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加上那一聲“阿古”,勾……

夜靈子眼見着師尊的臉色變冷, 隐有怒意,他不知十一師妹到底怎麽惹到了師尊,不敢妄加揣測,只能稍稍勸了一句:“師尊, 十一師妹剛進師門, 師尊莫氣, 弟子也會盡到師兄的責任, 慢慢教她的。”

說完忽回想到以前珠言小師妹剛來靈蘭時的待遇。也是什麽都不懂,又生性活潑好動, 連師尊都叫不對,師尊也沒有糾正她,整個游鳌宮只她一人叫師父, 可謂獨一份的寵愛。

師尊也從來沒有給過珠言冷臉、冷語,像這樣板着臉厲聲尋找的情況從來沒有過。不過師尊應該對十一小師妹也不錯,給她建了院子,讓她住進了游鳌殿正院,就該是寄予厚望的吧。

夜靈子這邊胡亂想着,師尊已拂袖離去。

雅劍閣,寒柳發現, 這個游鳌宮的十一小師妹十分狡猾,她特意把人叫進來管了頓飯,難道真的是要她來吃飯的嗎。

雖然她雅劍閣不差這一頓, 可這小十一飯是沒少吃, 但問她什麽都能被她繞過去, 寒柳這顆八卦之心無處安放。

允參也可惡,胳膊肘往外拐,只一個勁地給外派弟子夾菜, 還幫着打圓場轉移話題。

最後弄來弄去,她吃痛快了不說,而自己什麽有用的信息都沒套出來,反倒被套了好多話去,比如她名字的忌諱,比如她上面那位死掉的師姐,比如與她名字名音的上仙。

話說,游鳌宮不管飯的嗎?怎麽跟八輩子沒吃過飯似的。寒柳心下郁悶,被點子火氣激的靈光一閃。

她不動聲色地啓用了派內傳音符,召喚的是她的師妹,如宛。

如宛正在去允參院子的路上,忽被寒柳師姐傳音,她聽完內容後,臉色一變,急忙朝着食屋而去。

啓鳌離了東院,憑借着神跡的指引,很快就鎖定了載着一息神跡的靈體所在。原來是去了雅劍閣,她去那裏做什麽?啓鳌不解。

但這足以引起他的警惕,那小靈修身上竟有他沒有掌握的情況,這可不行,他決不能讓神跡載體出一絲差錯。

啓鳌從沒有把十一當成徒弟,不過是個需要在他的手中煉制的“藥引”,除了希望早日煉化而成救命的“丹藥”,誰會關心她的需求與悲喜。

因為啓鳌存了這樣的心思,所以連與徒弟之間的締印都沒有與她建立,找她還要靠神跡的感應、指引。

雅劍閣的食屋裏,允參雖然嘴上說着:“吃飽了嗎?別吃撐了。”但手上又給阿鼓夾了一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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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剛入碗,允參一擡頭,看到一個陌生人,他雖是第一個發現仙尊的人,但并不識得仙尊。允參憑氣場感覺出這位不像是弟子,其身份決不簡單。

就在他疑惑之際,寒柳與阿鼓同時轉身行禮:

“仙尊。”

“師尊。”

允參微頓了一下後,也站起身來行禮:“弟子見過仙尊。”原來這就是靈蘭山的仙尊,世界上最厲害的大能。

啓鳌先是看了一眼阿鼓,然後把目光一直落在允參身上。

啓鳌看的清楚,這男弟子在給十一夾菜時,神情專注,面帶笑容的看着她,頗有點寵溺的味道。他是誰?三年裏新收的弟子嗎?與十一是什麽關系?

啓鳌一直在盯着允參看,允參當然能感覺的到,比起寒柳師姐的不安、阿鼓的不解,他保持神色不動、不卑不亢。

終于帶着審視的目光從他面上移開,直盯阿鼓。

他說:“随我回去。”

阿鼓回頭看了允參一眼,她還有很多私話沒來及跟允參說呢,想最後再說點什麽,就聽師尊在前面不耐道:“還不走。”

阿鼓不敢惹師尊不高興,只能用口型對他說:我會再來的。”

仙尊在前,阿鼓在後。啓鳌顧忌着她不能禦行,又想親自拘着她回去,就與她一路步行回游鳌宮。

剛出食屋沒一會兒,仙尊問她:“我說的話,你都忘了?”

阿鼓不知師尊指的是何事,只道:“師尊說的話,徒兒自是不敢忘,只是不知師尊指的是哪一句?”

“我讓你天黑之前回去,你沒有回,此其一;你告訴我要去東院見你師兄,結果卻來了這裏,騙了你的師尊。”

阿鼓解釋:“雅劍閣的允參師兄與我同出墨淵,我們是同一天上山,同一天拜師的。弟子今日第一次得空,想着告訴他一下近期情況,正巧趕上飯點,就一起吃了頓飯,不知不覺時間就晚了。”

“我不管你什麽理由,本尊說的話就是命令,你據實遵從,不要心存僥幸。”

忽然而來的嚴厲,師尊的語氣比在食屋裏時重了很多。

天色晚了她還未歸是事實,說了去東院找師兄們,但卻去了雅劍閣也是事實,阿鼓不從辯解,只得認錯:“弟子知道了,下次不敢了。”

師尊:“你最好記得。”

阿鼓正要點頭,就聽師尊一聲厲喝:“誰在那裏?!”

就見一側門後走出一位女弟子,她跪地道:“雅劍閣一百六十九徒,如宛拜見仙尊。”

“鬼鬼祟祟做什麽?”

“弟,弟子正好路過,見仙尊與令徒說話,不好打擾,就想着避一避,并無窺聽之意。”如宛微顫着解釋。

“退下吧。”仙尊道。

“是。”如宛趕緊退到一邊,待仙尊與他的弟子走遠後,她才露出鄙夷神色,那個就是寒柳師姐口中的仙尊新徒吧,長得也就那樣,還沒有珠言師姐好看呢。

如宛無法相信,寒枊師姐口中,殷勤寵溺的允參是什麽樣子。沒有親眼見到,她才不相信呢,一定是師姐在打擊她的積極性。

師姐也真是的,她若是對允參有意思,一起競争就好,總私下搞這些小動作幹什麽,一點師姐該有的樣子都沒有。

誰讓她們允參優秀呢,首先長的好看,這麽多年,一直都是束心宮的弟子在容貌上撥頭籌,終于輪到自己門派的師弟了。

其次師父親自測的靈力,是滿格水平,就算是從墨淵裏出來的又怎麽樣,師父也是啊,還不是成為了上仙,允參自然也前途無量。

如宛對允參是有企圖的,她從不掩飾這一點,可雅劍閣裏喜歡允參的人太多了,現在是允參剛來,別派弟子還沒有見過他,待以後,他與大家熟悉後,與她競争的就更多了。

所以如宛打算先下手為強,她才不要像寒柳師姐那樣,明明有想法卻要端着。

如宛自覺在雅劍閣裏,論容貌、修為沒人比得上她,仙尊的新徒弟倒是長的不醜,修為她不知道,唯一勝過自己的就是有個好師父,是游鳌宮的弟子。

可是,剛才她看到了,已聽到了,仙尊對他那新徒的态度并不好,嚴厲冷漠地很,可跟當年對珠言師姐沒法比,仙尊何時對珠言師姐那樣說過話。

如宛分析完,自信地朝食屋而去,她今日還未見過允參呢。

阿鼓随師尊回到游鳌宮,正要溜回自己的小院,就聽師尊叫住了她:“睡前要做什麽知道嗎?”

阿鼓:“知道,複習功課,明天您要檢查的。”

“還有,從明天開始,不許再出這院子,這是對你今日犯錯的懲罰。”仙尊淡漠說道。

這懲罰也太大了,她才剛出去一次,就要從此禁了她的足。

阿鼓不能認,她決定争取一下:“師尊,您上次還說了,待我功課做不好,修為無進益才會剝奪我出去的權力,可事實是,我一直很努力,在修煉一事上從不懈怠,您能不能不要禁我的足?或者只禁一段時間。”

“我剛說完你這就忘了。我的命令你只管遵守,好大的膽子竟敢讨價還價。”

一般人在他這種态度下,早就乖乖聽命了,可阿鼓還是硬着頭皮道:“師尊,阿鼓不是讨價還價,阿鼓是在求您。”

啓鳌呆楞了一瞬,她剛才的表情與語氣,加上那一聲“阿古”,勾起了啓鳌太多的回憶。

每次他要罰束心宮弟子時,攀古就是這個表情,這樣的語氣與他周旋的。

啓攀又想到,她臨出雅劍閣食屋時,在他身後與那墨淵所出的小子偷摸的小動作,還有那小子給她夾菜、照顧她的畫面,他說怎麽那麽熟悉呢,原來也是阿古與他弟子經常做的事。就連那小子的長相,也讓他覺得像是出自束心宮一般。

那墨淵出身的弟子,靈力十分充沛,當時他随手測了一下,在他有意施壓的情況下,他竟能抗住,并且沒讓其他在場之人察覺到他靈力已暴走。

從惜材的角度,啓鳌并沒有太為難他,他有一句不假,哪怕是墨淵裏出來的,只要潛心修煉,抵住誘惑,也能有一番成就,修為正果。

阿鼓見仙尊臉色有緩,不再像剛才那樣淡漠,她壯着膽子又道:“求求師尊了,往後阿鼓一定好好修煉,決不辜負師父的期望。”

“我是你師尊,你這樣與我說話,實屬沒大沒小,不尊師長。以後不要這樣說話。此事不容商量。”師尊又變回冷厲的樣子。

師尊轉身進了大殿,留阿鼓一人站在小院子前,情緒低落。

她站了好一會兒,忽朝院外望去,天已全黑,月亮都沒有,只有幾顆星星。阿鼓嘆了口氣,這才進了小院。

強打精神按師尊所說,複習今日所學道法,待全部做了一遍後,她覺得身體裏終于起了變化。

頭一次,阿鼓有這樣的感覺,體內的靈力是浮着的,她閉上眼睛,用意念所感,甚至可以看到靈力在發光。

這一變化,揮散了不良情緒,如果不是師尊太過冷漠,如果不是師尊鄭重警告她,不許踏入正殿一步,阿鼓忍不住現在就要跑去告訴師尊。

阿鼓雖不懂很多人情世故,但她不傻,比如說剛才,寒柳師姐拉她入席的動機不純,允參在桌下踢她提醒,她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吃飯過程中,她與允參配合極好,讓有意打探,從她嘴裏套師尊、師門話的寒柳師姐無可奈何。

比如現在,她能感覺到師尊并不喜歡她。

他從來不在她面前自稱“為師”,除了讓她用功,用心教她道法以外,其餘她的事情他皆不關心。

還有,在雅劍閣食屋,阿鼓聽允參與寒柳師姐的意思,靈蘭山上的弟子是可以随意走動的,就算是游鳌宮的弟子,也同樣如此。

寒柳師姐還說到,師尊上一個女徒,也就是被殺掉的那個,有多得師尊寵愛,寵愛到人人都羨慕她,一度覺得她會取代仙尊原先的道侶。

所以說,是因為她名字與那位手刃師尊徒弟的上仙重名,他才不喜歡她的嗎?那又為什麽要收她為徒?

師尊在一開始就說了她名字不好聽,也是因為這個嗎?啊!對了,剛才她一口一個阿鼓的,難怪師尊會那樣。

阿鼓就是在這樣地胡思亂想中睡着的,可能晚上會擴大人悲觀的情緒,早上一醒來,阿鼓就把昨夜睡前想的東西都忘了。

只覺陽光正好,外面小鳥叫的也好聽,自己渾身充滿了朝氣,整個人都是輕松的。

除了經過了昨天的開齋,今日再吃面條,阿鼓有些食不知味、難以下咽以外,其它都很好。

師尊也按時出現在她的屋中,在例行檢查功課的時候,阿鼓運道氣過全身,走了一多半的時候,忽然體內靈力盛光大放,暖意遍布她的全身,她睜開眼,看到師尊也正看着她,一向平靜無波的雙眼,此時終于有了波動,那是激動嗎?師尊會為了她而激動嗎。

只聽師尊道:“暫閉口鼻之氣,運大道境出關,穩住。”

阿鼓斂下興奮與緊張,按師尊說的去做,很奇怪,哪怕她覺得師尊不喜歡她,于道法修行上,她還是完全相信師尊,一點不帶遲疑地按着他說的去做。

果然,道氣在走完的那一刻,阿鼓耳中能聽到以往聽不到的細小聲音,靈臺都清明了,體內有股真氣寄托着所有靈力,随她用随時取,阿鼓覺得她終于可以對體內靈力随意支配了。

不止不止!很多新的體驗在撞擊着阿鼓,這就是築底修為的力量嗎,真的好神奇,擁有修為真的好美妙。

她掩不住興奮,直問師尊:“師尊,我進階到天伏期了嗎?我成功了嗎?”

啓鳌看着她,眼神複雜,他輕輕啓唇道:“你不是天伏期,你已到天中期,一次進階了三個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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