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哎呀,手滑了

謝婉冷着一張臉,越過他們朝外走去。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

謝婉上了馬車,直到駛出去很遠,她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

如畫這才敢開口詢問,裏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雖然會武,可那會兒全神貫注的看着外間的人,加上沒有親眼瞧見,所以不大明白。

如詩将事情的始末同她說了一遍,如畫頓時氣憤道:“呸!豬狗不如的東西!老爺和夫人對待下人一向寬厚大方,月例給的都比別府高的多,他竟然為了一點銀子,就動了謀害之心!該死!真該死!”

說完這話,她看向謝婉道:“小姐銀票燒的好!還想換個地兒,拿着謀害主子的銀子享受榮華富貴,簡直就是做夢!”

如詩跟着點頭:“小姐沒有廢了他們,已經是仁慈了!”

如畫見謝婉沒有說話,猶豫着開口道:“小姐不是心疼那五百兩銀子吧?畢竟咱們府上也不寬裕。”

謝婉聞言看了她一眼,淡淡開口道:“那是謀害我爹娘的銀子,別說用了,拿着我都難受的緊。”

如詩和如畫聞言,頓時就沉默了下來。

是啊,喚作她們也定然如此,那銀票還燒的好!

如詩有些好奇的問道:“小姐怎知,那包裹之中有銀票的?”

謝婉嘆了口氣,伸手掀開車簾一角,看向車外淡淡道:“道理很簡單,她既然敢舉家搬遷,必定得有所依仗才能确保往後的生活。”

“而她身為平民百姓,親朋好友也無發跡之人,唯一的可能,便是手中有足夠的銀子。如今錢家乃是她在當家,銀子必然在她身邊,不是在包裹裏,就是在她身上,我只不過随便選了一個可能罷了。”

此時街道旁,已經有不少商販出攤了,門口也有些鋪子開始開門營業,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五百兩銀子,于現在的永譽侯府而言,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或許在旁人看來,她即便不要,也可以将這些銀子散給窮苦之人,或者做些善事。

可她不是聖人,做不到在任何情況下都能冷靜對待,那些銀子,她沾手都覺得髒!

唯有一把火燒了,才能稍微洩了她心頭那把憋屈的怒火。

武安侯府。

武安侯府不僅是權貴之家,而且府上幾房都是聖眷正濃,姻親更是朝中權貴,根基頗深。

別說是查了,就連武安侯府的大門,她都進不去。

無權無勢,毫無依仗。

她到底要如何,才能在滿是權貴的京城,為臨兒保駕護航,查出真相,讓殺害父母的兇手血債血償?!

謝婉閉了閉眼,深深吸了口氣,再睜開之時,目光落在了街邊一棟富麗堂皇的三層樓閣上。

琳琅坊。

她心念一動,轉眸看向如詩道:“長公主送我的紅寶石頭面,那個錦盒的底部落款,是不是琳琅坊?”

那套紅寶石頭面是如詩收的,聽得這話,她連忙點頭道:“是的,據奴婢所知,這琳琅坊好似與長公主有關,京中貴婦的飾品大都出自琳琅坊。”

謝婉聞言嗯了一聲,轉頭看向那富麗堂皇的三層閣樓,看着它漸漸消失在視線之中,這才收回目光,放下了車簾。

她想,她或許找到辦法了。

回到院子的時候,謝臨已經起身很久了。

瞧見她回來,頓時有些委屈的嘟了嘴:“阿姐去了何處?臨兒等了許久!”

看着他委屈巴巴的模樣,謝婉笑了笑,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臉:“阿姐外出辦了點事,好在沒有耽誤與臨兒用飯。”

謝臨輕哼了一聲:“臨兒已經長大了,自己用飯也不打緊。”

謝婉聞言,故意逗他:“那正好,阿姐事情還沒辦完,要不,你今天就自己用飯?”

謝臨一聽頓時急了,一把抓住她的袖子,又羞又惱:“阿姐!”

謝婉有點被他可愛到,忍不住又捏了捏他的小臉,然後牽了他的手朝屋內走:“臨兒雖然已經長大,可以自己用飯了,但阿姐還是想跟臨兒一起用。”

謝臨聞言又高興又別扭的道:“那……我就勉為其難的陪阿姐用吧。”

聽得這話,謝婉頓時笑了:“勉為其難這個詞用的很是貼切,小夫子,你越來越厲害了。”

謝臨擡了擡下巴,一臉驕傲:“那是當然,我可是小侯爺!”

小小的人兒,傲嬌的模樣,頓時将衆人都給惹笑了,驅散了心頭那點陰霾。

用完飯休息了一會兒,謝臨便跟着如畫去練功了。

如詩如畫和謝婉都是在道觀長大,謝婉懶得緊,不願練功,便将如詩和如畫給推了出去,美其名曰,真正的高手,都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沒有自己動手的。

師父們見她人小鬼大,萬事自有主張,便也随她去了,專心培養如詩和如畫二人。

如詩資質平平,但能說會道,如畫卻是個練武奇才,下山之前,就連師父們也不是對手了。

而謝婉自己,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只會些拳腳功夫,勉強能對付一般人,而且最多一兩個人,幾乎等于沒有。

謝臨走後,謝婉将李彧的玉佩拿了出來。

如詩笑着道:“小姐是在睹物思人?”

謝婉看了她一眼,直接大大方方的承認了:“對啊。”

她的坦率,讓如詩微微一愣,但随即一想,自家小姐一向如此。

她剛要說話,便看見謝婉忽然手一松,手中的玉佩便直直的落了下來,吧嗒一聲,摔成了兩半。

謝婉一臉驚訝的看着地上的碎玉:“哎呀,手滑了!”

如詩:……

若她不是親眼看見小姐故意松的手,她差點就要信了!

如詩看着地上的碎玉,怎麽也想不通:“小姐不是極喜愛這枚玉佩麽,這幾日得了空都在手中把玩,怎的忽然……”

就摔了呢?“玉佩只是死物。”

謝婉彎腰将地上的玉佩撿起,拿出帕子小心的包裹好:“我要的,從來都不只是一枚玉佩而已。”

說完這話,她看向如詩道:“備車,随我出去一趟。”

如詩聞言,一邊去拿帷帽一邊問道:“小姐怎的又要出門?可是要去懲治姓錢的那一家子?”

“一人做事一人當,贓款已經毀了,錢家從今往後與侯府再無瓜葛。”

謝婉接過帷帽戴上:“我出門,是去琳琅坊。”

“琳琅坊?小姐是要去買飾物麽?”

如詩勸道:“那間的東西都很貴,府上已經捉襟見肘,小姐要不再考慮考慮?再說了,小姐這般貌美,不用飾物也已經豔壓群芳了!”

“誰說我是去買飾物了?”謝婉擡腳朝外走去:“我是去修玉佩。”

“啊?”

如詩傻了眼,先摔後修,這是……

覺得候府還不夠捉襟見肘,摔着玩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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