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你話太多了

長公主這般另眼相待,不知道嫉妒紅了多少人的眼。

張老夫人得意洋洋,雖然還記挂着王得水的事情,可她現在卻更歡喜謝婉給她長了臉。

當然,除了長臉之外,更重要的是,得到長公主歡喜的謝婉,說不定能被更不怕死,又有權勢的人看上。

男賓女賓不同席,女賓席上,貴婦人們瞧着張老夫人那一臉得意洋洋,又眸含算計的模樣,眸中皆是不齒。

本就嫌棄她是鄉野村婦出身,如今更瞧不上她了。

張老夫人渾然不覺,只覺得自己有臉面的很。

宴席開始之後,她笑着同身旁的工部左侍郎夫人說話,左侍郎夫人就好似沒聽見一般,轉而同身旁另一個貴婦人聊起天來,說着長公主府裏的花開的如何如何。

那貴婦人笑着搭話,兩人聊的其樂融融,全然将她當成了空氣。

張老夫人氣的擰緊了手中的帕子,心裏暗呸了一聲:有什麽可了不起的,等她将謝婉送到王公大臣的府上。到時候,她們還不是得上趕着同她說話!

她擡眸朝主桌看去,見長公主同謝婉有說有笑,還特意命身旁的人給她布菜,當即又重新得意起來。

一頓飯就這麽用完了,謝婉明顯感覺到了長公主的善意。

飯後,長公主帶着她又回到了屋中,尋着她說了些話,然後才派人将她送了出去。

謝婉走了,長公主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嘆了口氣道:“真真是個好姑娘,可惜偏偏是那樣的命格,又有張氏那樣的祖母。”

黎嬷嬷也嘆聲道:“誰說不是呢,雖是山上養大的,可知禮有節,知恩圖報,待人真誠,眼皮子也不似的張氏那一家子淺薄。就連樣貌也不相似,謝侯府這是歹竹出好筍了!”

長公主想起張氏那張市儈谄媚的臉,就覺得一陣厭煩,她皺了皺眉道:“若不是考慮到彧兒,本宮都想直接收了她當義女,也免得這麽好的一個孩子,被張氏那一家給連累了。”

黎嬷嬷聽得這話頓時就笑了:“寧王好不容易待一個女子有所不同,您若是将謝姑娘收做義女,那謝姑娘見着王爺還不得喊一聲舅舅?王爺嘴上不說,心裏還不定怎麽怨您呢!”

“他要是會為了這事兒怨我,那倒好了!”

長公主跟着笑了笑,而後忽然又皺了眉頭,看向黎嬷嬷問道:“你說,為何她沒有提起彧兒?她的事兒被彧兒撞了個正着,彧兒走後,本宮的人就到了。誰都看的出來,是彧兒找的本宮吧?她為何只字不提?”

黎嬷嬷聞言也皺了皺眉:“許是因為男女有別?怕公主殿下誤會她是個攀龍附鳳的?畢竟公主您沒有主動提起,只說了一句您不是第一個對她表達善意的人罷了。”

“本宮光顧着心疼她,将這茬給忘了!”

長公主很是懊惱:“若是之前本宮提了,她肯定是要謝的,這一來二往的不就有了交集?!”

瞧着她懊惱的模樣,黎嬷嬷的笑了笑:“先前您還說,她的命格擺在那兒,不好撮合呢。”

聽得這話,長公主輕嘆了一聲:“她那命格确實讓人忌憚,且看看再說吧。”

馬車在路上走着,馬車內一片寂靜,唯有玉石撥動偶爾發出的相擊聲。

小全子看着端坐着閉目養神的李彧,有些欲言又止。

先前他以為自家主子見死不救,可後來他才發現,主子不是不救,而是早早就與謝姑娘有了交集,做了安排。

只是那安排,謝姑娘不曾用罷了。

可問題是,謝姑娘與自家主子今兒個是頭回相見。而且在主子出門英雄救美之前,壓根就沒說過話啊!更不要說什麽贈玉佩,什麽舍不得了。

哦不對,是說過的。

謝姑娘當時說的是見過攝政王,而自家主子說的是:嗯。

所以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為什麽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事情,他卻什麽都不知道?!

小全子想的頭疼,忍不住就摳了摳腦袋。

自家爺今兒個很反常,這反常指的不是英雄救美。畢竟那樣的事情,連他都看不過去,眼裏容不得沙子的主子,又怎麽真的能讓其在眼皮子底下發生?

他說的反常,是指自家爺臨走之時,命他将此事告知了長公主。

主子從來不是憐香惜玉之人,那些被長公主從青樓裏贖回來的女子們,便是最好的證明。

可今天主子特意命他将此事告知了長公主,還點名了謝姑娘所在之地,擺明了就是讓長公主去替謝姑娘善後。

主子什麽時候這麽好心了?

謝姑娘生的極美,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小全子就沒見過這麽美的人。可若是說主子看上她了吧,偏偏主子讓謝姑娘吃了那麽多的苦,險些都失身了,才現身。

這是看上的樣子麽?

可你若是說沒看上吧,那後面讓長公主善後又是怎麽回事?

小全子頭疼,忍不住又摳了摳腦袋。

“要摳下去摳。”

李彧的聲音淡淡響起,小全子連忙放下手,讨好的朝他笑了笑。

李彧看了他一眼,重新閉上了眼。

小全子猶豫了好一會兒,決定不為難自己,試探着将好奇問出了口:“爺,覺得謝姑娘如何?”

車廂內玉珠相擊的聲音驟停了一瞬,這才又接着響起,李彧輕啓薄唇,淡淡道:“她如何,與本王何幹?”

小全子六歲就跟着他,雖不是李彧肚裏的蛔蟲,卻也足夠了解。

他看了一眼李彧手中的玉珠,試探着道:“可爺先前命奴才将謝姑娘的事兒,告知了長公主,長公主必然會誤會。若是長公主她直接将謝姑娘給送到府上,該如何是好?”

聽得這話,李彧睜開眼,收了玉珠串戴入腕間,理了理袖口沒有答話。

小全子見他這般反應,當即便陷入了苦惱之中:“若真是如此,那可就難辦了。畢竟謝伯府再落魄,也有爵位的人家,總不能将謝姑娘也送到青樓去,希望長公主殿下莫要會錯了意,當真将人送來才好。”

李彧聞言擡眸看他,冷聲道:“小全子。”

小全子:“奴才在。”

李彧:“你話太多了。”

小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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