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0克拉(3)
第29章0克拉(3)
信步閑庭, 昂首挺胸,南舒雨穿了一條致敬《亂世佳人》中費雯·麗的裙子,邊繞着鋪好桌布的長桌旋轉邊下達指令:“撤掉午餐, 因為我讨厭午餐, 中午随便吃吃就行, 晚上才适合品酒。司機再确認一次, 要連他小學同學裏有沒有人有前科都調查清楚。其他随機應變就好。”
她回過頭, 笑着看向場地負責人。面對那樣心曠神怡的笑容,對方也忍不住微笑。然而下一秒,南舒雨就像一個反社會的精神變态, 馬上板起臉來,一副“你笑什麽笑”的表情說:“還愣着幹嘛?快去工作啊。”
相比之下,聶經平就好得多了。
提的建議不會太個人化,顧慮他們能力, 又能一語中的提出關鍵性的意見。
賓客是南舒雨、聶經平父親、南夫人、聶經平母親助理和祖父其中一位秘書一起篩選的, 規模可以開一場董事會。雖然關系不和, 但有些事情還是不得不一起商量。
場地選在王宮附近的GH酒店,事先還故意流出一份賓客名單, 叔父周遭的座位安排的全是其他幾個財團、文化集團的相關人士, 聶經平父母則和各路政界人士坐在一起。
南夫人不由得冷笑, 還真是目的明确的婚禮。
南舒雨帶梁小潔一起去喝茶, 梁小潔怯生生地說:“會不會不好啊, 我有點緊張。”
南舒雨怒斥她沒出息,擺弄着美甲說教道:“有什麽不好,你自然點。”
“好!正好我買了拍立得, 叫她們給我拍照吧。”
“……你這也太自然了。”
在南舒雨和聶經平結婚前, 梁小潔已經成功訂婚兩次, 并且都因意外和本人意願取消婚約。但由于cuco二小姐的稱號,她的搶手程度還是一點沒遜色。意外那次是她前一天去國外購物,結果遭遇極端天氣,飛機無法起飛。後者則是她突然不想嫁了。
聶經平心平氣和地說:“小潔越來越像舒雨了。”
南舒雨則摸着她的耳朵稱贊:“有錢偶爾就是要這樣。”
單霓作為小家碧玉逐漸在社交圈上位,說要幫南舒雨召開單身派對。南舒雨在梁小潔的陪同下前往,還算是個不錯的下午。打牌打了半天,幾杯黃水下肚,她端着赤霞珠杯,一邊像好鬥神經病一樣冷笑一邊說:“婊子們,以後老娘就是有老公的人了。”
“你不是都有老公二十多年了嗎……南舒雨,你醉了。”秦伶恬悶悶不樂地回敬,“聽說你打算把捧花扔給你前嫂子?”
單霓問到點子上:“你們去領證了嗎?”
“大使館那邊卡着不給開證明。我爺爺邀了六個制片公司老板來,但他其實忙得沒空去。他在找聶經平他爸,準備協議要孩子。不是他們要孩子,是我和Robot。但我們不打算要。”南舒雨仰頭一飲而盡,面頰微微泛紅,卻不失态,反而凸顯冷豔,“我打算領養一堆,做做慈善,塑造完美形象。”
秦伶恬又在尖叫,吞下一塊莓果撻:“救命!你不覺得很虛僞嗎?”
“只要能真的創造社會效益,那就不虛僞。”南舒雨的邏輯很清晰。
她撂下一手絕佳好牌起身,秘書為她戴上披肩。便宜了剛拿到手就驚呼的梁小潔。南舒雨回頭莞爾一笑,溫柔程度初步能确定醉了,但走路的步伐卻仍然穩健。
這裏離公寓不遠,開門的不是保姆,而是穿着睡衣叼着牙刷的聶經平本人。
他攙住她的腰,另一只手與她懸空的手十指相扣。南舒雨說:“吻我。”聶經平朝跟到不遠處的秘書微笑,因為是下屬,有些性格不必避諱。他沒有慌亂:“我會照顧她。”
他把她安頓在床鋪上,南舒雨不肯躺下去,堅持要坐着。她看起來非常美麗,有種混亂而隐秘的驕矜。聶經平給她倒了一杯熱水。
他靠近時,她用冰冷的手貼住他後頸。南舒雨望着他的眼睛,壓低聲音邀請:“我們快一點,結束了就回去。他們不會發現的。”
她醉到誤以為他們已經在婚禮上。聶經平回望向她,他的眼睛清澈而平寂。“我可以幫你口一次。”将錯就錯,順着她喝醉後搞混的場合撒謊,聶經平的答複是,“這樣就不至于弄髒你的裙子。”
“雖然我知道你愛我,但有時候你又不愛我。你其實不愛我吧?”南舒雨躺倒,微微蜷縮。燈光昏暗,她的臉浸潤在混沌不清的夜色中,“除了讓我愛上你,你就沒做過其他傷害我的事。”
聶經平坐在她對面的座椅上,他有條不紊地說:“我不明白,為什麽愛你就要傷害你呢?”
她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躺着說:“我只是希望你開心一點。”
不求變回從前那個翻過單杠的小男孩,至少希望他能更像他自己。
她只是希望世界允許他們這樣的人存在,希望更多人能接納他們。盡管他們富有得神憎鬼厭,即便他們的性格等同于自我毀滅,就算他們的愛是如此的費解、悲傷、純真得叫人難以接受。不過,不接受也沒關系,她還是存在着,而且會保護他,讓他和她一起存在下去。
聶經平站在床邊,無聲無息地注視她。他說:“我很開心。”
南舒雨勉為其難從睡意中睜開了眼,她牽他的手,把他帶近床,仰起頭來碰他的嘴唇:“嗯?”
“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很開心。”他在她臉頰上方說,“跟你結婚我開心得要漏電了。”
她被他的玩笑話逗笑,漸漸放下心來,挪動身體問他說:“接吻會嗎?有這個功能嗎?也給我導點電。”
背對着落地燈,聶經平在繭絲般的陰影裏微笑,一側膝蓋壓上床沿,使得她身下的憑依重心偏移。南舒雨被捉住腳腕,徐徐往他跟前拉。他說:“那就不止接吻這麽簡單了。”
婚禮出了兩個小纰漏。
一個是南舒雨讨厭作為證婚人的叔父的西服。這沒什麽好說,反正是他們私下的争執。
另一個則是狗仔比預先報備的多太多,主要還是他們在國內社交媒體宣傳沒經驗,根本料想不到,大陸人那麽吃強強cp的營銷。南舒雨臨時拎着婚紗去打電話協調,最後勉強解決,至少為cuco在大陸的事業做了好的鋪墊。然而,真正的問題也和這脫不開關系。其中一人不知怎麽打聽到了GH上下都藏得很好的舊聞,越過警衛,把錄音筆遞到聶經平臉跟前:“聶先生十幾歲就破處了不是嗎?還反手把性啓蒙對象送進監獄,那根本是您的污蔑吧?向您這樣階層的少爺都是這種貨色?您怎麽好意思賣深情人設?”
聶經平沒有停下腳步。
窺伺隐私的目光在閃爍,于是繼續追問:“您不覺得自己侮辱了‘好男人’這些詞嗎?您是聽不懂國語?是要我用英文問嗎?”
聶經平微微一笑,分明聽見了,卻還是徑自走過去。
進入酒店,他才側過頭,警衛隊長已經靠過來。白發的警衛隊長曾是母親的保镖,在聶經平初一時,她對親生兒子說了“令人惡心”這個詞。但那天晚上,她沒有按日程去美容院做保養,而是決定安排新的保镖給他。從十二歲起,白色頭發的男人始終跟随着他。
“別讓舒雨知道,不然她又要發飙了。”聶經平囑托道。
“當然,”被雇傭的警衛隊長回答,“新婚愉快。”
韓津聲稱工作太忙來不了,卻鼓勵最近人氣下滑但還算穩定的瞿念、簡建玟和李知然來。用他的話說:“社交場合就是動物森林啊,捕獵和被捕獵。他們在流出的名單上提供不少有名人,吸引大家來捕獵。然而收到請柬的人哪會是什麽等閑之輩,全都也是被捕獵的對象。除此之外,還有不少人就是奔着維持交情去的。你們也去,飯局參加了總比不參加好。”
瞿念支支吾吾:“我不會……”
“你行不行啊!是不是男人啊隊長!”李知然又開始他那套男人要怎樣的論調。
簡建玟則是老司機了,挽住他就說:“放心經紀人,我會帶他的!”
結果實際情況就是瞿念手足無措,縮在角落社恐。
不過新娘出現時,他還是不由自主回過了頭。顯而易見,南舒雨十分想顯擺自己那條價值連城的婚紗,卻忽略了自己個人特色太強,氣場竟然生生壓住了扮相。
結婚過程中,南舒雨始終在為等會兒要進行的應酬默背賓客名單,當她卡殼,聶經平就會及時低聲提醒。以至于接受牧師祝福,在衆人面前接吻時,他們含情脈脈的對視,實際卻在互通陌生企業家的名字和身家。
有年輕的省長公子在向南舒雨搭讪,傳達友好,提出下周六晚可否共進晚餐的邀約。外表和性格都不是她的菜,但不得不說,他手中關于聯邦政治的人脈倒是意義非凡。南舒雨正帶着笑意虛與委蛇,尚且還在答應與推辭間搖擺不定,肩膀突然被攬住。
“抱歉,這是我太太。”新郎說。
這是值得紀念的一天,擅長過度尊重戀人的家夥頭一次學會任性。
作者有話要說:
計劃內的最後一篇番外
這個故事終于能告一段落了
雖然說能看到這裏,肯定都是沒被前文那些內容阻礙閱讀的讀者朋友,但還是想澄清一下。我沒想像一些讀者所說的那樣覺得“女王和舔狗”是個熱門就故意在文案裏詐騙,開文後也沒有修改過任何文的設定,我相信讀到這裏的人一定會明白。
我收到的惡評裏會有類似于“男主第一章那樣說是很驕傲嗎”的話,我想至少向我可以交流的各位解釋這一點。
男主角之所以會那樣直白,是因為他精神病傾向的自我保護——也就是robot這一性格,這一性格卻會讓他在面對提問時直言不諱。他這樣直言不諱,反倒會引來更多的誤解和厭惡。他會在“世界上怎麽會有我這種人”當中越陷越深,是一個處境如此尴尬的人。所以我在讀到完全不屬實的惡評時,其實并沒有難過,因為在我看來,他和類似他這樣的人,在生活中肯定會受到這樣的誤解。我沒有責怪和指責任何人的意思(真的真的),只是普通陳述,因為靠常識評判一個人是很正常的事。我們生活中對待可疑的人也警惕一些為好。
不太好排雷的設定,第一章容易讓人誤會的狀況,除此之外,還有為了契合故事因此比較浮誇的行文,這些其實都是很勸退讀者的地方,但居然還有人能看到這裏,我真的真的非常感謝。冒昧在作話說了這麽多私事,不好意思。祝福各位讀者老師身體健康,工作學習都順利。愛大家,Mua!!
小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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