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Vol.14

有首歌的歌詞是這樣唱的,“愛是一萬公頃的森林,迷了路的卻是我和你。不是說好一起闖出去,怎麽剩我一人歸去。”

楊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處理自己與黎瑾昌之間若有若無的關系。即便是沒有發出那樣的簡訊,他也再沒什麽借口再去追尋他的消息。兩人如同一個圓,兜兜轉轉又回到了最初的點。

蔣韶川卻是不同的。那段時間楊栖處于戀愛的瓶頸期,而蔣韶川的追求計劃正在依照計劃逐步而行。

惡俗的通過簡訊,電話,網絡等方式去進行騷擾不是他一貫的作風,時刻地在暗處關注着他的生活作息,并且有意無意地出現在各種可能碰見他的地方才是最陰的。

例如周一,兩人在許柏宇回家的那條路口撞見,互相打了聲招呼問好。周三在離東陽公園不遠處的7-11便利店裏蔣韶川遇見了正在采購的許柏宇,結賬時蔣韶川豪爽地替他出了資。周五在電腦維修店,許柏宇拿着壞了筆記本前腳才邁進去,就看見蔣韶川趴在櫃臺上和銷售員有說有笑,假裝買電腦。

周日,當許柏宇再次在7-11便利店收銀處看見排在自己身後的蔣韶川,再也忍不住地詢問了起來。

“我說,我這星期怎麽老碰見你啊?中元節早過了,你怎麽還跟鬼似得陰魂不散。”

蔣韶川眼角微微褶皺,沖他露出一個笑臉。“這就叫緣分吶,許柏宇同學。”

許柏宇瞪了他一眼,不再鳥他。

他把籃子裏的東西拿到櫃臺上,裏頭有幾罐啤酒,花生米,好幾包大袋的樂事薯片以及一個鄉巴佬。過了一會兒,蔣韶川又瞅到他在邊上的櫃架上偷偷摸摸地瞄了幾眼,沒有回頭看旁人,而是以飛快的速度拿了一盒橙子味的杜蕾斯放到櫃臺上。

蔣韶川伸了伸脖子,“喲?晚上家裏有客人?”其實心裏還有一些小吃味的。該死的,難道又帶女人回家過夜?

許柏宇頭也不回。“沒有。”說完又加了句,“放家裏做準備的。”

說完又覺得自己無緣無故幹嘛跟這個人解釋啊。又添了一句,“你家住海邊啊?管這麽寬。”

蔣韶川聳了聳肩。

這時,營業員已經算好賬,“一共是142.3。”

蔣韶川像是提前就做好了準備,率先就從口袋裏掏出錢包,遞過去兩張‘紅頭’。

許柏宇見他又有要搶着付錢之勢,趕緊推開他的手,“幹嘛,我又不是沒錢。”

“看見了,就一起付一下,跟我客氣什麽。服務員,我這裏還有一瓶礦泉水,一起算。”

許柏宇也沒再推脫,反正他想,有便宜不占白不占,随便你,老子知道你有錢,愛顯擺就顯擺吧。

他拿了塑料袋,二話不說就轉出了7-11,身後的蔣韶川緊跟他的步伐。

他扭頭問他。“怎麽?我要回家了還與我順路?”

蔣韶川把兩只手插.進西裝褲兜裏,“沒有,有事?還是邀請我去你家喝酒?”說完,用嘴巴努了努袋子裏的青島啤酒。

許柏宇緊了緊手指,看了下袋子。“也行。一個人喝也悶,不過…”話說到一半,他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蔣韶川,雖然此刻的蔣韶川看上去還挺正人君子的。可他不能保證,人家脫了衣服,就變成了禽獸。衣冠禽獸信不得。

于是他說,“你還是別來我家了,我們去那邊的公園坐着喝吧。你來我家,我不放心你。”

蔣韶川被他逗樂,“噗嗤”笑了一聲,“還不放心我,怕我喝醉了做出什麽非人行為?你一向謹慎心都那麽強?”

許柏宇又瞪了他一眼,“不,就針對你。”

蔣韶川想這是他今晚第二次瞪自己了,心裏腹诽着。作死的孩子,早晚有天你是我的。

夜晚的東陽公園總是清冷的,夜空裏星光璀璨。就着白色的路燈,蔣韶川和許柏宇在一長石椅上坐下。

許柏宇拿起一罐啤酒,“嘣”一聲打開,開口出冒起一團花白的泡沫星子。他趕緊喝了一口,然後從袋子拿起花生米打開。

蔣韶川也拿了一瓶喝起來,見身旁的許柏宇正拿了一粒花生米往半空裏一抛,之後很快仰着腦袋張嘴一接,進嘴了。這模樣倒是怪有趣,跟個小孩兒似得,娃娃氣。

他也揀了一塊塞嘴裏,花生米很脆。

沒想,許柏宇推了推他,“像我這樣吃,味道比較好。”

蔣韶川搖頭,“我不會。”

“我教你呗。”許柏宇側過臉,又拿了一顆花生米做了一個與剛才如出一轍的動作,接的準确無誤。“我牛X吧。”

蔣韶川笑的眼睛彎彎,“幼稚。”

許柏宇鼻子裏“哼哧哼哧”,“教你還嫌棄,就知道你是狼心狗肺,沒良心。”

蔣韶川不說話,只低頭喝着啤酒。他想,其實就這樣也不錯。什麽也別做,就呆在這兒跟許柏宇兩人喝喝酒聊聊天,吹吹晚風,一個晚上就過去了。

覺得很安逸,至少忘了一整天多餘的煩惱,心是靜的。

許柏宇見他不說話,瞥了他一眼,而後又忍不住端詳起他來。他從沒仔仔細細地去觀察過蔣韶川的模樣,其實說起來,他長得是真的還不錯的,明眸皓齒,英姿勃勃,又幽默。

可帥氣的男人怎麽都去搞基了呢?

他驀然地冒出一句,“其實要是你不是gay,和你做朋友也不錯。”

蔣韶川狐疑地問他,“你那兩個朋友不是gay嗎?”

許柏宇擺手,“那不一樣。他們是不會喜歡我的。我說的是那種喜歡,你懂得。”

蔣韶川起身,抓住許柏宇的手腕,半挑着眉,“那你的意思是我喜歡你?我可什麽也沒說。”

許柏宇吓了一跳,趕緊要掙脫開他的手,“不,我不是說那個,我說的是...”

“你說對了,我就是喜歡你。”

在許柏宇慌亂無措之間,蔣韶川竟全盤托出了自己的心意。他也以為自己不會那麽快就表白,但是他還是這麽做了。他想他已經等不及了。

更快的是。下一秒,他就屈身湊過去吻住許柏宇的嘴。

那是自上次偷腥之後一直想念的也是一直想要的。

蔣韶川不閉眼,他想要好好看清自己親許柏宇時許柏宇的神情。但是他卻看到了許柏宇滿眼的彷徨與驚恐。而驚訝過度的許柏宇在緩過神之後才開始知道用手推阻着他掙紮。

蔣韶川沒有再強硬地拽住他,任由自己被推離距他幾米外的地方。

許柏宇始終蹙着眉,呼吸氣促,他好像不知道能說什麽,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蔣韶川才開始有些懊悔自己心急了。但是他卻是沒有一點露出後悔的情緒,斜着眼,以睥睨的姿态對許柏宇說,“你早就輸給了我,這是應該的,是一輩子。”

可才說完這句話,他就覺得嘴角一陣痛,原來自己已經被他狠狠掄了一拳,力道下的很重,沒有一點情面。蔣韶川用手指頭摸了摸,有黏黏的血漬。

對面的許柏宇伏着胸脯,像是氣打不來一處,朝他大聲吼,“你媽逼,老子不喜歡男人!不喜歡啊!混蛋!”

他這樣子用盡了力氣吼出來的狠話,倒感覺自己是被他厭惡透了。

可偏偏自己又是這樣高傲的個性,容不得自己屈服,就只想将人征服。

蔣韶川動了動嘴巴,嘴角撕裂地疼痛,他又講不出來話了。

兩人的劍拔弩張漸漸地在沉默裏變得無聲。

好像是突然明白了,禍從口出這個道理。以為都不開口,便可以逃避不該發生的一切。

良久以後,闖了禍的男人像是意識到有什麽涼涼的東西落在自己臉上。

他伸手撫了一把,是水。他仰起頭來,原本朗朗星空,不知何時竟被烏雲所覆蓋,空中密密麻麻地落一下針一般細的雨點來,之後逐漸變大,淋濕了兩人的衣裳。

他才想起用嘶啞的聲音說話,“下雨了,回家吧。”

可平靜下來的許柏宇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就消失在他的視線裏,決絕離去。

空蕩蕩的東陽公園裏,唯有全身濕透的蔣韶川杵在原地,長石椅上是被雨淋的“啪啪”響的塑料袋,和兩罐未喝完的啤酒。

“呵,許柏宇,你等着!再沒有下次機會讓你推開我了!”

與此同時,這樣一個下着雨的暴雨夜晚裏,楊栖的房門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敲開。

他起身穿上拖鞋去開門,門打開,門口的屋檐下是被暴雨淋的濕漉漉的黎瑾昌。

作者有話要說: 該說蔣少活該還是活該的(喂喂喂,有你這樣做親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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