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甄老板筆試

這個時候，白喬拿起遙控器，按了幾個鍵，結果就是那條無聲的視頻重新播放了一遍，而不同的是，這次變成了有聲視頻，畫面裏是那兩個孩子争吵的聲音。

“你以為我那麽好欺負嗎！讓你揍我！讓你揍我！”說話的是踢人的孩子，表情憤怒不已。

“對不起！對不起！別打了！別打了！我下次不敢了！”是倒在地上的孩子，他正雙手抱着頭，縮成一團求饒。

甄言和學霸都是一臉震驚。

誰能想到，最先施暴的人竟然是倒在地上正在求饒的孩子！

“為什麽開始給你們看的是無聲視頻，懂了嗎？事情的全貌往往不能只靠一個片段來解讀。”白喬關掉了視頻，語氣裏聽不出來情緒。

這時，簡柏崇開始漫不經心地低着頭翻看着桌子上的一沓履歷，那眼神看起來不像認真在看，語氣裏也有一絲的不屑和冷漠：“斷章取義的正義和絕對理智的筆者……哦，知道了，就這樣吧。”

說完，他拾起桌子上的履歷表，随手一抓揉在掌心，那只手揣進西褲裏，然後，他推門而出。

白喬也起身道：“接下來，你們在外面等候筆試通知吧。”

之後，便是其他組的人陸續進入面試間了，而那位看起來驕矜自傲的大爺也許是覺得他倆也跟那些被他pass掉的三百二十五人屬于同一類，頓時沒了興趣，就再也沒進過面試間參與面試了。

甄言心情平靜地在外面又等了一會兒，之後又有人對于這家公司的奇葩面試發出了抱怨聲，紛紛嘴裏怒罵着，離開了公司，到最後參加筆試的人竟然只剩下了幾個。

“請參加筆試的人跟我進來。”白喬說着，念了幾個名字。

甄言心裏平靜，她不是很在意能不能繼續參加筆試，她還在想着剛剛那個無聲視頻，情不自禁的，心裏一沉，這世上有多少事的真相，永遠藏在背後，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輩子都不會有人知道。

就在她思緒萬千的時候，突然聽到白喬叫了她的名字，她一愣，擡頭看了白喬一眼，白喬白淨的臉上沒什麽表情，他正好撞上她的視線，就微微點了下頭，表示：是你，沒聽錯。

然後，她起身，跟着白喬還有其他準備筆試的人進入另外一個房間。

這裏是臨時用辦公桌拼的筆試房間，裏面還算幹淨整潔，甄言随便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拿出文具等候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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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喬看見她坐在角落裏，拿出自己的文具，走了過去，還是裝作不認識地道：“一會我會發文具的。”

甄言擡頭對上他的眼睛，收起文具：“哦。”

白喬都覺得這姑娘之所以那麽冷淡，很可能是不記得他是在飛機上幫她放行李的那個人了，他無奈笑笑，離開了。

筆試內容是随便以一條新聞為主題，自拟題目寫一篇文章，白喬剛說完，甄言就動筆寫了起來，剛在空白處寫了個名字，門口的門開了。

她擡眼一看，哦，驕矜自傲的大爺又來了。

簡柏崇小聲問白喬：“加上去了嗎？”

簡柏崇剛才心血來潮，讓白喬在考卷上加了一道問答題，題目是：你想成為什麽樣的人？

“嗯，加了。”白喬應聲，“你這會兒又沒事了？不打游戲去？”

“通關了。”

白喬感到不可思議，臉上雖然波瀾不驚，語氣卻帶着嘲諷：“我還以為小方設計的游戲能哄你玩一個月呢？”

簡柏崇挑眉看他，表情寫着不滿：“一共20關，我玩一個月？瞧不起誰呢？”

說話間，他餘光正好瞥到坐在第一排正埋頭寫作文的甄言。

簡柏崇剛剛在面試間沒來得及和白喬溝通，這會兒用眼神問他：“到底什麽情況？”

那意思就是怎麽飛機上偶遇的花癡都追到公司來了？

白喬讀懂他的眼神，微微聳了一下肩小聲道：“不知道，我沒給你們牽線，放心。”

甄言聽見了前面有動靜，她擡頭瞟了簡柏崇一眼，她的眼神沒什麽溫度，看上去甚至有點兇，因為她的寫作思路被幹擾到了。

簡柏崇冷冷一笑，對白喬小聲道：“看見沒？欲拒還迎的老套路。”

“……”白喬默然兩秒道，“我覺得你想多了，她是不記得你了，她也不記得我。”

“不記得你正常，不記得我不可能。”

“怎麽不記得我就正常？”

兩個男人又開始為了這些沒有用的面子問題争論不休，甄言坐得近，大概聽到了一些，她蹙眉，感到心煩。

筆試時間只有一個半小時，她很快寫完了，再看到後面的問答題時，她愣住了。

她提筆寫上了幾個字後起身把卷子遞給白喬，白喬和簡柏崇同時一愣。

“這麽快寫完了？”白喬問。

“嗯，我可以離開了嗎？”甄言問。

白喬用眼神詢問簡柏崇，簡柏崇見這個女人冷淡的眼神，心裏莫名來氣，主要這種套路他經常見，假裝不在意，實則已經準備了完善的攻略計劃。

想起了那些被花癡各種套路的歲月，他背脊發寒，不由得冷着臉道：“你先回家吧，等通知。”

“好。”她幹脆利落地應聲，轉身就離開了。

她剛走，白喬就道：“我去樓下抽煙，你盯會兒。”

白喬匆匆往電梯口那走，擡眼一看，還好，她還沒等到電梯，正靜靜地站在走廊。

“你好。”白喬走到她身邊，“剛才沒跟你打招呼，怕其他面試的人覺得你是走後門來的，對你影響不好。”

這人……還挺細心。

甄言笑容很淺：“謝謝。”

他無奈一笑：“我還以為你是不記得我了。”

“記得，你是人事部主管嗎？”她問。

白喬禮貌地伸出手來：“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白喬，崇時代的副總兼行政部總監，今天開始，我們這裏人事部并到行政部底下了，剛才那個人是我們這的大老板，簡柏崇柏總，飛機上坐你左邊的那位。”

柏總？簡柏崇……夢裏的男人好像真的叫這個名字……

甄言握住他的手，疑惑了：“為何叫柏總？”

白喬道：“也沒什麽，就是他希望別人喊他‘柏總’，有什麽問題嗎？”

想起那個關于未來的夢，她腦子懵怔了一下，又恍惚了一瞬，頭腦混亂一片，竟然短時間內，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沒什麽，不知道我們以後會不會成為同事，面試的事，你公平判斷就好。”甄言禮貌客氣地道。

“好。”白喬輕笑一聲，“我送你下去吧。”

這個時候，電梯正好到了，她動作優雅地跨進去：“不用了，謝謝。”

白喬站在對面：“那好吧，我會好好看你的筆試作文的。”

電梯門關上，白喬轉身從褲兜裏翻出一包煙，往旁邊樓梯口走。

而另一邊的簡柏崇在第一時間就把甄言的文章看了，考試一結束，他在樓梯口找到了白喬：“那個女人的簡歷給我看看。”

白喬一臉無語：“簡歷不是被你拿走了？”

簡柏崇微微蹙眉，一臉不信：“我拿走了？”

“對，甄言面試的時候，她的履歷放在桌子上，你走的時候順手拿走了。”

“……”

“平常讓你少熬夜。”白喬說着，從手機裏調出甄言的電子版簡歷給他看。

白喬能在簡歷上看出她很優秀……只是……果然，簡柏崇看完了之後，沉默了。

甄言，26歲，南城人，南城傳媒大學畢業，專業課第一名，畢業後在南城的e迅做過采訪部記者，24歲成為策劃部社會新聞組組長，25歲成為策劃部總監，上個月因個人原因離職。

這份簡歷跟那個人太像了……簡柏崇的心像把剛剛補上的傷口又被人一道劃開了，他郁悶地跟着白喬抽了一支煙，這還是兩年後，他第一次抽煙，他都戒了好久了，這會兒，他突然發現，煙瘾沒了，抽得索然無味，半截香煙，白霧袅袅，還是被他掐了。

不抽了，多大點事兒似的。

晚上，簡柏崇在家工作到深夜，他今天一天都在看簡歷，看筆試作文，比來比去，他最喜歡的還是甄言的文章，字寫得好看，文筆流暢，邏輯清晰，字裏行間帶着對事物的客觀認知和判斷，又不失去作為媒體人該有的那份使命和責任感，哦……原來她也沒那麽冷血。

他翻到了卷子背面的問答題，你想成為什麽樣的人？

她的答案是：堅守信仰的人。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铿锵有力的筆觸，像是直直戳在了他的心上。

他攤開所有面試人的卷子，翻到背面，身體仰靠在辦公椅上，目光掃視了一圈兒其他人的答案，大多寫着：善良的人，溫柔可愛的人，積極工作的人，人上人，等等……

可唯有她的答案，寫進了他心裏。

手機屏幕亮了，白喬發來微信：甄言的文章我看過了，在我這裏是沒問題的，做咱們公司策劃部的寫手委屈她了……不過，你要錄用她嗎？

白喬不确定，以他對簡柏崇的了解……

果然，他看到簡柏崇回的微信：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