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誰讓你叫她娘娘了?

為庸站在屋外吹着冷風,他非但沒有覺得不高興反而面上帶點喜氣。

祁明軒出來後,為庸立馬迎了上去,他等着祁明軒開口後湊趣讨個彩頭,沒想到祁明軒什麽旨意都沒有下。

為庸有些摸不着頭腦,陛下到底是什麽意思?要是不中意,為什麽要這麽體貼,他從小跟在祁明軒身邊很少看到他這樣。可若是喜歡,為什麽沒有任何賞賜或封賞。

難道還是沒有成事?可聽方才屋內的動靜也不像呀。

陛下還是太子時,東宮就沒有幾位妃嫔,因着前太子妃的手段,稍微出彩的幾位也都凋零在了深宮之中。如今陛下登基後,也沒有選進新的妃嫔,現在祁明軒的後宮也是冷冷清清。

更關鍵是到現在陛下都還沒有子嗣,為庸身為祁明軒身邊最受寵幸的大太監,他都能感覺得到前朝後宮都因為陛下還沒有子嗣的事情暗流湧動。

可陛下都不親近女人,如何會有子嗣的出現。

太後那邊斥責陛下不友愛兄弟,由着秦壽楠找榮王的麻煩,除了對榮王的偏愛,太後何嘗又不是想借着這件事給陛下施壓,要是陛下一直無子,皇位肯定會落在他的同父兄弟上,而這個兄弟最有可能就是榮王。

好不容易出現一個例外,為庸還是非常上心的,即使他和屋內的女子素未謀面,他還是弓着身替她試探問道:“陛下,裏頭的娘娘,奴才以後該如何稱呼?”

祁明軒負手背在身後,他乜了為庸一眼,語氣淡淡:“誰讓你叫她娘娘了?你沒看見她身上做着婦人打扮嗎?”

為庸有些蒙,皇帝有興趣的女人他怎麽可能細看,現在回頭想想對方似乎真的是挽着發髻。

為庸張大嘴巴,陛下不是最瞧不上先帝葷素不忌的好色性子嗎?他怎麽要麽就不近女色,要近就選了一個身份不一般的女子。

不過身為替皇帝分憂解難的大太監,為庸驚訝過後,冷靜說道:“陛下,需要奴才去把礙眼的人處理了嗎?”皇權至高無上,皇帝是不會有錯的,所以只要把造成這件事的礙眼對象修正了,皇帝就不會有錯了。

“處理誰?”祁明軒淡漠開口。

為庸揣度着祁明軒的心意,見他不像是生氣在意的模樣,他猜測難道那女子其實是個寡婦?他謙卑說道:“陛下您要是喜歡,那奴才替這位主子尋一個清白身份。”

祁明軒嗤了一聲:“你整日裏的心思都落在這些歪門邪道上面了?”

為庸連忙跪下請罪:“陛下贖罪,是奴才知錯,是奴才逾矩了。”他心電急轉,仔細回想是他最近做得哪一樁事惹得陛下不高興了?

不行,最近他收的銀子怕是都要退回去了,雖然為庸有些心疼,但他知道帝王的信任才是最重要的,陛下願意提點他,說明還沒有完全失去陛下的信任。

祁明軒只是想要敲打下為庸,畢竟他的身份變了,巴結奉承他的人也多了,稍不注意就會走了錯道。

“起來吧,”祁明軒眼裏容不下沙子,但對于他信任的人,他是非常寬容的,點到為止,他把話題轉到正事上面,“你動動你的腦子,好好想想這是什麽地方?尋常婦人又怎麽可能進來?而且還恰好繞開侍衛出現在我的面前。”

為庸這才想起來這裏是溫泉行宮,之前是專供先帝享樂,聽說之前沖冠後宮的麗嫔歡嫔都是先帝從溫泉行宮帶回來的,也只有溫泉行宮的人才會這麽清楚該如何避開行宮的侍衛。

也是,想要引誘陛下的女子如過江之鲫,但陛下一個都沒有看上,若是沒有其他別出心裁的想法,恐怕也入不了陛下的眼。

不過,有句疑惑的問題為庸沒有去深究——高潔出塵的陛下怎麽會真的被婦人打扮的女子所吸引?

“是奴才太驽鈍了,差點就真被蒙混過去,那陛下需要奴才查她的身份嗎?”為庸問道。

祁明軒拒絕:“不許去查,她裝作不知道我的身份,又親口說別無所求,只想要一段路水姻緣,既然她這樣選,我當然要成全她了。”

為庸沒想到祁明軒竟然真打算當做露水姻緣處理,不讓他記入帝王彤史。難不成陛下是被榮王刺激到了,所以行事變得無所顧忌起來。

“對了,這件事我不想讓其他人知曉。”祁明軒吩咐道,若是被其他有心人知曉了,肯定會逼着他給名分,這樣就沒什麽意思了。

為庸苦着臉應承,他覺得自己真的是越來越看不懂祁明軒的心思了。

祁明軒見不到為庸一幅賣慘的模樣,他又添了一句:“若是她有心或者她身後的人有心,她總會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為庸心想,皇帝身邊要是這麽好接近,常桉他們這些貼身侍衛早都被革職降罪了,陛下這個要求有些難為人了。

祁明軒倒有些不以為意:“她不是欽慕我許久了嗎?若她說得是真話,自然會排除千難萬險來到我身邊。”

他其實并不信姜貞娘欽慕他的鬼話,所以才小小的為難了姜貞娘一下。要是她真的能做到,他不介意展現出帝王的大度原諒她的小手段。

為庸見祁明軒是下定決心要考驗一下屋內的美人,他覺得有些莫名,但至少出現了一個讓祁明軒感興趣的女子,總比沒有的強,他把祁明軒的要求都應諾下來。

——

祁明軒走後沒多久,姜貞娘就睜開了眼睛,她是被祁明軒蓋被子的動作給驚醒的,這麽多年了她不習慣與人共睡,祁明軒稍微有點動靜她就醒了。

理智回籠,她完全不知道該和榮王說什麽,反正她目的已經達到,沒必要節外生枝,所以幹脆閉眼裝睡。祁明軒走後,她也起身穿戴好四處散落的淩亂衣物,

回周氏給她分配的住所時,姜貞娘一路上都很提心吊膽,情緒褪去理智又站了上風。她開始有些害怕,腦海裏自動浮現出女四書中關于女子不貞的譴責,好像做了這件事情,身上就有了某個特殊印記,會被人一眼看穿。

而現在的姜貞娘就是處于非常心虛,擔心被人看穿的情況。

根深蒂固種在腦海中的想法沒有那麽輕易根除,才與丈夫之外的其他男人親熱過了,現在姜貞娘心裏本能就覺得擔憂害怕。

只是有時候越是害怕什麽,就越是會出現什麽。

姜貞娘都走在被安排的院落門口了,一身熟悉的聲音響起。

“二弟妹,你方才去哪兒了,我怎麽沒見到你的人呢?”

姜貞娘提着燈籠,像是被人施了定身術一樣站在原地,她緩慢擡過頭,周氏正領着丫鬟坐在正廳中,神色有些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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