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臣女恭送王爺

李彧嗯了一聲,擡腳越過她朝外走去。

走了兩步,忽然腳步一頓,垂首看了看腰間,然後回眸朝謝婉看了過去。

謝婉立刻朝他揚起一個笑容,再次屈身:“臣女恭送王爺。”

柳黛眉、桃花眼,小而挺的鼻梁俏生生的挺立着,綴了光更顯雪肌無暇透亮,一張櫻桃小嘴抹着淡淡的口脂,粉粉嫩嫩。

削肩、柳腰,可衣衫勾勒出的身段卻妖嬈無比。

明明是豔麗的長相,妖嬈的身形,卻媚而不俗,還透着一股子清雅,極其矛盾又和諧。

李彧皺了皺眉,終究是什麽話也沒說,領着內侍轉身離去。

很快,李彧的背影便消失不見。

謝婉腳下一軟,連忙伸手扶住了一旁的柱子,拍了拍胸口,驚魂未定。

說不害怕是假的,畢竟他久居高位,習慣掌控生死,氣勢威壓皆令人膽寒。

尤其是最後,他回身看過來的那一眼,不怒自威帶着看透一切的了然。

若不是為了今日已準備多時,謝婉當場就跪了。

捏了捏袖中的玉佩,她長長松了口氣。

好在,結果是好的。沒錯。

今日這般場景,無論是偷取玉佩,還是之後李彧的反應,謝婉已演練過多次。

胎穿到這個世界時,正巧是月食之夜,被傳乃克父克母天煞孤星之命,張老夫人的尋死覓活之下,非要将她送入道觀。

這一待就是十多年。

盡管在道觀長大,但永譽侯和夫人待她極好。不僅派了丫鬟婆子照顧,每年還送大量錢財上山,為的就是不讓她吃苦。

他們只要一得空就會來看她,尤其是侯夫人,幾乎每月都會去道觀住上好幾日。

謝婉前世是孤兒,也是被道姑們收養,在道觀長大的。所以這一世,有了父母,她很珍惜也很感恩。

及笄前一日,永譽侯與夫人接她回府。然而萬萬沒想到,馬匹在行至山崖處突然發狂,永譽侯與夫人墜下山崖。

被尋到的時候,她爹永譽侯已經身亡,而她娘因為被她爹用身子護着,仍有一息尚存。

臨終之前,她囑咐謝婉,定要護好剛剛兩歲的弟弟謝臨。

謝婉一邊派人通知侯府,一邊帶着棺木下山,結果馬匹分明是中毒發狂,張老夫人卻硬說是她克死,接了屍身設靈堂辦喪事,硬是不允她踏入侯府半步。

謝婉并未與他們争論,而是暗地裏潛入府中搜集證據,在陛下前來悼唁之時将一切捅破,擺出證據逼得侯府當場分家,将那兩個叔父趕出了侯府。

入府之後,她又強勢掌了侯府的當家權,護着幼弟與府上財産,任憑張老夫人如何謾罵诋毀,絕不退讓半步。

但她,終究是女子,在這個時代終究是要嫁人,而孝這一字大過天,在婚事上,她再強勢有手腕,張老夫人不點頭也是無用。

侯府沒落,尋常貴公子即便不在乎權勢,家中也會為他尋一個對仕途有助益的女子為妻,而一般的人家,又無法震懾張氏,逼得她點頭同意婚事。

謝婉思來想去,整個京中唯有寧王李彧最為合适。

他一人之下,不需要聯姻增加權勢,只要他開口,張氏不同意也得同意。

最重要的是,若她能嫁給他,弟弟的前途安危皆能無憂。而且說不定,她還能調查父母身死的真相。

或許在旁人看來,李彧與她乃是雲泥之別,她有這般想法,委實太過可笑,也太過不自量力。

可李彧是她唯一的希望,不搏一把,她實在心有不甘。

謝婉深深吸了口氣,又捏了捏袖中的玉佩,唇角微微揚起。

老天還是待她不薄,不是麽?

平複了下心情,謝婉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走到了屋門前,難怪會撞上李彧。

她轉眸朝屋內看了一眼,只見屋中高座上放着茶水。

謝婉想了想,擡腳入屋,拿起木幾上的茶盞,緩緩放到唇邊,朱唇微抿,很快茶盞上便留下了淡淡的口脂印。

嫌棄那口脂印太淡,她又抿了一口,這才滿意的放下茶盞,轉身離去。

春風徐徐,陽光灑落在身上,襯的人暖洋洋的。

長公主坐在院中,與一幫貴婦人說話,今兒個來的人委實有些多。但能與她搭話的,來來回回也就那麽幾個。

“寧王到!”一聲通傳,院內頓時雅雀無聲。

除了長公主之外,所有婦人都急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擺,朝着緩步入院的李彧曲身行禮:“見過寧王!”

李彧淡淡嗯了一聲,道了一聲免禮,目不斜視來到長公主面前,抱拳行了一禮:“皇姐。”

宮女搬了張椅子,放到了長公主身旁,長公主看着他輕哼了一聲:“坐吧。”

李彧在一旁坐下,理了理衣擺,沉默不語。

因着他的到來,原本歡聲笑語的院子,此刻卻安靜的如同深夜。

長公主也習慣了他給旁人帶來的威壓,只輕咳一聲,略有些責怪的看着他道:“不是早就來了麽?怎的現在才過來?”

腦中閃過一張明豔的臉, 李彧淡淡道:“尋了個清淨之地,待了片刻。”

長公主聞言頓時就無奈了,輕哼了一聲道:“你從小就是個悶葫蘆,偏偏還喜歡清淨,也不怕給悶出病來!”

說完這話,她壓低聲音湊到他耳旁道:“你可是答應過母後,今兒個要同那些少男少女們在一處,待足了一個時辰才行!”

聽得這話,李彧眸中明顯閃過一絲不耐,淡淡道:“知道了。”

見他應下,長公主頓時便露了笑,掃了一眼明顯拘謹了貴婦們一眼,輕咳一聲道:“行了行了,也別在這兒杵着了,我們這些婦人可不用你陪,你且去你該去的地方吧。”

李彧應了一聲,站起身來,剛剛坐下的貴婦們又急忙起身行禮:“恭送寧王。”

李彧一走,院子裏的貴婦們都悄悄松了口氣,馬國公夫人笑着道:“寧王一來,吓的臣婦連大氣都不敢出。”

長公主聞言嘆了口氣:“莫說是你們,就連本宮都覺得,他一來這院子裏的氣溫都低了些,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有這個膽量,與他在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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