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風入四蹄輕

霍柔風和那條小黃狗一前一後飛奔着跑過撷文堂門前的青石板路,并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幾匹馬和馬上的人。

為首的少年身穿大紅箭袖,烏黑的頭發用兩顆指肚大小的明珠绾起來,在一片水墨畫般的青瓦白牆間顯得格外乍眼。

他眯起眼睛,看着跑遠了的一人一狗,對身邊的一個漢子說道:“有趣,真是有趣,這江南就是不一樣,随便一個小孩子也敢拿太祖爺的書來擤鼻涕,哈哈哈!”

他笑了幾聲,對那漢子道:“跟上,看看那小子是什麽來頭。”

幾騎馬從撷文堂門口經過,夥計在門口張望了幾眼,轉身走進大堂,對齊伯道:“那幾個像是外地人,就看當中那位小爺的打扮,一看就是有些身份的,可小的卻從來沒有見過他。”

齊伯點點頭,又問夥計:“他們一直在外面站着?”

夥計道:“剛才沒有,小的到門口撿被霍九撕的那本書時才看到他們。”

齊伯若有所思,良久才壓低聲音對夥計說道:“通知其他分號,以後霍九上門,要小心行事。”

話雖如此,書坊打開門做生意,總不能不讓霍九買書吧。

夥計吸了吸鼻子,小聲嘟哝道:“這霍九膽子也夠大了,出門連個随從都沒有帶着。不過看他今天的穿著打扮,倒是和街市上的孩子也差不多少。”

是啊,這杭州城裏誰不知道永豐號的寶貝疙瘩霍九啊,這霍九從小到大就是泡在蜜罐裏長大的,可惜卻并非霍家親生的,只是霍老爺霍沛然在世時收養的棄嬰而已。

霍家雖然早就分家了,可霍沛然去世後,他們二房這一注大財,在世人眼裏便成了無主的了,都以為早晚會被族人占了,可誰又能想到,霍沛然雖然沒有親生兒子,可卻有一位巾帼不讓須眉的女兒,那便是如今赫赫有名的永豐號女當家霍大娘子。

霍大娘子接管了父親留下的家業,非但沒有将永豐號敗落,反而在短短三年時間,便把生意從江南做到了京城,只是霍大娘子終歸是個女子,這麽大的家業,将來不知要便宜了哪一個。

杭州城的清晨,空氣裏也帶着一絲濕意。霍柔風跑着跑着,不知不覺跑進一條巷子,她認識這裏,這是鬼市街的後巷子。

鬼市街要到晚上才熱鬧,這條後巷便是下車落轎的地方,可是到了白天,鬼市街連同這巷子,就連個鬼影子也見不到。

霍柔風從小到大都住在杭州城裏,她熟悉這裏的大街小巷、一草一木。走在這條寧靜的古巷裏,霍柔風憤怒的心緒漸漸平複下來。

她不由失笑,明知道那本書會胡說八道,她卻還是想要看一看,這下好了,看了以後只有更生氣。

霍柔風恨恨地哼了一聲。

什麽太祖高皇後,什麽皇後謝氏,這皇後二字便是最大的侮辱和踐踏。

前世她的母親才是真真正正的太祖皇帝,而赫然寫在史書上的那位太祖便是她前世的父親、母親的禦夫,也是她的殺母仇人!

霍柔風深吸一口氣,摔摔頭,不讓自己再去想這些事了,當今天子已是本朝的第四位皇帝,而那位《太平聖行》裏的所謂太祖,早已死了一百多年。

霍柔風努力讓自己想些好玩的事情,一人一狗走在春風裏,陽光明亮卻沒有暖意,就如這三月的天氣,春寒未盡。

初時還走得不緊不慢,可是走着走着,霍柔風便重又奔跑起來,因為她看到地上多了幾個影子。

可是她還是跑得太慢了,就在她被人拎起來裝進麻袋的時候,她聽到小黃狗尖利的叫聲。

她大聲呼喊,可是只聽到疾促的馬蹄聲從身下傳來,她應該是被打橫放在馬背上了。

霍柔風索性不喊了,她要節省氣力,做了十一年闊少爺,她當然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她被綁票了。

除非這些賊人不認識她,否則她一不會被殺死,二不會被賣給人牙子,所以她還是省省力氣,萬一賊人收了銀子要撕票,她還能逃跑。

陽光透過麻袋的縫隙照進來,霍柔風眯起眼睛,仔細傾聽着外面的動靜。

一、二、三、四、五,沒錯,是五匹馬。

馬蹄踩在青石板路上,輕脆中帶着幾分拘束,這是只有對馬匹極為熟悉的人才能感覺到的,而霍柔風恰恰就是這樣的人。

前世,從她記事起,便由女兵抱着騎在馬上,跟着一身戎裝的母親縱馬馳騁。

那一世,她是在馬背上長大的,十二歲時母親得了天下,登基為帝,做了公主的她依然如故,每個月裏都有一半的日子住在距離京城百裏的行宮,那裏依山伴水,有的是地方讓她騎馬。

她對馬的熟悉,不亞于別的女子對胭脂水粉的信手拈來。

因此,此時此刻,即使是被裝在麻袋裏,她不但能夠根據馬蹄聲聽出是五匹馬,還能準确地判斷出這些馬不是尋常馬匹,這是戰馬!

杭州城裏哪來的戰馬?

騎在戰馬上的人當然也不會是普通的賊人,除非這些馬是偷來的。

霍柔風有些糊塗了,這一世她不是公主,霍家雖然有錢,可也就是商戶而已,無論是當官的還是當兵的,大可找個名正言順的借口找霍家要銀子,也不用綁票這樣下做。

但是無論如何,她千真萬确是被五個騎着戰馬的人綁票了。

霍柔風靜下心來,既然想不出原因,那索性就不要去想。

她在心裏數數,以此來估計這夥人帶着她走了多遠。這是前世一位女将軍教給她的辦法,她還是第一次使用。

估摸着走了二十多裏,這夥人終于停了下來。霍柔風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把這小鬼頭關到西院!”

接着,霍柔風便被連人帶麻袋擡走了,過了一會兒,她被扔到地上,有人麻利地解開了麻袋,接着,她便能到落鎖的聲音。

她松了一口氣,手腳并用從麻袋裏爬了出來。她揉揉眼睛,發現這是一間空空蕩蕩的屋子。

霍柔風摸摸鼻子,鼻子又酸又脹,她連打了幾個噴嚏,仰頭看到了一道小小的窗子。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