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有人要我交給你

趙澈經過一個女子身邊, 女子退在一旁給他讓路,這個女子沒有穿宮裝,不是宮女,趙澈突然停住腳步, 回身問;“是羅雲娘嗎?”

羅雲娘愣了下, 她不認識趙澈, 自由出入皇宮,身份地位一定不一般, 恭敬地回答, “是, 奴婢叫羅雲娘。”

趙澈張開一只手,手心裏赫然躺着一朵絹花, 羅雲娘腦子嗡地一聲,這朵絹花是她給女兒做的, 臨走前的早上她親手替女兒戴上。

她剛要伸手拿, 趙澈合上手掌,“我受人支托,有人要我交給你。”

然後張開手,羅雲娘木然地拿了絹花,趙澈便走了。

羅雲娘呆愣了半晌,朝慈寧宮走的腳步越來越慢,突然掉頭, 朝來時的方向走了。

皇宮門口,馬路對面的茶攤, 一個穿月白杭綢年輕男子坐着喝茶,對面皇宮進出的人盡收眼底。

南風從皇宮裏面走出來,來到宮門口, 同等在哪裏的北風說了句什麽,北風過馬路,來到茶攤,招呼店小二,“來一壺茶水。”

坐在男子旁邊的桌上,兩人視線交彙,不動聲色地點了下頭。

店小二端茶水出來,男子起身離開,小厮扔下一塊銀子。

金銮殿,早朝,大太監高喊:“有本啓奏,無本退朝。”

夏昭帝高澹受夠了老臣的啰嗦,老臣們今日知趣,沒有人聒噪。

夏昭帝對太傅江文廷說;“太傅留一下。”

群臣感情融洽,夏昭帝高澹在禦書房召見江文廷,道;“賜座。”

江文廷再三謝恩,方才坐了。

高澹今早分外的和氣,“太傅近日身體可好?”

江文廷欠身,恭敬地道;“微臣身體康健,勞皇上挂念。”

“朕有一事,要跟太傅說,太傅的女兒江姑娘,朕認為堪稱母儀天下,朕有意封為皇後。”

江文廷很意外,随即撩袍跪倒,“微臣惶恐,微臣之女年幼,不足以統攝後宮,請皇上三思。”

高澹面色一沉,一側臉部肌肉抽動幾下,“朕封太傅女兒為皇後,太傅推脫,這是何意啊?是太傅看不上這個皇後之位,還是有別的心思。”

聞言,江文廷叩頭,“微臣不敢,皇後母儀天下,小女自幼頑劣,微臣的夫人常年患病,失于管教,皇上還是另選她人。”

高澹的臉陰沉似水,眼中戾色,“朕意已決,不日下旨,太傅要抗旨嗎?”

江文廷叩頭,“微臣不敢。”

南風聽了宮裏人議論立後的事,琢磨是不是跟世子爺說,在趙澈跟前轉悠了幾圈。

趙澈手捧着書,擡起頭,“你有話要說?”

“奴才聽說,皇上中意江姑娘,要立江姑娘為後。”

趙澈面色如常,書頁卻半天沒翻過去。

“世子爺,聽說皇上見了江姑娘,跟太後發生矛盾,太後原定吏部尚書府的李姑娘為後,皇上不同意,世子爺,皇上要江姑娘入宮,江家拒絕,就是抗旨不尊。”

世子爺喜歡的人,皇上也喜歡,南風搓着手。

趙澈沒有任何表情,握着書的手骨節泛白。

“世子爺,有沒有什麽話要跟江姑娘說,奴才替世子爺轉達。”

南風和留珠熟了。

江莫幽走到這一步,任何人都攔不住她,入宮為後,便于她查母親死亡真相。

她決定不惜一切代價,為母親報仇。

趙澈一頁書一直沒翻過去,心裏也沒翻過去,也許永遠也翻不過去了。

慈寧宮,太後姜妤歪在榻上,胸悶,心口疼,皇帝在立後這件事上很堅持,馮進拿着扇子,慢慢地搖着,“皇上的脾氣太後了解,太後擰着皇上,僵持不下,傷了母子感情。”

“皇後之位只要不是江姑娘,哀家随他的心意。”姜妤有些無奈。

可偏偏就是江姑娘。

馮進道:“要想讓皇上改了主意,除非…….除非江姑娘嫁人。”

如姜妤聰明,馮進稍加點撥,姜妤的心豁然開朗。

三十幾個姑娘逗留皇宮已經六日了。

晚膳後,穆北燕和江莫幽在房中對弈,穆北燕輸了兩局,把棋子一推,“不玩了,江妹妹棋藝太高,不是一個段數的。”

站起來,“我要出去走走,江妹妹去嗎?”

“走吧。”

“我換件衣裳。”

穆北燕去找自己的丫鬟,丫鬟們在後罩房吃飯。

一個宮女走到門口,朝四周瞧了一眼,進去抱廈,束手垂着頭說;“江姑娘,皇上在宸佑宮等姑娘。”

這個宮女江莫幽不認識,宮裏的宮女太監她不認識幾個。

留珠沒在屋裏,江莫幽思忖,宮女緊張地不敢看她,直到聽到,“這就走吧。”

宮女似乎終于松了一口氣。

江莫幽跟她走出鳳祥宮,路上想,皇上這個時候,應該去鏡月樓。

而這個宮女帶自己朝相反的方向走,離開後宮中軸線,越走越偏僻。

江莫幽問;“你到底帶我去哪裏?”

宮女一指前方,“前面就是了。”

走到一座宮殿前,宮女停住腳步,“姑娘,到了。”

江莫幽推開宮門,邁步進去,殿裏沒人,宮女跟在她身後,說;“江姑娘稍等。”

然後,退了出去,看了她一眼,合上殿門。

江莫幽在殿裏四處看看,空無一人,殿裏沒住人,一束光照進來,灰塵飛舞,江莫幽推窗戶,發現窗戶釘死了。

這座宮殿偏,這是有人故意把自己引到這裏。

皇帝約自己在這裏見面,未免荒唐,皇上見自己 ,還用偷偷摸摸。

顯然這個宮女騙自己過來,見的是什麽人,她很好奇。

她倒想看看有什麽陰謀,宮裏誰針對自己。

她相信那個宮女沒走,一定就在附近,确定陰謀成功與否,回禀主子。

肯定是宮裏有權勢的主子,莊香茹有害自己的心,沒這個本事。

江莫幽扶了扶頭上的金簪,把手腕上的銀镯轉了轉。

正殿大門沒從外面鎖上,就意味着有人要來,再等那人來,不知是何人。

江莫幽站在殿門口,順着門縫朝外看。

通往宸佑宮路上匆匆走來一人,夕陽西下,晚霞照着來人,雍容華貴,氣度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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