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迷津欲有問
天空碧藍,海風裏夾着淡淡的鹹味,一群群的海鷗盤旋着劃出淡淡的影子。
展懷在魚簍裏随手抓了一把小魚,高高地抛出去,立刻有海鷗飛過來銜住,展懷勾唇笑了,但很快,笑意便在嘴邊隐去。
他想起了四哥展恒。
小時候,每次上船,四哥都會讓人備上一簍子小魚,和他一起在船上喂海鷗。
四哥去了六年了。
那年他只有九歲,大哥帶着好不容易才尋回的四哥遺體回到府裏,他還不相信四哥已經死了,趁着沒有注意,爬上棺木上,想要撬開棺木,讓四哥透透氣。
大哥看到了,把他從棺木上拽下來,罰他蹲了兩個時辰馬步。
兩年後,他也被父親扔進了軍營,父親讓人瞞下了他的身份,軍營裏沒有人知道他是姓展的。他只有十一歲,給夥夫燒過火,給馬倌割過草,上船以後,還給當官的打過洗腳水。
“五爺,張昌嘴很硬。”花四娘走了過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展懷哼了一聲,仰頭看着頭頂上盤桓不去的海鷗,冷冷地說道:“他說不說都一樣,我要的是他這個人。把我這兩句話告訴他,他能在蔣舜手下受到重用,想來也是個聰明人。”
說完,展懷站起身來,輕舒猿臂,長長地透了一口氣,脫下外面的衫子,露出曬成古銅色的上身,他朝着蔚藍的海面打個呼哨,走到甲板上,一個猛子紮進海裏。
待他從水面上冒出頭來,已在一射之外。
張昌孤零零坐在那裏,四月的天氣,他的衣裳卻早已被汗水浸透。
今天碼頭上的苦力哄搶銀子,迫不得已,他讓船上的兵士搭弓射箭,箭上的箭頭已經去掉,這種箭就是吓吓人的。
可是他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竟然真的有人被射中了,接着,原本就亂成一團的碼頭更加混亂,再後來,他便稀裏糊塗地被人打了悶棍,蘇醒時已經在這裏了。
雖然不知道抓他的是什麽人,可是他心裏有數,這是一個局,而他很不幸,代替蔣舜落進這個局裏了。
這時,一個身材高挑,身穿男裝的女子走進船艙,女子看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的人已經在我們手上,你說不說都一樣。”
女子說完便走了出去,狹小的艙房裏又只有張昌一個人。
張昌大吃一驚,但是心裏卻更加清明。
是啊,他的人已經落到他們手上,若是這些人提前寫下證詞,抓着他的手硬生生按上手印,那和他親口交待的又有什麽區別?
蔣舜身為寧波衛指揮使,想要算計他的人,萬萬不會只是太平會那些草莽。
插手這件事的,一定也同樣是當官的。
這些人要的是證詞,只要有了證詞,甚至可以不要他這個證人。
張昌越想越害怕,他官微言輕,平日裏也不過就是逢迎着蔣舜而已,蔣舜給他的那點好處,還犯不着搭上寶貴的性命。
他的四肢都被牛皮繩捆着,深深地勒進肉裏,可他卻覺不到疼痛,因為這點痛,相比砍頭掉腦袋,也只是微乎其微了。
此時的霍柔風還沒有叫到轎子,便被人真的當成了小叫花子。
兩個二十出頭的年輕漢子站在她面前,厲聲說道:“太平會前幾天就下令了,不讓你們出來,怎麽連話都不聽了嗎?”
霍柔風一怔,随即便想起來張升平說過,太平會下令閉市之後,街上連叫花子也看不到了。
這兩個漢子顯然是太平會的,把她當成不聽號令的叫花子了。
她連忙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我是昨天才來的,不知道這回事。”
“你老大是誰?”一個漢子問道。
天底下的叫花子也都是有幫會的,霍柔風是聽說過這回事的。
她忙道:“我沒有老大,我爹娘都死了,我餓了,想吃飯。”
童言無忌,爹娘泉下有知,不會介意她把自己說得這麽窮吧。
她邊說邊下意識地縮縮脖子,但願這兩個漢子不識貨,看不出她這身又髒又爛的行頭很貴。
想到這裏,她便又想起剛才的那個瘋子,那瘋子好眼力,一眼就看出她那只看似普通的鞋子很值錢。
好在這兩個漢子并沒有仔細打量她,聽說她沒有老大,其中一個漢子便道:“你沒有老大?正好,你跟我們走吧,幹完活賞你一頓肉包子,再給五百個銅錢,你讨上十天半月,也讨不到五百個銅錢吧。”
“幹……幹什麽活啊?”霍柔風怯怯地問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走吧,別磨蹭了!”兩個漢子邊說邊沖她伸出手來,但也只是伸了伸,便又縮了回去,可能是怕她身上的虱子蹦到他們身上吧。
霍柔風再是好奇,也不敢跟着他們走。
活了兩世,她都知道自己這條小命有多麽金貴,尤其是這一世,做過三次肉票的她,時刻防備着第四次被綁。
她指指自己的腳,帶着哭腔說道:“我的腳受傷了,走不了路,哪裏也去不了。”
“腳受傷了?瘸了?那正好,就找瘸的。”說完,其中一個大漢也不嫌髒了,一把将她從地上拽了起來,另一個大漢擡腿踢了她一腳,沒有用力,卻也踢的她連走了五六步。
兩個漢子哈哈大笑:“瞧瞧,這不是能走路嗎?快走,少在這裏裝模作樣!”
霍柔風大張着嘴,想哭又不敢哭,你們居然踢我?
九爺長到十一歲,也沒有受過這委屈。
你們若是把九爺踢壞了,你們可就虧大了。
九爺身上的一根腳趾頭,都是價值千金。
是千兩金子,不是千兩銀子。
不過她還沒有來得及仔細算算自己究竟值多少金子,就被兩個大漢推搡着走了。
沒走多遠,就又遇到十來個漢子,他們也像這兩個人一樣,身邊或多或少帶着幾個人,有的是她差不多的叫花子,還有的則一看就是想賺幾個錢的閑幫。
霍柔風強忍着腳上的疼痛,一瘸一拐地跟着這些人向前走,也可能是因為腳上的傷本來也不重,初時她還覺得很疼,可走得多了,尤其是當她越瘸越順溜的時候,反而覺得腳上沒有那麽痛了。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