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叫聲哥哥

第79章 叫聲哥哥

顧嬈出了一身虛汗, 他身上捎過來些許涼意, 因為她身上發燙, 溫度恰到好處。沈良州拍了拍她的後背,大約是怕觸到什麽傷心事,自始至終也沒把話題往根源上引。

顧嬈緩了好一會兒, 窩在他的懷裏縮了一下,他會錯了意, “冷嗎?”

“沒有。”顧嬈圈住他的脖頸,阻止了他起身。

她微微擡起下巴, 在他懷裏擡頭, 一瞬不瞬地凝視着他深邃的眸子, 視線略微迷茫,“我還以為你會問我。”

雖然沈良州也不是什麽刨根問底的性格, 不過也不是每個人半點好奇都沒有。

“問完了會難過嗎”他捏了捏她下颌,在她微怔的時候, 與她額頭相抵,他的氣息從她的面頰上掠過去, “那我不是得不償失了?”

沈良州這個人偏瘦,身形颀長, 不言語的時候清冷越發沉降下來,所以溫柔纏綿的時刻總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其實也不是什麽說不得的事。”顧嬈驀地笑了笑, 她閉了閉眼睛, 想了想, 才言語道, “我出生的時候很不湊巧,當時顧家出了點事,我小叔又出了意外。我爺爺原本就偏疼我小叔,因為這件事折騰到住院,現在家裏都不準人提起。湊巧混在權貴圈子裏的一個‘神算子’好心指點了幾句,我就是那時候被送出國的。”

她說得十分簡短,不過細節不言而喻。

沈良州的視線一頓。

瞥見沈良州的神色,顧嬈略微自嘲地彎了彎唇,“是不是覺得挺荒謬?原來我也覺得挺難以置信的,不過這兩年我才想明白,爬得越高,越相信這種莫須有的東西。”

也不算什麽稀奇事,他們這一輩人确實沒少出不學無術的二世祖,不過玩歸玩,大都不太信這些糊弄鬼的把戲。但是父輩甚至更老一輩不一樣,對這種神神叨叨的玩意兒有忌諱。家裏稍有變動改個格局都要看風水,是挺迷信,不過也沒非要辯個有無的道理。

沈良州微嘆了一口氣,神色複雜地摸了摸她的頭,“嬈嬈,也許伯母……”

“我知道你想安慰我,不過還是算了吧,”顧嬈一眼就看出來他想要說什麽,輕笑一聲打斷了他的好意辯解,“是她自己主動提出來把我送走的,這麽多年。”

沈良州稍怔,沒想到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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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還挺想問問她,她是不是真覺得自己女兒真的晦氣,要是這話是說在她懷孕時候呢?”顧嬈不溫不涼地說道,“她會不會打掉?”

“這話是誰告訴你的?”

顧嬈倒是明白他的質疑,“你不太了解我媽這個人,這種時候她只會考慮如何解決,不會有什麽情緒波動。她那時候跟我爸關系有些僵,這時候有風言風語,她可能只是覺得,直接送走比較省心省力。”

“其實現在也沒多少感覺了,我以前挺在意的,不過後來發現,她也不是對我如何,她是對誰都一個衡量标準。”顧嬈的視線落在一側,自嘲地扯了扯唇角,“除了在婚姻上,她也沒關心過我哥怎樣,好歹一碗水端平了。”

最初只是覺得自己母親對自己不聞不問的感覺很不好,不過圈子裏的同齡人大多相同遭遇。後來因為無意間知道了先前的事,這些不太在意的東西才開始變得讓人難以忍耐。

她玩死亡極限運動的時候,她母親也沒多少反應,不過一踏進娛樂圈,和預料中的一致,不容置哙的反對。

哪裏是因為關心,只是因為臉面問題。

“我今天就是有點隔應,我很讨厭她明明沒多在乎我,還要擺出一副母親的姿态來,一遍又一遍強調她在關心我。”顧嬈撇過臉去,閉了閉眼睛,“其實真沒必要,我很清楚,她還願意花費時間,是因為我頂着她女兒的身份,不是因為什麽感情。”

硬要形容,顧嬈其實也沒怨怼過什麽,畢竟這些年來,除了這麽一遭,她也沒受到苛待。顧家對男孩要求嚴苛,但對她基本千依百順了,感情淡薄但是物質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她也沒什麽好抱怨的。

只是被自己母親當成東西一樣處理的感覺,很不好。像是一種吃壞了東西的感覺。

自始至終,顧嬈都是淡淡的,聲音平靜得不像話。大約是真的不太在意,又或者時間太久,早就接受了。

沈良州默不作聲地聽她說完,想要說什麽的時候,她伸手抵在他的肩膀上,力氣不大,剛好阻止了他靠過來,隔開了一段距離。

“別安慰我,我會覺得自己很可憐。”顧嬈歪了歪頭,輕嗤了一聲,“事實上,我并不需要同情,我說這些,只是想要一個傾聽的人。”

“不是同情,”他的話十分簡短,清晰又有力地傳到她的心底,一點點撥開了她的抵觸,“是心疼。”

顧嬈心底軟了軟,抵在他肩膀上的手虛虛地握住,最後垂落了下來。不管什麽時候,他似乎對她的多有想法門清,他太清楚她想要什麽了。

沈良州伸手扶住她的側臉,輕輕地将她攬進懷裏,“沒關系,你還有我。”

一晚上說了好多話,一開始是窩在他的懷裏,後來坐着坐着困了,不知何時睡在了他的懷裏。

大約是夜裏睡得不太好,顧嬈第二天起得也不早,折騰到快十點鐘才昏昏沉沉醒過來。

沈良州早就醒了,沒叫醒她,自己也沒起來。

顧嬈是被吓醒的。

迷迷糊糊間,她感覺有人在吻她。動作從最初的輕柔到濃烈,細密的吻沿着側臉輪廓到鎖骨,一路向下,直到他失了力道,她感覺到細微的疼痛時,悶哼了一聲睜開了眼。

顧嬈眨了眨眼,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情形。

但是這種在睡夢中,被人以這種方式叫醒的感覺,太他媽驚悚了。

顧嬈整個人因為初醒時的困頓和剛剛的折騰七葷八素,完全沒有心情思考,只覺得肩頸有些涼。肩帶不知何時滑落,一直被扯得弧度很大。

面前的始作俑者毫無愧意,沈良州微眯着眼睛吻了吻她的耳垂,貼在她的耳側,輕嘆了一句,“我這麽難受,你睡得還挺安穩。”

顧嬈渾身顫了顫。

相對于她後半夜的恬淡,他後半夜簡直是在煎熬裏度過的。

畢竟她昨晚情緒不好,所以他什麽都只能想想,所有的實際行動都得扼殺在搖籃裏。

抱着女朋友睡覺,還什麽都不能做,是一種十分難以言喻的體驗。

他的掌心繞到她的脖頸之後,貼着她的後勁,壓在了她身上。薄被底下兩具身體嚴絲合縫地貼在了一起,她剛一伸手,他扣着她的手腕折到頭頂。

顧嬈被他反扣着,完全使不上來勁兒,凝視着他的眼眸,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麽。

他的眸色很深,不等她質疑什麽,直接将她的睡裙撩開,推到了腰間,膝蓋抵開。

涼意襲來的時候,顧嬈徹底清醒了,“你做什麽?”

她現在動都不敢動一下,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乖得跟一只兔子似的,不掙紮也不反抗。倒不是打算予取予求,她實在是有點懵了。

“你感受一下?”沈良州捏着她的一只手向下,手上的動作引她情動,嗓音沉緩又溫存,卻沒有輕易放過她的打算。

顧嬈被燙到,聲音一瞬間卡在了喉管裏。她輕咳一聲,偏開頭避過了他俯身而下的吻,微微啜着氣,“沈良州……”

他的吻落在了她的臉頰。

他的唇很薄,也很涼。

似乎是不滿意顧嬈的反應,他的薄唇含住了她頸間的肌膚,發洩似的吸了一下。

顧嬈吃痛地出聲,“疼。”

他終于停頓了動作。

沈良州略微松了一下手勁兒,顧嬈抽開身就想跳下床,根本顧不得現在衣衫不整發絲淩亂的形象。

她是沒睡醒,但是還沒蠢,他的視線看着觸目驚心。

她怎麽都覺得自己特像是盤中之物,再呆一會就要被拆吃入腹了。

不過顧嬈的意圖剛剛付諸行動就被識破,沈良州扣着她的腰身被人拖了回來,死死地鉗制在自己懷裏。

修長的手指掐着她的下巴,他半笑不笑地睨着她,沉沉的眸色陰郁又危險,“寶貝兒,你怎麽能忍心做出這麽沒良心的事兒?”

說得好像她十惡不赦一樣。

顧嬈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打量了一下兩人的形勢,然後劇烈地掙了掙,反駁道,“麻煩你看下現在的狀況啊,你不覺得我是被壓迫的那一個嗎?”

沈良州聞言,全然不為所動。

“你別這樣,真的,我後天就過完生日了。”顧嬈悲涼地看着他,“大清早你不打算做人了嗎?”

沈良州短促地輕笑,似乎是被她逗樂了,捏了捏她的臉頰,“怕什麽?我又不碰你。”

顧嬈敢怒不敢言地瞪了他半天,擡腿想要踹他,咬牙切齒地磨出幾個字,“滾,你就是個感情騙子。”

上次信了他的邪。然後再他說完這話後,他活活折騰了她一個多小時。

都說“我就蹭蹭不進去”這話是騙鬼,他倒是真的信守承諾,不過情形根本沒好到哪裏去。後悔都沒地方說理了,他對她的哀求置若罔聞。

這種水深火熱的感覺,她再也不想體驗了。

沈良州按住了她亂撲騰的腿,撈起她的腿彎拉到腰側,壓低了聲音提醒,“你最好別亂動。”

“是你別亂來好吧?”掙了兩下無果後,顧嬈怒目控訴,“你松開我,再不松手我喊非禮了。”

“喊非禮有什麽意思,你可以喊點別的,”沈良州眉梢微挑,輕嗤了聲,“比如說……”

“我特別喜歡你叫哥哥。”他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她的腰肢,“叫一聲聽聽?”

他的手指從她腰側劃過去的時候,顧嬈哆嗦了一下,“我怎麽不知道,你竟然有這麽變态的嗜好?”

忘記多久之前,她還聽到有人戲言,男人在床上偏愛背德的稱呼,大約是能帶來刺激感。她現在是真的信了。

沈良州聞言動作一頓,微眯着眸子打量了她幾秒。

顧嬈被他盯得頭皮發麻,她現在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她只覺得自己像砧板上的魚,被陰冷的屠夫虎視眈眈地盯着,像打量從哪兒開始。

“玩點兒有意思的?”

反駁的機會都不給,他面無表情地扯掉了旁邊的數據線,捉着她的手直接綁了,起了身。

這哪裏是跟她打商量,這是死亡前的通知。

顧嬈還沒反應過來狀況,就見到他的手探向床頭的酒。她昨晚開的,喝了一杯就丢在那兒了。

她突然覺得要涼,“你別亂來啊……”

他也懶得倒,拎過那瓶酒含了一口,捏過她的下巴,呼吸再次壓了下來。

他掐着她的下巴讓她開口,抵開了她的貝齒,龍舌蘭辛辣的酒液瞬間灌入口中,恍若火尖兒撩過去。

吻是纏綿的,但是這種感覺尖銳又刺激。

顧嬈被他的舉動鎮住了。

雖然這幾次對他平日裏的印象有所更改,可她幾輩子都想不出來,他這麽多花樣。還是那種讓你時刻懸着心的方式,淩遲處死一樣的煎熬。

…………

顧嬈覺得自己的腿都快酸得廢掉了,他還沒停下來的意思。

她被他弄得直想躲開,她有些喘不過氣來,斷斷續續地輕哼,最後聲音有些哽咽,“沈良州,你太過分了。”

沈良州毫無誠意地嗯了一聲,扣着她的後頸,大拇指輕柔的摩挲着,似乎是在安撫。

她不敢掙,手腕一動就是尖銳的疼,可是這感覺不上不下,她實在安靜不下來。

顧嬈一想到昨晚開的是龍舌蘭而不是白開水,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他拖着她翻來覆去重複了好幾次,顧嬈被磨得快沒脾氣了。

等他一停下來,她微啜着氣,靠着他示弱,肩膀一抖一抖的,委屈的不行,“要不然您給個痛快吧。”

大概是真覺得她有點慘,他解開她腕上的線,把她攬在懷裏,指腹輕輕摩挲着她眼尾的淚痣,輕笑着靠在她的肩頭。

顧嬈癱着不想動彈,她的腿都在顫,酸得一抽一抽地疼。她是一句話都不想跟他說了。

“你要不要去洗澡,換件衣服?”他一手圈着她,低頭看了看兩人的處境,“穿着不難受嗎?”

酒液倒不至于撒的到處都是,但是床單上濺了不少,兩人的衣服确實已經慘不忍睹了。

原本想裝死的顧嬈咬牙,“沈良州,你閉嘴,趕緊閉嘴。”

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好像也是拜他所賜。

沈良州攬了攬她的腰身,還想說些什麽,房間外傳來了聲響。

昨晚他進來的時候,忘記把門反鎖,現在還虛掩着。

東山墅這邊的別墅一直閑置,一般沒什麽人來,就叫了個阿姨打掃,每天定時定點過來。

但是打掃衛生的阿姨很注意自己的言行,不會折騰出來多大的動靜,而且外面不止一個聲音,似乎有人在交談。

打掃衛生的阿姨似乎是在給兩人提醒,刻意的擡高了聲音,“少爺還在房間內,我去幫您把人叫下來?”

“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吧。”

隐約有一道沉靜的女聲從房間外飄了進來,因為很低,所以并不清晰。緊接着就是漸行漸近的臺階聲,木質地板上,腳步聲格外沉。

顯而易見,顧嬈也聽到了。

她一個激靈從他懷裏掙脫,猛地坐了起來,基本上算是瞬間警醒,“誰?”

沈良州看着她喘着氣,明顯是吓得不輕,想安撫她兩句,卻又不是時候。

他默了兩秒,表情有些古怪,“聽這聲音,我覺得像我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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