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死婆娘

外面的寒風很大，太陽環繞地球的軌道變得又斜又低，夏天陽光足足從丹江河的東頭升起，直到西頭落下。現在太陽都不走過丹江河了，這回它改走山路了。早晨的太陽不經意之間就從大山頂上冒出來了，走了一天的下坡路。

又從對面的大梁山的一個好像是被碰破了一個缺口的碗口似的山凹落下去，倒是更加像是太陽被一張大嘴給吃掉了，或是落到了山洞裏去了。四季的太陽落下去的放下都不一樣，雖然都是在東西的附近，可是在山裏面看來是有很大區別的。就像是那農民種莊稼時候選擇地形一樣，這都是很有講究的。陰坡種豆類；陽坡種花生、小麥、玉米；陰溝裏種紅薯；石塊地裏種黃姜；黑土地裏種黃豆；黃土地裏種黃姜。這都是幾代農民種地時總結的經驗，老一輩兒人傳承下來的種地經驗。

外面的風很大，而且風聲也尖叫，是呼嘯。王文才的袍子襟，都被風吹得一抖一擺的，前襟兒向後卷，後襟兒向前拽，挪步都大便當，索性就幹脆找來根布料把腰給纏了起來，這樣就更利索了。外面刮得全是打着旋兒的風，丹江河面上也卷起了陣陣的漣漪。在河道旁邊的坡上，有人在收拾莊稼，穿着一件灰色的大襖。他認識：是李連菊。正在收拾滿地的紅蘿蔔。陽光照在上面，紅蘿蔔，看起來就像鍍了金一樣，黃橙橙的，難怪她忙或地是那麽愉快。

“連菊，刮這麽大的風你不在家蹲着！”

那時候，被喊叫的李連菊正在往手上吐吐沫，就說：“這你不是也在上坡嗎？你拿這個鐮刀幹啥咧？”

“我家大山的桐子樹林裏有一棵樹死了，我去把它弄回來，要不是過幾天又被人給偷了。”

“一棵樹有誰還會要？”

“還沒有人要咧，我拿樹林有好幾棵都被人給偷了。”

“你這紅蘿蔔個頭還挺大的？”

“我買的是品種紅蘿蔔種子。”

大風早已經把李連菊的頭發吹亂了。土地已經被凍得僵硬，李連菊每挖一鋤頭就要用好大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