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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
雪下了一整晚,積的很厚。
天際才泛着一絲白,本該靜谧的小鄉村卻鬧得沸沸揚揚。
村長穿着厚襖,在自家門口走來走去,不時的四處張望。
村子裏家家戶戶都亮着燈,不時傳來一兩聲吆喝。
“快,抓住它。”
“唉,好像往那邊跑了,快拿網子來!”
“你們去那邊堵住,千萬不能讓它跑了。”
村長朝動靜最大的那邊看了看,要不是屋裏有貴客,他都忍不住親自上去抓了。又等了片刻,他喊住一個十歲左右,黑黝黝的小子。
“李家的崽,去看看那邊抓到沒?”
那黑皮小子扭頭,臉蛋凍的紅紅的,咧嘴一笑:“抓到啦,剛才就把那個東西逼到死角了,牛叔他們去拿籠子了,等裝好就給送過來。”
“好,好,那你去催催,讓他們趕緊的。”
村長聽了,臉上總算是帶着點笑。屋子裏那貴客可是等了一個晚上,總算是抓住了那賊精的東西。
黑皮小子沒動,眼珠子一轉湊近了村長問:“三爺爺,你說我們抓的那是個什麽東西?會不會是妖怪啊。”
“少胡說,這世上哪裏有什麽妖怪,那就是一只跑丢的貓罷了。別在這耽擱了,快去催。”
村長幹笑了幾聲,催促他趕緊去。然後轉身進了屋子,給貴客彙報最新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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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村長進了屋,那李家的黑皮小子撇撇嘴:“當我傻啊,哪裏有貓會長成那樣,最早發現那天,那貓明明有兩根尾巴呢。”
一直跟在他身旁沒吭聲的小夥伴突然開口:“三爺爺說把那個東西賣給屋裏的人,就能給村子好多的錢,你說每家能分多少?要是多一點就好了,不用讓我姐那麽辛苦在城裏打工。”
黑皮小子哼了聲,賊精的眨眼:“肯定不少,屋裏那人一看就是人傻錢多速來的土豪。那東西那麽稀奇,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小夥伴咧嘴笑了:“那東西還是我們發現的呢,三爺爺會多分一點給我們吧。”
“那必須的。”
初白趴在帶着鏽跡的鐵籠子裏,一臉的懵逼。
它有點不明白現在是什麽情況,為什麽和敵人打了一架,它就被打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這世界的法則察覺到它不同于此世的力量,在它穿越之初就差點将它壓成一張貓餅。
以至于現在沒辦法維持人身,褪回了幼年體的獸型。
在陌生的世界流浪了幾天,它還是被人類抓住了。
關着它的鐵籠子很舊,還帶着一股難聞的異味。上面沾着幾撮雞毛,表明了這鐵籠子以前是關雞的。
它堂堂九尾靈貓初白,有着上古神獸血脈的初白,現在竟然被關在雞籠裏,這也算是蠻新奇的體驗。
雞籠很髒,初白撐着爪子想要站起來,卻被拎着籠子的人一晃,它腿一軟,在雞籠子裏打了個滾,頭暈眼花的撞到了籠壁上。
一撮雞毛落在它的鼻尖,讓它打了個噴嚏。
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們好不容易抓到它,對它的關注度很高,見它這樣,一個漢子哈哈大笑:“這是鬧的沒力氣了吧,讓它剛才跑的那麽兇。”
“打噴嚏了,這寒冬臘月的,這麽小的貓會不會活不下去。”
“輪得到你瞎操心,村長家裏的那貴客說這只貓生命力強着呢。”
“也是,走快點吧,雪又下大了。趕緊把它交了換錢,今年能過個好年。”
想到那陌生人許諾的價錢,一群漢子們都喜上眉梢。
這城裏人就是人傻錢多,以往撈個木頭石頭大魚什麽的有人花錢收,現在連一只土貓都有人肯花大價錢收,城裏人真會玩。
初白趴在籠子裏,眯眼瞅着外面這群人,大大的貓瞳裏是滿眼的不可思議。
這些人,這種裝扮,還有這語言……它都沒見過。
看來這裏真的不是它的世界,這些人雖然長得魁梧,但頂多只算是身體結實點的普通人,和老家沒得比。空氣中的味道也不一樣,這種夾雜着渾濁的斑駁靈氣,是它以前從未聞過的。
可是,它是怎麽到的這個世界?
它知道整個宇宙中有無數個世界,可世界和世界之間是有次元壁的。哪怕是它也無法打破壁障,可現在它莫名其妙的跑到這個世界來了。
“這貓怎麽了?剛才還挺精神,現在呆呆的。別真的凍的病了吧?”
拎着雞籠的漢子已經走到了村長家門口,他伸手晃了晃籠子,指望裏面的貓能精神點,病恹恹的怕換不到好價錢。
一旁的人正打算伸手捅一捅初白,那個收購貓的城裏人出來了。四十多歲的模樣,保養的很好,男人表情嚴肅,穿着黑色的羽絨服,全身上下沒有另外一個顏色。
初白蹲在籠子裏打量他,這人給它的感覺和這些漢子們都不太一樣。
這個時候的初白還不知道那就是所謂城裏人養出來的氣息,和這些整天務農的漢子們自然不同。
男人低頭打量了下籠子裏的貓,那目光帶着冰冷的審視,也不進屋,就這樣在寒風大雪中仔細辨認,最後點點頭,确認就是這只。
他将手裏提着的手提箱交給村長,裏面是現金,一共一百萬。然後伸手拎過雞籠,嚴肅冷漠的上了村口停着的轎車。
村長和漢子們熱情的目送那人離開,轉頭就被從天而降的巨款砸暈了。
一百萬啊,這每家都能分到不少!
這下不止是過個好年了,明年一整年都輕松多了。
只有黑皮小子和他的小夥伴還不住的沖轎車消失的方向張望。
黑皮小子撓撓頭,低聲問:“剛才那貓,你看它是幾根尾巴?”
“一根。”
“那難道發現那天真的是我們眼花了?那天好像看到是兩根尾巴。”
“……我也記不清了,那天天黑,也許看錯了呢。”
“唉,我還以為發現了妖怪了。就是只普通土貓,那些城裏人也這麽舍得花錢。”
“他們人傻錢多呗。”
兩人小聲嘀咕着,轉頭也将這事抛在腦後。
初白被裝在雞籠裏拎上了轎車,破舊的雞籠和幹淨豪華的轎車一點都不搭。那男人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皺了皺眉,開車進了縣城。
從村子裏出來時,天才蒙蒙亮,等到了縣城,已經是七八點鐘的光景。
男人開着車找了家寵物店,這裏不像大城市有那麽多種寵物用品可以挑選,貓籠什麽的都只有基礎款,顏色還特別豔麗。
男人在初白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挑了個豔粉色的貓籠,将它塞了進去。
途中,初白試圖逃跑,亮出爪子撓了他一下。
男人動作很快的閃開,它鋒利的爪子只在他手背上落下一道淺淺的劃痕,連皮都沒撓破。
它磨了磨牙,衡量了下自己的狀态。
體型褪回了幼年體,就連力量都只有幼年體的那一點。現在的它簡直就像是一只普通的貓,不,比普通貓好點,起碼它還有智商,而不是只會喵喵叫。
男人拎着豔粉色的貓籠再次上車,卻沒有立刻開車。
他盯着放在副駕駛座位上的初白,緩緩開口:“學乖一點,別随便伸爪子。到了陸家,那可不是能讓你随便撓人的地方,就算要伸爪子,也要記得把指甲縮回去。”
初白舔了舔爪子,根本不搭理他。
語言不通,它聽不懂男人在說什麽。而且會一臉認真的和一只貓說話,難道還指望它回幾個‘喵喵喵’嗎?
傻不傻。
它就算褪回了幼年體,那也是有尊嚴、高貴冷豔的大妖怪,絕對不會輕易對人類喵的。
男人仿佛沒看到它不配合的态度,一本正經的教導完畢,才開着車往帝都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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