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1)

趙夏意突然就明白趙大剛的意思了。

趙大剛以為趙夏意看上許沐晨是因為許沐晨那張臉。

你不是喜歡長的好看的嗎,那我給你找個好看的,只要你不随軍就行。

趙夏意心裏除了懊惱還有點不是滋味。說到底她爸媽是舍不得她跟着許沐晨去随軍,就想把她放在身邊,要是她有個什麽事也好照顧。

拳拳愛女之心趙夏意很感動,但卻不能讓她贊同。

趙夏意無奈道,“爸,不是好看不好看的問題……”不管男人還是女人長的好看了總能給人好的印象,是加分項。趙夏意對許沐晨動心不僅僅是因為臉長的好看,還因為在看到的劇情中許沐晨對她伸出援手,她被對方的人品所欽佩,後來又聽說許沐晨小時候經歷的事情,心裏又隐約覺得心疼。

幾個原因到底哪個是主因哪個是次因,趙夏意也分辨不清楚。

興許感情就是這樣,之前處對象兩年也沒覺得和隋鵬飛感情好,可一看見許沐晨她就有種強烈的感覺想将人劃拉到自己碗裏來。

“你要是看不上這個,爸再給你找幾個相親看看。”趙大剛對這事胸有成竹,他覺得總有一個是趙夏意能夠看上的,“這個前程看着是不如許沐晨,但是安穩,也不用擔驚受怕,有什麽事我和你媽能幫忙也就幫忙了,你說對不對?”

趙大剛辦這事是背着劉麗榮幹的,就盼着不管找幾個趙夏意好歹能看上一個,那他的一片苦心也就沒白費,所以說出這話趙大剛便緊張的看着趙夏意,語氣中帶了忐忑,“你好歹跟爸過去跟人見上一面?你們小時候也見過呢,挺老實的一個孩子。家裏姓劉,以前從咱家屬院出去的,後來搬去鋼鐵廠了。”

“哦?”趙夏意挑了挑眉,腦子裏回想了一下,似乎是有這麽個人,“就是那個比我大了好幾歲,然後被我打哭的那個小哭包?”

趙大剛:“……”他先一滞接着便道,“那都小時候的事了就不要戳人痛處了,現在長大了不這樣了。想嫁給他的人多着呢。”

“是嗎。”趙夏意擡步過去,走到對方面前,面無表情的說,“你好,我是趙夏意。”

這男同志二十二歲左右,長的還不錯,看着也沒隋鵬飛娘,擡頭看趙夏意的時候驚豔中帶着驚恐,似乎想到什麽不好的事情。

趙夏意不高興了,微微蹙眉,“你害怕我?你都來跟我相親了居然還害怕我?我有這麽吓人嗎?”

“我……”劉曉峰抿了抿唇,突然就想到關于趙夏意的傳聞還有小時候的經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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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夏意呵呵一笑,“你怎麽了,你放心,你都這麽大了我不打你了。”

趙夏意臉上笑眯眯,手指頭掰了掰,嘎巴嘎巴響,劉曉峰手足無措,手指頭在褲子上摩擦兩下,轉頭對趙大剛說,“趙叔叔,我媽還等我回家吃飯,我先回去了。”

說完劉曉峰驚恐的看了眼趙夏意轉身便跑,一米七多的瘦個子跑的飛快,好像後面有狼追着一樣。

趙大剛的臉色有些難堪,趙夏意攤手,“你看,你閨女名聲震懾豐城,你眼中的好青年看不上我。唉。”

趙大剛氣急敗壞,“那是因為你故意吓唬人家。”

“我冤枉啊。我就問他一個問題他都吓成這樣,一個大男人就因為幾句話被吓到,真要結了婚那我說句話還不得就找人告狀去?我到底是跟人結婚還是跟人的媽結婚?”趙夏意說,“要不回去找我媽評評理?”

“不用了。”趙大剛眼神游移不敢去看趙夏意,趙夏意覺得這事兒有蹊跷,興許她媽根本不知道這場相親。

她也不說破,便說,“這個點兒我媽也下班了,我們回家吃飯。”

說着還頗為遺憾道,“沒想到這相親就這麽吹了,還怪可惜的。”

這話一點都不真誠,趙大剛根本就不信。

快到家的時候趙大剛說,“你別和你媽說剛才的事情,不然她會傷心。”

“哦。”趙夏意進門見劉麗榮同志正在做飯,張嘴便道,“我爸給我介紹的那個劉曉峰長的還不錯就是膽子太小了,只看我一眼就吓跑了。”

趙大剛目露驚恐,咬牙切齒道,“趙夏意。”

可惜晚了,劉麗榮明白了中間的道道,拽着趙大剛同志回屋交流感情去了。

趙夏意無奈的嘆了口氣,到底該怎麽辦呢。

父母她不想放棄,男人她也不想放棄,好難噢。

晚飯的時候趙大剛同志看趙夏意的眼神都帶着埋怨,劉麗榮忍不住道,“你別看夏意了,就劉曉峰那樣的別說夏意看不上,就算是我也看不上,油頭粉面的,膽子跟個老鼠是的,跟這樣的男人結婚幹什麽?”

趙大剛縮了縮脖子看趙夏意的時候更埋怨了。

劉麗榮瞪他,有些暴躁,“你看夏意幹什麽,我說的不對嗎,怎麽你還不服氣?”

趙大剛搖頭。

趙夏意非常痛快的拆穿她爸,“媽,我覺得我爸還得繼續給我找。”

“找哪個?”劉麗榮白天也想了想,就她認識的那些人裏面,能比許沐晨優秀的還真的沒有。

趙大剛張口便說,“劉曉峰應該算是很好的一個了,雖然膽子小了點,但換個厲害的能頂得住夏意的脾氣?也就找個劉曉峰這樣的夫妻才能不打架。”

這話趙夏意非常不滿意,“許沐晨也不會和我打架。”

趙大剛生氣了,“可是跟他結婚得随軍,你舍得離開我們嗎?”

好了,問題又轉回來了。

一家人正吃着飯,門口突然傳來晁鳳梅的聲音,“麗榮在家嗎?”

劉麗榮看了眼爺倆,就明白對方上門的意思了。

晁鳳梅進來看見他們還在吃飯就說道,“你們先吃,吃完再說。”

一家三口都知道晁鳳梅來的目的,估計就說昨天相親的事兒,也沒心思吃飯了。

趙夏意很想主動問問晁鳳梅對方對她的印象,但被劉麗榮甩的眼刀子制止了,趙夏意不得不老老實實的坐着,聽長輩說話。

晁鳳梅和劉麗榮關系不錯也不繞彎子,“我今天來呢就是問問昨天相親的情況,你們覺得許沐晨那孩子怎麽樣?”

劉麗榮和趙大剛對視一眼,就算趙大剛再不贊同這婚事也不能說許沐晨不好。

除了不愛說話可能跟人交流有問題,許沐晨自身條件真的非常不錯了。

劉麗榮讪讪笑了笑,“小許人看着是不錯,只是……”

“只是太悶了?”晁鳳梅說着也忍不住嘆氣,她瞥了眼趙夏意說,“但要不是因為這樣,也不可能拖到二十五還沒結婚。你們是還有別的顧慮?”

“有。”趙大剛斜睨了一眼趙夏意飛快的說,“我們就這一個閨女,她一結婚随軍了那我和她媽多孤單啊。”

晁鳳梅也忍不住蹙了蹙眉頭,這年月哪家沒個三五個孩子,像趙大剛家裏就這麽一個孩子還是個閨女的還真的很少見了。難得的是兩口子還把這閨女寵上天了。

不過晁鳳梅不覺得這是什麽事兒,“随軍就随軍呗,也不是說多遠,坐上火車一天也就到了。”

趙大剛和劉麗榮面面相觑,倆人似乎都忘了問許沐晨在哪兒服役了。

晁鳳梅一看這表情就猜出來了,頓時笑了出來,“你們該不會不知道?”

趙大剛有些尴尬,“不知道,也沒人說啊。”

昨天光顧着互誇了,竟然沒想過許沐晨在哪兒服役的問題。

晁鳳梅笑了起來,“因為要考慮許司令老兩口,所以許沐晨就在隔壁魯省服役,從豐城做火車晚上上車第二天早上就到了,真是的,這麽點距離還能把你們兩口子給為難成這樣。”

就在魯省啊,嗐,那還擔心個啥,趙夏意自己都松了口氣。

說着晁鳳梅也不管兩口子尴尬不尴尬了,只問趙夏意道,“夏意,你跟阿姨說,你覺得許沐晨這小夥子怎麽樣?”

“好啊,非常不錯的一個小夥子。”趙夏意非常實誠的說。

晁鳳梅樂了,“那昨天相親你很滿意了?”

“滿意啊。”趙夏意也不管她媽會不會反對了,直接問道,“那許沐晨的意見呢。”

晁鳳梅沒回答,反而問正嘀嘀咕咕商量的夫妻倆,“你們這還沒商量好?我可跟你們說,小許對夏意挺滿意的,許司令夫妻也挺喜歡夏意,覺得可以讓他們倆處對象,就看你們答應不答應了。”

劉麗榮皺眉,“這事兒我們的确還得再商量商量,這樣,明天一早上班前我給你信兒怎麽樣?”

“行。”晁鳳梅得了趙夏意的意思就知道問題不大了,覺得也該留個空間給一家三口商量商量,她站了起來,“來的時候曹阿姨讓我過去說一聲,那我就先過去了。”

臨近過年天黑的特別早,這時候天都黑透了,劉麗榮親自送晁鳳梅下鄉,也不藏着掖着問許家的情況。

到了樓下,晁鳳梅拉着她到沒人的地方說,“許沐晨這小夥子的缺點你們也知道了,但也就這麽點缺點。至于爹媽那邊,就算結了婚見面的機會也不多,有許司令夫妻看顧着這以後的日子也差不了。真的,要不是我閨女小我都想讓我閨女試試了。”

見劉麗榮面露遲疑,晁鳳梅又道,“我知道你們就這麽一個孩子舍不得她離開你們,但你們也得為孩子考慮,起碼問問她的意思,總不能讓他們相親了相成功了你們又扯後腿不答應了。不就一夜火車的事兒嗎,擔心什麽呀。”

她頓了頓,然後說,“咱倆這關系我也是看着夏意長大的,我還能不盼着她好嗎?但咱們做父母的也得切合實際一點兒,夏意這孩子優點挺明顯,但缺點也很明顯,真讓她在豐城呆着那她一輩子都長不大,但咱們早晚有老的時候,你們能護着她一輩子?人的路還是得自己走,爹媽有不等于自己有。”

劉麗榮有些心煩意亂,“行,先這樣,等我晚上和大剛再商量商量。”

屋內,趙大剛也皺眉考量這件事兒,而趙夏意一聽就在隔壁省服役,心裏的擔心已經落下大半兒,若許沐晨就是在隔壁省服役,那她父母拒絕的可能也就小多了。

過了一會兒劉麗榮回來,見趙夏意滿臉的興奮頓時頭疼,“你說你怎麽也不知道害臊呢,什麽話都能問的出來,這些話不得當媽的問問?”

趙夏意不拘小節,根本不在意,“那怕什麽我也就問問,鳳梅阿姨不會跟對方說的。”

劉麗榮剛想放過她,就聽趙夏意說,“不過就算說了也不要緊,就我這名聲也不怕再差了。”

劉麗榮一噎,要不是親生的她真想脫了鞋糊這孩子一頓。

晁鳳梅雖然走了,但這事兒也得做個決定。

趙夏意:“我覺得許沐晨非常不錯,很值得處對象。”

趙大剛:“……我不想說話。”

劉麗榮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忍不住嘆氣,現在不是舊社會,父母對兒女的婚事可以發表意見,真想和孩子扭性子估計也不行了。而且就像晁鳳梅說的,做父母的不能一輩子護着孩子,路總還是要孩子自己走出來的。

“那就這樣,我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和你爸爸再談談。”

趙夏意的眼睛嗖的就亮了,聽這話的意思事情幾乎就成了一大半,回屋後便高興的躺床上打了一個滾兒。

而劉麗榮和趙大剛的談話也開始了。

主要是劉麗榮說趙大剛聽着。

劉麗榮說,“你閨女就看上許沐晨了,現在距離也不是說特別說困難也能解決,你說呢?”

趙大剛不吭聲。

劉麗榮繼續說,“之前下鄉的事兒真的把我吓到了,仔細想想嫁人随軍總比下鄉好的多。”

這一點趙大剛倒是贊同,許沐晨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家世好,相貌好,前途遠大,自身的那點缺點都可以忽略不計,跟這樣的人結婚他們的閨女一點都不虧。總比之前一腦門子下鄉好多了。

他們不過是過不去心裏的坎罷了。

劉麗榮看了他一眼,“閨女還是咱們的閨女,可一旦把心給傷了就不一定還是咱閨女了。”

趙大剛心裏一痛捂着臉道,“我知道,道理我都知道,但是一想到這孩子要離開我們,我這心裏就難受。”

“比她要下鄉的時候還難受?”劉麗榮拍拍丈夫的肩膀,“趙大剛同志,我們得學會安慰自己,這麽一對比就不會難受了。”

趙大剛一愣,好像是這個道理。

而許家,曹鳳梅也從許家出來了。曹慧蘭将門關上,臉上的喜色就再也遮擋不住了,“老頭子,我就說,你的擔心是多餘的,小趙對咱沐晨是滿意的。”

許根生皺眉想着趙大剛夫妻的表現有些不樂觀,“可我看着小趙的父母似乎不大了樂意啊。”

曹慧蘭的笑頓時就散了大半兒,“那會不會有什麽變故?”

現在的年輕人雖說講究自由戀愛,可父母的影響也是不能忽視的,若當爹媽的不贊同,那婚事即便能成也是一波三折,總歸不美。

“不知道,就看小趙是不是個意志堅定的人了。”說着許根生看了眼許沐晨,心裏忍不住嘆氣,然後說,“沐晨啊。”

每次爺爺這麽喊他,許沐晨都會警鈴大作,因為每次這時候爺爺都會說點讓許沐晨難以招架的話。

果然許根生幽幽開口了,“你要是覺得小趙還行,要不你主動點?”

許沐晨的眉頭直接擰成了麻花。

主動點,怎麽主動,叫上她一起早起訓練?

意向在一家三口的默認中達成一致,趙夏意很滿意,劉麗榮和趙大剛勉強滿意。

第二天劉麗榮幾乎是頂着趙夏意最灼熱的目光出門的。

臨走前趙夏意就問劉麗榮,“那麽劉主席,我今天可以出門嗎?”

劉麗榮要抓狂了,“老老實實在家呆着看書,過了年不是要考我們廠?”然而一想到相親要成了可能面臨着就是結婚,結婚後就要随軍,還考個屁的工會。

她無力的擺了擺手,“老老實實在家呆着。”

劉麗榮要去找晁鳳梅,所以特意早走,趙大剛磨磨唧唧等到最後剛要開口就聽見外頭有人敲門。

趙大剛還以為是劉麗榮忘記拿東西了,便開了門,結果就看到門口站着一個身高一米八多的男人。

兩個男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誰也沒主動開口。

趙大剛:我就看看他會不會先開口。

許沐晨:該怎麽開口?

趙夏意聽見開門聲又沒了動靜覺得有些奇怪,就到了門口,然後就看見倆男人在對視,她一愣,“你們這是幹什麽呢?”

許沐晨目光越過矮了他半頭的趙大剛落在趙夏意身上,趙夏意說,“你來找我的?”

許沐晨點點頭。

趙大剛哼了一聲,“沒禮貌。”

“叔叔。”許沐晨喊的飛快,臉都不好意思的紅了。

趙夏意有些驚訝,倒沒說誰對誰錯,估計許沐晨對着她爸的時候緊張呢。

趙夏意笑着說,“這麽早找我有事?”

“嗯。”許沐晨一臉的苦大仇深,“跑步。”

趙夏意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你來喊我去跑步?和你一起?”

她看了眼許沐晨的裝束,下面是軍綠色長褲,上面是一件單薄的襯衫,裏頭似乎只穿了一件工字背心。

趙夏意渾身一抖,忙搖頭,“不要。”

她是傻了才大冷天的出去跑步呢。

許沐晨眉頭直接皺了起來,顯然沒料到趙夏意會拒絕的這麽幹脆。

只不過他這表情并不是生氣,而是不知所措,他爺爺說做一個男人該主動點兒,她奶奶也說女同志喜歡主動點的男同志。

而他前天和趙夏意相親不錯,覺得和對方結婚也沒什麽不好,所以他主動了。

但他沒想過對方要是拒絕了該怎麽辦。

許沐晨有些發愁。

趙大剛見自家閨女和對方隔着一個他眉來眼去非常不爽,重重的咳嗽一聲彰顯自己的存在,“小許啊……”

“爸,您再不走上班要晚了。”趙夏意非常善意的提醒,“您不是說過嗎,作為一個廠長一動要帶頭遵守紀律,您肯定不想帶頭遲到的對不對。”

趙大剛一肚子的委屈和警告的話,然而被趙夏意這麽一句給憋了回去。

趙夏意是個非常貼心的閨女,将趙大剛的公文包拿出來,然後笑着送他出門,“爸爸晚上見。”

趙大剛像被抛棄的可憐人,一步三回頭的走了,許沐晨站在門口鄭重其事的對趙大剛點了點頭。

正是上班的點,樓上的人看見這邊的情況探頭探腦,趙夏意看不見外頭,但看許沐晨的表情就知道他有多緊張。

趙夏意說,“你為什麽要帶我一起跑步?是覺得我身體太差了?”

“……不是。”許沐晨說。

趙夏意更奇怪了,“那是為什麽?”

許沐晨深深的看她一眼什麽都沒說然後轉身走了。

趙夏意滿腦子的問號,等許沐晨下樓了才反應過來,難道許沐晨是想叫她出去一塊約會?然後跑步只是個借口?

想到這個可能趙夏意就樂了,她出來趴在欄杆上往外看,正看到許沐晨往外頭去了,趙夏意忍不住笑了起來,這男人似乎也有那麽一點點可愛?

許沐晨一大清早出了門曹慧蘭覺得奇怪,便問許根生,“你大孫子去幹嘛去了?”

許根生也覺得奇怪,“不知道啊,大清早的這麽冷他總不能這會兒去找人女同志,不得被人父母打出來?而且……”他皺了皺眉,“聽說小趙脾氣不大好,萬一這麽早把人喊起惹惱了人姑娘……”

“說的也是。”只要一天不結婚曹慧蘭的心就一天不安穩,她孫子這樣附近的人都知道,她是真擔心對方打聽之後就不樂意了。

想到這個她心裏就愧疚,當初兒媳婦剛沒了,她如果放下工作及時把許沐晨給接過來就好了,否則哪會出現後面那些事情。

一看她表情許根生就知道她又想以前的事兒了,正想勸兩句,就見許沐晨回來了。

許根生忙過去問他去哪兒了。

許沐晨有些疑惑,昨天晚上不是爺爺奶奶讓他主動的,怎麽現在又來問他?

但許沐晨是個好孩子,爺爺問了他好歹得回答,“主動。”

許根生:“??”

曹慧蘭到底心思細膩一些,嘗試着問道,“你是說你主動找小趙了?”

見孫子點了頭,曹慧蘭的心都涼了一下,他們的孫子何止是跟人交流有障礙啊,這理解能力可能也有障礙。老夫妻臉上表情怪異,許根生說,“人家小趙沒答應?”

這也正是許沐晨覺得奇怪的地方,他微微蹙眉點了點頭。

他主動了,但是對方不答應。

許根生冷冷的打量一眼孫子的穿着,跟平時訓練的時候一個模樣,他心裏突然有股不好的預感,“你該不會真的邀請人家小趙跟你一塊訓練?”

結果許沐晨還是點了頭。

許根生撸了一把臉對曹慧蘭說,“完了,咱孫子沒救了。”

許沐晨:“??”

許根生夫妻有些焦慮,背着許沐晨商量,“你說這事兒咱要不要跟小趙解釋解釋?”

“怎麽解釋?這次解釋了以後呢,還能次次跟着解釋?”曹慧蘭皺眉眉頭說,“你說你孫子在部隊到底咋帶兵的。”

許根生一臉的無奈,“全靠他手下的人啊。”

他的孫子傻嗎?

一點都不傻,相反很聰明,在帶兵作戰方面也非常有天賦。

別看他生活中跟人相處都害怕,但不管是上戰場還是執行任務就沒有完成不好的時候。話雖然不多,但至少交流無障礙,要不然也不能短短九年的時間從一個小兵升到了營長的位置。

但這只是在戰場和執行任務的時候,一旦回歸生活又變成了那個木讷不會說話,跟人交流都成問題的人。

當初許根生也不是沒帶許沐晨去看過大夫,大夫說的心理創傷他也不是很懂,治療過一段時間也沒什麽改善,于是就這麽過來了。

這是弊端,許司令當然知道得改,所以他迫切的希望孫子能趕緊結婚,最好找個情投意合的人結婚。一般來說伴侶能夠做的事太多了,興許就能治好孫子。

但眼下,唯一跟孫子相親差不多成功的女同志估計也要被孫子氣死了。說實話,人家現在就算拒絕了,許根生也不覺得奇怪。

許根生說,“或許小趙不是個一般人。”

曹慧蘭嘆氣,“希望。”

至于許沐晨,想不明白自己主動為什麽失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訓練。

機械廠家屬院內,趙夏意趴在欄杆上目送着許沐晨離開,一回頭就看見好幾個大娘正一臉驚奇的看着她。

趙夏意樂了,“大娘們,你們這麽看我做什麽?”

“夏意啊,剛才的那男同志是誰啊?”

趙夏意:“許沐晨啊。”

“真是他啊,看着跟小時候不一樣了。”

“我還記得當初見過他瘦瘦小小的,旁人打他都不敢還手,挨打了也不知道哭。”

“對對對,跟個小傻子是的。”

趙夏意不樂意了,“你說誰小傻子呢。”

大娘奇怪,“你不認識他了?”

“嗨,你忘了,夏意七八歲的時候發過一次燒,好多事兒都不記得了。”

幾個大娘也不需要趙夏意說什麽,自顧自的便能回憶起關于許沐晨小時候的事兒。

趙夏意歸結了一下,主要有幾點:

第一,許沐晨小時候不光長的瘦小,膽子也小。

第二,許沐晨小時候經常被欺負,被欺負了也不知道還手不知道哭。

第三,呆呆的看着像個小傻子。

第四,她可能和許沐晨有過交集,但她忘了。

好,這些已知信息她之前就知道了一些,現在又從這些大娘口中得知一星半點還是覺得心疼。唉,這樣帥的男人小時候居然是個小可憐。

大娘們八卦完了總算回歸到趙夏意身上,“他來找你幹什麽?”

趙夏意說,“我們倆相親了,不出意外的話我們倆要處對象了。”

大娘們:“……”

趙夏意的好心情因為聽到這些比較凄慘的童年事情有些不美麗了,大娘們卻震驚了,“你爸媽能同意?”

“現在許沐晨看着不傻了,但我怎麽記得他得大了你七八歲,怎麽還沒結婚。”

“對了,我聽說他之前幾年也相親過,為啥都沒成?”

大娘們的問題太多,趙夏意忍不住翻個白眼,“因為以前相親的人裏面沒有我。”

大娘們:“……”

趙夏意企圖詢問她小時候跟許沐晨的事兒,然而大娘們也記不清楚了,趙夏意覺得無趣便趕緊回屋鑽被窩了。

只不過許沐晨似乎被她吓跑了,怎麽樣才能讓他再來呢?

萬一再來邀請她跑步訓練,她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可她真的起不來啊。

萬事開頭難,實在想不明白就睡一覺,興許睡一覺起來就想明白了。

每年冬天趙夏意都恨不得當一條鹹魚,就躺在被窩裏發光發臭。

不過如今她現在多了任務,那就是學習,不管年後她去不去考試,多學點知識絕對沒錯。不然真想劇情中那樣渾渾噩噩的過日子那就太慘了。

她父母現在能保護她,可他們也終有老的一日。總不能到了那時候才後悔年輕時候不努力,倘若她自己手裏有錢,哪裏會因為二百塊錢就把自己給嫁了将生活過的一團糟?

趙夏意大為振奮,覺得她終于也有頓悟的時候了。

她撈起一本書,躺在被窩裏就看了起來。

大冬天的趙夏意能一整天不離床,而在機械廠之外,所有人都在忙碌着。

隋鵬飛和王倩倩在忙着結婚的事兒,不管倆人到底因為什麽目的要結婚,起碼現在都把勁兒往一處使,該準備的準備,該安排的安排。

而王倩倩也不傻,知道隋家看不上她,所以就在隋鵬飛身上下苦功夫,比如說說好聽的話誇誇隋鵬飛,比如倆人單獨相處的時候偷偷摸摸的親他一下或者讓他過下手瘾。

王倩倩當然知道這不好,可她也沒其他的辦法,想要在隋家過的好必須得抓住隋鵬飛的心。

好在她的功夫也沒白費,隋鵬飛對王倩倩很滿意,起碼有了趙夏意的對比,王倩倩除了臉沒趙夏意好看,性子好太多了,男人的自信心有了,虛榮心也得到了滿足,要什麽趙夏意,長的再好看摸不着也白瞎。

隋鵬飛有時候就想,若不是和趙夏意處對象兩年連個手都沒拉上,他至于饑渴到對王倩倩下手嗎。

既然事情無從更改,那就享受當下。

于是趁着沒人的時候倆人沒少做些親親摸摸的事兒。

這事兒黃翠娥看見過一次,除了罵王倩倩不要臉之外沒有其他辦法。

臘月初八結婚,還有五天時間,王倩倩便提了先去登記的事,隋鵬飛雖然心裏不痛快但也沒說不行,反倒是黃翠娥還不死心,“着什麽急,多的是結了婚都不領證的。”

一聽這話王倩倩就明白了,就怕隋家打的主意是不領證先結婚。可光結婚不領證萬一隋家日後想辦法不承認呢?

王倩倩也不吭聲,只跟隋鵬飛在一塊的時候偷偷抹眼淚說自己可憐,隋鵬飛小聲道,“我們都要結婚了登記不是早晚的事兒,再說了,我爸不是已經給你安排工作了,你也不用下鄉了啊。”

“可我這心裏不安穩。”王倩倩看着隋鵬飛哭的可憐,“我爸媽本來就不疼我,我是真想嫁給你好好過日子的,可你也看出來了,你媽并不喜歡我,我就想安穩點,有錯嗎?”

這話隋鵬飛有些心虛,因為在趙夏意打他之前他還想着和王倩倩斷了和趙夏意再續前緣呢。

“鵬飛,你是不是不想娶我?”王倩倩可憐巴巴的看着隋鵬飛,一雙手摟住隋鵬飛的脖子,“鵬飛,我可只有你了。”

一句話,隋鵬飛的虛榮心得到極大的滿足,當即便說,“我們下午就去登記。”

王倩倩頓時欣喜,隋鵬飛去拿戶口本的時候黃翠娥還想扣着不給,隋鵬飛有些煩了,“媽,反正都要結婚了,不登記萬一讓人抓住把柄怎麽辦。她媽也不是個吃素的,萬一再拿這事兒威脅咱們呢?倩倩挺好的,您別老針對她了。”

黃翠娥聽這話氣的要吐血,“我這都是為了誰啊。”

但戶口本到底是給了,隋鵬飛帶着王倩倩出了隋家往王家拿戶口本去。

王倩倩一打眼看見個熟悉的人影,她對隋鵬飛道,“鵬飛,那是誰啊。”

隋鵬飛擡頭,就看見鄭秋站在家屬院門口一臉怨恨的看着他們。

隋鵬飛皺眉,“鄭秋,你來幹什麽?”

“我能和你談談嗎?”鄭秋這兩天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又過了一遍書中的細節,确定過去的這麽多年都是按照書中進行的才稍微安心。

雖然如君的生活跟書中出了偏差,但她覺得大方向在那兒,肯定不會偏差太遠。

就像趙夏意,哪怕不下鄉了,相親了也不可能有好下場。

因為她想起來了,跟趙夏意相親的那個男人是她當初寫的一個反面人物,出場時間不長,最後的下場也非常不好。跟這樣的男人相親甚至結婚,趙夏意的日子會比她寫的更慘。

既然大方向不會錯,那她和隋鵬飛在一起就是早晚的事,什麽王倩倩李倩倩的,早晚都得滾蛋。

想明白這些,鄭秋也就不慌了,今天她過來也是給隋鵬飛一個機會,只要隋鵬飛給她一個承諾,哪怕礙于形勢跟王倩倩結婚了,她也能等他。

可若是隋鵬飛不答應……

鄭秋憐憫的看了眼隋鵬飛然後笑了笑,那就怪不得她不心疼他了,就跟着她一起下鄉。

鄭秋的表情很怪異,隋鵬飛忍不住皺眉,“你有什麽話直接說就行了。”

王倩倩微微一笑,“就是,我們還急着去登記呢,這位同志有事嗎?”

同為女人的直覺,王倩倩覺得眼前的姑娘也喜歡隋鵬飛。

王倩倩的話果然讓鄭秋臉色一變,她看了眼隋鵬飛仍舊不改變主意,“鵬飛,我就耽誤你幾分鐘的時間,你要是不答應你早晚會後悔的。”

隋鵬飛看了眼王倩倩,王倩倩善解人意的說,“我看她可能有急事,要不你倆就說,不差幾分鐘的時間。”

王倩倩的善解人意讓隋鵬飛心裏很舒坦,鄭秋臉上就不好看了,她有種錯覺,怎麽王倩倩像拿了她的劇本是的,難道善解人意的人設不是她的嗎?

鄭秋皺了皺眉,隋鵬飛便跟着鄭秋到了一邊,明顯有些不耐煩,“說。”

要說王倩倩是不如趙夏意漂亮,可鄭秋也的确沒有王倩倩漂亮,畢竟人物是鄭秋寫出來的。當初寫這個人物是為了烘托出她的厲害:看,有比她漂亮的喜歡隋鵬飛,隋鵬飛也不為所動,不管是漂亮的像趙夏意那樣的,還是溫柔體貼的王倩倩,都比不上她。

可這一會兒,鄭秋是真的後悔了,早知道她不該寫這麽個人,明明是因為她寫了才有的人物,現在竟成了阻攔她和隋鵬飛在一起的絆腳石。

很生氣,也很委屈。

鄭秋瞥了眼王倩倩,然後對隋鵬飛道,“鵬飛,你對未來有什麽規劃嗎?”

隋鵬飛有些奇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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