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老狐貍水深

裕榮心裏的怒火在慢慢升起，不是因為左丘珞耍了自己，而是因為自己竟然蠢到去相信一個曾經殺了自己的人。

裕榮，你真是智商不在線，竟然會相信他？還覺得他像好人？真是世界上最大的笑話！

裕榮看了看自己的表，是時候回去工作了，順便想想怎麽報了自己的仇，把該算的賬一起算了。

“裕科長，站長找你。”裕榮回去的時候，朱大廠“恰好”經過自己辦公室門前。

他抱着一沓文件，本就白白胖胖的他嘴上還沾滿了油，可謂油光滿面，整個人看上去都是油膩膩的，像豬大腸一樣令人惡心。

“豬大腸，中午吃的不錯吧？”裕榮不禁拿他消遣起來。

“嘿嘿，你怎麽知道？”朱大廠立馬不好意思的撓起頭來，然後伸出他的又肥又白的手擦起嘴來。

“中午啃得紅燒豬蹄吧？”裕榮扇了扇面前的空氣，轉過一個角度，避開讓自己作嘔的氣體。

我怎麽知道的？說話的時候一股子豬肉味，指甲縫裏還有着紅色的肉屑。這豬大腸還真是一個實打實的糙漢子。

“裕科長還真是厲害什麽都知道。”

“哪有，哪有，還是有很多事情是不知道的，還是沒有朱處長厲害啊，這麽好吃的餐館，朱處長是哪裏找的？還有，朱處長，這一身行頭是價格不菲，找人定制的吧？還有這手表，是上海牌的限量版？也是不便宜吧！？”

幾個問句把本來興致較高的朱處長問得啞口無言，他嗯嗯啊啊的半天答不上話來。他不說，裕榮也知道。上海手表他找度娘問過，剛好就是他手腕上戴着的。而他身上華麗的行頭，大小剛合适，豬大腸這又粗又短的身材，要不是定制，哪有什麽合适的衣服給他。

“頭兒，站長他找你，好像很生氣。”

“哦對。”豬大腸伸出肥嘟嘟的大手拍着自己的腦袋做懊惱狀，都是脂肪，拍上去也不會痛，“站長找你，我怎麽把這茬給忘了。”

“沒事，沒事，錯都在我你已經告訴我了，是我忘了，還是辛苦朱處長了。”裕榮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個世界上分三種人，君子，小人和庸人。君子不會與任何人為伍，小人自己也不屑為伍，而豬大腸就是那庸人，只要有錢就能任意支配的庸人。

也就是從這個時候，出了站長，裕榮摸透了所有人的性格，明白誰能利用，誰能為伍，誰注定是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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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科長這話說得，我們都是在為黨國做事，說這話見外了不是？以後有事還得仰仗裕科長照顧呢。”

朱大廠不傻，雖然自己是處長，人事處處長，按官階來說的話比裕榮這個科長要大，但是面對裕榮他還是小心翼翼。要知道，裕榮背後站着的是奚處長，而奚處長背後站着的是站長。

無論哪一個，他都得罪不起。

“那我去了，再不去站長該砸桌子了。”

“去吧，去吧，得空咱兄弟倆喝酒。”朱大廠拍着裕榮的肩頭，就這樣兩個人成了“兄弟”。

裕榮不動聲色的笑了一笑，呵，真是好騙，誰要和你這樣惡心的人作為兄弟。除非，我想利用你。

簡單的兩聲敲門聲之後，房間裏的人喊了一聲“進”，語氣裏帶着怒氣，但是努力壓抑着心中的怒火。

“站長，他們說你找我？剛剛外面有點事來晚了。”裕榮稍稍看了看背對着自己的人，他一身素雅的長袍，剛好合身，平民打扮，好不顯示自己富貴的身價。

“我還以為請裕科長需要我三顧茅廬呢？”

“站長，我不是那個意思，實在是有事耽擱了，以後不會了，就算有天大的事我都會麻溜的滾過來。”

“哈哈哈，小榮啊，你這死裏逃生了一次性格大變啊！以前都是有事說事，現在還油嘴滑舌起來。”

陰晴不定的江海，剛剛怒目而視着自己，現在卻又哈哈大笑起來。裕榮不禁打了個寒戰，實在琢磨不定他的心思。

“是啊，死裏逃生了一次，看透了人生。怎麽過都是一輩子，與其整天呆板的繃着臉，還不如嘻嘻哈哈過得開心。你說是吧，站長？”

裕榮端起江海面前的茶水喝了起來，江海的眉頭皺了皺，然後舒展開來。裕榮也不怕，既然要放蕩不羁，那就要車頭徹尾。

“好了，我不管你生活裏用什麽樣的态度，但是在工作上你必須嚴肅認真起來，為了黨國的大業，不能有絲毫的含糊，你可明白？”江海深邃的眼睛裏，透露着灼灼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堅定。

“是站長，辦公室還有一堆的工作，要是沒事我就回去了。”裕榮看不透他的心思，也不想在他面前露出馬腳，只能走為上策。

“好，你先去吧。”江海擺了擺手讓他離開。

裕榮得了釋放令，趕緊逃之夭夭，剛走到門口就聽背後的人緩緩地叫了一句，“獵刃，你站住。”

知道此時，裕榮才知道江海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他沒有應答，更沒有回頭，因為他不知道誰是獵刃，但是一旦自己回頭，那獵刃就是自己。

“裕榮，你站住。”

“站長，還有什麽事嗎？”假裝沒聽到上一句，這一句他是無論如何都要回答的了。

“本來這句話我是不想問得，想來想去還是問出來比較好。”

“站長有什麽話不妨直說，我畢竟還是你的下屬。”裕榮心裏卻罵道，老狼裝羊，在這跟我一個蝦兵蟹将裝模作樣，真是沒意思。

“好，那我就直說。你心裏可還在怨我？埋怨我當時懷疑你是共産黨，害得你差點死掉，你可還在埋怨我？甚至說恨我？”江海的話聽着很是誠實，可是臉上卻是沒有一點懊惱後悔的神色。

“以前？你現在就相信我了嗎？”裕榮心直口快，江海啞口無言，“我只是随口一說，我的意思是站長做的很對，我也想早些查到誰才是獵刃，免得他那一只老鼠壞了我們一鍋粥。”

江海，你個老狐貍，虧得我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