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一步之遙
他清冷低沉的聲音現在聽來, 好似一道驚雷,在她耳邊炸開了。
好像玩脫了。
“顧嬈, 我前天談收購案, 換了兩班飛機, 就睡了四個小時。”
沈良州眼都不眨地盯着她,大約是被折騰到沒脾氣了, 還在耐着性子給她講道理。眸色很淡, 淡得看不出一點情緒。
顧嬈有些心虛地眨了眨眼。
“昨晚我在你宿舍底下等了一宿。”沈良州面無表情地看着她,晃了一眼腕表上的時間, “六個小時。”
這好像不是她教唆的吧,顧嬈忍不住腹诽,他自己心甘情願的行為,她可概不負責。
“然後你——”沈良州眸色涼涼地盯着她,輕描淡寫的語氣帶着咬牙切齒的味兒。
不等他說完, 顧嬈背在身後的手握着一罐飲料,朝着他遞過去了。
是一罐櫻花酒, 粉紅色的易拉罐,罐身少女心十足,飄着櫻花花瓣和泡泡。不過醒目的是外面裹着的一層标簽——
嘤嘤嘤, 小拳拳錘你胸口。
沈良州垂了垂視線。
顧嬈的手指白皙修長, 銀镯落在腕間往下滑,最後堪堪停住, 襯得她的手腕纖細, 線條優美。
她的眸色清淺, 聽完他的控訴也沒起半點波瀾。與其說是理直氣壯,不如說毫無觸動。
沈良州覺得自己真的拿她沒轍。
她大概是真的壞,壞到骨子裏,心還是冷的。沈良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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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的視線一觸到她這雙眼,觸到這雙蕩漾着糜麗春色的眼,什麽氣性都沒了。
算了,還是個小姑娘。
他不能跟她計較。
沈良州接過來,骨節分明的手扣着易拉罐的上半段。他單手拎着它,食指勾着拉環,“啪”得一聲,粉色的泡沫溢了出來。
顧嬈的視線被他流暢的動作絆住。
她突然想起來,大約是中學時候她回了趟帝都,去顧淮之的學校裏晃蕩了一圈兒。她這人懶散,什麽都不大動手,将手裏的易拉罐遞了過去。
顧淮之一臉嫌棄地盯了她半晌,拿她沒轍,左手捏着罐身,手指一勾拉環,引得操場邊小姑娘尖叫。
顧嬈不齒,當時還嘲了顧淮之一句,“诶,你們學校小姑娘眼光有問題。就你這樣的……啧。”
現在也是這麽個動作,沈良州單手開易拉罐的動作如出一轍。但是顧嬈覺得,她心底壓着一個小人,在恬不知恥地尖叫。
不過思緒很快被打斷,顧嬈見他沒還給自己的意思,心裏有一種不太妙的預感。
“那什麽……”顧嬈微微張了張唇,面色遲疑地盯了半晌,還未來得及提醒,就見他嘗了一口。
顧嬈盯着他滾動的喉頭,把“這個是我的”咽了回去。
“不好喝。”沈良州皺了皺眉,聲音淡淡的。
說是酒不如說是飲料,長久跟各種酒打交道,他唯獨沒嘗過這種。
甜,甜得讓人喉嚨裏發膩。
“那你還給我!”這句評價像是踩到顧嬈尾巴了,顧嬈哼了一聲,“本來就不是給你的,我就是讓你開個易拉罐。”
沈良州剛緩和的臉色瞬間淡了下去。
“顧嬈。”沈良州覺得自己快要被她氣死了,“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麽嗎?”
顧嬈覺得再這麽下去,沈良州真有可能掐着她的喉嚨,惡狠狠地說“咱們新帳舊帳一起算”。畢竟她說話,是有那麽一點點氣人。
可是話到唇邊總是快過了大腦思維,行動也永遠走在了理智前面。所以她還是勾着笑意惡劣地怼了回去,“知道,你現在看着特別想掐死我。”
“……你還挺有自知之明。”沈良州唇角抻了抻。
“別吧,我這麽可愛的人,你怎麽舍得呀。”顧嬈一彎腰滑過他的手,從他的臂彎下躲了過去,順勢坐在了臺階上。
顧嬈伸手拽他的領帶。
“我錯了嘛。”她的手指捏着他領帶尾端,輕輕地在半空中晃了晃。清淩淩的嗓音勾着讨好的意味,她的眸色晃着笑意。
沒有那種怯生生的模樣,可她就是能哄得人半點脾氣都沒有。
沈良州覺得自己一腳踩進了泥沼裏,拉都拉不出來。
溢到唇邊的嘆息化開了,沈良州的眸色深沉,看不出端倪,“地上涼,別坐在這兒。”
夜色裹着稀薄的霧氣在學校游蕩,不知道是雨絲還是樹葉間的露出,打在了她的肩膀上。
沈良州見她沒有起來的意思,脫掉了外套。
顧嬈肩上一沉,他的風衣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她的肩頭,包裹住了她。
“其實,我并不太冷——”
她這話還沒說完,沈良州折身,手掌隔着風衣,扣住了她的腰身,把她從地上撈了起來。
她一動,裙擺在腳邊晃開一個妩媚的弧度。
纖腰不盈一握。
顧嬈扶着他站穩,沈良州卻沒松開她的意思,“那你知道,我現在又在想什麽嗎?”
顧嬈在想,這人怎麽事這麽多,話到唇邊還是轉了個彎兒,順着他的意思說下去,“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你身上是不是有毒。”
還是慢性的毒,帶着讓人食髓知味的瘾性。像阿-芙蓉,沾了就戒不掉,或者不想戒掉。
溫熱的呼吸撒在她的耳廓和下颌上,癢。顧嬈訝異地擡起視線。
沈良州将她的發絲撥到耳後,修長的手指從她耳廓滑了過去,扶上了她的側臉。他半眯着眼,手指摩挲着她的下巴。
顧嬈原本沒太注意這距離有什麽不妥,對上他視線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近,太近了。
近到只要她一動,就會觸到他的唇。
“我在想你,”沈良州的嗓音變了調,像是在煙酒裏泡過,帶着不自知的性感和沙啞,“嬈嬈。”
不可抑制地想你。
想要你。
他深邃的眸底藏匿着情-欲,眸色很淡,但情緒格外洶湧。他一手握着她的腰身,一手扣住了她的下巴。
他的意圖分明,顧嬈有些恍惚,也沒推開他,眸底像是裹了一層淺薄的霧氣,心緒不定。
他勾着她的下巴,傾了身。
然而這個吻停住了。
就在他吻下去的時候,鈴聲從他風衣口袋裏傳了出來,突兀又刺耳。
沈良州稍怔,顧嬈刷地別開了臉,從他的懷裏脫開身。
大約是懊惱剛剛的默許,她抿了抿唇,鈴聲響到第三遍,顧嬈從他口袋裏撈出來,遞給他。
“你的電話。”顧嬈輕咳了一聲。
相對于顧嬈的尴尬,沈良州完全沒反應。
要說他無動于衷,他身上那種冷冽到生人勿近的感覺要溢出來了;可他面色上未見端倪,沒什麽情緒。
沈良州沉默地盯了手機屏幕幾秒,看上去心情并不怎麽好。
顧嬈在想,他是不是跟打電話的這人有仇。顧嬈伸着的手都有點難受,畢竟他不僅不接,還一直一聲不吭地盯着自己。
他明明面無表情,但顧嬈深切地感受到了不善和埋怨的意味。
顧嬈懷疑自己是不是跟他借過錢沒還,不然這種欠了他東西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直到鈴聲響到最後一遍,他才接了過來。
“咳,你還有事忙吧,”顧嬈刷地後退了一步,将披在自己身上的風衣塞到他懷裏,“那我就不打擾了。”
滬上的夜晚從不減繁華,但清晨前一個小時的黑夜,卻格外的靜谧。可顧嬈感覺不到這份恬淡的美好,她現在只感覺到尴尬。
大寫的尴尬。
沈良州見顧嬈躲債一樣轉身就走,用這競走一樣的速度離開自己,情緒怎麽也好不起來。
沈良州還僵持在原地,視線一瞬不瞬地追着她的背影,也不叫住她,也不收回視線,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
“喂?”沈良州壓抑着情緒,把電話打了回去。
隔着屏幕藍穎都覺得自家老板氣壓低,冷氣都快從屏幕裏鑽出來了。
強大的求生欲讓藍穎語速飛快地解釋,“沈總,您之前說燕京那邊有事不用分時間,實在抱歉現在打擾您休息。”
沈良州“嗯”了一聲,一聲不吭地聽藍穎戰戰兢兢地說完,“沈總,您要是沒別的吩咐……”
“有。”沈良州眉間攏着化不開的冷意,嗓音淡淡地,“事兒辦得不錯,我覺得應該嘉獎你。”
“沈總,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大約太過了解老板情緒,藍穎心底警鐘大作,總覺得今天老板反常,心情似乎不太好。
也不知道是起床氣還是別的什麽,她覺得老板現在想磨刀殺了自己。畢竟沈良州平時雖然公私分明,但對下屬不錯。
沈良州卻沒把她的話聽進去,不溫不涼地甩了一句,“我記得公司在非洲有分部,我覺得挺合适你。”
藍穎想原地死亡。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開玩笑,但她叫哭求的機會都沒有,沈良州說完把電話挂了。
沈良州揉了揉額角,覺得自己現在很不對勁。
躁,心底仿佛有一團火在燒。
顧嬈離開了沈良州的視線,那種芒刺在背的感覺才有了好轉。
她捏了捏自己的臉頰,低聲罵了句自己,“有病。”
她當時,怎麽就跟個石雕一樣,動都不動一下……顧嬈茫然地眯了眯眼,不可抑制地回想起他深邃的眼,英挺的鼻梁,還有捏着自己下巴時的模樣。
瘋了。
大約她跟其他人沒什麽兩樣,對好看的皮相沒什麽抵抗力。
顧嬈拍了拍自己微燙的臉頰,眯着眼提醒了自己幾遍這沒什麽,這種怪異的感覺才被驅散開。
不過她也确實沒太有時間考慮,中午她就得訂了機票去“塞上江南”,朔方,進行“美人在骨”的第一期錄制。
随行的助理有兩個人,一個姓容的小姑娘,一個姓李的小夥子。
天亮了不久,顧嬈見到人。
“清……清和姐,”容容是偏腼腆的性格,臉色有點紅地叫住顧嬈,“你臉上……”
顧嬈略微詫異,從手包裏拿了鏡子照了下,臉頰瞬間像是被燙了一下。
大約是天亮前,沈良州拇指從她唇上摩挲過的緣故,她的唇角,還沾着暈開的唇紅。
旖旎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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