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較量 ·

雞鳴沒幾聲, 陸從霜便起來了。

她穿衣洗漱,簡單吃過早飯就趕去和張主簿約定好的地方。

在城南和城東相接處開辟出了一大塊地,外面用土堆圍, 這便是用來修建貿易街的地方。

經陸從霜建議,張主簿派人在外面搭了個簡易棚子,用來給監工休息的場所。

此時, 棚子外擺了一方長桌,在桌前坐兩個衙門的書吏, 負責登記。

不一會兒便有許多人過來,有瓦工,有木工, 更多的是只能下苦力的雜工, 他們沒什麽手藝。

陸從霜和張主簿一人站一邊,挨個盤問。

一上午的功夫, 便招募了二十個木工, 十五個瓦工,雜工四十人。

每個過來登記後的人,陸從霜都讓人下去查了他們的底細, 确定可以用之後, 才正式發牌。

下午繼續招募工人。

至于監工,張主簿調派了十個衙役過來充當監工。

等招募夠一百個人,明天就可以正式修建房屋了,先從東口開始修。

下午的時候, 沈輕舟過來了。

他背手, 老神在在地巡視了一番, 突然問道:“可需要青石?”

張主簿恭敬地回道:“禀大人,青石自然是需要的, 只是暫時還用不上,等到需要的時候,下官再命人去尋。”

沈輕舟沉臉道:“所謂的未雨綢缪,有備無患,如此淺顯的道理,張主簿難道不懂?”

張主簿低下頭,擦了擦汗:“是,下官這就命人去尋青石。”

沈輕舟朝他招了招手:“過來。”

張主簿走到沈輕舟跟前,沈輕舟低聲吩咐道。

“你帶上幾個拳腳功夫精湛的,換上工人的衣裳,到了那裏後,再安排幾個人埋伏在暗處,讓他們随時做好通風報信的準備。”。

吩咐完張主簿,沈輕舟又看向陸從霜。

他嘴角一勾,邪氣撩人地笑道:“陸掌櫃下午可有空?”

陸從霜笑得比他更邪更撩人:“謝大人要是想約我,那我随時都有空。”

她盈盈袅袅地走到沈輕舟面前,風一吹,臂彎間繞的披帛纏到了沈輕舟的腰帶上。

沈輕舟看與他的腰帶勾勾纏纏的紅色輕紗,深邃的眸子暗了暗。

他發覺這女人很喜歡紅色,衣裙是紅色的,繡鞋也是紅色的,就連今天戴的耳墜都是血紅色的瑪瑙珠子。

陸從霜見他不說話,手捏披帛在他臉前甩了下:“謝大人若沒事,那我就先走了。”

沈輕舟一把拉住她手腕,傾身靠近,低聲道:“我與陸掌櫃一道走。”

“哦?”陸從霜順勢往他懷裏靠了靠,胳膊肘撞了下他的胸膛,媚眼如絲地嗔了他眼,“好呀,我早盼能與謝大人并肩而行。”

沈輕舟反手一拉,将她拉入懷裏。

昨晚回到衙門後,他想了大半宿,終于想通了不舒服的症結所在。

然後他便豁然開朗,心情前所未有的暢快。

他決定以牙還牙,将陸從霜用在他身上的那些風情浪蕩手段,如數還回去。

呵,他一個纨绔大少爺,還浪不過一個女人不成?

想到自己的計劃,沈輕舟心情愉悅地翹起嘴角。

他頭一低,下巴剛好擱在陸從霜頭頂。

“巧了,我也是。”

說話,他嘴唇擦過陸從霜的發頂,帶一絲暧昧。

陸從霜皺了下眉,心想,這狗男人吃錯藥了不成。

怎麽突然就騷上了。

心裏雖然感到有些疑惑,然而陸從霜也不是吃素的,只稍稍詫異了片刻,她很快就鎮定了下來,手伸到背後,隔綠色的官袍,不輕不重的捏了他一下。

沈輕舟瞬間弓起身,差點叫出來。

他瞪眼,一張臉紅得像煮熟的螃蟹。

“你!”他咬牙,聲音帶一絲難言的啞,“你真是……”

陸從霜松開手,在他官袍上蹭了蹭:“謝大人,你要是玩不起,就別來招惹我。”

說罷,她腰身一扭,面向沈輕舟,仍舊帶笑:“我玩得很野,謝大人可要繼續?”

沈輕舟有種心思被看穿的窘迫感,他腮肌咬緊,聲音沙啞道:“陸掌櫃今夜可要來衙門?”

陸從霜笑道:“去衙門做什麽,和謝大人睡覺嗎?”

沈輕舟拉起她的手捏了捏:“我想陸掌櫃了。”

陸從霜在他腰間擰了一把:“謝大人是想我,還是想睡我?”

沈輕舟把她往懷裏按了按:“你說呢?”

陸從霜輕笑了聲:“謝大人不忙公務了?”

沈輕舟:“公務白天忙,夜裏嘛……夜裏當然是用來想陸掌櫃的。”

陸從霜被說動了心,不是,是腎。

她笑道:“謝大人要真想我,那就親自背我去,否則我可不去。”

沈輕舟心裏嗤笑了聲,這女人竟然還矯情上了。

想到自己的計劃,他笑得溫柔深情地回道:“好,晚上陸掌櫃洗幹淨了等我。”

說話,他手撫在陸從霜的腰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揉。

陸從霜瞥了眼腰上那只大而有力的手,對于他那點小花招,感到又好笑又很不屑。

她抱住沈輕舟的另一只手,臉貼在他掌心蹭了蹭:“好,那謝大人回去要練下腰力哦,晚上我教你幾個新姿勢。”

沈輕舟氣得差點背過去,一口氣卡在喉嚨吐不出咽不下。

這個女人,一定是狐貍精轉世!

兩人打太極,互相叫勁兒,邊走邊撩.騷。

最終沈輕舟還是沒能騷過陸從霜,在她面前略處于下風。

快要到客棧時,陸從霜扭身從沈輕舟懷裏退出來,與他保持一定距離。

同樣的,沈輕舟正好也想把她從懷裏推開。

在這點上,兩人倒是難得的默契。

彼此對看了一眼,互相都笑了。

陸從霜提裙擺拾階而上,走進客棧。

沈輕舟單手提了下袍子,跟在她後面。

進了客棧,沈輕舟随便要了兩個菜。

他看了眼趙懷信,然後看向陸從霜:“陸掌櫃,可否借你的小花廳一用。”

陸從霜笑道:“小張,你帶謝大人下去休息。”

趙懷信應了聲,走前面帶沈輕舟去了後院。

進了花廳後,沈輕舟把門一關,轉身跪下行禮。

“見過太子。”

趙懷信急忙把他扶起來:“謝大人快快請起,你這一拜張青受不起。”

他自稱的是張青,并沖沈輕舟搖了搖頭。

沈輕舟站起身,伸手道:“張兄請上座。”

他自己則坐去了另一邊。

“我曾經遇難時,被沈兄救過,他于我有救命之恩。後來我和他成了知己好友,沈兄和我說起過他少年時候的事,提到過張公子。他說與張公子是摯友,有過命的交情。在得知沈家的遭遇後,我痛心不已,只可惜自己沒能力救沈兄。”

趙懷信紅了眼,急忙低下頭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他哽咽道:“玉山他……他是受了我的連累,是我對不住他。”

沈輕舟,字玉山。

聽到趙懷信喊出自己的字,他喉嚨一哽,差點沒控制住情緒。

深吸口氣,他忙安撫道:“不怪張兄,說到底,是沈兄家業太大了。”

趙懷信冷笑了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玉山家業再大,又能大過趙家的家業不成?”

沈輕舟趕忙岔開話題:“張兄此番一人來北地,不知嫂夫人他們……”

趙懷信道:“出事前,我就與她和離了。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死在了獄中,還有青兒,他也……也沒了。”

也就是說,太子妃和皇太孫都沒了。

一時間,沈輕舟不知道該說什麽樣的話安慰他。

摁了摁眼角,趙懷信道:“謝大人若想扳倒北庭侯,還需要借勢才行。以你現在的地位,孤身相抗,太難了,無異于蚍蜉撼大樹。”

沈輕舟豈不知自己現在一個小小的知縣,根本動不了北庭侯。

他冷笑了下:“就算是豁出這條命,我也要将北地撼動。”

趙懷信道:“店裏的賬房,是可用之才。還有陸掌櫃……”

沈輕舟笑了聲:“陸掌櫃……”

想到那女人臉不紅心不跳的張嘴便能說出騷破天際的話,他心想,是有用,堪比行走的迷情藥。

與趙懷信交談完之後,沈輕舟從花廳出來,本想去大堂,卻看到陸從霜在後院的小園子裏種樹。

他腳步一轉,走了過去:“陸掌櫃這是在做什麽?”

陸從霜兩手都是泥,頭也不擡地道:“種樹呀。”

頭發垂下來,貼在臉上癢酥酥的。

她用手背蹭了蹭臉,不小心蹭了一臉的泥。

沈輕舟“噗”的笑出聲。

他蹲下去,曲起指頭在她臉上刮了下,刮掉她臉上的泥。

陸從霜猛地偏過頭看他:“謝大人,就這麽心急嗎?”

沈輕舟笑容一僵,翻了個白眼:“你能不能把你腦子裏的髒污東西倒一倒?”

陸從霜眼波流轉,笑挑了下眉:“謝大人,下午可是你邀請的我。既然謝大人嫌棄,那我便不去了。”

沈輕舟:“……”

他娘的,給他一刀吧。

這女人嘴巴跟淬了毒似的。

他突然擡手捏住陸從霜的下巴,扳過她的臉:“陸掌櫃這張小嘴,可真是厲害,不知嘴裏的丁香小舌是否淬了毒?”

陸從霜下巴一揚,紅唇微啓:“有沒有毒,謝大人一嘗便知。”

沈輕舟邪氣地舔了下牙,緩緩向下壓,在與她臉貼臉,唇挨唇,近距離看了陸從霜片刻。

他突然頭一偏,促狹地笑了聲,附在她耳邊低聲道:“晚上我來接你,到時候讓我好好嘗嘗。”

說完,他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然而就在他直起身要離開時,陸從霜突然拉住他胳膊将他猛地往下一拽。

不給沈輕舟反應的機會,陸從霜雙手勾住他脖子直接便吻了上去。

沈輕舟驚得跌坐在地上,雙眼瞪大。

陸從霜跨坐在他懷中,急切發狠地吻他,直把他吻得眼尾泛紅,呼吸急促才将他松開。

親完,陸從霜指腹擦了下嘴角,媚笑道:“謝大人,可有毒?”

沈輕舟胸腔劇烈起伏,一顆心撲通撲通亂跳。

他喘粗氣,一雙桃花眼水光潋滟醉意撩人。

陸從霜捏住他下巴,用力往上擡了擡:“謝大人,你知不知道,你喘氣的樣子很迷人。”

沈輕舟握住她的手腕,往懷裏一拽,反壓了下去,雙手捧住她的頭,近乎野獸般咬住她的唇瓣,親得又狠又猛。

陸從霜被他咬痛了,在他背上打了一巴掌。

沈輕舟不松開,反而吻得更狠了。

兩人你來我往,誰也不服誰。

最終還是孟懷咳了聲,才終止了這場愛情的硝煙。

陸從霜的嘴巴都被啃腫了,口脂也花了,嘴角還挂兩人融合後的銀絲,看上去更欲了。

沈輕舟也好不到哪兒去,嘴唇被染上了陸從霜的口脂,眼尾泛紅,眸中春意蕩漾。

喉結滾動了下,沈輕舟拇指擦了擦嘴角,痞痞地笑出聲:“陸掌櫃可別忘記約定,晚上我來接你。”

陸從霜擦了擦嘴,淡定地站起身走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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