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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來來去去的人不少,都豎着耳朵,偷瞄初白他們。

聽到初白這麽說,不少人發出竊笑。

黎家在圈子內地位特殊,黎若被奉為女神受追捧。可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歡黎家,喜歡黎若。

尤其是中下層的人們。

對于上層黎家會花費心思籠絡,對于中下層,黎家的态度完全是以勢壓人,也絲毫不在乎這些小角色的憤怒。

龍組裏成分複雜,在高層裏多是大勢力為主。

而在其他地方,比起頂尖大勢力,更多的則是各個中小勢力的子弟,以及亞種人類和普通人。

這些人或多或少都感受過黎家的難相處,甚至有些人還在黎家手上吃過虧。所以對于之前初白讓黎家吃癟,他們這些人看的很開心。

在上頭出手替黎家擺平風波後,這些人內心還暗自可惜。現在見到這個場面,倒是覺得分外有趣。

黎家和黎若的手段太高,現在出了一個蠢笨的拖黎家後腿,大家忙着看戲,自然也不會有人站出來維護黎家的。

那人被揭穿,臉色青青紅紅的變了幾次。他承受不起周遭奚落的視線,咬牙想走。

陸年伸手攔下他,将袖子挽了挽,拎着他直接進了武館。冷淡的扔下四個字:“切磋一下。”

那人臉綠了。

陸年的實力他根本比不上,切磋一下?

上一次陸年去切磋別人,那些人最輕的也在床上躺了好幾天!

更何況他現在明顯得罪了陸年,陸年下手肯定不會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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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白瞅着陸年将那人揍成豬頭,看着那人還在罵罵咧咧的說個不停,她忽然覺得那個黎若有這樣使勁拖後腿的追求者,估計也挺頭痛的。

初白在龍組走完了手續,成了龍組特殊編外人員。

準備回去時,碰上了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老人身姿筆挺,穿着一襲軍裝,腿腳似乎受過傷,走起路來有些颠簸。

陸年看見老人,擡手行了個禮,然後向初白介紹。

這位老人是龍組的負責人之一,只是一個普通人,年輕時是特種兵,還當過兵王,受傷之後被上頭派來負責龍組。

作為一個普通人想要管理成分複雜的龍組并不容易,可老人以強大的人格魅力将組內的事務處理協調的很好,哪怕是性子冷淡的陸年,在面對老人時都多了幾分尊敬。

老人和藹的拍了拍陸年,對之前陸年以切磋為名将人揍成豬頭的事還調侃了幾句。然後轉向初白,深深的看着她。

傳言中來自隐世家族的少女,一手改造了楚纨绔,讓黎家偷雞不成蝕把米,憋氣的只能忍着的人。

他還以為會是另一個黎若,可現在看起來,眼前這個少女和黎若完全不一樣。

挺漂亮的小丫頭,氣質卻是綿軟而無害,就像是鄰家的小姑娘,露齒一笑的時候特別讓人想要捏一捏她的臉頰。

看着這樣的她,怎麽都和流言裏傳聞的人畫不上等號。

如果楚纨绔在這裏,肯定會一臉辛酸的告訴老人:老頭,會咬人的狗是不會叫的。金大腿拎刀拍他時,那殺氣騰騰的模樣簡直堪稱恐怖。

老人笑呵呵的和初白打招呼,一點位居高位者的架子都沒有。

初白抿唇,軟軟和老人行禮。

這位老人身上的氣很正,并不是沒有沾染過鮮血的那種純白。而是在血雨腥風裏走過,卻依舊沒有走偏的那種正氣。

他看人的眼神帶着一絲探究和評估,卻不會讓人讨厭。

打了招呼後,老人突然笑眯眯的問:“小初同志,你之前将煉丹手決無私公布給大衆的行為值得贊揚,組裏決定送你一面錦旗,你覺得題什麽字好?”

錦旗???

初白一臉茫然,對于華夏這種好人好事以錦旗贊揚的做法,她根本一竅不通。

陸年低聲解釋了遍,她才明白。

初白當初公布煉丹手決是為了嘲諷黎家,她壓根沒想到老人說的這種無私程度,現在要給錦旗什麽的,她覺得受之有愧。

見她不肯收,老人拗不過也就放棄了送錦旗的念頭。

話題一轉,扯到了各種丹藥身上。

在探知到初白手裏的丹方不少,許多對人體有益的丹藥也不少。

老人表示:“小初同志,有沒有興趣将一些不太私密的丹藥或者丹方上交給國家?”

哪怕不是針對特殊圈子的丹藥,對普通人有效果的也行啊。療傷的,止血的,養生的,只要是有益的,随便什麽都好啊。

初白:“……”

她想到剛剛被老人提過的錦旗,謹慎的問:“上交國家,給錢嗎?”

老人哈哈大笑,摸了摸初白的腦袋道:“只要是好東西,錢你随便開。”

初白一聽,也不廢話了,特別幹脆的回了一句:“那行,我回去翻翻。”

她就喜歡這種不廢話,給錢利落大方的人。

等陸年和初白走了,一個中年人推門而入。

這人也是一襲軍裝,腰杆筆直,他沖老人行了個禮,略擔心的道:“價錢随便她開,會不會拿破爛貨來糊弄我們?”

老人笑了,調侃了句:“就算她拿了破爛貨出來,我們也認不出來啊。咱們都是丹藥之道的門外漢,裏面那些門門道道太多了。總不能找黎家來檢測,就算是好東西,知道是初白拿出來的,黎家也絕對會說成爛貨。”

“王叔。”中年人自然也聽出了老人的調侃,皺眉喊了聲。

“好了好了,季柏啊,你什麽都好,就是未免疑心太重。”

老人拍了拍他的肩:“人家祖傳什麽的丹方或者太過于珍貴的丹藥咱們就不用想了。就算有了,也煉制不出來,恐怕連材料都湊不齊。那女孩不簡單,她能拿出來的好東西超乎我們的想象。從她指縫間漏出一點來,都夠我們受益無窮了。”

一般來說,但凡丹方丹藥,那都是獨一家的生意。

就算不看黎家,看看現代社會裏那些普通醫藥世家都能明白,丹方是人家的命根子,獨門成藥是家族延續的根本。

一般不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根本不會有人将秘傳的丹方丹藥上交給國家,國家能掌控的也就是普通的一些草藥方子。

從初白和黎家那場風波的過程中就能看出來,辟谷丹、化毒丹、煉丹手決、還有那聞所未聞的補靈丹。她手裏握的東西每一樣都不普通,放在別人手中,肯定都會當做自家的底蘊珍藏。

這種好東西她完全可以像黎家一樣,奇貨可居,換取更好的利益。

可她沒有那樣做,那個女孩眼裏沒有黎家的那種野心。

她甚至不介意用錢來換那些珍貴的丹方,不是法器符箓,不是天材地寶,不是權利地位,而是對于特殊圈子來說,最不值錢的錢。

比起貪婪的黎家,老人顯然更願意和初白打交道。

說完了正事,老人打趣了幾句季柏:“今天不用回去陪小佩?”

季柏想到溫婉的妻子,微笑道:“她今天和閨蜜逛街去了,不和我一起吃飯。”

“還是小佩眼光好,挑中你當老公,疼老婆十年如一日。”

老人搖搖頭:“看看和小佩同一輩的那幾家,鬧離婚,婚外情,還有個連私生子都打上門了,這都什麽事。”

季柏笑得苦澀:“對她好是應該的,畢竟是我拖累了她,讓她直到現在都無法享受當媽媽的快樂。”

季柏是軍人遺孤出身,卻具有強大的靈力。

因為他的根正苗紅,才會被上頭派來龍組,輔助王老工作。

季柏家裏人口簡單,年輕時認識了小佩,也就是現在的季夫人。

季夫人家裏位高權重,祖爺爺甚至是開國元勳,到了季夫人這一代,家裏就這一個女兒。

季柏和季夫人結婚,雖然沒有明着說,卻也相當于就算是入贅了。季柏後來在圈子內走的那麽順,一個是因為他的力量強大,另一個就是季夫人娘家的緣故。

本該是一對讓人羨慕的神仙眷侶,可是季柏和季夫人結婚後,卻一直沒能有孩子。兩人去檢查過,現代醫學顯示雙方身體都很健康,不存在懷不上的原因。

後來還是翻遍古籍,結合特殊圈子內的情況,才讓季柏判斷出。

越是擁有強大力量的人,越不容易有子嗣後代。

比如圈子內那些老怪物級別的人,有後代的都是年輕時,實力還不高時留下的。等到後來自己實力上去了,哪怕在努力,也很難有子嗣。

再比如:代代單傳的陸家嫡支,正是因為陸家嫡支的力量強大,才會造成這個現象。

季柏想明白這一點後,曾經咬牙忍痛想要和季夫人離婚。

他很難有子嗣後代,卻不想連累了季夫人。小佩那麽喜歡小孩子,她一定會是個好媽媽。

可最後還是沒離成,他敗在了季夫人的眼淚之下。

她抱着他哭着說,她想要孩子,是想要一個他的孩子。如果在孩子和他之間選,她會選他。

從那之後,季柏和季夫人就不再談論孩子的問題,一切随緣。

這麽多年過去,他已經年屆四十,小佩也三十五了,依舊沒有動靜。

季柏已經死心了,他加倍的對妻子好,如果不能讓她成為幸福的媽媽,享受天倫之樂,那起碼要讓她成為幸福的女人。

老人也是知道季柏這情況,他嘆了口氣拍了拍季柏。

“既然小佩今天抛棄你了,那一會陪我這個老頭子喝兩盅怎麽樣?”

季柏皺眉:“王叔,德子提醒過我,您血壓高,最多只能喝一盅。”

老人不滿意的嘟囔:“什麽高,我一點都不高,別聽家裏的小孩子亂講,兩盅,一定要喝兩盅。”

季柏無奈的笑了笑,略頭痛的跟上老人。

如果他有孩子,等他老了,也會這樣像孩子撒嬌抱怨的吧……

初白回到公寓時,迎接她的是楚天燦爛的笑臉。

楚天一臉‘求表揚,求贊賞’的表情,殷勤的迎接她進門。

初白看了他一眼:“出事了?”

楚天笑得特別得意,“我抓到黎家派來的人了。”

初白愣了下,她等了那麽久沒等到,才走了一會兒,就出現了?

“你确定是黎家派來的?”

“不是亞種人類,也沒有妖力,就是個普通人,不過她身上帶的貨到是不少,那靈光閃爍的差點讓我瞎了眼。帶這麽多家夥,肯定是打算來偷襲的!”

初白挑眉,“那人呢?”

楚天:“我想着讓她一直在陣法裏打轉,萬一魚死網破的破壞了陣法也不好,就抓了關在書房。”

楚天指了指書房,擠眉弄眼的補了一句:“五花大綁,絕對結實。”

初白:“……”

她覺得有點不對,黎家會派一個普通人來襲擊?

就算想出其不意,這也太扯淡了。

而這個普通人身上法器符箓類護身的應該不少,卻被楚天乖乖的綁起來了?一點掙紮都沒有的?

“要去看看嗎?我陪你一起進去。”楚天問。

初白點點頭,擡腳走向書房。

初白的書房空間并不算太大,一張電腦桌,一把電腦椅,再加一個筆電,靠門這邊還放置着一個書櫃,基本就沒什麽閑置空間了。

她推開書房門,裏面一個人影被綁在電腦椅上。

真*五花大綁。

和她在電視裏看到過的捆綁手法一模一樣,綁的嚴嚴實實,還挺漂亮。

電腦椅上被綁着的是一個女人,二三十歲的樣子,應該已經為人妻,有一股少婦的溫婉味道。

她的眉眼不算特別漂亮,看起來卻十分舒服。哪怕此刻被粗魯的綁在椅子上,依舊是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悠然感。

看到門被打開,少婦擡眼,眼裏帶笑的開口:“您好,初白。初次見面,我是來求藥的。”

求藥?

初白默默的看了一眼楚天,說好的黎家派來的殺手呢?

楚天瞪着電腦椅上的女人,扭頭沖初白道:“別被表象騙了,在這種時候沖過來,還帶着那麽多家夥,肯定有圖謀!”

那個少婦不過是個普通人,身上卻靈光閃爍。

她脖子上帶着的玉佩是一個小型的防護陣法,手腕間的那只手镯也很特殊,以楚天的眼力判斷,起碼有三種攻擊符箓刻在上面。

更別提少婦身上的其他配飾,不是攻擊性的,就是防禦性的,沒有一件簡單的。擁有這些,就算只是個普通人也能具備極大的殺傷力。

初白頭痛,她揮手示意楚天将人放了。

她在少婦身上根本感覺不到一絲惡意,那些東西,與其說是用來對付她的,不如說是什麽人放在少婦身上,用來保護少婦自己的。

楚天抓到了人卻沒得到金大腿的表揚,現在看起來似乎還弄錯了,他蔫噠噠的去給少婦松綁了。

少婦重獲自由後,揉了揉手腕,笑的溫婉道:“我叫小佩,是龍組季柏的妻子。這次冒昧登門,是不想被太多人知道,尤其是我丈夫。我真的是來求藥的,求一副繁衍丹藥。”

初白和楚天消化了一會兒,才捋清了季夫人的話。

她和她丈夫季柏結婚多年,卻沒有孩子。

百般無奈之下,看了初白的小說裏提到的繁衍丹藥,又清楚初白和黎家之前的事,覺得初白是個靠譜的,這才上門求藥。

初白一臉懵逼,吶吶的道:“我不會治療人類的不孕不育啊。”

季柏和季夫人都是人類,純種的,她怎麽知道該怎麽讓他們擁有孩子啊。

這問題不是應該上醫院嗎?

最不濟弄個試管嬰兒什麽的。

楚天也是一臉卧槽,他忍不住道:“小說裏寫的那藥你還真的信啊?”

繁衍丹藥和之前的辟谷丹、化毒丹不一樣,這是針對妖族的,小說裏吹得天花亂墜。現代社會又很少見妖族,哪怕是特殊圈子裏,相信的也不多吧。

這人直接上門求藥,看起來就像是肥羊冤大頭,滿臉寫着‘不差錢,求坑’。

季夫人笑着點頭,完全沒有因為這兩人的表現而失了風度。

“可是小說裏寫的那藥是針對妖族的,妖力強大者才會繁衍困難。你和季柏……”

楚天瞅瞅她,怎麽看對方都是純種人類吧。

“我知道,妖力強大者繁衍困難,這和人類其實有共同之處。在特殊圈子裏,越是力量強大的人,在後代的事上就越困難,這和小說裏描繪的何其相似。所以我想着能不能試一試,這才上門求藥。”

季夫人輕聲解釋。“我們以前也試過現代醫學手段,無論是試管嬰兒還是其他的,無一例外全都失敗了。”

那會醫院的醫生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上一秒成功了的受精卵,在下一秒就會失去活性死亡。

無論試多少次都一樣,簡直就像是有什麽看不見的力量破壞了受精卵的活性。

季夫人清楚,那是丈夫季柏過于強大的力量。

也是從那之後,季夫人放棄了現代醫學的其他手段,但卻一直沒放棄懷孕的念頭。

她想給季柏生一個孩子,一個屬于他和她的孩子。

季柏是軍人遺孤,本來就沒什麽親人。他力量強大,能比普通人活得更久。

等她老了,等她死了,就真的只剩下季柏一個人孤零零的留在這世上。

如果有個孩子陪伴他,讓他不要那麽孤單,那她即使先走了,也沒什麽遺憾了。

初白皺眉,人類修為高了之後,的确也會如同大妖一樣,力量越強,子嗣傳承越困難。

在天賜大陸那些修為高深的人類是怎麽解決的?

初白努力回想了下,然後發覺在她老家,那些修為高深的人類大部分都不在乎什麽子嗣傳承啊。

天賜大陸全民皆武,人類修煉自身,追求肉體成神,破碎虛空。

修為高深者往往能活很久,有時間都在修煉以期能更進一步。

除了那些需要子嗣綿延繼承的大世家,其他人根本沒誰在意能不能生孩子這件事,男修士不在意,女修士就更不在意了。

畢竟,生孩子不但耽誤修煉時間,更會折損自己的修為。生出來還沒辦法保證孩子的天資,若是天賦太低,修為上不去,壽命不長,還要白發人送黑發人。

實力高強的女修很少有願意嫁人生子的,就算有道侶,也極少會在生孩子這事上努力。

天賜大陸也是有提高受孕幾率的藥,她相信先天藥鼎裏也有丹方記載,但最大的問題是,這種提高受孕幾率的藥所需要的靈植太過于稀有,其中有幾味靈植哪怕在天賜大陸上都數量并不多。

放到現代社會,別說稀有的那幾株了,就算是常見的那些輔料,初白都還沒見過一樣的。

見初白沉默不語,季夫人再次開口:“那個繁衍丹藥我願意出錢買,多少錢都行。如果懷不上,我也不會抱怨,只是想努力試一試。”

“就算給你了,你也不可能懷孕,那丹藥對人類沒用。”

初白也不坑她,繁衍丹藥是針對妖族的,蘊含的藥性普通人類根本承受不住。

而且不對症,妖族和人類嚴格來說,根本是兩個種族,就算拿繁衍藥丸當糖吃都不可能懷上。

“原來是這樣……”

季夫人臉上的失落一閃而逝,她盡力不想讓晦暗的心情表露出來,只是眼神騙了不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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