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初相見

第三章——初相見

濃蔭小道上，車馬遲行。

“思宸，我還有些私事要辦，你先帶槿兒去看病，三日後在青梅鎮見。”蕭宇樓說罷飛身上馬，握緊馬鞍，雙腿夾緊馬肚子，馬兒吃痛飛快的奔跑起來。

看着白色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野中，慕容思宸無奈地搖搖頭，摟緊懷中的人兒，嘆口氣：認識他快三年了，每年的重陽節他都會去朝陽山附近小住幾天，好像是在赴約一樣。

看來江湖上的那個傳言并不是無稽之談。

低頭看着林紫槿，極其溫柔地說道：“我們也走吧。”說罷，抱着她上了馬車，緩緩地朝着相同的方向走去。

馬兒一路沿着南跑，穿過幾條林間小道，來到一處精致的閣樓小院前，院前朱紅大門上的牌匾赫然寫着三個大字：“悠然居”。蕭宇樓翻身下馬，徑直往裏走，門口兩個守衛見他來，稍稍向他鞠了一躬，便牽馬退下了。自三年前的重陽節以來，每年這時候三少爺都會來這住上三天，是以在這三天他們不用擔心這裏會有人來滋事。

一進門，熟悉的花香便萦繞在鼻尖，菊花又開了，若是曦兒能看到這樣的場景，她定會開心的。可是皇上和父親查過無數的醫書，書上關于金蛇王的記載極少，因為少有人見過這蛇，解毒之法也并無記載，至少以前是沒人能活下來的。

而他自己是因為吸入了少量的毒液，父親及時用內力将毒素封在體內，不讓它發作，否則自己早該沒命了。

不過即使這樣，因為毒素已循環至眼部，他還是因此失去了光明，眼睛再也看不見了。皇上曾為他召集所有禦醫會診，而他父親也曾請動大大小小的名醫，沒人解得了此毒。

甚至父親為了他，不惜花下重金請聽心樓調查二十年前在江湖上銷聲匿跡的“三絕神醫”林問天，可惜未果，沒人知道他是否還活着。而他體內的毒還不及曦兒體內百分之一，也許他早就該接受曦兒已不在人世的這個事實吧，不然的話，三年都過去了，怎麽從未有過她的消息？

不可以這麽想的，也許曦兒被那個帶走她的人救了啊，她會回來的，這不正是自己在此建“悠然居”的目的嗎？

此地是上下朝陽山的必經之路，若她還活着一定會從這經過的。定了定心，蕭宇樓接着往裏走，繞過大廳，左轉，穿過長廊，來到一處地勢較高的亭子。

這裏正是看院中景致的好地方，從進門處的青石板小路以及路旁的菊花叢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見，他希望有朝一日，曦兒回來了，可以在這看她最喜歡的菊花。蕭宇樓雖然看不見了，卻可以清楚地聽見花開的聲音，聽見風拂過花和葉子的聲音，并從中感受到它們正在跳動的生命力，這該是多麽美妙的感覺，如果能和曦兒一起“看”的話。

蘇夕語慢悠悠地穿行在雜草叢生的小路上，過了幾片林子，一座精致的閣樓兀的出現在眼前，想來也不奇怪，估計這房子的主人也是想在此隐居吧，這裏的确很清幽。

“如果是我的話，我也會選擇在這裏住下去的，才不會向師傅一樣躲進深山，像是在躲避仇家一樣。”正想着，一陣清風拂來，夾雜着熟悉的香味，蘇夕語陶醉了一會兒，看見大門完全打開，想也不想就朝前走去。

“悠然居？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只可惜這是南陵，不是晉朝，不然我會以為到了陶潛故居了。”

蘇夕語笑了笑，大踏步邁進了悠然居。踏上青石板鋪成的小路，一股涼意透人心間，路旁遍開的菊花送來陣陣清香，紅，黃，白相交種植，錯落有致，相得益彰，構成一幅令人大飽眼福的秋日菊花圖，讓蘇夕語有種回到家的錯覺，這種感覺即使在無歸谷也未曾有過。

……

慕容思宸一臉擔憂地送前來診治的大夫出了緣來客棧，方才大夫說槿兒是舊病複發了，又加上連日奔波，情況很是不好，目前唯一的方法就是靜息調養，等待身體好轉，只是她的病恐怕是治不好了。

若不是三年前她為自己擋了那掌也不會弄成這樣，這些年他為她訪遍名醫也無法根治，想到這，慕容思宸懊惱地錘了錘頭，“槿兒的病不能再拖了，只好找他了，對，等宇樓來了我就去找他”他自言自語道，然後轉身回房。

……

“你是什麽人？”蕭宇樓鉗住蘇夕語的手腕，她在這裏愣了很久，而且越走近她，熟悉的感覺越強烈，他在抓住她的那一刻脫口而出這樣一句話來。

蘇夕語左手吃痛，微微掙紮甩開蕭宇樓的手，方才想到家了，是以愣了半天，連旁邊的人什麽時候來的都不知道，“我…我想上山采藥來着，不過迷失了方向，看到這裏大門開着，就走了進來，還望公子見諒！”雖然是假話，可蘇夕語說得很認真，蕭宇樓也信了三分。

擡頭正對上來人的臉，小小的吃了一驚，這家夥長得還真不賴，至少是以前看過的那些影視明星所不能比的：面若冠玉，俊逸不凡，星眉劍目，英氣逼人，鼻梁高挺，身材削瘦挺拔，一襲白衣更是襯得他英姿飒爽。

他的嘴角揚起一絲弧度：“幹嘛這樣看着我？”莫名的，蕭宇樓的心情超然好，笑意似乎不經意間就露出來了。他這樣一笑，更是令蘇夕語心慌意亂，細細地看着這張近似完美的臉，除了眼神有些空洞之外真的是無可挑剔了。

眼神空洞無光，這麽說來他該是個瞎子，可他知道自己在看他？

還未等蘇夕語回答，蕭宇樓臉上的笑意收斂，薄唇微微張合說道：“姑娘真的是來采藥的？”

不是她嗎？可為何自己會有這麽強烈的感覺？而且朝陽山這一帶地處偏僻，這三年少有人來，她為何會出現在此？

若說是她，腳步聲和聲音卻都不像原來的她，身前這個女子是有輕功的，曦兒不會，但是可以學的…蕭宇樓越來越糾結，好看的眉擰在了一起。

“找幾味藥材而已！”蘇夕語邊打量自己邊說道，此刻她一身缟素白衣，身後背着包袱，的确不像是采藥的人，可是眼前的這個公子不該是個瞎子，他怎麽知道她并非是來采藥的？朝陽山藥材資源豐富，除非能看到蘇夕語現在的裝扮，不然不該懷疑的。

蕭宇樓不再言語，一把拉住她朝外走去。“喂，男女授受不親，你放手！我自己會走！”蘇夕語不高興地說道。這人真奇怪，若是不喜歡別人打擾，盡可将大門緊閉或是讓人在門口守着，可他門扉洞開，明顯是希望有人進來嘛，現在一句話都不說就要趕她走，而且還是将她拉出去的，說一聲不就行了，她蘇夕語難道像是這麽不識趣的人，非要人家親手送出去？

蕭宇樓強壓下心裏的煩亂，仍是沒有松手，直到到了門口，他才放開她，輕輕囑咐一句：“在這等着！”然後提身飛向前面的空草地上。

白色的衣袂在空中飄舞着，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蕭宇樓行動矯健，宛若蛟龍，翩若游鴻，雖是短短的瞬間，仍是讓蘇夕語看得癡迷了。他的輕功和踏雪無痕的陰柔優美不同，他所展現的是一股陽剛之風，唯美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