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第一章

走出店鋪大門的時候,那個叫做馮商的男人正站在一側,看到我以後點了下頭,便又進入了店鋪。

我和馮商沒什麽交集,因為注意力都放在了剛才那句話上,我總覺得剛才沈良倫是話裏話。

一股不安的情緒越來越強烈,除了沈良倫帶給我的那種奇怪的感覺,還有就是我怕會給沈亦霆帶來什麽不好的影響。

猶豫再三,我走進一家鮮花店給詹姆斯簡單發了一條短信,沒多說什麽,我只是告知他我見到了沈良倫,我想沈亦霆周圍的人應該都是謹慎聰明的,總好過我什麽都不懂闖了禍的好。

果不其然,詹姆斯給我打來了一個電話。

“陸小姐,您現在的方位是?”

我告訴了他花店的名字,他默了一會兒,然後對我說:“您現在在裏面随意轉轉,我馬上過去接您。”

挂斷電話,我站在花店的一個角落裏發呆。

之前的那次記憶漸漸襲來,這麽大的紐約,我怎麽會就遇到沈良倫呢?就好比那次在飯店的事情。

可是剛才的那家點心店,是我無心進去的,除了巧合,真的沒有別的解釋,因為沒有人能未蔔先知知道我會進去那家店。

但是沈良倫的存在真的讓我……我也說不出來,就是感覺一想起他就提心吊膽的。

還有原來我偷聽的那個沈亦霆和沈良倫的電話,以及沈良倫的那則短信,甚至是沈亦霆關于我的那份略顯詭異的調查……

難道之前的種種從來不是我的庸人自擾,而是沈亦霆真的有一番謀劃?

我忽然渾身一冷,連同心髒那裏也一點點變冷。

不再往下想下去,因為我堅信沈亦霆不會那麽對我,他對我的那些好,我都記着,無論他表現的多麽冷漠,可是我才是當事人,哪怕許多蛛絲馬跡顯得有些令人焦慮,我也知道,他心裏是有一點點我的位置的。

想通了這一點,我心裏也就踏實了,沈良倫不過是一個稍顯奇怪的過客,沒什麽值得費心的。

大約過了十分鐘,詹姆斯将車子停在了花店門口,我上了車之後,誰也沒提剛才的事。

……

之後,我一直待在車子裏等沈亦霆回來。

等到過了十二點,我肚子就有些餓了,可是我又不想離開車子,怕再發生什麽不可預知的事情,索性就在車裏閉目養神,慢慢就睡過去了。

“沈總,都安排好了,堅持到那一天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

“沈總,恕我直言,其實您可以考慮一下老師的話。您現在……”

隐隐約約聽到詹姆斯的話,我就睜開了眼睛,就看到沈亦霆站在車外,我趕緊搖開窗戶,笑道:“你回來了。”

沈亦霆一聽,微微側頭,然後轉身走到了車窗前把我的視線給擋住了,他說:“剛睡醒不能吹風。”

我心裏一甜,不僅沒聽他的話,還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沈亦霆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直接打開車門坐了進來,然後一把把我抱進了懷裏,說道:“又怕冷,又怕苦,偏偏總是不長記性。”

我抱住他,一擡頭鼻尖可以稍稍碰到他的下巴,我說:“不是有你在嗎?哪裏來的冷?”

沈亦霆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像個保護傘擋住了他那雙好看的眸子,每多看一眼,我就會多淪陷一分,不顧車外的詹姆斯,我慢慢把手纏上了他的脖子,那一刻,我有種沖動,不想他總是抱着我,而是我牢牢将他鎖在我的懷裏。

可是他沒給我這個機會。

我只覺得放在我腰間的那雙手一下子縮緊,下一秒他就用他那冰冷的唇就死死吻住了我。

不同于以往,這次沈亦霆的吻中除了以往的霸道,還帶着一份渴求,一份柔情,我閉上眼睛,感受着我們之間的親密觸碰,仰起頭回應着他。

當我們都有些難以自持的時候,我們有默契的松開了彼此。

他的額頭抵着我的額頭,略顯灼熱的氣息噴吐在我的臉上,我看着他的唇上,還沾了一點點我的口紅,不由得臉頰更加發燙。

我伸出手給他把嘴角的一些口紅擦掉,可他卻順勢含住了我的手指,緊接着就不重不輕的咬了一口。

害羞的縮回手指,我說:“有、有口紅,回來被你吃掉就不好了。”

他自己用拇指摸了一下,簡單一個動作顯得性感又誘惑,搞得我剛剛才平穩一點點的心跳,一下子又狂飙起來。

“又不是第一次。”沈亦霆伸手把我溢出來的口紅也給擦了下去,“不過相比于吃掉口紅,我更喜歡你。”

“你……你不許胡說!”

我羞得說不出來話,抱住他的脖子将腦袋埋在了他的頸間。

沈亦霆低笑,單手抱着我的腰,然後看了眼手表,說道:“來,我們去中央公園,然後早點回去。”

“我們不在曼哈頓了嗎?”我問。

“本來是想帶你多轉轉,但現在我更想帶你回去。”

沈亦霆說着,拿起了車後面的袋子,将裏面的開衫拿出來給我穿上,接着又拿紙巾擦了擦我臉上的汗。

我看着他認真的模樣,心裏的溫暖滿溢,我有些打趣的說:“你不怕把我變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嗎?”

沈亦霆神情還是那樣的專注,絲毫也沒被我語氣裏的輕快感染,只是嚴肅的說:“不怕,因為我想這樣。”

心裏一動,我趕緊追問:“這樣什麽?”

他給我擦汗的動作一頓,看着我眼睛,裏面的冰冷不減,銳利不減,卻有一份我讀不出來的情緒。

“寵你。”沈亦霆說。

我一怔,張了張嘴,心想寵愛、寵愛,是否他的寵裏有愛?還是說只寵不愛?

可是,這一次我沒問出來。

……

我和沈亦霆牽着手進入了中央公園。

滿園的落葉,不是凋零的悲傷,也不是衰敗的頹廢,,而是一種靜谧安詳的美,只讓我覺得心神向往。

沈亦霆看着我副樣子,說道:“中央公園在紐約裏是個特別的存在。這個世界金融中心,生活的節奏很快,可偏偏在中心裏有了一處這麽可以使時間變慢的地方。”

我點點頭,卻又顧不上回答沈亦霆的話。

我看到公園裏有的人席地而坐,有的人直接躺在草坪上聊天,有的一家人出來散步,還有一些畫家在那裏畫畫。

“我聽詹姆斯說,你有時候來這裏畫畫。”我說。

沈亦霆順着我的目光看向了那邊的年輕畫家,說道:“是,有時候會來。因為這裏鬧中取靜,很符合畫畫時該有的心境。”

“那你是畫人物還是這裏的風景?”

我想着詹姆斯的那句沈亦霆畫人像還不錯,心裏不免有一絲的期待,想着或許他會說給我畫一幅。

可是沈亦霆卻說:“我只畫風景。”

我一愣,沒有說話,想起公館地下畫室那裏的畫中女人,心裏泛起一絲異樣的感覺,不過我在面上維持的不錯,什麽也沒有說。

之後,我們牽着手就在中央公園裏漫無目的的轉悠。

走到一處長椅的時候,他提議我們歇一會兒,我們就坐下了。

迎面的清風徐徐吹來,有時帶動着我的頭發,沈亦霆坐在我身旁就那麽看着我,時不時會把亂動的發絲幫我整理好。

“這裏真的很好,在繁華中有那麽一片淨土。”我說。

“而且這裏有故事。”沈亦霆說着,指了指我們所坐長椅上的一處。

我看到上面刻着字:“T&S,11.23”。

“中央公園裏的椅子絕大多數是由人捐贈的,他們可以在這上面刻上自己的名字。你看,這兩個字母肯定名字的首字母,而這個時間會是一個屬于他們的日子,這樣的紀念方式很有故事感,也有儀式感。”

我伸手輕輕撫摸着上面的字跡,幾乎在腦中已經刻畫出一個故事。

想着剛才這裏那些家人們臉上洋溢着的幸福笑臉,還有孩子們天真無邪的笑顏,我想象着這會是一對夫妻,他們深愛彼此,共同在這裏留下紀念。

而這個日期可能是他們相識的日子,也可能是結婚周年,甚至是他們孩子出生的日子,總之會是專屬于他們的甜蜜。

沈亦霆輕輕攬着我的肩膀,在我耳邊說:“6月27號的晚上,大雨瓢潑,電閃雷鳴,我們在那晚相遇。”

我渾身一僵,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曾經,我一度猜測沈亦霆在醫院同意幫我的時候,就是記得我們在大雨中的相遇,他知道我的出現無意中替他擋過了追捕。

可我沒想到他會記住那個日子,更是沒想到原來我把這個日子牢記在了心間,沈亦霆這麽一提,我就立刻想到了那晚的情景。

難道從那時候開始,我對這樣一個無法讓人忽視的男人就已經動了心?

那未免又有些不可思議,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僅僅那一面,我就忘不了沈亦霆。

“我還以為……以為你不會記得,更不會在意。”我說。

沈亦霆沒有接話,只是将我輕輕攬進了懷中,喚了句:“晚晚。”

“嗯?”我仰起頭看着他。

只見他硬朗的臉部線條有些緊繃,惟有随風而動的碎發使他有那麽一絲生氣,“怎麽了?我在啊。”

他低頭吻了一下我的額頭,又一次喚了一聲:“晚晚。”

這一次,我沒再說話,只是安靜的窩在了他的懷裏。

我想我是懂的,有時候什麽樣的情話比不上那人喚一聲你的名字,就好比我在最害怕最絕望的時候,心裏默念一下他的名字就會覺得心裏踏實了幾分;又好比我看着他的眼睛,明明想說的很多,最終卻還是化作了一聲“亦霆。”

這個世界上,除了沈亦霆沒有人能再喊我“晚晚”,哪怕有人喊了,也斷不會帶給任何感覺,只有他才可以讓我覺得這兩個字是最美妙的呼喚。

我們依偎在一起,一直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詹姆斯跑了過來,手裏拎着一個紙袋子,遞給沈亦霆說:“按照您的吩咐,是那家店。”

沈亦霆點了下頭,詹姆斯放下東西離開。

我立刻從他的懷裏直起身子,問道:“這是什麽?”

沈亦霆拿起紙袋,将它打開,和我說:“以前我總吃這家的熱狗,倒是沒覺得很好吃,可是這次一回來就想嘗嘗,你也來。”

我笑着說道:“我早就餓了。”

沈亦霆為我剝開包裝,然後将熱狗遞給了我,說:“我知道。”

接過熱狗,我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沈亦霆的“我知道”永遠都只是半句話,因為他從來沒說過他為什麽會知道,而他知道後會怎麽樣,他更不會去說,他只會做。

……

之後的四天,我和沈亦霆算是過了一段最為平靜幸福的日子。

他沒有出去工作一直陪着我。

有時候他會不厭其煩的為我彈着《晚風》,有時候他會坐在一旁和我一起看書,還有時候,我們就沿着“夜莺與露水“外面的小路一直走,一直走。

我越發貪婪的享受着有他在的日子,眷戀的不肯放開他一分一秒,有時候我會大着膽子的任性,甚至是不講理,可沈亦霆只是淡淡的一笑,依着我,慣着我,陪着我。

初嘗愛情滋味,我覺得很滿足。

第五天的時候,沈亦霆要去工作了,臨走時交待我不要走遠,願意的話随便在附近逛逛就好,他晚上會回來陪我吃飯。

我給他打好領帶,将他送上了車,關門的那一刻,我有一種妻子送走丈夫的角色感覺。

這樣的感覺讓我覺得甜蜜又惆悵,可是我不願意去多想裏面的惆悵,因為那只會破壞我眼前一切的美好。

回到“夜莺與露水”,我拿出來本子繼續寫故事,這件事我一直沒有停下過,畢竟也算是我賺錢的一個門道,而且前天我查看郵件的時候,發現我之前投遞簡歷的一家教育機構向我發出參加筆試的通知,就在下個月。

到時候我已經回到國內,我會好好把握這次機會,争取拿下這份工作,讓自己有一個可以奮鬥的事業。

上午的時間過得也快也慢,我伸了個懶腰去餐廳斟水喝,忽然外面蹿過一只貓吓了我一跳,我向後退了一步,腰部一下子撞上了身後的冰箱把手。

我疼得倒吸了一口子,一下子扶住了自己的腰,半天才直起身子。

真是好疼啊,額頭瞬間都滲出了汗。

擡手一擦汗,我忽然想起了一個人,易康。

前幾天,他為了救我撞到了腰,更是因為我被阿曼達誤會,于情于理我都應該去看看他,更何況我當時也答應了大衛。

揉着腰,我一邊猶豫着要不要去,一邊又想着沈亦霆這邊,害怕他知道什麽會不高興,可是我和易康從來沒有過分的舉動,雖然他說他喜歡我,但一直也很尊重我。

想了又想,我決定下午去大衛的咖啡店看看易康有沒有過去,要是他不在,我就把關心和問候轉告給大衛。

……

下午兩點剛過,我就和詹姆斯說了我的目的地。

他愣了一下,表情有些微妙,但是很快就有恢複了正常,點頭後就發動了車子。

從上次皇後區的那條長街下車後,詹姆斯就到了可以停車的那邊等我,而我也沒有耽誤時間,直接去了大衛的咖啡館。

出乎意料的是,我一推開門就看到坐在吧臺發呆的易康。

大衛先是一愣,随後就不停的搖晃這易康的手臂,說着:“看啊!她來了!來了啊!”

易康不耐煩的甩開他的手,說道:“少騙我!再給我拿一杯酒來!”

“不是!她真的來了,你看啊!”大衛說。

“易康……”我喊了他一聲。

易康聽到後像是被電了一下,渾身一僵,半天才轉過頭來看到了我。

我向他走過去,聞到他身上的酒味兒時皺了皺眉,随後說:“你的腰傷怎麽樣了?可以喝酒嗎?你可別不當回事啊。”

易康直愣愣的看着我,也不說話,原本英俊不凡的臉顯得十分呆滞。

“陸小姐,你可算來了。不然這呆子就成了望夫石了,攪得我生意也不好做。現在可好,你要是能把他拎走,那我感激萬分,不送!”大衛說着略帶埋怨的話,可是臉上的笑意倒是很深。

我看了看大衛,又看向了易康,說道:“你怎麽不說話了?是……”

“你怎麽現在才來?”易康忽然打斷了我,語氣中帶着些怒氣。

“我……”

他“噌”一聲站了起來,說道:“沒有你在美國的電話,我也不知道你是和誰來的!完全聯系不上你!那天Jack和你打招呼,你完全不會應對,根本就是不懂美國這邊的交流,萬一……萬一出事怎麽辦!可是紐約這麽大,美國這麽大,我去哪裏找你?只能每天像個傻子一樣在這裏從早坐到晚!你知不知道我……”

“易康!”大衛打斷了他的話,“你幹什麽呢?好不容易把人盼來,你不要吓到陸小姐。”

我看着剛才還慷概激昂的易康一點點平靜了下來,心裏也曉得他剛才的那些都是關心,所以也根本不會在意他的語氣。

我說:“對不起,我應該提早和你約好哪天來,而不是一直害你等着的。”

話一說完,易康二話不說轉頭離開去了上次我們去的那個裏間。

我一愣,心想易康一定之生大氣了,上次的發生的種種外加我又讓他等了這麽些天,他肯定惱火。

“你別在意啊。”大衛擦着杯子說了這麽一句,“你坐,我給你做杯咖啡。”

“可是……易康那邊?”

“他啊,別擔心。不出二十分鐘,我保準他出來!”大衛說的信誓旦旦。

我一聽,想着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哄易康,只好姑且聽從他的話,在這裏安靜的等着,等他氣消了,興許真的會出來。

大衛操作着器具,和我說:“我和亦康認識得有六七年了,從沒見過他如此。圍着他的女孩不少,不管是美國姑娘,還是咱們中國的姑娘。可是我還沒聽他說過喜歡誰。”

想着易康每次愛意滿滿的告白,我覺得有些尴尬。

“其實……我和易康沒見過幾次面。我除了知道他叫易康,剩下的什麽都不知道。而他呢,我估計也是只知道我叫陸晚之,剩下的也一概不知。”我為自己解釋了幾句,但卻真的是實情,我對易康真的是什麽也不了解。

“沒錯,你說的很對。”大衛轉身,把一杯咖啡擺到了我的面前,“可是他能說來你的樣子,什麽樣的眼睛,什麽樣的鼻子,什麽樣的嘴巴,甚至是笑起來時眼睛弧度,他都和我說的出來。”

我一愣,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你覺得記住一個人的樣子難嗎?我告訴你,很難。尤其是要描繪出來這個模樣,要不是記在心裏,真的很難。”大衛說。

低下頭,我閉上眼睛去想易康的樣子,真的是形容不出來,而換做沈亦霆,我立刻能把他的喜怒哀樂像如數家珍一般的全部說出來。

這就是愛嗎?

我突然生出來一種和易康同病相憐的感覺,那種愛着別人的感覺。

“陸小姐,不是我誇自己的哥們兒。易康真的很不錯,你不妨試試,你就會發現他的很多優點。”大衛說的很是誠懇和認真。

我也知道易康說的話是真心話,他人看起來也挺可靠,可是愛情這東西怎麽會是優點不優點的問題呢?

以前我沒談過戀愛,我也想着兩個人談戀愛肯定是性格啊,背景啊,各個方面的因素都很契合才可以。

但是我遇到的是沈亦霆,一個完全和我天上地下的男人,我還是一點點陷了進去,什麽也不顧的愛上了他。

因為愛從來不是什麽問題,它只關乎于你愛或不愛。

我盯着手底下的咖啡,緩緩開口道:“我看得出易康他……他很認真,但是我……”

話沒說完,只聽一聲門響,易康換了一件衣服向我跑了過來。

他看着我,別別扭扭的說:“沒有酒味兒了。”

大衛聽後立刻大笑了起來,惹得易康紅了臉,大衛也不管他的眼刀,只顧着說:“我說怎麽着?出來了吧!還打扮了一番,可真是把人樂死!”

“你找死是不是?笑夠了嗎?”易康說。

大衛笑的前仰後合,根本就不理會已經臉紅脖子粗的易康。

我也笑了一下,但是沒敢太過火,因為易康臉皮薄,我說:“其實,我就是來看看你。你的腰傷沒事就好,我就先走了。”

“陸晚之!”易康喊了我一聲。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沒事?我疼了好幾天,還死撐着來等你!你現在可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我和你說啊,醫院的事情你欠了我一頓飯,上次的事情你也欠了我,你說該怎麽辦?”易康情緒又激動了起來。

“要不……要不我回國請你吃兩頓飯?”我吞吞吐吐的說。

易康聽了簡直氣得火冒三丈,抓着我的手就往外走,“今天你就得和我吃飯!”

“這才幾點啊?就吃飯?你先松開我!”我喊着。

“不行,你一跑就沒影了。今天我必須讓你和我多待一會兒!”

“可是我、我沒有錢啊。”

沈亦霆是給了我很多美元,甚至又給我一張新卡,但是我沒有什麽購物的欲望,所以根本就沒有花銷,只是随身帶了些零錢以備不時之需。

“沒錢?”易康停下了腳步。

我點點頭,沒說話。

“那你……你在紐約這邊是不是受苦了?對了,你住哪裏?我有一間公寓沒人,你可以搬過來,我不收你錢的。”易康又說了一大堆。

說不感動是假的。

我說我沒錢,易康的一想法就是幫我,怕我受苦,這樣的真情厚意真的是叫人……有壓力啊!

“沒有,你誤會了。我和朋友來的,很好,只不過今天出門我只帶了些零錢,不能請你吃好的。”我說。

易康松口氣,那樣子像是生怕我真的受了什麽罪一樣。

“沒關系,大不了你請客,我買單。總之你要陪我去吃飯。”易康有些無賴的說。

其實和他吃飯沒什麽大不了的,主要是我最晚五點就要離開,我怕詹姆斯會發現我和一康在一起。

“怎麽?你是不是又想着怎麽逃跑?”

我看了一眼他,有些委屈,有些生氣,可是還有帶着點期待,我心又軟了。

“我可以現在就和你去吃飯,但是五點的時候你送我回來好嗎?因為我和朋友約好了,我不能失約。”

易康一聽立刻看了眼手機,說道:“這都三點了,我們快走。”

……

我和易康走到了長街盡頭對面的一家西餐館。

看着餐廳的外表就知道應該不便宜,我立刻說:“我們随便吃一些吧,這家看着好貴。”

“不是說我花錢嗎?你負責吃就好。”

我搖搖頭,說:“就是因為你花錢,我們才要去便宜的地方。本來這頓飯就應該我請,可現在變成了你,這已經很不合适了,我怎麽好再讓你破費?我們吃些簡單的就好。”

易康聽完我這話又開始傻笑,什麽也不說,拉着我就直接進去了。

門口的侍者一看到易康立刻恭敬有加,還問他是不是老位置,我心想這麽貴的餐廳,易康總來嗎?

沒來得及問什麽侍者就引着我們向裏面走。

我看到這個時候有的人在這裏喝下午茶,他們衣着華貴,一看就是富貴人家,我不免覺得欠易康的更多了。

等侍者打開單間的門請我們進去的時候,我餘光看到了不遠處有一個女人,感覺挺熟悉的,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是沒有看清楚正臉。

可是她對面的那個男人,我倒是看清楚了,是跟着沈良倫的那個馮商。

069 在那一夜到來之前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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