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1)

機械廠在重工業發達的豐城地位是不可取代的,哪怕是機床廠這種有好幾家分廠的大廠也沒機械廠這麽大手筆蓋了這四層高的家屬樓,當然能夠在這新建的家屬樓裏分得一套房子的,首先便是廠裏的領導們和廠裏的一些先進員工。

所以在提出蓋家屬樓的時候廠裏領導是一致同意的。

廠裏的一把手書記和廠長分得都是三室一廳的大房子,裏頭廁所廚房一應俱全。來看過的人就沒有不羨慕的。

不過他們從舊樓裏搬出來後,原來的房子也會按照廠裏的級別按照申請往下分,總之也能解決一部分員工的生活問題了。而且在這家屬樓之後廠裏還會陸續加蓋一棟家屬樓,面積的确小一些,可也比外頭一間筒子樓住一大家子好強的多,所以家屬樓的加蓋,從上到下都很贊成。

趙夏意之前來過一回倒是熟門熟路,領着許沐晨從樓體徑直走上三樓。一棟樓一共分了五個單元,從樓梯上去之後一層是三戶,趙夏意她們分的房子在三單元的三樓,她指着西邊那戶說,“這家是書記家,中間是副書記家,東邊就是我家了。”

要按照趙夏意的意思,才不選三樓,夏天的時候太陽曬着房頂熱,冬天又冷,可趙大剛同志不樂意,說書記都選三樓了,他選二樓算怎麽回事兒,不知道的還當他被壓一頭呢。這大概也是趙大剛最執着的一次了。

說着趙夏意打開房門進去,入目的就是老式的三室一廳的格局,但不管是廚房還是廁所面積都比現在住的那套要大的多,格局也好的多。總面積據趙夏意所知有八十多平,在這個年月已經是非常大的房子了。

而現在住的房子不過才六十平,過于追求卧室和客廳的面積,廁所滿打滿算就一平米,廚房三四平米。每次洗澡的時候都得站在廁所蹲坑旁邊,一低頭就是茅坑。

當然那樓上能有廁所的就他們家那個戶型,一樓到三樓,住着機械廠老大老二老三,其他住戶都是用的公共廁所。就這點來說,趙夏意的吐槽毫無道理,還有點不知足的意味在裏面。

而眼前的新家就不同了,據說每家每戶都有廁所有廚房,早上起來再也不用跑着上廁所了。

房子也沒裝修,這時候也沒有裝修這個意識,大部分人為了好看一點會糊點報紙,趙夏意覺得俗氣,還不如不糊呢,現如今這屋裏還亂糟糟的沒有收拾。

趙夏意帶着許沐晨轉了一圈突然又找到倆人能幹的事兒了,她意有所指的說,“有點亂。”

“嗯。”許沐晨看着她,頭一次迅速的明白了趙夏意的意思,“掃掃?”

“掃掃就掃掃。”還別說屋裏雖然亂,但是掃帚抹布之類的倒是齊全,擰了擰水龍頭,先刺刺拉拉一聲響,接着便有水流了出來,看來自來水廠早早的就把自來水給通上水了,等過了年牆面幹透了大家就都能搬進來了。

趙夏意拿了掃帚,卻被許沐晨接過去掃了起來,趙夏意便去拿了抹布擦擦牆上的灰塵,許沐晨不時看她一眼,過了一會兒看着被趙夏意越擦越髒的牆将抹布也拿了過去,“我來。”

“你怎麽這麽能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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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夏意就站在邊上看着他忙碌,一米八多的個子拿着掃帚彎腰掃地,表情很鄭重,像是在幹什麽了不起的事情一樣。

“應該的。”許沐晨看了她一眼,似乎期待趙夏意說些什麽。

趙夏意陡然想起之前倆人相處時教給許沐晨的話,難道說現在許沐晨說了這話是等着她表揚?

對能幹的男人趙夏意不吝誇獎,趙夏意再次說,“你可真能幹,真棒。”

明明是誇獎孩子的話,可許沐晨聽了心情卻莫名好了起來,嘴角也微微上揚了一個弧度。

趙夏意像發現新大陸,咋咋呼呼道,“你笑了,你笑了。”

可惜沒有相機,不然她真想把剛才那一抹笑給記錄下來。

看着她高興的樣子,許沐晨的笑努力的多維持了一會兒,只不過很快變成了僵笑。

趙夏意伸手扯他嘴角,說,“別笑了,都僵了。”

少女的手指微微涼,落在臉上讓許沐晨回神,他直視着她的眼睛半晌挪不開視線。

趙夏意也看着她,手卻沒收回去,面露緊張道,“怎麽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趙夏意緊張了,而且有些知道害羞了。

這真是個很難得的體驗。

許沐晨搖頭,撇開目光,“沒。”

他胸口的位置劇烈的跳動着,像得了什麽病一樣。而且他看着趙夏意紅潤的唇很想伸手去摸一下,他知道這是非常不道德的事情。

忙活一上午,倆人好歹将屋裏的垃圾都清理了一遍,趙夏意嘆氣,就這速度最多再一天就能收拾出來,那她還找什麽機會相處?

出門的時候許沐晨說,“下午再來?”

“下午不來。”趙夏意一本正經的說,“我們明天再來吧,下午我要學習。”

許沐晨明顯有些意外,趙夏意嚴肅的給他解釋,“年後我要考我媽廠裏的工會,而且我還打算将以前上學時候落下的功課撿起來學習一下,充實一下我自己。”

許沐晨大為震驚,作為一個只初中畢業的人來說,能拿起課本學習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更別說趙夏意還要學習考紡織廠工會的職位了。他嚴肅的點了點頭,開始琢磨要不他也找課本學學習?不說學的多好,起碼能跟上趙夏意的節奏,不然像她說的以後真結了婚倆人沒有共同語言,那還怎麽過象趙大剛夫妻那樣的幸福日子。

于是和趙夏意分別後回到家許沐晨就翻箱倒櫃的找以前用過的課本。

許根生戴着老花鏡跟在後頭問他,“找什麽呢?”

許沐晨說,“初中高中課本。”

“哦,送給旁邊大院兒的孩子用了。”許根生不在意的說,“怎麽想起找這個來了?”

聞言許沐晨眉頭擰了起來,書都不知道什麽時候給出去的了,顯然不能再要回來,可眼下他用什麽書學?

許根生沒得到回答也不問了,又溜達着走了,回去和曹慧蘭一說,曹慧蘭也覺得奇怪,“他上午才從小趙那回來吧?”

“好像是。”許根生懷疑道,“難道跟小趙有關系?”

曹慧蘭帶着疑慮又去找許沐晨,“你找書是幹嘛?”

“看。”

曹慧蘭一噎,“誰看,你看還是小趙看?”

許沐晨說,“我看。”

就許沐晨這性子可把曹慧蘭愁死了,她現在都有些擔心趙夏意會突然受不了許沐晨這性子抛棄她大孫子,說句良心話,換了她是大姑娘,哪怕許沐晨長的再好恐怕也不會樂意嫁給這樣的男人。

當然只看家世的那種除外。

曹慧蘭耐着性子說,“怎麽好端端的要看初中課本和高中課本了,現在又不能考大學,你還在部隊工作,有用嗎?”

有用嗎?

許沐晨也不知道,他就知道趙夏意現在要學的東西很多是在努力進步,作為以後的革命戰友他不能拖後腿,怎麽着也得跟上趙夏意的節奏。

所以趙夏意學他也跟着上學,這樣倆人不就有共同話題了?

于是許沐晨嘗試給奶奶解釋,“夏意要進步,我陪她一起進步。”

曹慧蘭恍然,看着孫子真摯的眼神,曹慧蘭又覺得心酸了,她孫子還是很好的,雖然話少看着木讷一些,可如今也懂得和革命戰友一起進步了。

“那是該學習進步。”曹慧蘭說,“旁邊的老王的女婿之前不就是老師?後來改造去了,家裏不知道有沒有,我和你爺爺去問問去。”

說起來這種事兒大家都不願意提及,但許根生跟老王關系也熟,私下裏也就沒那麽多顧忌了,還真讓許根生弄回來一些以前的課本和習題出來。

老王将這些東西給許根生的時候說,“這些東西留在我這裏既覺得害怕又覺得心酸,也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能回來。”

當初老王的女婿給要求去農場改造,老王的閨女直接帶着孩子跟着去了,這一去十來年也沒回來,老王肯定是想孩子了。

許根生雖然退下來了,但也有一些人脈,還給他透露了一個重要信息,“有一些老家夥開始平反了,你女婿就是個教書的也沒幹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兒,過段時間環境更寬松了找人走動一下說不定就回來了。”

這年月多少人都因為這個失去了自由。

許根生回神,将手中的一袋子書遞給許沐晨,鄭重道,“說句大逆不道的話,這些知識都是瑰寶,趁着有時間多學學,沒什麽壞處。”

當年幹革命的時候能識字是多麽了不起的事,他不過因為小時候讀過兩年私塾,認識幾個字都被人羨慕,如今條件好了,孩子們反而認真學習的不多了。他說這話卻是真心話。當年他還可惜過孫子沒能上高中呢。

最開始許沐晨決定學習是為了追上趙夏意進步的腳步,可聽爺爺一席話這些書的分量又重了不少,他點點頭,“好。”

将書拿回去,許沐晨先翻開的是初中的課本,距離他初中畢業大約是十年前的事兒了,如今這課本跟他那時候學的似乎差別不是很大,語文他那時候學的就挺好暫時不用看,翻開數學,熟悉的數字和公式漸漸出現在腦子裏,看了看課本上的例題似乎也熟悉。

嗯,似乎沒那麽難。

而發誓要努力進步工作學習兩手抓的趙夏意午飯後也翻開了初中課本,語文還行,看着不算難。

但數學是怎麽回事兒?她上學的時候學過這些小蝌蚪樣子的符號嗎?

長的也太奇怪了。

冬日的屋後屋裏也是冷,趙夏意坐在床上圍着被子看着數學課本沒一會兒就昏昏欲睡。

想起上午她對許沐晨說的話,說都說了總得學一點,于是趙夏意強撐着精神學了一會兒,至于最後怎麽睡着的,那就不知道了。

第二天九點多,許沐晨準時出現在趙家門前,為了不引人說閑話,許沐晨每回過來都是站在門口等着,趙夏意回屋換上出門的裝備然後穿衣出門。

但趙夏意突然被許沐晨手裏的東西吸引住了目光,“你拿的什麽?”

“書。”許沐晨揚了揚手裏的書,趙夏意看着眼熟,仔細一看赫然就是她昨天苦大仇深學習的初中數學課本!

這回輪到趙夏意震驚了,“你拿這書幹什麽?”

許沐晨輕輕蹙眉,“閑着的時候翻翻看看。”

見趙夏意仍舊不解,許沐晨不好意思的解釋道,“我也學習進步。”說着許沐晨的臉龐微微泛紅。

趙夏意看着嘴角抽了抽,她昨天不過是犯懶随口說了一句,沒想到這男人回頭也找了課本來學習了?

而且還堂而皇之的拿了過來,是打算和她一起學習?

但許沐晨的眼睛太嚴肅了,趙夏意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不過還是勸道,“這書恐怕在外頭讓人看了不好。”

“嗯。”于是許沐晨将課本卷了卷塞外套的兜裏了。

趙夏意:“……走吧。”

一路上趙夏意還在想,許沐晨總不能拉着她一起學吧。

她可是個學習和生活分的很清楚的人,現在是生活時間可不是學習時間。

到了新房子那邊,倆人照例先打掃衛生,昨天的時候倆人已經将垃圾清掃幹淨,今天要做的就是把地面擦幹淨,順便牆上的灰塵也要擦幹淨。

大冬天的幹這活的确不是什麽好活,趙夏意才洗抹布,手就凍的通紅,正糾結要不要繼續手裏的抹布就被許沐晨拿了過去,還扔給她一副手套,“戴上,我幹。”

說着三兩下的将抹布擰幹動作非常迅速的去擦牆去了。

趙夏意看着手上大了一號的手套心情很愉悅,只是她卻沒戴反而拿過去給許沐晨,“你戴着吧,我手揣兜裏就行了。”

男人訓練的時候的确不怕冷,可現在沒有活動又怎麽可能不冷,只是想為她分擔就是了。

趙夏意不是那種一味享受旁人照顧的人,旁人對她好的時候她會加倍的對對方好。

現在她看着許沐晨的手就有些心疼,見許沐晨站着不接,她笑了聲,直接拉過他的手給套了上去,“你的手上雖然有很多老繭但是很漂亮,不要凍壞了。”

兩只手上都戴了手套,雖然動作沒那麽方便,但是手沒那麽冷了。

許沐晨看着她的眼睛輕聲應了一下,他突然有股沖動,想親一下眼前女孩子的眼睛。

他這麽想很久了。

“看什麽呢,早點幹完還得回去學習呢。”趙夏意說着便拿了一塊幹抹布擦着灰塵,許沐晨看了她一眼半晌才嗯了一聲将那股子沖動給吞了回去。

倆人還沒結婚呢,他怎麽能做那種事。

就他這個樣子,趙夏意真的有耐心等他變好嗎?

活并不算很多,很快就擦完了,趙夏意站在屋裏還不想走,許沐晨也不想走,于是将數學課本拿了出來,然後翻到一頁說,“這道題你會嗎?”

趙夏意有些懵,她都有些懷疑許沐晨是故意的了,然而對上許沐晨認真的眼神,她又覺得許沐晨可能是真的認真學了,然後真的不會,誠心誠意的來請教她的。

可問題是……趙夏意還沒學到這裏呢。

趙夏意摸了摸鼻子,又不好意思在對象面前說自己不會,便說,“我回去看一下,現在先幹活吧。”

“……好。”許沐晨雖有疑慮但沒多說,果真将課本放了回去,似乎真的相信趙夏意這會兒只是想打掃衛生了。

只不過今天的活幹的比較快,才十一點多就幹完了,剩下的窗戶趙夏意決定明天再幹。

倆人出了門,正碰上書記媳婦韓秀紅領着家裏孩子出來,韓秀紅瞥了眼許沐晨說,“這就是夏意的對象吧?長的可真精神。”

趙夏意道了謝,讓對方先走,韓秀紅都下了一層樓了,才回頭問趙夏意,“夏意啊,你爸媽知道你天天領對象來這邊兒嗎?”

聽她這話的意思趙夏意微微皺眉,什麽意思?

韓秀紅也知道趙夏意的脾氣,忙改口笑道,“我沒別的意思,就随口問問。”

趙夏意不覺得這是随口問問的态度,見樓下幾家幹部的家屬也扛着東西準備回去了便提高了音量道,“這不是許爺爺和曹奶奶知道這邊要收拾房子,讓沐晨趕緊過來幫幫忙,我爸也說不好耽誤人家,但您也知道沐晨可是解放軍啊,不管是幫助群衆還是幫對象都非常痛快的就來了。”

說着她見韓秀紅隐隐撇嘴便道,“韓阿姨,您肯定不會往外亂說吧?”

“那當然不能了。”韓秀紅說着便趕緊走了。

趙夏意忍不住嗤笑一聲。

一個廠裏廠長管生産和廠的發展,但受制于書記,因為書記主要抓思想工作和員工管理。按道理上來說書記是一把手,廠長頂多算二把手。

任何廠裏書記和廠長能和睦相處的都很少。

趙大剛是個原則性很強的人,崔如海書記也是部隊上下來的,兩人合作好幾年關系不錯。

但男人在前頭的工作有時候會影響家裏人,哪怕崔如海和趙大剛關系不錯,一心為了廠裏的發展鉚足了勁兒,在韓秀紅看來也是趙大剛沾了他們家老崔的光。

再加上廠裏還有好幾個副廠長,多多少少的觊觎廠長的職位,少不了在這方面下功夫,但除非趙大剛犯錯誤被撸下來,不然想要進一步就得等着趙大剛當上書記。而崔如海今年已經五十多歲了,韓秀紅就覺得趙大剛想把崔如海擠兌走好更進一步。

不過趙夏意也不擔心對方真的在外頭亂說,一個大院呆着誰還不知道誰啊,真想知道誰傳出去的一查一個準兒,韓秀紅敢傳趙夏意就敢打上崔家門去,韓秀紅沒那膽量招惹惡名在外的趙夏意。

兩人下了樓,趙夏意大大方方的跟其他人打了招呼,和許沐晨隔了段距離就回去了。

身後的女人們自然會讨論趙夏意,但趙夏意才不在乎呢。

就算去舉報她好歹也當場抓住吧?

不然什麽都免談。

趙夏意和許沐晨在樓下分別,趙夏意生怕許沐晨再問那題目的事兒擺擺手就趕緊跑了。

許沐晨無奈的笑了只好先回去了。

見人走遠了,趙夏意才松了口氣,還好在那邊的時候許沐晨沒有追問,不然她可真的沒轍了啊。

随即她又一愣,她似乎也沒立什麽學霸的人設啊,許沐晨怎麽就想當然的來問她了呢?

即便如此,趙夏意也上了心,回到家飯都顧不得吃就趕緊找課本翻看題目。

還好還好,他們學的是同一套課本,題目也是一樣的,她還有時間研究透徹,可問題是她現在怎麽學?

她不會啊。

再一次的,趙夏意感受到了學渣的無力。

傍晚劉麗榮下班歸來,率先迎接她的就是趙夏意熱情的笑容,“媽媽,您上班辛苦路了。”

“媽,您喝水不?我這就去倒。”

閨女的表現太過意外,劉麗榮有些疑惑,“等等,你先說說有什麽事兒?”

趙夏意也不好意思瞞着自己親媽了,舔着臉拿着課本去問劉麗榮會不會……

結果劉麗榮只看了一眼便說,“我不會。”

趙夏意:“……”

看來只能坦誠了。

這一晚上,趙夏意睡覺做夢的時候都夢到自己在做數學題,但是在夢裏的趙夏意就厲害多了,別管是初中的還是高中的數學題,就沒有她不會的。

在夢裏趙夏意所向披靡放聲大叫,“我真是個天才啊!”

然後趙夏意就被自己的喊聲給震醒了。

門外劉麗榮拍門,“夏意,怎麽了?做噩夢了嗎?”

趙夏意一囧,忙道,“沒有。”

這哪裏是噩夢,明明是個美夢啊,一直在夢裏不醒來才好呢。一醒來又得面對自己連初中數學題都不回到的現實了。

天亮後趙夏意照例在床上賴了一會兒床,起來吃了早飯便拿着數學課本苦大仇深的研究。

至于結果當然是研究不出來的。

到了九點多,許沐晨準時上門,令趙夏意意外的是許沐晨竟沒有拿課本,似乎也忘了昨天問趙夏意題目的事兒。

偏偏趙夏意自己嘴欠,“你怎麽不拿課本了,那題目你會了嗎”

許沐晨有些高興,他這才開始學習倆人就有的聊了,看來以後還得繼續學習啊。許沐晨點頭說,“會了。”

“會了?”趙夏意不願意相信,“你怎麽會的?”

許沐晨疑惑,本來就不難是他自己想錯了,想清楚就行了啊,他不解的說,“看看就會了。”

趙夏意:“……”受到一萬點傷害。

趙夏意想說自己不會,可張了張嘴又沒說出來,一有心事趙夏意就容易走神,然後許沐晨就頻頻看她。

剩下的工作就是擦玻璃,趙夏意負責擦裏面,許沐晨胳膊長則拿了杆子綁上抹布擦外頭。

趙夏意覺得還是實話實說吧,便開口道,“其實我學習聽差的,昨天的題目我都不會做,但你居然想想就想明白了。”

許沐晨一愣,趙夏意這話是什麽意思呢?

趙夏意看着他呆呆的樣子覺得可愛,突然又有了增加兩人相處的機會。

學習不就是最好的借口嗎?她家裏沒人不好倆人單獨相處,她主動上許家就是了,反正用她爸的話來說她都不知道矜持。

想到這兒趙夏意笑了起來,“要不你教教我吧。你學習肯定比我好。”

“不好。”許沐晨非常誠實的說,“第三名。”

趙夏意一愣,半天才反應過來,“你是說你上學的時候才考班裏第三名?”

結果許沐晨搖頭,“全校。”

趙夏意:“……”這傷害不只是一點點了,按照歲數許沐晨上初中也是小十年前的事兒了,那時候上學是真的正正經經學東西的,哪像她上學的時候,她上初中那時候到處亂哄哄的,老師想好好教也沒學生好好學啊。

所以趙夏意就知道了,許沐晨能考學校第三名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那麽既然她想77年恢複高考後考大學,那就需要許沐晨的幫忙,哪怕他沒上過高中,憑着人家聰明的腦袋瓜子也能甩她一大截了。

趙夏意咳了一聲說,“那麽,許沐晨同志,你願意教教我嗎。”

許沐晨顯然沒多想,“嗯?”

趙夏意老臉一紅,“我不會,你們那時候的課本我看着跟天書差不多,所以我想進步需要你的幫忙。”

見許沐晨還沒說話,趙夏意直接破罐子破摔,“你不覺得一塊學習進步也是交流的一種嗎,這是為我們見面增加機會。”

小姑娘瞪着眼睛看着許沐晨,頗為不滿,“難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多和我相處嗎,現在都臘月二十了,再過上十來天就是過年,年後初十你就走了,滿打滿算我們相處的時間就在這二十天裏,這二十天我們又能見幾次,你不想找點機會見面和我處對象嗎?”

趙夏意說的又快又急,聲音清脆,落在許沐晨耳朵裏簡直比黃莺叫聲還好聽,他感覺自己的耳朵都紅了,心情非常愉悅,不管趙夏意提的什麽要求都應下,“好,我教你。”

這下趙夏意終于滿意了,傲嬌的哼了一聲,“算你識相。”

玻璃擦完,才十點來鐘,哪怕趙夏意再如何也得離開了。

這次倒是沒碰見韓秀紅少了不少麻煩,回去後趙夏意就說,“你等我一會兒,我上去拿書。”

說着趙夏意就回家拿書去了,許沐晨獨自一人站在大院裏。

這是種很難得的體驗,許沐晨沒了趙夏意在身邊突然又緊張了,有人朝他看過來的時候他莫名的又開始呼吸急促。

有人好奇許沐晨想要搭話,有人好奇許沐晨到底是什麽樣的人能讓豐城有名的小辣椒答應了親事。

這些許沐晨不知道,旁人探尋的目光讓他非常煎熬。

很快,樓上又出現了趙夏意的身影,趙夏意在樓上朝許沐晨擺擺手,然後蹬蹬的下樓,許沐晨緊張的一顆心才慢慢放回原處。

趙夏意來了,在這大院裏沒人敢招惹趙夏意。

果然,随着趙夏意走近,探尋的目光沒了。

許沐晨整個人也輕松了許多。

“走吧。”趙夏意只當沒看到他的變化,将手裏的布袋子扔給他拿着,“搞對象的時候你得主動幫我拿東西。”

重不重的一點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男人是不是真心體貼你。

趙夏意就是這麽矯情。

而許沐晨沒有處對象的經驗,趙夏意說什麽就是什麽,他以為處對象就是這樣,所以拿過來也沒覺得哪裏不對。

到了許家,曹慧蘭夫妻對趙夏意的到來非常開心,忙着翻箱倒櫃的找好吃的好喝的招待趙夏意。

趙夏意笑眯眯的說,“曹奶奶,我是來和許沐晨同志一起學習進步的,他學習好,比我聰明,正好教教我。”

可趙夏意的實話實說卻在曹慧蘭那兒不是這麽回事兒,她意味深長的點頭,“我懂,我懂。”

說着忙将客廳裏的飯桌收拾出來,讓他們學習。

按照趙夏意的意思當然是去許沐晨的房間單獨學習,但她也知道不可能,他們還沒結婚呢,要是被人知道還當他們幹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呢。

在客廳就不一樣了,有曹慧蘭和許根生老兩口在也沒人敢說什麽不好的話。

桌子擦幹淨,許沐晨也拿了自己的課本出來,然後問趙夏意哪裏不會。

趙夏意慢悠悠的翻開自己的課本說,“你得重頭開始講。”

許沐晨這才意識到問題似乎不小。

他對象似乎都不會。

趙夏意臉皮厚,除了開始會覺得在對象面前丢臉,一旦說開了也就沒感覺了。她一直都覺得臉皮厚了占便宜,很多臉皮薄的人不敢說的話她都能說的出口。

就比如現在她承認了自己是個學渣,就能理直氣壯的要求許沐晨這個初中畢業但曾經考過全校第三的人給她從頭開始講數學。

為了考大學、不,考大專她也是拼了。

趙夏意微微蹙眉,“怎麽,你不樂意?”

許沐晨飛快搖頭,“不是。”

說着,許沐晨翻開課本打算給趙夏意講課。

但問題來了,許沐晨是個說話比吃飯都困難的人,怎麽講,一個字一個字的趙夏意能聽懂嗎?

趙夏意擰眉,“怎麽?講不出來?”

許沐晨面露尴尬。

趙夏意問,“你和我在一起還緊張嗎?”

許沐晨想了想搖頭,“不緊張。”

只要單獨和她在一起,許沐晨覺得沒那麽緊張了。

“那就講吧。”

趙夏意也不逼迫他,指着上面的一個題說了說自己的思路,然後問他,“對嗎?”

許沐晨想了想搖頭,“不對。”

然後他拿了張紙開始在上頭寫演算的步驟,把他憋着說不出來的想法非常詳盡的寫在上頭了。

“等一等。”趙夏意打斷他,“找個筆記本,寫的清楚點。”

倒不是趙夏意不想讓他直接開口說。

可許沐晨的問題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按照時間來說已經過去小二十年都沒克服,她真沒覺得僅憑一個月的功夫就能将他的毛病全改好,還是得一步步來的。

學習真的非常好的辦法了。

許沐晨回屋找了一個他在部隊上得的獎品筆記本,然後翻開一筆一劃的将步驟重新抄寫了一遍。

他雖然嘴上木讷不會說,但寫的時候卻能按照自己的思路寫下來,而且前面的這些知識許沐晨這兩天已經學過了也學會了,現在寫起來也不覺得困難。

他寫完讓趙夏意自己看,然後問,“會了嗎?”

趙夏意看着詳細的不能再詳細的解釋,覺得再不會那就是個傻子了,她點頭,“會了。”

許沐晨輕輕的松了口氣,然後又給她出了一道類似的題目讓她自己做。

趙夏意也不蠢笨,許沐晨用意都這麽明顯了要是還不懂那就真的是個傻子了。

做對了,許沐晨恨高興,然後繼續下一頁。

倆人竟然就這麽學了下去。

曹慧蘭怕打擾到學習進步的兩人,拉着許根生就上了二樓,兩人站在樓上看着,然後欣慰道,“我發現小趙在改沐晨毛病方面真的是有一手啊。”

做祖父母的隔了輩分,又心疼孩子,有時候一些話當爺爺奶奶的也不好說,效果就不如趙夏意的法子好了。

許根生之前滿意趙夏意是因為趙夏意嘴巴能說長的漂亮,還能入了他孫子的眼,可這段時間的交流讓許根生慢慢的了解趙夏意,對趙夏意的滿意也與日俱增,他感慨道,“這是個好姑娘啊。你也發現了吧,最近沐晨的心情看起來就非常好啊。”

何止是好,簡直是神采飛揚,本來就好看的一張臉更加好看了。若不是因為性格問題,估計想嫁給他們孫子的人排成排。

“那可不,我看上的孫媳婦總沒錯。”曹慧蘭說着突然好奇道,“之前小陳不是說有個漂亮姑娘來找過沐晨,沒再來找過吧,要真來了可得跟人說說咱沐晨已經有對象了,咱可不能做腳踩兩只船的事兒。”

許根生一聽頓時樂了,“這事兒啊,小陳跟我說之前來打聽過來找過沐晨的漂亮姑娘就是小趙。不然這附近哪個姑娘長的跟小趙是的這麽好看啊。”

“真的呀?”曹慧蘭哎呦一聲,感嘆道,“那可真就是緣分了。也就是說小趙之前就見過咱沐晨,然後覺得沐晨好了?”

沒有什麽比知道未來孫媳婦早就惦記自己孫子更高興的事兒了,想到當時孫子的表情,曹慧蘭就罵道,“這個兔崽子,當初我們問他的時候竟然還說不知道,這明擺着就是糊弄咱們倆啊。”

許根生摸着下巴也覺得是這麽回事兒,“悶不做聲的沒想到還能幹大事兒,早跟咱說了咱們也就不用這麽着急了,不過孫媳婦都有了,明年倆人相處好了趕緊結婚了我死也瞑目了。”

說到這話題曹慧蘭就不高興了,“別說這話,咱們還得活的長長久久的給他們帶孩子呢。”

“快拉倒吧。”許根生白了她一眼,“咱們這歲數給他們帶孩子他們也不放心啊,再說了有小趙的父母在呢。”

“她父母也年輕還得上班呢,咱倆才六十來歲怎麽就不能看孩子了,你不看我去看。”曹慧蘭說着不理他了,去廚房拿了一些蘋果又用熱水燙了才拿過去給趙夏意吃。

這年月水果可是稀罕物,趙夏意也就沒客氣,拿了一個蘋果遞給許沐晨,自己也拿着一個咔嚓咔嚓的吃了起來。

許沐晨不是個愛說話的性子,哪怕是給趙夏意講題也是這樣。

雖說趙夏意大部分是讓他寫下來,但偶爾她也故意裝作看不懂讓許沐晨講一講。

而許沐晨也知道自己的毛病,覺得自己這樣挺對不起趙夏意的,趙夏意要求他講的時候他也努力給講一下。

每當這時候趙夏意便看着他鼓勵道,“別急,慢慢講,能講幾個字算幾個字。”

平時的時候趙夏意性格咋咋呼呼的,可出乎意料的,許沐晨看着她的眼睛的時候莫名的就放松了些,那怕說的不多,好歹也能說出來了。

就似乎,趙夏意有神奇的能力一樣。

許沐晨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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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零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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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