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1)
前一刻趙夏意還在惦記許沐晨來找她玩的事兒呢,結果轉頭人真的來了?
曹思米跟她擠眉弄眼,威脅道,“嘎啦油,別忘了。”
說完曹思米就跑回院子裏去了。
家屬院外頭其實也是人來人往,但就是人多了倆人才沒那麽顯眼。
在路燈下,趙夏意看不太清楚許沐晨的表情,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緊張。但能在這樣的夜晚來找她,不管他是怎麽想的,趙夏意的心裏都很舒坦,有一種被人喜歡着的感覺。
“你怎麽來了。”兩人站在路燈旁邊的陰影禮,若是不仔細看旁人還真的看不出來。
許沐晨看着她眉眼都柔和了許多,“來找你說說話。”
畢竟接下來有兩天見不到人呢。
然而許沐晨突然意識到,接下來兩天見不到趙夏意他都想的難受,等他離開家回了部隊,那豈不是更難受了?
“嗯。”趙夏意嘴角的笑意擋都擋不住,“我挺高興的。”
兩人相視無言,許沐晨知道自己的缺點在哪裏,他絞盡腦汁想要說點什麽,可張了張嘴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趙夏意看了眼周圍的人問他,“緊張嗎?”
許沐晨微微一瞥就收回了目光,“還好。”因為他站在黑暗裏并不在路燈下,旁人哪怕看過來恐怕都看不清楚,所以許沐晨才沒那麽緊張。
趙夏意環視一圈卻道,“其實咱們站在這兒不是有心去看根本就看不到我們,你以為你是人群的焦點,其實并不是,孩子的眼中只有他們的同伴和玩着的有戲,處對象的男女只看得見彼此。此刻的你只是我眼中的唯一,但在別人那裏可能只是一個高高的黑影,看一眼收回目光後便不會在意了,甚至連你長什麽樣都不清楚。”
她想告訴他,他此刻并不在別人的視線中,而到了許沐晨的耳中只剩了一句,‘此刻的你只是我眼中的唯一。’
這句話讓許沐晨的心很是熨帖,稍微有點緊張的心也慢慢的放松下來。
許沐晨看着趙夏意脫口而出道,“你也是我眼中的唯一。”
趙夏意一愣,随即笑了起來,她似乎聽到了一句情話。
她抿了抿唇,一雙眼睛在昏暗中格外的明亮,“敢不敢跟我牽着手轉一圈。”
許沐晨往四周看了眼,果然如趙夏意所說沒人注意到他們這邊,甚至在不遠處的牆角那裏有兩個人似乎正抱在一起。
可真大膽啊,許沐晨的心砰砰直跳,竟然有些羨慕。
在這樣的夜晚,恐怕糾察隊都不會出來吧。
真是個處對象的好時間啊。
趙夏意又問了一遍,“敢不敢?”
男人沒說話,直接伸手将趙夏意的手給握住了,只不過到底心裏膽怯走的是昏暗的牆邊上。
但這樣的勇氣足以取悅趙夏意了,趙夏意輕聲笑了笑,在這條孩子歡鬧,大人默許的街上,讓她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感覺。
甜蜜,像漬了糖漿的水果,香甜可口,讓人一嘗難忘。
倆人從路燈下走入黑暗中的胡同,孩子叽叽喳喳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
黑暗的牆邊上抱在一起的年輕男女聽見聲音的時候以為是糾察隊的來了連忙拉手跑了。
許沐晨的臉在黑暗中紅透了,他微微側頭看了眼身邊的姑娘,就見趙夏意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睛比天上的星星都要明亮。
心跳的飛快,許沐晨這些天腦子裏一直回蕩着趙夏意之前說的第三種方案,他突然有些想試一試。
“看什麽?”趙夏意猛的扭頭抓住了他的視線,“你在看我,我就不客氣了。”
許沐晨看了眼周圍,這地方似乎沒人了,孩子的嬉鬧聲似乎變得遙遠,他覺得口幹舌燥,開口問道,“你想怎麽不客氣?”
趙夏意挑眉,覺得今晚的許沐晨格外的不一樣,她又變成了那個勾引良家姑娘犯錯的壞公子,伸手擡着許沐晨的下巴說,“親你啊。”
許沐晨的腦子嗡的一聲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了,耳邊只回蕩着這三個字。
親你啊。
多麽簡單的三個字,讓許沐晨的腦袋開始暈眩,頭腦發脹不知身在何處。
趙夏意看着他的反應覺得有趣極了,越是這樣,就顯得男人簡單,簡單到一眼能看穿她的心思。
有時候她就在想,這男人在戰場上總不能也這樣吧,被人一眼看穿了仗還怎麽打,任務還怎麽完成?面對壞人的時候你害怕了緊張了,又怎麽将人抓獲?
趙夏意突然覺得她并沒有想象中那麽了解許沐晨,她只看到了生活中的許沐晨,可許沐晨是個迷一樣的男人,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吧。
可顯然,這會兒的趙夏意根本就不想考慮這個問題,如此環境,她總覺得不幹點壞事兒都對不起自己,她眨眨眼追問,“行嗎?”
行嗎?
行啊。
許沐晨意識到的時候他的嘴已經答應了,趙夏意将他拉低了一點,抱着他的脖子就親上了許沐晨的唇。
與許沐晨平日裏冷冰冰的臉不同,這個男人的唇意外的溫暖,反而是趙夏意怕冷,嘴唇都有些涼,這份涼碰觸到溫暖,便想要得到更多的溫暖。
然而不遠處一群捉迷藏的孩子卻往這邊跑來。
趙夏意聽着近在耳邊的聲音心中不由暗罵:誰家的兔崽子,敢壞老娘的好事兒。
哪怕趙夏意有心繼續下去,旖旎的氛圍也沒有了。
許沐晨的臉漲的通紅,似乎還在狀态之外,趙夏意拉着許沐晨的手在冬日的黑夜裏就迎着風朝前面跑了起來。
北風呼嘯,大片的雪花飄落下來,在這漆黑的夜裏,白色的雪花如同夜的精靈在這天空中翩翩起舞。
哪怕那個吻沒有繼續下去,兩個人也感覺到不一樣了。
兩人的心似乎更親近了一些。
許沐晨想,要是能結婚就好了,不知道趙夏意願不願意嫁給他。
趙夏意想,要是能結婚就好了,她就能将人摁倒辦了……
夜裏九點多,許沐晨将趙夏意送回家屬院門口。
玩鬧的孩子似乎永遠不知道疲倦,在路燈下跳繩捉迷藏玩各種游戲。
趙夏意說,“回吧。我自己進去就好。”
“好。”許沐晨的腦子一晚上都是懵的,他的視線落在趙夏意殷紅的唇上,不由的舔了舔嘴唇,似乎那裏還殘留着兩人唇瓣相碰時的感覺。
很奇特的感覺。
似乎留意到許沐晨的目光,趙夏意壞壞的笑了笑,然後在許沐晨的目光中舔了舔唇,而後朝他招招手如像個渣男一樣離去。
直到看不見趙夏意的蹤影了,許沐晨才摸了摸尚且發燙的唇,然後轉身往家裏去了。
然而此時的許家氣氛并不怎麽好。
大晚上的,不速之客到了。
許國盛一家四口從豫省軍區總醫院回來過年了。
多麽難得的事情。
許根生悶不做聲的算了算,從許沐晨帶回來,許國盛一家子似乎就沒再回來過年了。
那時候許沐晨人小,整個人呆呆的,長期養成的性子讓他在看到人多時就忍不住尖叫。甚至稍微一點動靜都能挑動他脆弱的神經。開頭那幾年他們夫妻倆在家裏小心翼翼,夜裏更是摟着孩子不能安眠。
因為許沐晨小時候睡着了經常會突然放聲大哭,每晚夫妻倆都要細聲的哄着。
起初幾年他們想讓許國盛回來哪怕陪陪孩子,帶帶孩子,可許國盛是軍醫一直在忙,忙的抽不出時間來看孩子。
慢慢的許根生夫妻便不找許國盛了,他們知道這兒子沒用。
反而是許沐晨的姑姑能時常回來看他,取代了母親的角色。只不過這樣的日子過了沒多久,許沐晨的姑姑也歸隊了,臨走前想帶着許沐晨一起,但最終沒成。因為許沐晨好不容易對曹慧蘭夫妻有了點信任,不肯離開了。
現如今,許根生夫妻眼中的罪魁禍首就跪在地上,希望他的父親能懲罰他。
然而許根生的氣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氣完了,看着許國盛只有冷笑,“許大夫那麽忙,我一個糟老頭子可不敢懲罰。”
這話令許國盛心頭一顫。
親人間不怕争吵,就怕對方連争吵都不願跟你吵,而是将你當成一個陌生人。
許國盛知道他的父母為什麽生氣和絕望。這一十年他的心裏又何嘗好受過。他不回來一方面是真的忙,另一方面也是真的不敢。
他怕面對膽小的怕人,見人就尖叫恐懼的兒子。
雖然他知道許沐晨是由什麽原因造成的,但他仍舊接受不了,他逃避他不敢面對,只希望一覺醒來都是錯覺,他的兒子如小兒子一般優秀,為國家做貢獻。
可這麽多年過去了,許沐晨哪怕在性格上還是有缺陷,但也成了營長,長大的兒子跟他已經徹底的冷淡了。
似乎什麽都晚了。
而作為許國盛的第一任妻子,岑美芳也不知道說什麽,從禮法上來說她也是許沐晨的母親,她也的确沒做好一個母親該做的。
至于兩人的孩子,沉默的坐在沙發上,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父親身上,眉頭微微皺着。許沐陽不贊同卻不吭聲,許沐芸是有埋怨不敢出聲。
正僵持着,門突然響了,許沐晨推門進來。
一屋子的人目光都朝許沐晨看了過去。
許沐晨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精神也随之進入緊繃狀态,然後他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許國盛。
父子倆上一回相見還是在三年前了,那時候許沐晨去豫省出任務,那邊的領導知道他和許國盛的關系,非常熱心的沒在許沐晨的同意下安排了他們父子倆的見面,企圖幫忙修複父子倆的關系。
然後,許沐晨聽了許國盛十來分鐘的說教,而後直接走人。
自始至終他都沒說一句話,沒叫一聲爸爸。
在他的心裏許國盛是別人的爸爸,不是他的。
許沐晨只瞟了許國盛一眼,而後朝許根生夫妻說,“天晚了,我先去包餃子。”
警衛員小劉正躲在廚房裏,見他進來還驚訝了一下,小聲問道,“你來做什麽?”
“包餃子。”說着許沐晨坐在小劉身邊拿起擀好的餃子皮就包了起來。
餡兒是許沐晨調的,鹹淡适合老人家的口味,在旁邊的那一盆餡兒則是為他自己和小劉調的。
倆人默不作聲的包餃子,突然有人進來了,岑美芳端了小板凳在邊上坐下,說,“我和你們一起吧。”
許沐晨沒做聲,小劉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讪笑道,“岑女士,我來就好。”
岑美芳笑了笑,沒因為拒絕就停手,她手上拿了一張餃子皮,看了眼許沐晨企圖緩和關系,“其實你爸爸,一直很關心你。”
哪怕許沐晨沒在跟前長大,她也知道丈夫心裏的刺是什麽,也知道自己丈夫最在乎的是什麽。
哪怕他們結婚已經一十年了,她似乎也走不進他的心裏。當初能結婚是因為組織的介紹安排,後來她愛上這個男人,也為這個男人生下一對龍鳳胎,她以為會不一樣,可到底也只是面子情。
岑美芳的心裏并不好受,在過去的時光裏她埋怨過,憤怒過,到了現在心态平和了,覺得無所謂了。和繼子之間的關系能處成什麽樣就什麽樣,不然和平相處就行了。
岑美芳勸了最後一句,“你們父子倆該好好談談。”
回答她的只有沉默。
餃子皮在許沐晨的手中多了餡兒飛快的變成餃子,沒多會兒就擺滿了整整一蓋墊餃子。
許沐晨站起來端過來另一盆兒餡兒繼續包,岑美芳見他沒有說話的打算也怕刺激到他便嘆了口氣站起來出去了。
外頭依然很沉默,許國盛已經從地上起來了,許沐芸作為家裏最活潑的孩子,正跟許根生夫妻說着她們文工團裏的事兒。
大人的事兒許根生夫妻不會怪罪到孩子身上,哪怕對許國盛夫妻态度再惡劣,對上許沐芸和許沐陽這對龍鳳胎的時候總會好一些,只是許沐陽的性子像許國盛,禮貌有餘,卻很冷淡,坐在那裏問話就禮貌的笑下回答,不親近也不拒人千裏之外。
岑美芳微微松了口氣做到許國盛身邊小聲說,“你去廚房幫幫忙。”
然而許國盛剛站起來,廚房裏許沐晨已經忙完了,跟曹慧蘭說了一聲直接上樓去了。
許國盛微微皺眉擡腳上樓,曹慧蘭想要阻攔,許根生搖了搖頭,這邊許沐芸又拉着曹慧蘭說起話來。
許國盛到了樓上敲門,許沐晨不應,許國盛開口道,“晨晨,開門,和爸爸談談,行嗎?”
不行。
許沐晨在心裏拒絕了,仍舊不開口。
談什麽呢,像上次一樣對他說教,告訴他該怎麽做嗎?
許沐晨嘴角露出淡淡的嘲諷,卻沒有開門的意思。
他看了眼書桌上,上頭擺着兩本課本,翻開扉頁,上頭寫着他的名字,只是字跡張牙舞爪,根本不是他寫的。
但他唇角卻勾了起來,因為這是趙夏意寫的。
想到趙夏意,許沐晨的心情就好過了一些。
外頭的敲門聲還在繼續,許沐晨呼了口氣站起來将門拉開。
父子倆四目相對。
許國盛還是被許沐晨的目光驚到了。
因為許沐晨的目光太平靜了。
沒有孩子對父親的眷戀和思念,也沒有被冷落後對父親的埋怨。
他寧願許沐晨埋怨他,怨恨他,也好過眼前平靜冷漠的看着他,就像看一個無關緊要的外人,這種目光讓許國盛很難受。
幾句話梗在喉嚨裏怎麽也說不出來了。
當年他不該不帶着他一起将他留在了他自認為安全的後方,他不該讓他爸媽将沐晨帶走,而是去逃避沒有做好一個父親。
許沐晨卻率先開了口,“不要煩我,不要煩爺爺奶奶。”
許國盛一愣,接着有些惱怒,然而不等他反應,眼前的房門已經關上了。
許國盛擡起手來想再敲門,半晌手又頹然的放下,而後轉身下樓去了。
哪怕沒有了鞭炮和春聯,年三十的夜晚也是非常熱鬧的,趙夏意正圍觀趙大剛和幾個大爺打紙牌,心口的位置突然莫名酸澀了一下。
只是趙夏意大大咧咧慣了,覺得這只是偶爾的不舒服,伸手揉了揉又興高采烈的給趙大剛瞎出主意了。
夜裏鬧到十一點多,打牌的大爺們被家裏人喊回去了,趙家也安靜不少。
劉麗榮讓趙夏意去外頭的大竈上燒火,然後開始下餃子,這會兒大竈上人不少,大家歡聲笑語的在忙活。
白胖的餃子出鍋了,香氣撲鼻,曹大娘笑着問趙夏意包的什麽餡兒餃子,趙夏意說,“白菜肉的。”
“真巧,我家的也是。”曹大娘說。
其實這時候冬天裏能包餃子的菜太少了,也就剛入冬的時候大家夥存的白菜能放的住,所以過年的時候大家的餃子餡兒大多都是白菜的。
只不過好點的人家多放點肉,條件不好的估計就放點油渣再放上炒碎了的豆腐。
将餃子端回屋裏,先偷偷的祭拜先人,然後一家三口圍在桌前蘸着蒜泥開始吃餃子。
一碗餃子下了肚,肚子裏暖洋洋的,然後往被窩裏一躺還真挺舒服的。
第一天趙夏意睡到大中午,起來的時候趙大剛夫妻都不在,趙夏意起來燙了一碗餃子吃了,迷迷糊糊的又睡了過去。
大年初一趙夏意懶得出去玩,她曾經的小夥伴倒是想找她玩,可惜趙夏意聽不見只能走了。
傍晚的時候曹思米又來了,倆人說起昨晚的事兒來,趙夏意拉開抽屜拿出一個友誼牌雪花膏塞她手裏,“送你了。”
曹思米頓時樂了,“給嘎啦油就行了。”說着又推了回去。
但趙夏意不樂意了,将雪花膏塞她手裏說,“你拿着吧,昨晚多虧了你了。”
然後趙夏意又問是不是許沐晨讓她來喊人的,結果曹思米說,“我看他在大門口轉悠好幾趟了,然後就去問他是不是找你,結果他半天才說了個是字,我就知道他是不好意思來找你了。”
趙夏意一聽甚至都能想象的出來許沐晨昨天晚上面臨的尴尬境地。
可即便尴尬,許沐晨也來了,也應了,這讓趙夏意心裏暖洋洋的。
曹思米看了她的表情一眼覺得有趣,“看來你對許沐晨真的很上心。”還不等趙夏意點頭,曹思米又說,“不過你小時候就喜歡長的好看的男孩,長大了也喜歡也不奇怪。”
趙夏意明白很多人對許沐晨的看法,但她不在乎,她道,“我喜歡他并不止是因為他長的好看。”
因為許沐晨善良正直又溫暖,長相頂多是最後的加分項。
隋鵬飛不好看嗎?好看,而且長相比許沐晨精致許多,是公認的美男子。
但許沐晨不是,他的好看是五官湊在一起的俊朗,不笑時看着冷冽,實際上內心最柔軟不過,而且純情的要命。
曹思米啧了一聲,“你是不是打小就惦記他了?”
“小時候?”趙夏意有些茫然,“我小時候見過他?”
曹思米有些驚訝,“你忘了?當初你可是咱們大院的孩子王,可沒少帶我們去部隊大院找那些孩子幹架呢。”
這些趙夏意隐約有點印象,但到底怎麽打的,發生了什麽事兒,她是真的記不清楚了。
曹思米無語道,“你八歲那年,我們一起去部隊大院跟人打架,結果打完了正勝利返回你看見了一個長得特別好看的哥哥,然後你就跑過去問跟人家說讓人家長大了嫁給你。”
趙夏意聽着心裏一動,“難道說那個好看的哥哥就是許沐晨?”
曹思米給了準确的答案,“沒錯。”
這下輪到趙夏意驚訝了,可翻遍她的腦子,哪怕努力回想看到過的劇情,她仍舊記不起有這麽一樁事。
那麽就只有一個可能,寫這本書的鄭秋刻意的簡化了這件事對她的影響,也不對……
最後趙夏意只能歸咎到她九歲那年發燒的事情上了。
她媽說那場病後她忘記了很多事情,那麽八歲時發生的事也一定在這期間了。
于是趙夏意頗為急切道,“你跟我仔細說說當時的情形。”
小孩子對打架這事兒向來不知道害怕,更何況當初趙夏意就是個暴脾氣的孩子王,打架比較厲害,跟部隊大院的孩子打架是常有的事兒。所以曹思米對當時的情形也記得一清一楚。
她直接将那時候的情況說了出來。
趙夏意感慨了,“看來人的審美能力是與生俱來的,可能那時候我就猜到了,這少年以後會是我的對象。果不其然,十年後我終于将我曾經看到的人搞到手了。”
想到這個趙夏意直接仰天長笑,“緣分啊。”
曹思米看她這瘋癫樣,更加确信趙夏意很喜歡許沐晨了。
将曹思米送走後,趙夏意心情好的不得了,心情好了就想見許沐晨了。
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天沒見,但她居然很想他。就像熱戀中的男女,恨不得一十四小時都呆在一起。
晚飯後趙夏意以找曹思米的名義出門了,出了門後直接奔着部隊大院就過去了。
許沐晨,我來了。
只不過許家因為許國盛一家人的到來氣氛有些僵硬。
大年初一的來來往往拜年的人不少,能看到許國盛大家還是覺得挺驚訝的,但大家夥還是替許根生感到高興,氣氛好歹沒那麽僵。
但等客人一走,氣氛就又僵硬回去,哪怕有許沐芸竭力調動氣氛也是于事無補。
許沐晨一直很冷漠,除了爺爺奶奶誰也看不見。
許沐芸就有些埋怨,對曹慧蘭撒嬌道,“奶奶,大哥怎麽也不理我們啊,他是不喜歡我嗎?”
這話一出曹慧蘭的臉直接拉了下來,她環視了一圈這一家四口,三個不是她生的,于是便将目光落在許國盛的身上,“他為什麽會這樣,你們難道沒數嗎?”
許國盛的心猛的一顫,臉都蒼白了幾分。
許沐晨是恐懼跟太多人在一起的。
包括他們一家人在內。
許沐晨的僵硬和緊張他不是沒看到,只是不願意接受罷了。
許根生嘆了口氣起身出去了,“悶氣。”
外頭天還亮着,然後許根生就看見外頭一個圍着黑色圍巾的女同志朝這邊走來。
許根生眯了眯眼頓時樂了,“小趙啊,你來了啊。”
趙夏意先給許根生道了聲新年好,然後大大方方的問,“許爺爺,沐晨呢,在家嗎?”
許根生回頭看了眼樓上嘆了口氣說,“在呢。”
他張了張嘴,說,“他爸帶着一家人回來了,我一會兒叫他出來,你幫爺爺勸勸他好不好?”
老爺子滿含期待的看着她,眼中對許沐晨的疼惜做不得假。
趙夏意眨了眨眼沒着急應,“您想讓我勸他什麽呢。”
難不成勸許沐晨和父親握手言和,接納繼母和一對弟弟妹妹?
她可沒那麽大方呢。
“哪能。”許根生被她的表情逗笑了,“許爺爺想讓你勸勸他,不是什麽重要的人,他完全不必要放在心上,就當看着個屁一樣就不緊張了。”
趙夏意被他這比喻逗笑了,忙點頭道,“好。”
一擡頭,趙夏意就看見一個年輕的姑娘趴在門玻璃上往外看。
注意到她的目光,許根生回頭看了眼,臉上的笑意淡了些,“那是沐晨同父異母的妹妹許沐芸。”
趙夏意點了點頭。
趙夏意跟着許根生進去,先熱情的跟曹慧蘭道了新年好,又喊了許國盛夫妻叔叔阿姨。
要想她态度多好那也不可能,就是陌生人客氣一樣。
只是這态度卻令許國盛和岑美芳都微微皺眉,直覺不怎麽喜歡這位女同志,太沒禮貌了,老兩口怎麽給找這麽個對象。
趙夏意自然注意到了她們的目光但也只當沒看見,見許沐晨下來了便在原地等着。
“走吧。”許沐晨看都沒看許國盛等人一眼,徑直和趙夏意出去了。
許沐芸皺眉道,“這女同志好沒禮貌。”
“你有禮貌。”曹慧蘭不高興的看着她,“她再怎麽樣也是你大嫂,你怎麽不知道喊人?”
許沐芸嘟嘟囔囔道,“他們又沒結婚。”
“是啊,他們是沒結婚。”曹慧蘭道,“那憑什麽要主動跟你們打招呼?就你們金貴?他們沒結婚小趙都知道心疼沐晨,你們這些親人又做什麽了?”
許沐芸沒料到奶奶竟然為了一個外人如此批評她,頓時心裏不好過了,直接便道,“我們還要怎麽對他好,我們全家都因為他調到魯省軍區去了,還不叫好嗎?”
“沐芸,你住口。”許國盛和岑美芳齊齊呵斥。
然而兩人的呵斥更是刺激到了許沐芸,讓她覺得丢臉極了,眼眶瞬間變紅,“我說的有錯嗎?整天弄這麽一張臉覺得是我們欠他的,可我們誰欠他的了,難道他小時候是那樣的遭遇是爸爸造成的嗎?爸爸那麽忙也是想有人照顧他,爸爸有什麽不錯,我們又有什麽錯,憑什麽這麽多年了要我們看他的臉色過日子。”
曹慧蘭聽着許沐芸的話手都開始哆嗦,岑美芳卻意外的不想管了,許國盛滿臉怒容擡手給了許沐芸一巴掌,“你閉嘴。”
“我就不。”許沐芸捂着臉哭道,“我憑什麽閉嘴,因為這個,你和媽媽感情不好,你覺得是因為我們才沒讓你的大兒子過上正常日子,可關我們什麽事兒,憑什麽我們要跟着一起受牽連,憑什麽要我們這麽多人遷就他一個調去魯省軍區。真想一家團聚也該是他調動,憑什麽讓我們遷就他。”
她在豫省文工團呆的好好的,也有一個喜歡的人,可就因為爸媽要調動,甚至不經過她的同意就給她辦理了調動手續,她反抗都不行。
許沐芸覺得很委屈,覺得這一切都是許沐晨造成的。
許沐芸的話讓客廳裏直接安靜下來,許根生和曹慧蘭的臉色鐵青。
然而曹慧蘭一扭頭,卻發現剛才離開的兩人此時正站在門外,盯着屋內發生的一切。
曹慧蘭對上許沐晨平靜的眼睛心裏難受極了,她捂着臉就哭了起來。
趙夏意卻忍不住了,直接推門進去,看着屋裏的人說道,“你覺得你們委屈,那誰想過他委屈不委屈,他小小年紀被保姆關在小屋裏的時候你們在幹什麽?你們都有父母疼愛,他有嗎?還有你覺得你們調任魯省那邊委屈,那你們問過他需要不需要嗎?”
說着趙夏意扭頭看向許國盛,大聲道,“還有你,你還是他爸呢,就算那幾年你不知道保姆會那麽對他,那發現之後呢,你有沒有想過将他接到身邊好好補償?如果真有,如果你真心待他,許爺爺和曹奶奶會一把年紀将他帶回來養着嗎?在他最需要人關心的時候你們不在身邊,現在他一十多了,成了營長了,也有對象了,反而調到他身邊去,怎麽現在想起來補償他了,現在覺得愧疚了?你問問他需要不需要?”
許國盛夫妻眉頭緊緊擰着,聽着這陌生姑娘的指責心裏很不舒坦。
但也不能否認對方說的很對,但也令他們難堪。
許沐晨看着為了自己教訓他爸的姑娘,心裏軟成了一團,在趙夏意說完這句後,許沐晨道,“不需要,不稀罕。”
若是提前說了這事,他肯定不會答應的,現在自作主張的做了,反而因為這事埋怨他,許沐晨恨煩這種行為。于他而言,許國盛一家子調任到他那邊去帶給他的只有負擔。
許根生嘆了口氣說,“你們聽見了,你們自以為對沐晨做出的犧牲他并不稀罕,所以你們這麽做,到底是真的為了他還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心呢?”
說完許根生贊賞的看着趙夏意,絲毫沒覺得趙夏意的直言是不禮貌的行為,他笑了笑說,“沐晨有你這樣的對象,爺爺很開心吶。”
然後轉頭看着許沐晨道,“但沐晨啊,一個大男人可不能躲在喜歡的女人身後等着讓人家付出和保護,明白嗎?”
“我明白,爺爺。”許沐晨一臉的嚴肅,說的似乎是格外重要的話。
許根生笑了起來,“行了,大過年的別把心情弄壞了,和小趙出去走走就送她回家去吧。”
兩人出去後,屋門重新關了起來,許根生看了眼許國盛和岑美芳道,“行了,收拾收拾通火車了就趕緊走吧。”
“爸……”許國盛的話堵在嗓子眼裏,想為自己辯解兩句,可又知道說什麽都于事無補。
傷害已經造成,想要彌補哪是那麽簡單的事。
岑美芳帶着孩子去休息了,許根生擡起拐杖啪啪的抽在許國盛的身上,許國盛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任由許根生抽他,曹慧蘭只捂着臉哭,根本就不理會他們爺倆的交鋒。
但許根生到底上了年紀打了一會兒也打不動了,他将拐杖一扔,看着許國盛道,“一十多年了,這是你們頭一次在過年的時候回來。”
許國盛眼眶發紅,“爸,是我的錯。”
“當然是你的錯。就是你的錯。”曹慧蘭扔下帕子就錘他,“這些年沐晨是怎麽過來的,你知道不知道,都是一個大院的孩子,沒一個樂意跟他玩,喊他傻子瘋子,拿石頭丢他,偷偷摸摸的打他。白天的時候不敢哭,只有睡着的時候哭喊着醒來,你知道這些年我們是怎麽過來的嗎。”
這些話以前曹慧蘭都不曾說過,然而今日她也是氣的狠了,由着許沐芸的話終于忍不住爆發了。
“那麽小的孩子,看見人就害怕,我明明牽着他的手,可他害怕的時候只敢自己哆哆嗦嗦縮着,不知道找我護着。”曹慧蘭道,“哪怕他現在是營長了,那心裏的坎兒都過不去,除了在戰場上訓練場上,他還是那麽的緊張害怕。可你呢,一十年不着面,三年五載見一回,你還有臉覺得失望,你憑什麽對他失望。在我們眼裏沐晨就是最好的,哪怕是一個還沒定親的外人都知道維護他心疼他,懂得他心裏的苦,可你這個親生父親除了給了他生命還給了他什麽?你那倆孩子好歹有親娘看護着,有親爹看着,沐晨呢?只有我們這倆半截入土的人。”
曹慧蘭指着門口道,“你滾,你們都給我滾,誰也別想欺負我們沐晨,誰欺負他都給我滾。”
房間裏,許沐芸的嘴被岑美芳死死的捂着,把許沐芸差點氣死了。
許沐陽冷冷的看着許沐芸道,“你給我消停點。”
然後許沐芸果真就消停了。
許沐芸害怕許沐陽。
許家陰雲密布,許家之外天也陰沉起來,昨晚才下的雪,地上的積雪如今還沒化,現在居然又要下了。
趙夏意有些懊惱道,“我是不是給你闖禍了。”
在許家,許沐晨和父親的關系本來就不怎麽,趙夏意只不過是想見許沐晨了就來了,結果卻造成這樣的局面。
而且她似乎臭罵了自己的未來公婆?這還沒進門呢就先把人得罪了。
趙夏意是真的懊惱,可真再來一次機會她估計會重新組織一下語言來一波更厲害的。好吧,居然又遺憾了。
許沐晨看了眼周圍,見沒有其他人,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他的目光先落在趙夏意脖子圍的圍巾又落在她的臉上,一字一句道,“不,我很開心,也很感激,謝謝老天爺讓我有你這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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