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離人一夜何曾睡

柳西巷裏,京城分號的人來杭州,特意帶來幾盒油酥鮑螺,這是霍柔風打小喜歡吃的,為此,霍老爺在世時,曾經派人專程到京城去請會做油酥鮑螺的白案廚子,可惜沒有請到。

劉嬷嬷帶上兩個小丫鬟,捧了油酥鮑螺來到霍柔風住的碧槐軒,見把門的婆子正在和兩個七八歲的小厮說話。

看到劉嬷嬷,小厮們連忙施禮,争着說道:“嬷嬷來得不巧,九爺去了牽黃院。”

另一個伶俐地說:“嬷嬷是奉了大娘子的吩咐來給九爺送點心的吧,小的這就去叫采荷姐姐。”

說着便一溜煙兒地跑了過去,沒一會兒,采荷便步履匆匆地迎出來:“劉嬷嬷您打發人來說一聲,我們自己去拿就行了,九爺去了牽黃院,這會子沒在呢。”

劉嬷嬷把油酥鮑螺交給采荷,拔着脖子往院子裏看了兩眼,采荷卻笑盈盈地從小丫鬟手裏拿過一只攢盒,道:“嬷嬷,這是我做的酥糖,嬷嬷您拿上,給您家小孫子嘗嘗。”

采荷這樣一說,劉嬷嬷也只好謝過,拿了酥糖,帶着丫鬟們離開了碧槐軒。

走在回去的路上,她越想越是不對勁,守門的婆子和小厮不懂事也就算了,采荷是二等丫鬟,不但沒讓她進去,就連這一盒子酥糖也是有備而來。

這是壓根兒不想讓她進院子啊。

劉嬷嬷想到這裏,對兩個小丫鬟道:“走,咱們到牽黃院去看看。”

牽黃院,是九爺養狗的園子。

劉嬷嬷走了幾步,發現小丫鬟似是沒有跟上,她轉過身來,卻見兩個小丫鬟都是一副膽顫心驚的樣子,不悅道:“你們這是怎麽了?”

小丫鬟道:“嬷嬷,九爺養的都是大狗,聽說會咬人。”

劉嬷嬷道:“你看看你們成何體統,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模樣,九爺那院子裏有專門的人養狗馴狗,怎麽會随便讓狗咬人的,別磨蹭了,咱們快點過去。”

小丫鬟們雖然老大不樂意,可也不敢再說什麽,府裏的嬷嬷中,屬範嬷嬷和劉嬷嬷地位最高。

三個人還沒走到牽黃院,便聽到了狗叫聲,遠遠看過去,只見大門洞開,狗叫聲此起彼伏。

這一次別說兩個小丫鬟,就是劉嬷嬷也站在了原地。

只見一個漢子牽着兩條大狗站在門口,沖着劉嬷嬷她們揮手,高聲喊道:“嬷嬷快點避一避,別讓狗傷着。”

劉嬷嬷從八、九歲便在霍家,小時候侍候霍老太太,後來又侍候霍柔雲和霍柔風,哪裏見過這個陣式,當即也就不想再過去了,她高聲問那漢子:“你們小心點兒,千萬不要傷了九爺。”

那漢子道:“嬷嬷放心,九爺在屋裏,隔着玻璃窗子看着咱們馴狗,安全着吶。”

劉嬷嬷松了口氣,帶着兩個小丫鬟快步離開,一刻也不想多留了。

待到她們三人的身影完全消失,那個馴狗的漢子這才讓人關上院門,只是揮了揮手,滿院子的狗立刻止住叫聲,他進了屋子,對采芹說道:“姑娘,劉嬷嬷已經走了。”

采芹拍拍胸口,對那漢子道:“今天幹得不錯,若是有人問起,就說有只狗不好好吃食,九爺不放心,這幾天都在這裏陪着那只狗。”

漢子應聲退下,采芹探頭看看天色,估摸着那個小祖宗這會兒應該住到客棧裏了吧。

九爺走的時候只帶了幾件換洗衣裳,也不知客棧裏的被褥幹不幹淨,床鋪軟不軟,唉,九爺怕是要受苦了。

此時的霍柔風,正在前往寧波的路上,采芹猜得沒錯,她剛剛在客棧裏投宿。

她帶了五個人,都是從小就跟着她的,但是像這樣偷偷離開杭州,還是第一次。

五個人既興奮又擔心,張升平對霍柔風道:“九爺,小的已經安排好了,朱靜、李深和崔廣在外面輪班巡守,小的和黃嶺在屋裏值夜。”

聽說張升平和黃嶺要在她屋裏值夜,霍柔風揉揉鼻子,幹笑兩聲:“呵呵,不用了,爺睡覺時最怕屋裏有人了,你們不用在我屋裏值夜。”

“這可不妥啊,九爺,這間客棧不是咱們永豐號的産業,剛才進來時小的看了看,魚龍混雜,什麽人都有,您屋裏沒有值夜的這可不行啊。”張升平勸道。

霍柔風擰起了眉毛,不耐煩地說道:“我說不用就是不用,你們還非要等到賊人闖進我屋裏才能護住我嗎?都出去,誰也不許進來。”

張升平無奈,只好和黃嶺退了出去。

霍柔風吐出一口氣,躺在床上,看着頭頂的承塵,這還是這一世她第一次獨自離家。

她很新鮮也很刺激,興奮得睡不着覺。

即使是前世,她也沒有偷偷出來過,身邊總有一堆人,無論她去哪裏都是興師動衆。

想起前世,她眼中的光彩便黯淡下去,她翻過身來,把臉埋進枕頭裏,任憑大顆的珠淚把枕頭浸濕了一片。

前世,她死的時候只有十四歲,她還沒有及笄。

正在這時,外面一片喧嘩,霍柔風驀的坐起身來,趿上鞋子走到門前,側耳傾聽,外面有男人粗聲大氣在說話,像是喝醉了。

這時,響起了敲門聲,她問道:“誰啊?”

“九爺,外面有幾個軍爺在鬧事,和咱們沒關系,掌櫃的已經來勸人了。”張升平隔着屋門說道。

霍柔風不屑地嗯了一聲。

當兵的喝醉酒就跑到客棧裏鬧事,這樣的事情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聽說了。

去年有衛所的軍士因為軍饷遲遲未到,就搶了當地的富戶,還非禮了那家沒出閣的小姐,害得人家姑娘上吊自盡。

這件事鬧到縣衙,可知縣也管不了衛所的事,苦主也只是沒有功名的鄉紳,最後這事不了了之,只可惜了一條人命。

霍柔風啐了一口,前世時母親曾經說過,要治天下當先從軍隊治起,她還記得母親帶兵打仗時,曾經因為軍隊踩壞了農田還毆打農人,便大發雷霆,賞了那帶頭的小旗四十軍棍。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