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樂不思蜀

程家堵門風波最終還是在村裏德高望重的長輩和村幹部的調解下終于達成了一致。

邱母生病的事與程家雖然沒有直接的關系，但确實是因兒女親事争執後發的病，程家雖然不承擔直接的後果，但營養補品、醫藥費用還是需要有所表示的。

在小野柳村有種說法，中風的病人如果當時沒有直接亡故，接下來三幾年內都不會有性命之憂了，邱母如今已經這樣，就只能慢慢的吃藥調養，能好點不能好點，在缺醫少藥的山裏，那就只能聽天由命。

但邱老二失蹤事件卻是當前必須處理的當務之急。

程秀到底年紀小經不住事，被村幹部和長輩們圍着又不許魏老婆子和王秋紅出聲，很快便把那天自己跟他說過的話全都交代了。

衆人一聽邱老二只身去了縣城，當即沒有一個人不擔心的。邱母已經躺在床上了，若邱老二再有個什麽三長兩短，這一家人可怎麽辦？

村裏書記當場拍板：“你們兩家的事也該有個了結了，不管是不嫁還是不娶，總之先要把人給找到。現在那兩個孩子音訊不通，你們在家裏鬧騰個什麽勁兒！”

魏老婆子忙點了點頭，應承下來。她沒有一日放棄過抓程琳回來，只是找無可找，看來那丫頭只能是上縣城去了，那憑自己一家之力很難找到人，現在正好有村書記發話，人多力量大，正中下懷的事她自然不會有半點異議。

邱大妮的頭腦比較靈活，聽話聽音，這時候已經想到了別的，“找人哪有那麽容易？說找就去找啊，上城裏一趟的花銷誰負責？”找自家兄弟是肯定要找的，只是如果沒有程家摻和，他還在家裏好好的，又怎麽會跑到縣城裏去？這個錢還得是程家來出。

“天殺的！我們家哪能拿出那麽多錢？”還不等魏老婆子表态，王秋紅倒是驚得跳了起來。

程家只有她有三個兒子，不管現在誰當家，但到時候所有的東西可都是她兒子的，說什麽上縣城尋人的花銷都要落到他們身上，那一趟下來，還有沒有家底剩下都不好說了，那她還圖個屁啊。

當初若不是嫌上縣城找程琳那丫頭費錢，她女兒程秀也不會把腦筋動到邱老二的身上了，結果倒好，尋一個還不算，連邱老二都得讓他們出錢去找了。

“不行，沒錢。”魏老婆子也是連連搖頭，天爺爺，找人呢，得去多少人找？車費、吃喝，幾百裏地外的縣城啊，人生地不熟的，上哪裏去找，最怕還賠了夫人又折兵，白花了錢沒找到人老邱家一樣要找他們的麻煩。

村書記看着這婆媳倆拎不清的樣子，只差沒給氣死。

就邱老二那德行，去了城裏還不定幹什麽去了呢，萬一幹點壞事兒可就不妙了，給村子裏抹黑不說，真出了事老邱家還不得找程家人拼命啊？這會兒心痛幾個錢啊，當初把自己孫女兒許出去的時候怎麽就不想清楚了？那樣的人是能招惹的嗎？

不等邱大妮再說什麽，倒是村書記一拍桌子，“你們程家有沒有個主事的？就由着老娘兒們胡鬧啊？趕緊的尋人去！不管是你家丫頭還是邱老二，都給好好的帶回村子裏來，你們兩家有多少人出動多少人，花銷一應找程家出，實在拿不出來我這裏先墊上，等秋糧出來了村裏直接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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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老二這幾天都在幹什麽呢？自從跟了猴子，他是樂不思蜀了，完全忘了小野柳村的事。

有了猴子這麽個縣城通的向導，他也很快就把梧桐縣的大街小巷混得滾瓜爛熟了，在縣一中的校門口沒有打聽到程琳的任何線索，他也歇了再去學校堵人的心思，每天的吃喝都有猴子包幹，住在一處地下娛樂場裏，雖然陰暗了些，但裏面燈火輝煌，比夢裏的仙境還要漂亮幾分，根本就不是小野柳村他那個破家能夠比拟的。

每天吃得好喝得好，除了大魚大肉，還有酒，可以說邱老二把他前三十年沒有享受到的，在這裏一下全補齊了。猴子這人果真像他說的那樣，為人仗義熱心，地頭熟人面也廣，一堆人見他被猴子稱為邱二哥，全都對他另眼相待。

特別是娛樂場裏有幾個漂亮姑娘，見了他也是笑得甜甜的，一口一個邱二哥，讓他的骨頭都松了。到底是城裏的姑娘，無論是他的文曲星媳婦還是程秀，都不能比，這樣神仙一樣的日子過着，就連找程琳的心都慢慢變淡了些。

其實猴子呆的這個娛樂場，邱老二很快也就弄明白了，說白了就是一個賭場，只不過政府不允許存在，便有大老板偷偷摸摸的在地下開，猴子他們這些人其實就是打手，專門負責維持賭場的秩序，以及負責替輸光了拿不出錢的賭棍跑腿，向賭棍家人索債。

賭場的生意大都在晚上，白天沒事幹也有人出去偷摸點東西賣錢，這些事邱老二也知道是犯法，但他不在乎啊，以前在家的時候他就經常這麽幹，只不過偷摸的不過是幾只雞、抓條狗什麽的，除了解下饞，并不能賣什麽錢。鄉下地方窮，就是進了別人的屋翻遍了也不一定能找出幾塊錢來。這回進了城，對他來說，可算是進了福地了，正合他意。

雖然猴子關照着他，有吃有喝，但到底是手頭沒錢。過不了兩天邱老二就手癢了，主動找到猴子，“兄弟，你下回出去……能不能帶上我啊？”

“啊？邱二哥這是？”

“兄弟，這也沒外人，說實話，你們做的那營生我早就知道了，哥哥我別的本事沒有，做這行的膽子倒是大，你放心，我鐵定不能給你丢臉。”邱老二老成在在的拍了拍猴子的肩，露出心知肚明的笑。

猴子見他猜到了自己的所做所為，倒也不尴尬，爽快的點頭答應了。

“邱二哥，他們那樣小打小鬧的摸輛自行車什麽的沒什麽意思，如果你真的想跟着一起幹，不如咱們就幹票大的，保準你發筆小財，怎麽樣？”

猴子這話正中邱老二下懷，當即心花怒放，連連直呼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