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之後幾天都沒有什麽特別的事發生,途中雖然經歷過幾次異種襲擊,但憑借蘇栖遲和彌寒出色的身手都很快就解決了。
一行人終于在第四天的上午到達了安平城,從遠處看去整個安平城就像一只趴伏在戈壁上的黑色巨獸。
越接近安平城,蘇栖遲的心跳也越來越快,雖然他的記憶還是一團漿糊,但一種近鄉情怯的直覺似乎在告訴他自己的确與這座城關系匪淺。
“哇——”包明明感嘆道,“真不愧是最繁華的城之一,看看這城牆,真是財大氣粗啊!”
環繞着安平城的城牆十分巍峨,整個外牆高度将近十五米,石牆內部全是鋼鐵澆築,上面開着一個個方形孔洞,每個孔洞裏都是一個炮口,它們就像一雙雙冰冷的眼睛,凝視着安平城的每一個來客,随時準備将侵略着轟成渣渣。
與其說是城牆,這裏更像是一個碉堡。
彌寒下車,在城門上兩架機槍的瞄準下表明了身份。
“冰狐傭兵團的?”盤查的守衛警惕地問,“傭兵來我們安平城做什麽?最近沒聽說城裏有什麽委托呀。”
彌寒說:“我家老大喬冰和城主胡不悔是舊交,這次我是代表老大來探望城主的。”
沒想到守衛聽了這話表情卻忽然變得有些一言難盡:“你們還沒聽說嗎?”
彌寒立馬從對方的語氣中察覺到了異樣:“聽說什麽?”
守衛嘆了口氣,正要開口,視線卻突然落在彌寒身後的蘇栖遲臉上,當即一愣,脫口道“蘇……蘇……”
守衛的聲音立馬吸引了附近其他守衛的注意,所有目光當即齊刷刷聚集在彌寒三人臉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彌寒感覺這些人在看見蘇栖遲的瞬間似乎都下意識地站直了身體。
只聽人群中傳來一聲驚呼:“蘇教官?!”
然而話音剛落,就被另一人訓斥道:“教什麽官?他已經不是安平城的教官了!”
原本流通的空氣仿佛在剎那間凝滞了,這種沉重的氣氛絕對不是見到一個失而複得的同伴時該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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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這時那些守衛才如夢方醒,周圍驟然響起了齊刷刷的子彈上膛聲,下一秒一個個黑洞洞的槍口就一致對準了三人,準确地說是對準了彌寒身邊的蘇栖遲。
剛才檢查彌寒身份的那個守衛咬着牙道:“蘇栖遲,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家夥,謀害了城主後居然還敢回來!”
這次輪到彌寒他們震驚了。
安平城的行政區主樓是一棟圓形建築,從外表看就像一只倒扣在地上的大碗,不論建築裏還是建築外都有守衛巡邏,防守異常嚴格。
蘇栖遲此刻就被關在這棟建築的地下二層,這裏是安平城的監獄,那些守衛似乎十分忌憚他,關押他的鐵籠和他手上的手铐都是特制的,一旦蘇栖遲試圖反抗或是想要逃跑就會遭到強烈的電擊。
籠子裏沒有可以休息的地方,蘇栖遲只好盤腿坐在地上,開始思考。
從這些人的表現來看,自己應該的确是胡不悔的養子,可是蘇栖遲不認為自己會輕易對自己的養父痛下殺手,如果這個養父是自己記憶裏的那個大叔的話就更不可能了,因為蘇栖遲沒有從他身上感受到任何負面情緒,反而還帶着一種懷念,所以這其中一定有什麽緣由,難道這就是自己失憶的原因嗎?
就在這時,牢房門被打開的聲音打斷了蘇栖遲的思緒,他擡起頭,看見一個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從門外走了進來。
男人身量頗高,看起來應該比自己大一點,一縷長長的劉海從額角垂下,遮住了他左邊的半張臉,從露在外面的半張臉看來應該算得上是英俊。
他看見蘇栖遲,先是很激動地向前快走了幾步,而後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猛地停下腳步,但那只露在外面的眼睛卻自始至終都一瞬不瞬地盯着蘇栖遲,好像生怕自己一錯開視線對方就會像泡沫一樣消失不見。
好一會兒男人才用略帶顫抖的聲音叫了他一聲:“小遲……”
蘇栖遲站起身,走到籠子的鐵欄前,問男人:“你是誰?”
男人的表情頓時扭曲了一下:“你不認識我了?我是安隋啊。”
蘇栖遲默默在心裏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确定沒有什麽印象後,只好答道:“不好意思,我失憶了。”
“失憶?不不不……”安隋激動地說,“你一定是因為恨我才故意裝作不認識我的是嗎?但我是有苦衷的!”
蘇栖遲看着絮絮叨叨的男人眉頭越皺越緊,他甚至開始懷疑眼前這個叫安隋的男人是不是精神有什麽問題。
安隋又自言自語地說了些蘇栖遲聽不懂的話,才終于注意到對方正用一種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停下來,半信半疑地問:“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蘇栖遲點點頭。
安隋又問:“那……之前發生的事你也都不記得了?”
蘇栖遲再次點了點頭。
直到這時安隋才确定蘇栖遲是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他的神情變了又變,一時間竟不知是該感到難過還是該松一口氣。
就在蘇栖遲想詢問他到底發生了些什麽的時候,牢房的門再次被打開了,三個男人從門外魚貫而入。
走在最前面的是個長發男人,年齡三十歲上下,穿着一身用料考究的黑色西服,手上戴着一雙黑色的手套,長相偏陰柔,但看起來身體似乎不太好,面無血色,連嘴唇上都泛着淡淡的烏青。
第二個是個穿白大褂的幹瘦老人,頭發花白,脊背微微佝偻着,腿腳大概不太靈便,走路的時候搖晃的十分厲害。
跟在最後的則是一個保镖一樣的男人,男人個子不高,腦袋也偏小,卻生的膀大腰圓,乍一看就像只直立行走的烏龜,身體比例顯得極度不協調。
不過蘇栖遲沒時間去關注第三個人,他的注意力在前兩人進來的瞬間就被吸引走了,頭疼伴随着莫名而來的憤怒就像見風而起的火苗席卷過他的全身,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手铐就突然釋放出大量電流,只聽一連串的“噼啪”聲,蘇栖遲渾身的肌肉都不受控制的痙攣了起來,他踉跄着往前栽了兩步,然後一把攥住了鐵籠的欄杆。
高強度的電流剎那間在蘇栖遲手掌間竄出一抹藍色的弧光,安隋的心髒随着蘇栖遲的動作驟然一緊,那一瞬間他似乎都在空氣裏嗅到了一股蛋白質的香味,那是皮肉被電流灼傷後産生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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