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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皇後不該只在冷宮，王爺也不會絲毫沒有受到牽連。當初德皇後一事，皇上明知沒有那麽簡單，卻不讓我們繼續查下去，為的就是保全王爺。還請王爺顧全大局，不要受人利用。”

最後一句，大家心照不宣。

“好，睿兒你先起來！”皇上若有所思，于是下旨道：“傳朕旨意：晉王身體不适，暫居永樂宮，任何人不得打擾！”

說完，有兩個侍衛過來，對蘇見智做出請的姿勢。

“慢着，我要和蕭宇樓單獨談談！”蘇見智說道。這樣的結局，倒是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從來都未曾想過，若是有一天失敗了，所有的人都可以原諒他。成王敗寇，這不是自古以來的定律麽？

皇上點頭，蕭宇樓随着蘇見智走出禦書房來到一間靜音室。

“為何幫我？”一進到明亮的大殿，蘇見智詢問道。

方才蕭宇樓的意思很明顯：只要他不說出自己并不知道曦兒的下落這個實情，皇上就不能殺他。畢竟，所有的人都以為，公主的失蹤，和他有着莫大的關系，那麽，她的下落，恐怕也只有他知曉了。

“我答應過一個人要保住你的命！”蕭宇樓緩緩地說道，只是，在提起那個人的時候，他的嘴角，帶着一絲溫暖的笑意。

“是朵兒？”

蕭宇樓搖搖頭：“朵兒還不知道這件事！對了，我有一事想要問王爺！”

蘇見智的神情有着一絲的落寞，而後，他平靜地說道：“我現在已經不是王爺了，你問吧！”

“你對朵兒，是真心，還是心存利用？”朵兒是他最疼愛的妹妹，他決不允許有人傷害她！

蘇見智眼眸微垂，而後，擡眼正視着蕭宇樓，認真地說道：“我知道我配不上她，你一定要好好保護她，不要讓她出事！還有，讓她忘了我吧！讓她找回從前的天真快樂…”

蕭宇樓道：“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而後，他又接着說道：“在朵兒看來，你才是她快樂的源泉，王爺，為了她，我希望你能夠細細考慮：你不該一心求死，故意激怒皇上，為何要将所有的罪都扛到自己身上？”

曦兒根本沒死，他說被他殺了，只是想盡快了結吧。

蘇見智的眼裏閃過一抹驚奇，只是，漸漸的，又變成了心灰意冷，他淡淡地說道：“可這是唯一的辦法了…我有自己的苦衷…”蘇見智的眼眸閉了一下，臉上，有些痛苦的表情浮現。

蕭宇樓将手搭在他的肩上，道：“我知道了，王爺，你什麽都不必說，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你只要在永樂宮等着，所有的事，會有一個了結的。還有，你也不必為曦兒的事自責，或許，她并沒有死！”

蕭宇樓也知道他的苦衷，沒有多問便離開了，想必那人用朵兒威脅，所以蘇見智才會故意惹惱皇上以求速死。蕭宇樓寬大白袍下的手攥成拳，第一次有了想揍人的沖動。傷害他最在乎的人，這遠比傷害他來得讓他憤怒！

夜又恢複了靜谧，好似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皇上留下蕭毅風、蕭宇昇善後，其他人退出了禦書房。

疏星朗朗，夜風徐徐，皇宮裏穿行的三個俊朗身形投映在地上，顯得有些搭配。

不過無影沒有那麽安靜，一路上說東道西：“好啊，死色鬼，小石頭，你們兩個啊，發生這麽大的事都瞞着我。早知道我就不去天牢了，看着你被火燒死也好。”

被火燒死！慕容思宸心裏一震，回憶漸漸湧來，他有些傷感的看着天空，并未回答無影的話。

蕭宇樓也并未搭理他，無影自覺無趣，忙将話題扯開：“喂，你們不是真的割袍斷義了吧，打算一輩子不說話？不過，我倒真的想看看你們決鬥的場景，快說說那天到底誰贏了？”

慕容思宸收起眼裏的悲傷，挂着那一抹魅惑的笑意看向蕭宇樓，說道：“和你打架真的挺不錯的，要不改天我們簽個生死狀再接着打一場？”

雪峰山那一戰，他們仍是打了個平手，沒有輸贏，若不是為了演戲給蘇見智看，或許，他們還會繼續打下去。

“好，不過在這之前，我們還是聯手殺掉那個撥弄是非的人。”說着，兩人同時看向無影。

“啊？”無影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們兩人，随即大驚：“不要啊，蕭宇樓你騙人，你從不殺人的，你不能殺我，殺我就…就…”

“就怎樣？能第一個死在我的手上，也是你的榮幸！”蕭宇樓故意說着，而後，雙手合十，似乎，想動用合陽掌了。

犯戒？蕭宇樓又沒說過要守清規戒律，一時之間，無影也不知道該用什麽詞，只是腳下不停，朝着遠處逃去。

看着無影狼狽出逃的背影，慕容思宸和蕭宇樓哈哈大笑。

而後，兩人一起出了宮門，慕容思宸停下，道：“我該走了，槿兒還在雲州等着我，我要回去找她了。你也找到曦兒了吧？”

“嗯，她回來了！”蕭宇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慕容思宸道：“好好照顧她，試着去了解她的心，解開心結。雖然這次不關你的事，但如果她再受到傷害，下次大婚上的私奔就不會是假的。”

蕭宇樓臉色變了一下，随即說道：“你沒這個機會，我不會再讓人傷害到她！”

“那就好，我走了！”

兩人分道揚镳。

禦書房裏，皇上靜坐半天，良久才開口對蕭毅風說道：“因果循環，也許我們真的做錯了！”

蕭毅風也是一陣沉默，或許以前還可以找理由說服自己，可是現在…

之後，皇上又說：“罷了，你先回去吧，找曦兒要緊，若是有她的消息，立即通知朕！”

“是！”蕭毅風退下，無顏說曦兒已死，這個消息他自然不能告訴皇上，為今之計只有拖着了。

可是他有些想不明白，從蕭宇樓今晚的表現來看，他似乎并沒有那麽悲痛，是無顏說了謊，還是他知道了什麽？蕭毅風在心裏疑惑着，曦兒真的死了嗎？

☆、八十九章——寒症發作

八十九章——寒症發作

蕭宇樓回到秋楓閣時已經是四更天了，隐隐覺得無顏房裏有些怪異的響動，蕭宇樓也顧不上其他，直接過去敲門。

“蕭公子嗎？快進來幫忙！”白素的話還沒說完，蕭宇樓就闖了進來。

只見白素和衣靠在床塌上，臉色發白，嘴唇泛烏，整個人冷得直打哆嗦。

再看向白素懷中的無顏，她的臉更加蒼白，眉宇間似乎結了一層薄冰，蕭宇樓的手還未觸及她的臉，便覺得一股寒氣襲來。“她怎麽了？”

“寒症發作了，對了，你身上有解藥…”還未等白素哆嗦着說完，蕭宇樓拿出懷中的一個小黑瓷瓶，“是不是這個？你讓開！”

白素剛剛點了下頭，便被蕭宇樓拉了下來，觸及到白素冰冷的身子，蕭宇樓心生感激：“你快去取暖，她由我來照顧。”

邊說邊扶起無顏，将手裏的一小顆紅藥丸喂進了無顏的嘴裏，随後他立即脫下外面的白袍，穿着中衣将她緊緊抱在懷裏。

白素退了出去，有蕭宇樓在，她比較放心了，而且記得無顏說過，只要服用三顆火龍丸，她體內的寒毒就能抑制住了，而這一顆正是第三顆，只要她撐過去就沒事了。

蕭宇樓的臉緊貼在無顏冰冷的臉上，溫暖的手與她只剩下手骨的手掌心相對，傳來的刺骨的寒冷讓蕭宇樓心頭更加不安，看她的樣子該不是第一次發病了，也不知道以前是怎麽熬過來的。

只是這病是什麽時候患上的？

蕭宇樓驟然想起雪峰山上的那一抹散發着清香的鮮豔，原來真的是她！若不是此刻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真想沖到北洛去殺了木明寰。

一向風輕雲淡的潇灑公子，從不殺人的蕭宇樓此刻竟然有了嗜血的沖動。

木明寰回北洛之後，蕭宇樓将所有的事想了幾遍，覺得木明寰的目的應該沒有那麽簡單：下挑戰書只是為了去蕭家嘲弄自己一番嗎？

想想那晚木明寰說過話，他突然驚醒，地點是雪峰山！

到了雪峰山下，他覺得整個人都快要瘋掉了，一遍一遍的祈求上蒼，不要讓他找到她，已經是第四天了，雪峰山上天寒地凍，找到了曦兒就意味着…同時他也恨着自己，為什麽沒有早點想到木明寰的陰謀，若是曦兒真的出了什麽事，他決不能原諒自己。

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在山頂，他只發現了一堆凝固了的帶黑色的血，隐隐飄着一股熟悉的菊花香，地上連腳印都沒有。

曦兒會踏雪無痕的對不對？所以她一定是自己走了，一定是的！

他只能這樣安慰着自己。取回一些帶血的雪塊回去，府裏的大夫說，血中帶有劇毒——斷魂散——遠比安素素那日中的毒霸道十倍。

曦兒百毒不侵，所以不會有事的，只是這地上的血該怎麽解釋？

想到這些，他覺得自己都快崩潰了，不過再大的痛苦他也只是放在心裏，家裏并沒有人知道雪峰山的事，他也沒有告訴皇上，所以他可以将希望放在他父親和二哥身上，希望他們有一天能找到曦兒，活着的曦兒！

半個月前，終于聽到消息，可惜事與願違，消息說曦兒死在南郊林子裏。

原本智勇雙絕的蕭宇樓在出發前，終于懦弱了一回，他害怕去了之後，看到的一具冰冷的屍體，所以半天不肯挪動腳步，最後還是在蕭宇昇的陪同下前去了，好在他們什麽都沒有找到，可是曦兒到底是死是活？

還好懷裏的人還有呼吸，不然他真的會崩潰的。

許是火龍丸的作用，感覺到無顏的身體漸漸不那麽冷了，他抽回一只手，細細地描摹着懷裏人的輪廓，觸及到發根旁邊的接點，他忍不住想揭開這層人皮面具，看看那張熟悉的臉，可是手終究停在那裏，他要等她醒後親自為她揭開。

看着這張樸素的五官，蕭宇樓的嘴角揚起一點弧度，無顏！對她，蕭宇樓實在有太多的疑問，除了寒症，她傷在哪？這三個多月去了哪裏？

遲早要回來，為何不早點出現？

若不是意識到晉王有危險，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不來找他？

想到這，蕭宇樓的手臂收緊，将無顏摟得更緊，他低頭輕言道：“曦兒，相信我好不好？不管發生了何事，不要再瞞着我，我們一起面對！”

寒症漸漸褪去，無顏混沌的頭腦漸漸恢複了些許意識，過去的記憶一遍遍在腦海中放映：兒時的幸福、母後離世的痛苦、父皇的寵愛、兩位皇兄的疼愛、自己的任性刁蠻，更多的是和蕭宇樓在一起的情形。

“樓哥哥會飛，好棒啊，我也要！”

“樓哥哥，我們來給這座亭子取名好不好？”

“樓哥哥，父皇說你每天都要練功讀書，還要陪我玩，要不這樣吧，等你有空的時候你就來找我好不好？”

“樓哥哥，我們交換玉佩吧，你配鳳我帶龍，這樣我們就可以天天陪着對方了…”

體內冷熱交織，曦兒的記憶再次回到了她的腦海，可是無顏仍處于昏迷狀态，臉上的陣痛和刺癢讓她極力掙紮，可惜雙手好像被人縛的死死地，于是下意識地喊着：“樓哥哥…好痛…好癢…宇樓…我好冷…好熱…”

又痛又癢，又冷又熱？這是什麽病？蕭宇樓急得滿頭大汗，只能将她抱得更緊，柔聲安慰：“曦兒，我在這，你不會有事的，忍忍就好了…”

白素并未走遠，聽到房裏的動靜也進來了。無顏每次發病都會這樣，她也知道，只是在聽到無顏一句句喊着痛的時候，她的眼淚忍不住滾了下來。

她走到床邊蹲下，向蕭宇樓吩咐道：“把她的右手給我！”

蕭宇樓害怕弄疼了無顏，松開了她的手，白素驚呼，“抓住她的手，別讓她亂動！”

蕭宇樓即刻反應過來，在無顏的手觸及到她的臉時握住了她的手腕。

無顏還是不停地喊着，蕭宇樓卻頓時明白了：她的痛和癢都是在臉上，她的臉受傷了！

就着蕭宇樓發愣的空擋，白素為無顏診了脈，脈象浮躁，氣息紊亂，不過沒有大礙，寒毒也消失了，只要醒了就好。“寒毒已經解了，以後不會再發作，醒了就沒事了！”

“沒事？她的臉怎麽了？”蕭宇樓此刻的語氣超乎意料的平靜，不過眼睛卻是通紅。白素低頭半天不語，“因為這個她才不肯回來，是不是？安素素！”

白素，不，安素素并沒有在意蕭宇樓說出了她的真實身份，從她把無顏交給蕭宇樓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什麽都瞞不過他。

想到無顏的臉，安素素的眼淚再次流了出來，哽咽着說道：“等她醒了你自己問去，不過不要碰她的臉，她不想讓你看到！”安素素說完便退了出去。

蕭宇樓将無顏抱得更緊了，無顏——原來是這樣，傷在了臉上——三個多月，寧願受寒症的折磨，都不回來找他們拿解藥，難怪思宸說他沒有照顧好她。

蕭宇樓将額頭輕抵在無顏的臉上，聲音哽咽，緩緩地說道：“曦兒，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