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12(4)
2014.12(4)
“狄導,我如果去了,住哪兒?”
他這問句,語氣聽起來全然不像作假,狄玥居然真的順着他的話,思索起梁桉一落腳的住處。
且腦海裏轉來轉去,都是她那間出租房。
到底是為了房租便宜,一室一廳的小戶型,卧室只有一間,沙發很小很小,蜷睡一只貓咪大概可行,人肯定是睡不下的。
床嘛,倒是雙人的......
公交車到站,身邊幾名乘客拿了随身物品起身,廣播播報到站信息——
狄玥思路受擾,停擺一瞬,突然羞赧地埋怨起自己,幹什麽把人往家裏帶?
“可你又不會真的來。”
“誰說我不會?”
“你......梁桉一你真的要來嗎?”
他說是啊,不是你講了半天涼城特色,勾我過去?怎麽了,說完就反悔了?
這事兒沒定準,可是狄玥心跳好快。
之前因搬家風波,她住過幾天酒店,覺得那家還不錯。酒店窗口能看見江景,入夜時分,江邊燈火星星點點亮起,映在水面,随水流悠悠蕩蕩......
“很美的。”
狄玥在電話裏這樣和梁桉一說,“你真來的話,可以住那裏,我請你。”
梁桉一聽她認認真真介紹完,似乎并沒多大興趣,只說兩個字:“不住。”
也是,他自己家窗口的景色,已經美過星級酒店了。
轉念想想,他工作上的身份是“L”,那在國外發展過幾年的人,什麽沒見過?又和知名女歌手合作,出門住得總不會差。
可是,那怎麽辦呢?
涼城又不是多大的城市,最好的酒店,也就是那家了吧?
那天細雨霏霏,狄玥戴着耳機,通話時,不忘搜索涼城各大酒店,邊搜索邊彙報,梁桉一統統不喜歡。
以前沒覺得他是這樣挑剔的人,怎麽突然較真起來?
最後狄玥到站,外面下着雨,不方便再通話,于是她和梁桉一說,等他真的要來時再商量,她要下公交了。
她都沒留意到,自己話裏行間總在強調“真的”,生怕他說話不算數,是玩笑着诓人的。
這邊狄玥剛準備挂斷,他忽然叫她:“狄玥。”
狄玥把公交卡放回口袋,撐開雨傘,問:“什麽?”
冬雨瑟瑟,絲絲縷縷。
攜日沉,落木樨。
連風雨裏,都是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味。
梁桉一在電話裏說:“我住你那兒。”
也......是......
7月份她從狄家搬出來時,人家梁桉一也是二話沒說,把她接回家裏住了好幾天,他要是真的來了涼城,送到酒店去,确實是有些過于見外了。
一路魂不守舍,到家門口鑰匙戳了好幾次,才怼進鎖孔。
狄玥站在進門處,環視自己家,實在有些登不得臺面。
早知道梁桉一會來,她就不會租這麽狹窄的房子了,租房信息上寫了30平米,除去公攤面積,可能和梁桉一家的廚房差不多大小。
他會不會嫌棄啊?
整個12月中下旬,狄玥時常惦念起這件事。
十幾天的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便到了12月31日那天。
那天果然如朱笛預測的那般,并沒有晴朗的好天氣。
早晨6點鐘,狄玥起床時,外面已經是烏雲密布。到她出門,闌風伏雨,又是陰雨連綿天。
下午狄玥只有一節課,小孩子們排隊走在她身後,個個臉上洋溢着興奮,“狄老師”“狄老師”地叫個不停。
上周活動課,狄玥拿了一大盒潤濕過的棉簽,帶着孩子們到處“捕捉”細菌。
她同孩子們一起,用“捕捉”過細菌的棉簽,去摩擦提前準備好的瓊脂培養皿,給細菌們找了個屬于它們自己的酒店,讓它們在其中肆意繁殖。
培養皿由狄玥保存,等待一周,孩子們終于能夠看到結果,早已經翹首期盼。
窗外雨聲陣陣,教室被燈光籠蓋。
狄玥和孩子們圍坐一圈,帶頭舉起手,像進行什麽古老的神秘儀式般,帶領孩子們發誓:“我們絕不打開袋子!我們絕不觸碰細菌!”
都發過誓,孩子們才拿到自封袋封好的瓊脂培養皿。
一周時間,培養皿早已經不再是幹淨的樣子,裏面滋生出各色的菌,孩子們發出聲聲驚呼,“天吶這太惡心了”“我課桌上居然這麽多細菌”“哈哈哈我擦的是你的鞋子”“我只是擦了保溫杯啊”......
歡聲笑語,直到下課。
狄玥是很受歡迎的課外活動老師,孩子們喜歡她。
下課時她揮揮手,和那群眷戀不舍的小可愛們告別:“那我們,下周見哦。”
一轉頭,在走廊裏遇見辦公室的前輩教師。
老前輩笑着:“我在隔壁都聽見這幫孩子宣誓了,喊得那麽積極,他們真是喜歡狄老師的課呢。”
狄玥嘿嘿一笑,心裏湧出無數成就感。
一路都在和老前輩聊天,到了辦公室,關起門,只剩下本辦公室的幾位老師。
老前輩突然話鋒一轉:“小狄啊,你今年22歲?我家兩個孩子,小兒子年齡和你差不多,他啊,在咱們涼城機關單位上班,工作還算說得過去,個子呢,比我高點,有182cm呢......”
辦公室另一位老師打趣:“老爺子,您這是給自己挑兒媳婦呢?”
老前輩大大方方笑起來,說他喜歡狄玥身上活力四射的那種勁兒,年輕人就是要這樣朝氣蓬勃。
他想在元旦假期找一天,約狄玥到家裏吃飯,和他小兒子見見面。
老師們笑道:“那不就是相親了?”
朱笛剛下課從外面進來,聽見個話尾:“誰?誰要相親?”
“張老爺子。”
“不是吧張老爹,您這麽大歲數了,還再婚啊?”
“胡說八道!!!”
“哈哈哈不是的朱笛,老爺子是要給咱們狄玥,介紹他的小兒子呢!”
提到相親,狄玥從記憶旮旯裏揪出一段印象,仿佛是上輩子的事了,拍拍灰才能抖落出細節——
那是狄家第一次帶着她去見杜卓航,兩家長輩坐在一起互相吹捧。
祖父說,狄玥這名字不是他起的,如果讓他起,可能就會選“卓”字,叫“狄卓”。
杜父馬上殷勤接話,說哎呀,這樣啊,那這兩個孩子可真是有緣分。
那天聽了太多惡心話,狄玥對相親,真是有陰影。
她很喜歡這位張姓前輩,因為他說過“興趣才是孩子的老師,逼迫不是”。
喜歡歸喜歡,相親還是算了,她措辭幾秒,拉着老前輩委婉拒絕。
“真是可惜哦。”老前輩很可愛地撓撓頭。
朱笛在旁邊搖頭晃腦:“老爹,那您看我行不行哦?我可太想談戀愛了,我去見見您小兒子呗?”
老前輩拍拍朱笛的頭,說她是懶蛋,不讓她見。
朱笛還在據理力争,說自己明明也勤勞的,初冬時還做了辣白菜給大家。
老前輩點頭:“嗯,是,隔天就發黴了。”
他們辦公室氣氛很好,經常是笑聲一片,到上課鈴響起才又各自埋頭去忙。
下班時,老教師們邊收拾東西邊感嘆,說是忙忙碌碌又一年。
到底還是元旦前夕,嘴上不說,但離開辦公室時,腳步都是輕快的。
連朱笛都樂盈盈地和狄玥揮手:“玥玥,明天我早早去陪你呀。”
朱笛家裏老人過來了,全家人要一起跨年,也邀請了狄玥,但她沒應約。她沒經歷過正常家庭氛圍的節日,怕自己說錯做錯,掃了人家的興。
這是2014年的最後一天了。
回頭想想,真的是充滿各種意外的一年。
不過......
狄玥按亮手機,每到月底梁桉一都會寄快遞給她,怎麽今天一整天,手機裏沒有快遞到達的消息?
走出辦公室,狄玥遇見學前班的小女孩。
女孩西瓜頭,臉蛋圓圓,她牽着媽媽的手,手裏拿着美術課做的手工元旦卡片,語氣稚嫩:“狄老師,無旦快樂。”
也許因為孩子讀錯了字,那位媽媽臉馬上紅了,糾正說:“是元旦快樂啦,來重新和老師說,元旦快樂。”
狄玥笑着點頭:“謝謝,也祝你們元旦快樂。”
一個人過節倒也談不上寂寞,之前在狄家那麽大一家子人,節假日也沒有該有的氣氛,還是“食不言”地吃完一桌飯菜,然後各自回房、各自忙。
狄玥撐傘,獨自走在雨中。
轉年是羊年,百貨公司的櫥窗已經換上了“羊”的元素。
走到公交站旁等車時,她忽然聽到耳熟的旋律。
狄玥聽過的歌曲不算多,但這首格外熟悉。
那是她第一次去梁桉一家時,聽到過的,《Fly me to the moon》。
聲源處是相隔不遠的街邊公園,樹木綠蔭蔥蔥,不下雨的日子,常聚集很多人在那邊跳廣場舞、打麻将。
像是人類的靈魂樂園。
現在不知是誰在彈奏,三兩簇人群圍在那邊。傘挨疊着傘,像蘑菇一朵朵。
狄玥不由向那個方向張望——
細雨中隐約看見有人撥動吉他,身高很優越,層層人群擋不住他的身影。
似乎在哪裏見過類似場景?
對了,是2月14那天的情人節,她在Live house遇見梁桉一!
In other words,hold my hand,
In other words,darling kiss me。
......
You are all I long for,
All I worship and adore。
......
梁桉一的身影逐漸清晰。
他邊彈邊唱,走下石砌階梯,指尖掃在琴弦上,凝眸看她,一步步走來。
石磚縫隙嵌着零落的桂花,他指下的旋律仿佛是有形的,每顆音符都篆書于她心房。
狄玥幾乎忘了反應,恍如夢寐。
直到他走近,停下彈奏,伸手掌到她面前:“您的快遞,簽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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