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黑戶乞丐

聚福樓開着門,門前還有殘留的鴨血。

杜九言朝裏面看了看,夥計熱情的招呼她,“客官,我們有早茶,進來坐。”

“改日,”杜九言牽着兒子,大搖大擺的離開,小蘿蔔喜滋滋的道:“你的僞裝非常成功。”

杜九言摸了摸脖子,“美中不足,就是沒有喉結。”

這喉結,不好辦!

“爹,”小蘿蔔笑嘻嘻的抓着杜九言的手,“爹!”

杜九言低頭看他。

“沒事,我就喊着玩,我長這麽大沒喊過爹。”小蘿蔔高興的道:“以後,白天您是爹,晚上就是娘。”

杜九言哈哈一笑。

去成衣店換了衣服,母子二人順着街溜達。她得找事情做,不然過不了多久,就要坐吃山空。

至于做什麽,她暫時還沒頭緒。

“客官,住店打尖都便宜,今日進店一律減錢五文。”一家客棧門口,夥計賣力的吆喝。

杜九言看到門口的招工告示,眼睛一亮,和小蘿蔔道:“我去做夥計?”

“您做夥計?那是大材小用。”小蘿蔔的頭搖成撥浪鼓,“不行,不行。”

杜九言按住他的頭,“沒和你商量,你不用回答。”

不管她以前什麽材,在這裏她就是廢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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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您打尖還是住店?”夥計長的精瘦,一雙眼睛很機靈,見她們衣着光鮮,立刻熱情的迎過來,“咱們德慶是全邵陽最便宜的,四百九十五文一晚。”

杜九言打量着正堂,木和磚混搭的房子,刷着白灰,兩層樓拖着後院,一樓是酒館,二樓上面是客棧。

正堂裏坐着兩桌客人,一桌是一家四口,另外一桌是三個年輕的男子,正在喝酒聊天。

“我來應工,掌櫃可在。”杜九言掃了一眼櫃臺,後面站着一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穿着綢緞,膀大腰圓,正聚精會神地翻賬簿。

應該是這店的掌櫃或是東家了。

“招工?”夥計一怔,上下打量杜九言,笑呵呵地指着櫃臺,“掌櫃在那邊你和掌櫃說。”

“掌櫃脾氣急,你說話利索點。”夥計壓着聲音,好心提醒。

杜九言感激的拱了拱手,帶着小蘿蔔往櫃臺那邊去,作了自我介紹。掌櫃皺眉打量着她,又看着小蘿蔔,“這小孩是你什麽人,你上工,他怎麽辦?我這裏不養閑人。”

“我不是閑人,我能幹活。”小蘿蔔不服氣叉着腰,凝眉瞪眼,“掃地,擦桌子我都可以。”

掌櫃揮着手,“去,去,都沒桌子高,除了搗亂沒別的。”

“我會。”小蘿蔔打算據理力争,證明自己的能力,杜九言笑盈盈地道:“他在家,不随我上工。”

掌櫃勉強滿意,抄着大嗓門,道:“月例六百二十文,包吃不包住,四季衣服各兩套。寅時末上工,戍時末下工,年休三天。”

早上五點上班,晚上九點下班,年休三天?

資本家的剝削啊!

“遲了扣錢,”掌櫃吆喝,“還有,把戶籍和保長信帶上,我這不收外鄉人。”

杜九言挑眉,低頭看小蘿蔔。小蘿蔔朝她擠着眼睛,小聲喊道:“娘,您想想我們為什麽做乞丐!”

就是因為沒戶籍?那她豈不是連夥計都做不了?

蒼天,別人穿越不是富貴小姐,就是王妃娘娘,怎麽到她這裏,就變成黑戶乞丐了。

“謝謝,我回去取戶籍。”杜九言敷衍的應了一句,牽着兒子準備走。

就在這是,一個三十出頭,身材瘦小的男子沖進門,喊道:“掌櫃,夥計,我昨晚住的房間收拾了沒有,見着我舊衣服了嗎?”

“在,在的。”方才的夥計立刻去櫃臺後取出一件舊衣服,“一早收拾房間就看到了,給您收着的。裏面的銀子一分沒少,您點點。”

一件灰色的半舊麻布褂子,口袋裏裝着碎銀子和銅錢。

杜九言正要離開,忽然聽男子喊道:“不對,我口袋裏有十兩銀子二十五文錢,現在怎麽只有三兩二十五文了?還有七兩呢。”

杜九言眼睛一亮,原地轉身,小蘿蔔狐疑道:“您……不會又要看熱鬧吧?”

“看!”杜九言道:“我的話,你聽就好,不需要發表意見。”

小蘿蔔哦了一聲,垂頭乖巧的站着。

“少、少錢了?”夥計臉色煞白,“您再數數,您退房後我就收拾房間,看見兜裏有錢我就沒動,怎麽可能少錢?”

“怎麽回事。”掌櫃也出了櫃臺,“少什麽錢,你數清楚了沒有。”

那男子嘩啦啦将兜裏的錢都倒在桌子上,“大夥兒看看,我當着你們的面數。”他數了一遍,拍着桌子,“看到沒有,三兩銀二十五文錢,我可沒數錯。可是我昨天兜裏明明有十兩二十五文錢。”

他的銀都是銀锞子,有的印着梅花,有的圓溜溜的,應該是每顆固定得重量。

“你們還我的錢,否則我就去告官。”男子氣怒的道。

夥計臉色煞白,搖着頭,“我、我沒拿錢。你兜裏就是這麽多錢,我碰都沒有碰過。”

掌櫃盯着夥計看了幾眼,指着吵架的男子就道:“老子開客棧十五年,從不做偷錢害人的事,你要是鬧,那就去報官,讓衙門的人來說。”

“也不知道多少錢,就想賴在我頭上,門都沒有。”随着,指着自家夥計,“去,将焦三爺請來。”

夥計應是跑着出去。

鬧事的男子氣憤的在桌邊坐下來,罵道:“報就報!讓大家知道,你們這是個黑店。”

大堂裏兩桌子吃飯的人,一桌人朝他看着,而領桌的三位喝酒的男子,淺啜輕笑,事不關己,

“有意思。”小蘿蔔摸着下巴,一臉深思。

啪!

杜九言給他一個暴栗,怒道:“搶我臺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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