比較單純,一直沒看出他的意思。
這小雄性聽說大集會上有雌性最喜歡的貝珠手鏈,那是幸運與幸福的象征,也是最适合告白的禮物,小雄性勢在必得,就一直等着這個機會想要去集會上換,但是正巧下暴雨了,他打算雨停了再快馬加鞭的去大集會。
但第三天,祭司勒令全部落的人不準外出,小雄性心裏着急,找父母商量,結果父母支持祭司的決策,可他想來想去想了一晚上,隔天就自己收拾行李偷跑了出去。
竹馬雌性也在圍觀獸人當中,聽完了當下就軟了身子,跌跌撞撞的跑到祭司跟前:“祭、祭司大人,求你救救勞倫斯啊!”
哈森看着自責的小雌性哭得稀裏嘩啦,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現在埃裏克阿道夫都不在身邊,他只能指派其他的雄性:“裏根、斯科特,你們願意去找勞倫斯嗎?我允許你們拒絕。”
“願意!”裏根和斯科特堅定的站了出來。
哈森滿意的點點頭。
“我、我也想去!”巴德也站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藍懸的營養液X70~感謝夏森之林的地雷~比心心,麽麽紮=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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