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對殺︰壓軸

第93章 對殺︰壓軸

“哎, 嬈嬈,我剛剛沒碰到你爸, 那正好,這些東西你拎回去。”面前的中年男人見到她就喜笑顏開,說不出來的和藹。

顧嬈在錦棠待了沒多久, 就跟顧博十分湊巧地遇上了。

“叔叔, 您要是有事我去跟宋秘書說一聲,哪好勞煩您親自跑一趟。”顧嬈挂着标準社交禮儀的微笑, 不動聲色地将東西推了回去, “東西還是不用了, 上次我爸還嫌我沒眼色呢, 就知道讓您破費。”

是叔叔, 不過就是顧家旁系的叔叔。

顧嬈也知道他來的用意,如果真想聯系她父親顧珩,一早就通知宋秘書了,哪裏需要拐彎抹角地試探。顧嬈往那盒子裏掃了眼, 限定的芭蕾舞鞋和首飾盒。

打着這麽多幌子, 其實就是來找她的。

“你看,這又跟我見外了不是。”顧博面色嚴肅起來, “都是一家人跟我客套什麽?”

顧嬈眼觀鼻鼻觀心, 彎唇笑了笑,“就是因為一家人, 送禮物多見外啊, 有事兒您說就行。”

問歸問, 顧嬈猜他又是來求情的。

她這個旁系叔叔在外面包了一個女明星,叫尤箬,是個新人,最近正混得風生水起。

顧嬈的身份背景在圈內幾乎是心照不宣的事。前些年經歷了全民掉碼,雖然後來砸錢讓各大平臺屏蔽了“顧嬈”這個關鍵詞,但是她的真實身份、家世背景基本都被猜的七七八八了,這成了公開的秘密。

不過稱呼上,還是繼續用了宋清和。

尤箬剛出道就得罪過顧嬈,也不知道下了什麽功夫,她這個叔叔當天就過來說和。顧嬈沒打算跟個新人較勁,也不太想駁長輩面子,最後不了了之。

就因為這麽一遭,這個尤箬是真不知道見好就收,看到沒有後果就變本加厲,在許多事上沒完沒了。

昨晚幾大傳媒影視組織的晚宴上,顧嬈和尤箬兩人撞衫。結果當然毫無懸念,顧嬈豔壓群芳。

然後臨散場時,尤箬當着不少人面指桑罵槐,暗諷顧嬈出道以來就一直陪跑玉露獎。

顧嬈當時沒搭理。

就是一樁小事,這種沒多少水平的舉動她都懶得回擊,結果這還不到一天,就傳開了。

這不,她今天先見着的,就是來求情的。

“小姑娘不太會說話,你別太往心上放,也別跟她計較。”顧博跟她客套完兩句就說開了。

顧嬈在心裏暗諷他有家室還這麽明目張膽地偷吃,面上還是耐心聽他說完,應付了兩句,才把人送走。

顧嬈按了按眉心,思量着這種不檢點的行為,怎麽巧妙地捅給老爺子,又不牽扯到自己身上。

三天兩頭,她是真有點煩了。

“外面風言風語可多着呢,你倒是找了個躲清閑的好地方。”

咔噠咔噠的腳步聲和清泠的女聲從樓下飄了上來,話音一落,聲音的主人才出現在門口。

顧嬈擡了擡視線,半眯着眸子單手支頤,“都在傳什麽?”

謝青缦立在門側,半含着笑意上下打量着顧嬈,“外面都在傳宋大影後被一出道不久的新人尤箬落了臉面,還沒還手,大家可都覺得稀奇着呢。”

得,就這一件事,看來沒幾天是消停不下來了。

“不止吧。”不是疑問,是肯定的語氣。

顧嬈閉着眼睛也能猜出來這些爛俗的套路,對方的通稿會說什麽她都一清二楚。

“我估摸着她還得翻翻以前的赫赫戰績,玉露獎對我不太友好,上次我離大滿貫就一步之遙,結果我參演的《密語者》敗給了《影》。”顧嬈慢條斯理地往杯中續茶,口吻散漫又輕淡,“尤箬不是憑借《影》拿過個最佳女配嗎?她可能要提一提前年就壓我一頭了。”

一個最佳女配拿出來炫耀其實特別寒顫,不過“玉露獎和宋清和八字不合”這個梗由來已久,尤箬确實做得出來。

顧嬈最近憑借《藍籌》斬獲了奧斯卡金像獎。這幾年來,從最初憑借《風聲鶴唳》問鼎戛納影後,到後來的柏林、威尼斯電影節,世界四大電影獎她盡數收入囊中。

這樣的成就別說國內,就算是算上國外,也沒幾個。何況是在這麽短暫的時間裏。她演繹方面的天賦異禀從最初的備受争議,到衆人眼裏的名副其實。加上這幾年,顧嬈沒什麽花邊新聞可以指摘,所以算得上票房口碑雙收了。

其實盛名之下不過如此,她想體驗的也體驗完了,按照平日裏的秉性,顧嬈又不需要靠演戲養活自己,走到這一步就該功成身退了。

但是她還留有遺憾,或者說心頭有道刺。

國外的獎項她已經大滿貫,而國內的三大獎項中,玉露獎她每年都在陪跑。

每年都入圍,每年都落選。

國外獎項大滿貫确實足夠證明她的實力,但是拿不到最後一份,顧嬈覺得不舒服。她這人有輕微的強迫症,又是個完美主義者,少一點她都不允許。

當然,玉露獎的惡意不是沒有絲毫緣由的。

娛樂圈近十年來格局沒有大變動,D.S傳媒、荊廈影視、盛宏傳媒三分天下,互相掣肘。

玉露獎牽扯的錯綜複雜的關系不提,它背後的東家蘇穎,有個未婚夫,就是周靖宇。

所謂的冤家路窄,不過如此。

“還不止,你可能忽略了對方團隊不要臉的程度。”謝青缦也沒跟她客氣,撥開座位上的外套,款款落座,“她野心可大着呢,現在不止想要逮個機會踩你一腳,還想要借着你的東風,把自己打造成圈內第二人。”

簡單的說,尤箬就是妄想蹭着“宋清和”三個字的熱度擡高自己身價,還想找機會把人拉下神壇。這幾年,“宋清和”三個字快成為金字招牌了,它和演繹鬼才是劃等號的。

“去了趟柏林電影節就開始做夢,”謝青缦雙手交叉墊在下巴底下,輕聲笑了笑,“今年的癡心妄想第一人非她莫屬。”

“就那一套爛掉牙的東西,無聊。”顧嬈倒沒太往心上放,“她要真有這個本事,随她便,既然是癡心妄想,我哪來的時間陪她耗。”

“尤箬在你走後洋洋得意了好久,她要是知道你一點沒往心上放,估計要氣得吐幾斤血。”謝青缦纖眉微微一挑,“不過,我很好奇,那個尤箬什麽來頭,能讓你忌憚?”

“能是什麽來頭,就是被我一個遠親叔叔包-養了。”顧嬈被她問得有些郁悶,輕嗤了一聲,“年紀輕輕意圖當我嬸子,惹不起惹不起。”

不出所料,謝青缦被這狗血的關系刺激得嗆了下,放下了手中的茶盞,“八點檔豪門恩怨?”

“那她這段位還差點火候。”顧嬈毫不客氣地諷刺了句,“我這個叔叔也是個奇人,他可能真情實感的覺得我是特好的心性。”

顧嬈被這兩人烏七八糟的事弄得有些沒耐性了,她本來就不是什麽溫和脾性,那個尤箬就是不知道見好就收,一而再再而三地找茬。

這種感覺就好比有一只狗對着你狂吠不止,你不理睬它,它就琢磨着如何喝血吃肉了。

“欺軟怕硬的貨色,你還真不打算收拾?”謝青缦斜身笑了笑,“吃不準她覺得你好欺負,就跟你沒完沒了了呢。”

謝青缦話音一落,有人敲了敲門。

容容站在門口,面色有些難看。她瞅了瞅顧嬈身邊還坐着謝青缦,滾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顧嬈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就知道沒好事,“說吧,又沒旁人,你這號喪的臉色,是被誰欺負了?”

“就是您上次看中的禮服,我送去改,正好撞上尤箬。然後好像被尤箬看中了,她現在正跟店員甩臉色呢。”容容聲音低了低,“我估計店員磨不過她,估計就要給您打電話了。”

一語成谶的謝青缦側過身去,笑得沒了形象,茶盞直接撂到一邊去了。

“我說什麽來着,惹不起你也躲不起,這種狗皮膏藥你還是悠着點的好。”

顧嬈真有點無言以對。

她基本沒怎麽逛過街,衣服是一水兒的高訂,當季新款都是直接送到家門。就上次閑着沒事被謝青缦拽去,看上了一件晚禮裙,覺得不夠合身,讓人改改。

這麽小的概率,也能給尤箬撞上并且相中,服氣。

不用說,尤箬知道是她的,那就更勢在必得了。

沒一會兒功夫,那家店就把電話打到她手機上,委婉地表達了一下對方願意出三倍價格的意願。

這種事其實吃力不讨好,一不小心得罪的就是兩個客人,不過店員是真耗不過尤箬,這才把電話打過來。

跟她們料想得不太一樣,顧嬈竟然是難得的好脾氣,一句刁難的話都沒有,甚至欣然答應了尤箬挑釁一樣的要求。

就是臨挂電話的時候,顧嬈強調了三遍,“我跟尤小姐還沒熟到可以賒賬的程度上,麻煩尤小姐現在轉賬,可別逞一時口舌之快出不起錢,以後就不認了。”

原本尤箬因為她不争不搶,沒了意趣,害怕事出蹊跷必有妖,打算反悔。

結果被顧嬈用話一刺激,尤箬咬牙切齒地轉了帳。

容容看得瞠目結舌,謝青缦倒是挺了解她,若有所思地盯了顧嬈一會兒,“你想到什麽好玩的了?”

顧嬈又不缺錢,別說三倍價格,三十倍也未必樂意搭理。既然答應了,那肯定是想好了怎麽讓人倒黴了。

“這不好說。”顧嬈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劃了劃,看到了銀行轉賬後彎了彎唇,“這得看她是不是還想跟我沒完啊,她要是點到為止,就沒後續了,要是得寸進尺,過兩天我請你看戲。”

玉露頒獎典禮就在這兩日,尤箬如果不到她眼前招搖也就算了。不然她不介意以牙還牙,就讓她體驗一把被虐哭的感覺。

謝青缦眸中閃過一絲情緒,她倒是聽懂了,“我怕治标不治本,你就算收拾了她,她回去就跟你那個遠親叔叔一哭二鬧三上吊,在吹吹枕邊風,就有你頭疼的了。”

“治本的話,該治的也不是她尤箬啊。”顧嬈懶懶地擡眸,“不着急。”

聽得雲裏霧裏的容容左看看右看看,最後嘀咕了一句,“你們能不能不要這樣講話,我總懷疑自己的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

“通俗點說,打蛇打七寸,擒賊先擒王。”謝青缦抿了一口茶,挺有耐性地解釋了一句,“狗仗人勢,那就先讓主人分身乏術。”

顧嬈拎着茶壺斟茶,袖口往下滑了滑,露出一截白皙纖細的腕骨和瑩潤的镯子,“你倒是挺有耐心,前兩天不是檔期排得昏天黑地嗎,今天怎麽跑我這裏找消遣?”

“劇組殺青了,日程是很滿,不過我手機關機了,還能清閑一會兒。”謝青缦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溫涼的眸子裏劃過一絲古怪的情緒,“尤箬演技算不得頂尖,無功無過罷了,不過頂好的資源和劇本,只要她往床上一趟,就到手了。我認識的好多人都這樣,搞得我想找個二代了。”

顧嬈當然知道她在反諷,不過故意順着她的話接了一句,“寧惹富太太,不碰官家婦,你要是真想,要找就找最有錢的,想轍子泡我三哥啊,多金又帥氣,基本無可挑剔。”

除了病态了點。

“我要跳火坑,你好歹拉我一把意思一下,我就過過嘴瘾。”謝青缦輕咳了一聲,瞪了她一眼,“我可在一個飯局上聽說過,這位齊總,把自己後媽逼瘋了,把人送進了精神病院。”

“是有這麽回事兒,”顧嬈低了低聲音,“不過人沒瘋。”

謝青缦張了張唇。

這他媽更可怕了好嗎。

顧嬈忽地笑出了聲,一手支着下巴勾了勾唇,“富貴險中求,你就這點膽量也好意思想這些。”

“你唬我呢?”謝青缦想抄起東西丢她,後來發現桌上的東西扔不得,罷了手。

“真不是我說,你這心性不适合跟人玩玩。”顧嬈微微斂起笑意,微挑的眼尾蕩着說不出的風情,“易地而處,我敢,但你不能。因為你不是那種玩得開也無所謂的人,你太容易走心了。”

“也許。”謝青缦垂了垂視線,似乎也沒太把她這話放在心上。

她見顧嬈起身,問了句,“有事兒?”

“有個朋友開了家公館,我去捧個人場,玩一圈兒再說。”顧嬈拎起外套,“單我已經買了,你在這玩兒就行。”

出了包間,顧嬈撥了個電話,“Simon,我剛剛看中了條晚禮裙。”

顧嬈回憶了一下被尤箬以三倍價格買走的晚禮裙,繼續道,“今年Versace的春夏限量高訂,燕京到申城就三條,售空了,你趕緊想辦法給我空運一條過來。”

對面正訝異這祖宗提的要求古怪又突然,還沒問什麽,顧嬈繼續道,“你想個轍兒讓設計師改改設計,最好比原來那條……”

“異想天開也要有個限度,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對面無言以對了半天,磨出來幾句話,“你受什麽刺激了?”

“等等,”顧嬈突然想到了點什麽,翹起唇角笑了笑,“不用那麽麻煩了,我就要那條裙子,原版的就行。”

這樣帶來的效果,也許更讓人痛快。

顧嬈到了不久就打算走了。

沈良州剛出去接電話,顧嬈就打算悄悄溜出去,結果一拎起沈良州的外套,就有人眼尖看到了。

“欸,別介啊,你們倆不膩歪啊,這才多久就想跑了?”

用梁博的話形容就是“前半夜還沒過去,夜生活還沒開始”,所以玩得正盡興的幾個又拽着她不讓走,“沈哥又不在這兒,難道你還怕他不允許呢?”

“誰信啊,看看四哥平日裏妻管嚴的樣子,肯定做不了四嫂的主,玩會兒再走。”有人附和道。

“真不是,”顧嬈無可奈何地擺了擺手,“我還真熬不過你們,最近太累了,我就想早睡早起。”

她這段時間忙,完全沒熱情跟這群晝夜颠倒的人熬夜,玩也沒什麽意趣。

鄰座一女孩眨了眨眼,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自動曲解了顧嬈的意思,“那這可就得怪沈哥了,晚上應該讓人好好休息的,不能總讓我們嬈嬈這麽……”

一言不合就開黃腔。

話還沒說完,顧嬈抄起身後的抱枕就要揍她,其他人看熱鬧不嫌事大,在旁邊起哄。

顧嬈被這群損友磨得沒轍,又在這裏坐了一會兒。

梁博那幾個人在玩牌,牌面不好,他輸了幾句後罵了句“點背”,就撂開手了,扭頭問顧嬈,“嫂子,你今年玉露頒獎典禮還去嗎?”

得,玉露對她的惡意還真是衆所周知。

“去啊,悠悠之口人家組織方都不在意,我就無所謂了。”顧嬈抿了口紅酒,一杆挑球,“啪”地一聲紅球反彈入洞,“愛頒不頒,我不可能再給它個機會寫通稿,說我怯場。”

梁博找的女朋友裏有二三線小明星,對這些事摸得門清。當即嘲諷了句,“玉露的東家也是個蠢貨,蘇穎還真把周靖宇當成寶貝了,不怕日後讨不得好啊?”

“她還真不怕,這跟周靖宇那次不是一回事兒。”顧嬈垂了垂視線,微微蹙眉。

周靖宇當初是造成實質性傷害了,被顧家和沈家拿到話柄,直接回敬。周家以及和周家有牽扯的項目被以各種理由叫停,公司三天兩頭被查,周家也确實可以以相同方式回擊。

可惜周家被查出來一堆問題,沈顧兩家滴水不漏,周家耗不起。所以周靖宇除了低頭給她賠笑道歉,沒別的選擇。

他這個未婚妻蘇穎就不一樣了,頒獎這種事客觀因素太多,不頒獎又不是過錯,心裏不舒服也不能拿到明面上說。一個女人恨起人來,說是喪心病狂真不為過。

顧嬈是可以想辦法靠着背景給蘇穎小鞋穿,但是為着這麽一件事鬧大,到了長輩跟前,就變了性質了。

沒意思。

“這也太不痛快了,”梁博不滿地咋舌,“她那麽嚣張我可以幫你出口氣啊,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你歇歇吧,”一直一言不發的齊晟懶懶散散地回眸看了眼,“出氣也輪不到你。”

第一次顧嬈沒放在心上,評獎這事考慮的太多,等到第二次她就品出來味了,年年國際獎項手到擒來,玉露獎依舊掠過她,任憑觀衆往死裏罵,依舊不松口。

這事顧嬈壓根不想沈良州摻和,跟個發了瘋的女人計較,最後肯定要落得一身腥。這個蘇穎,專會遞軟刀子。

話到這裏也就沒意思了,很快有人轉移了話題。沈良州推門進來,發現氛圍有些古怪,問了句,“在聊什麽?”

顧嬈扯了扯他的袖子,“我想回去睡覺,他們不放人啊,要不然你留下來,以證我單純想睡覺的清白?”

“那不太好。”

沈良州骨節分明的手揉了揉她的長發,深邃的眸底劃過一絲笑意,他攬過她的腰身坐到一邊,後一句用只有她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我的動機并不純。”

顧嬈飛快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背,“自己面壁。”

沈良州旁若無人地靠在她的肩頭,拽也拽不起來,他冷不丁地說了一句,“你其實不必……”

話還沒說完,他又截住了話頭。

“怎麽了?”顧嬈莫名其妙地看向他。

她看着他微抿的唇,清冷的眼,和微涼的視線,像是藏着暗流的古波,淡淡的,卻格外洶湧。只是在看她時,視線溫和下來,說不出來的溫柔。

“沒事。”沈良州拍了拍她的後背,絕口不提剛剛的話。

好像也沒必要件件說給她聽。

玉露獎的頒獎典禮還沒開始,會場外已經亂成了一團。

紅毯盡頭鏡頭包圍着兩輛車,鎂光燈狂閃,記者蜂擁而上,把這兩輛車堵得裏三層外三層。

誰也沒想到臨開場會鬧出來這麽一出。

玉露獎雖然對顧嬈有惡意,但除了頒獎這個問題,其他方面的面子工程搞得還不錯。入場的紅毯都是有順序問題的,顧嬈被排在了壓軸上,結果尤箬死活不肯下車,跟顧嬈僵持在了這裏。

幾年前,顧嬈還目睹過“壓軸門”的鬧劇,結果現在就讓她撞上了。

換個頒獎典禮尤箬未必敢玩這麽一出,可玉露是尤箬的親媽,卻是顧嬈的惡毒後母。她可能又打算像從前一樣回去鬧一鬧了事,現在肆無忌憚地坐在車上,任憑工作人員磨破了嘴皮子,也不肯下車。

“清和姐,劇組的導演問我,您是怎麽打算的,是下去還是?”容容扭頭為難地看向顧嬈。

紅毯當然是一個劇組一起,鬧了這麽糟心的一幕,劇組也跟着下不來臺。都不想這麽難看,但這種時候,怨怼的自然是尤箬這個挑事的。

“你說我不舒服,再等一小會兒,放寬心,不會出什麽事的。”顧嬈沒太在意,閉着眼睛在車內小憩。

唱戲的還沒上完場,怎麽能這個時候喊停。

容容以為她脾氣上來了,不好深勸,只能轉述。喬安都沒多少好臉色,冷笑着罵了一句“什麽東西”,也沒讓顧嬈下車。

就這麽耗着。

事情越鬧越大,頒獎典禮大有延遲的趨勢。玉露獎的東家蘇穎終于坐不住了,提着裙角從會場出來。

“宋小姐,是我們的失誤,您在這稍坐片刻,我這就去處理。”蘇穎的态度好得挑不出錯來,在鏡頭底下獎她的善解人意演繹得十分完美。

顧嬈在車裏冷眼看着,最後禮貌性地回之一笑。

态度敷衍極了。

蘇穎看着全然沒有怪罪的意思,說完她就去了尤箬那輛車,這态度和态度像是偏着顧嬈一樣。

當然,一切都是惺惺作态。

蘇穎在尤箬那裏耗了好一會兒以示真誠,然後就無功而返,她一個勁兒地致歉,“尤小姐今天實在是不舒服,一時半會兒下不來,您看頒獎典禮快開始了,我來扶您進去,會場給《藍籌》劇組備了最好的位置。”

她這态度好得沒話說了,也做好了準備被顧嬈刁難了。反正只要顧嬈流露出任何情緒,鏡頭底下記錄着呢。

然而和她想的不太一樣,顧嬈似笑非笑地啓唇,“我怕我下來,尤小姐真的不敢下來了。”

顧嬈的聲音壓得很低,只有她兩人能聽到。

蘇穎沒反應過來,顧嬈就松了口,“既然蘇總屈尊降貴親自來接我了,我也不好不領情,是吧?”

蘇穎微微怔住,眸子裏劃過一絲情緒。

顧嬈給人遞了個眼色,從車內下來。裙角随着腳步輕挪,移開了一個優美的弧度,顧嬈在鎂光燈下将身上的風衣丢回了車內,優雅起身,側顏慵懶又平添妩媚。

蘇穎看到她身上的晚禮裙時,驟然變了臉色。

鏡頭對着顧嬈狂拍,周圍都在竊竊私語,畢竟顧嬈居然讓一個實力背景都不如她的人壓了一頭,不由得好奇。

只有蘇穎反應過來顧嬈的用意。

尤箬怕是一時半會兒下不來了,因為這條裙子,顧嬈身上這條。

她們兩人的晚禮裙,一模一樣。

坐在車裏的尤箬,前一秒還洋洋得意,看顧嬈再次屈從她就覺得解氣,後一秒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量仗着她不會把自己怎麽樣,玉露獎東家又跟顧嬈有私仇,她才敢這麽明目張膽的停車不下場。加上先前被顧嬈撬走了三倍價錢,她就打算穿着這條裙子。

尤箬怎麽也沒想到顧嬈居然也會穿這條裙子來。

顧嬈當然是故意的,這種人心思連猜都不用猜,搶了人東西就一定得炫耀,奪了那條裙子必然打算在頒獎典禮上招搖過市。

雖然出場或早或晚顧嬈都有把握把尤箬秒得幹幹淨淨,不過剛剛尤箬要是先下車,別這麽耗着,可能還稍微好看一點。

明星撞衫也不是什麽稀奇事,基本上都是各有千秋、平分秋色,畢竟大家審美不同,絕大多數人的顏值都分不出個三六九等來。但是跟顧嬈撞衫,下場只有四個字:

死路一條。

顧嬈從踏進這個圈子到現在,很多事情上都被質疑過,沒人能做到讓所有人都滿意,她也不例外。她權威獎項拿遍了,口碑票房雙收了,照樣有人閉着眼睛黑她人品惡劣演技欠佳。這種事情沒辦法制止。

但是有一點沒人質疑過,就是顏值。

外媒雜志給她的評論就是:一個美得無可挑剔的女人。Ins上底下就有評論,她的身材給人的印象遠遠超過年輕漂亮的容貌。

所以在幾次紅毯活動之後,基本跟她同色系的都不想跟她同屏同框。

畢竟演技票房上還能跟她争一争,長相就只有被碾壓的份兒。

顧嬈挽着《藍籌》劇組男主角的手臂款款入場,記者在追着拍了幾組鏡頭之後,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尤箬那輛車。

畢竟這是敢跟影後叫板的人,現在人家都沒跟她計較,下車了,也不知道她還磨蹭什麽勁。

“你這都讓步了,她倒是擺架子上瘾了。”《藍籌》的男主角向來不太愛說話,如今也看不過眼,錯開鏡頭低聲冷冷道,“真把自己當人物。”

顧嬈彎唇輕輕笑了笑,“新人嘛,性子有些傲吧,也許以後磨練磨練就好了。”

蘇穎将這番話盡收耳中,眸色冷了冷,在顧嬈從自己身邊經過時,淡淡地笑了笑,“宋大影後對新人的關照,真是讓人佩服。”

“蘇總說笑了,您要是有空還是去把她請下車吧,耽誤了時間可不好,”顧嬈眸色一轉,輕笑着看向她,“說不定她是因為我的關照,着急又慚愧,不想下車了。”

她們兩人打機鋒,周圍劇組的人都裝作沒聽到,畢竟尤箬落的不是一個人的臉面,這舉動得罪的自然也不是一個人。

蘇穎自然不想收拾尤箬這個爛攤子,可眼下也沒了別的辦法,真搞砸了這次頒獎典禮,丢的還是玉露和她的臉面。

蘇穎在心底暗罵了一句“蠢貨”,将所有情緒收斂,挂着微笑徑直走向尤箬那輛車。

記者把那輛車裏三層外三層圍了個水洩不通,周圍人都在犯嘀咕:

人家都讓步了還不下車,這不是加戲嗎?

會場內,所有人都保持着得體的微笑,似乎對會場外的一幕漠不關心,其實各懷心事。

顧嬈這種名副其實的作為壓軸出場也就算了,憑白被一個新人壓一頭,誰見到都不舒服。

跟顧嬈關系如何到不相幹,基本所有人都在心裏啐了一口。

顧嬈倒是很淡定,和熟悉的人微笑着打過招呼,就往自己的位置走。

所有人都拿她當悲慘的苦主,十分同情她,畢竟玉露對她已經夠糟心了,還碰到這麽一出。

徐臻甚至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皺着眉頭跟她說了一聲,“你別往心上放。”

“徐哥,我沒事。”顧嬈不好跟他在這裏解釋,回之一笑。

這副表情在其他人眼裏被自動歸為強顏歡笑。

顧嬈倒是随便他們如何解讀,裝一次無辜小可憐,送尤箬上一次熱搜也不錯,她本來就對玉露獎越來越不爽,這下倒好,有人趕着送人頭給她出氣。

外面的聲音有些鬧。

尤箬下車了。

會場內多多少少能聽到動靜,但是所有人都保持着儀态,按下了好奇心。這種聒噪的聲音讓所有人都誤以為,尤箬今天驚豔了記者,會轟動全場。

幾分鐘後,尤箬終于出現在了衆人的視野裏。

周圍倒吸了一口冷氣。

許多視線在尤箬和顧嬈之間來回移動,同樣一件衣服,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挑釁。

尤箬的腳步飛快,全然沒有走紅毯時該有的姿态。

這種逃命一樣的架勢,是因為身後追着記者,臨到進會場,實在控制不住局面了,保衛人員将記者攔住。

可惜攔得住人,攔不住聲音。

那名記者的聲音清晰地傳來,“尤箬,請問您是有意和宋大影後搶壓軸的嗎?撞衫也是設計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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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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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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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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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