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您最英明了

不可否認,千尋是懷了試探的私心的。

她很想知道,他留下她,是否是因為特殊的感覺。

千尋終歸還是有那麽一絲期盼的,卻不敢唐突地去表達。

如今,他可是有未婚妻的人啊!

那個女人,不是好惹的角色。

“既然溫小姐說不出說服我的理由,我希望溫小姐從此收起辭職的心思。溫小姐雖然能力突出,但這幾天的求職經歷,想必也有所體會,要找到比現在的職位和薪水更好的工作,不是那麽容易。”紀君陽的目光,有點意味深長。

千尋心裏咯噔了一下,他怎麽知道她找工作不順利來着?

難道,有他的份?

千尋好奇道,“我本有機會得到兩個公司的聘請,可別告訴我,是你從中作梗,讓我失去機會。”

紀君陽露出難得的笑聲,“溫小姐也太看得起我了,洛市可不是我的地盤。”

他是有那個心思,只不過,有人替他代勞了而已。

而他何樂而不為地冷眼旁觀,本來就要的結果呢。

千尋靜靜地看着他,似是在分辯他話裏的真假。

他左一句溫小姐,右一句溫小姐,客氣而又疏離。

或許,那些所謂的暧昧,只是她自己不曾放下他的錯覺。

而他出現在洛市,也許真的只是一個巧合。

像他這種人,天南海北地飛,不足為奇。

“紀總如果沒有別的吩咐,可否把辦公桌還給我。”千尋冷靜下來,淡淡的說道。

紀君陽接手恒都,千尋不是不想留,而是隐隐的不安、不敢留。

如今在他手下工作,有如履薄冰之感。

紀君陽将位置讓開來,“公司新接手,還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我就在裏面,如果有什麽問題,随時可以來找我。”

紀君陽丢下這麽一句話,便進了辦公室,再也沒有出來過。

這麽努力?

可千尋總覺得怪怪地,怪在哪,又說不上來。

成堆的工作還在等着她,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思考這些。

可能,因為一牆之隔多了個人,千尋對四周黑暗的懼意少了幾分,心中踏實不少。

她一直忙到四點才結束,捶了捶腰肩,活動下筋骨。

而精神一旦松懈,千尋只覺得困意連連。

她将一切搞定後站了起來,看見總裁辦公室虛掩的門縫裏,依舊透着些燈光出來。

他還在忙嗎?

想必,風光的背後,是付出比常人想象更多的艱辛吧。

千尋走到門口,擡起手,終又垂落,輕輕地嘆了口氣。

敲開了,又跟他說點什麽?

千尋悄悄轉了身,走進員工休息室裏。

這裏有沙發長椅,她想就在這裏,休息幾個小時好了。

大概是真的累了,這會千尋一沾沙發,很快就沉睡了過去,連夢都沒有一個。

直到許芸将她推醒,“千尋,你怎麽睡在這兒呀,大冷天的,也不怕着涼。”

千尋揉了揉眼睛,又拿過手機看時間,都上班了,睡意頓消。

她不是設置了手機鬧鈴的嗎,居然沒有聽見。

“我眼圈是不是很黑?”

“有點。”許芸實話實說。

“我得去洗把臉,等會還要開會。”千尋迅速沖進洗手間,冷水撲臉清醒了一下腦袋。

回到辦公桌邊,她心裏頓地一涼。

她昨晚打印好放在桌上的會議資料,不翼而飛。

電腦裏的存檔,也被毀屍滅跡,就連回收站也被收拾得一幹二淨。

看來這人還真是有心啊,千尋冷笑一聲,然後沉着臉往前臺的碎紙機走去。

果不其然,在那裏看到一堆的新紙屑。

千尋掃了一眼,然後默默地回到座位上。

她背靠着椅,閉上了眼睛。

千尋需要時間,來壓抑心中的怒火。

而那個人,她會揪出來。

高跟鞋的聲音越走越近,熟悉的香水味,鑽進千尋的鼻子裏。

不用睜眼,千尋也知道,來者是馬銀玉。

“喲,這是怎麽了,一大早的,臉色這麽難看,昨晚沒睡好?開會時間就快到了,溫助理怎麽還在這裏發愣呢。”

“你先去,我就來。”千尋不輕不淡地,掩盡面上情緒。

有人想讓她出醜,她不能讓自己難堪,她需要冷靜,冷靜,再冷靜一下。

千尋沉了沉神,将桌上昨晚未喝完的咖啡一飲而盡。

冰涼的感覺,自喉嚨裏流下去。

千尋的手在空氣裏握成了拳,然後,松開。

她拿起會議記錄本,朝會議室趕去。

會議室裏坐滿了人,千尋瞟了一眼首座上的紀君陽。

他神色淡淡,明明一字不言,卻給人強大的氣壓。

會議室裏,寂靜得連根針掉落在地都聽得見。

每個人,都正兒八經地坐着。

那些女人的目光,卻又時不時或直接或隐喻地放幾下電,場面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紀君陽的右手邊,坐着的是他的貼身助理——林風。

紀君陽見她差不多是空手而來,不禁皺了皺眉,“溫助理,我叫你準備的會議資料呢?”

千尋垂眸,輕聲道,“很抱歉,還沒來及準備好。”

會議室裏竊竊聲頓起,有人幸災樂禍,有人同情,有人鄙夷,有人漠不關心。

倒是紀君陽依舊神色沉靜,看不出情緒喜怒。

他眼神往底下淩利一掃,交頭接耳便迅速鴉雀無聲。

“既然溫助理還沒有準備好,今天的會議改期好了。”

紀君陽如此地好說話,語氣還有種說不出的可商量感,不禁讓衆人訝異。

就是千尋,也怔愣了好一會。

她原本就打算來承受一場暴風驟雨的,可為什麽,和風細雨的就過去了?

還是,這只是暴風雨的前夕?

底下,有人咬牙切齒,沒有逃過千尋尖銳的眼睛。

紀君陽準備起身,千尋反應過來,可不能讓某些人看了笑話去呢。

她站得筆直,聲音提高了幾度,微笑道,“如果紀總不介意,我可以口述給大家。”

她溫千尋別的本事沒有,但有一項,卻是從小就有的天賦,記憶超群。

紀君陽複雜的目光,在她的臉上停留了數秒,終是點頭。

千尋得到首肯,走到的白板前,在上面迅速地畫上十年的枝蔓圖,并标上數據。

她說得不緊不慢,條理清晰,數據詳細,就像那份資料,無形地呈現在她的面前。

她的眼睛灼亮般透徹,舉手投足之間,綻放着自信和優雅的光芒。

底下一片寂靜無聲,摻雜着一些不可置信,以及某些人恨恨的目光。

紀君陽斜斜地靠在椅子上,一只手閑散地轉動着手中的筆,一只手抵在椅子扶手上撐着下巴。

他的頭微微揚起,若有所思地看着這個幹練自信的女子。

為什麽,她給他,總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

紀君陽閉上眼睛感受,除去那近似九成的聲音,八成的氣場。

還有他靠近她時,那似有若無的清香體味,都能在記憶裏找到重合點。

只是,總覺得又多了些什麽,少了點什麽。

她對他的反應,也沒有什麽特別之處,這讓紀君陽困惑。

有時候,他甚至有種沖動,想直接地問一句,你是不是五年前荷花塘的丫頭。

可紀君陽卻又怕,她給予自己否定的答案。

五年,他找了她整整五年,杳無音訊。

期間不泛有冒充的女人,尋找亦就謹慎了幾分。

就算她給他不一樣的感覺,紀君陽亦不敢透露太多的訊息。

會是你嗎?溫千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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