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皇帝x攝政王11

誰寵幸誰, 在旺喜眼裏沒有區別。

讓他詫異的是,陛下眼裏帶着笑。

哪怕攝政王不在,周邊又沒有那些監視耳目, 陛下提起攝政王時,眼裏還帶着笑意。

就仿佛和攝政王在一起、同塌而眠、極盡親密……對陛下來說, 這都是很愉悅的事情。

他想起昨夜,陛下一聲聲喚着“王叔”, 或急或緩,或輕或沉,或抑或揚。

每一聲中都帶着許多情緒, 驚疑詫異、緊張無措、焦急催促、欣喜愉悅、故意逗弄、缱绻依戀……唯獨沒有痛苦和屈辱。

“陛下, 喜歡攝政王?”旺喜低聲說出了那個他從不敢去想的猜測。

“喜歡麽……”遲阮凡看向桌上的宮燈。

掌天下之權的皇帝不該輕易表露自己的喜好, 但沉迷享樂有人養着護着的皇帝可以。

“喜歡。”遲阮凡緩緩道, 像是在回答旺喜,又像是回答自己。

·

明白自己喜歡攝政王後, 遲阮凡就對攝政王更上心了起來。

尤其是對攝政王的身體更上心。

攝政王是武将出身,身體硬朗, 可終歸比他大了十歲,每日要忙的事情比他當年還多。

他當年只要處理朝政批閱奏折, 晚上看完奏折就能休息。

攝政王批閱完奏折卻不睡,還要跟他進行那麽一兩場活動,甚至白日裏都會抽出時間陪他用餐。

這麽下去, 遲阮凡怕攝政王比他當年還要早地累死在禦案上。

于是,遲阮凡開始研究養生。

除此之外,攝政王在休息時提到一些朝政上的麻煩事,他也會幫忙想解決方案。

錦竹很快發現了遲阮凡的變化。

首先是在愛好上。

自從在梨園遇上刺殺後,小皇帝就沒了看戲的愛好。

每日裏不是在書房看話本, 就是在禦花園釣魚,還動不動跟他談論養生之道。

年紀輕輕,活得像個上了年紀的老人。

錦竹在小皇帝面前萬事依着他。

讓喝養生茶就喝養生茶,讓進補救進補,固精不行,近三十年沒感受過那種事情的樂趣,一朝得嘗忄青愛滋味,哪裏克制得住。

好在小皇帝正式血氣方剛的年紀,同樣克制不住。

只提了一次,兩人就默契将那養生方法抛到了腦後。

這樣的生活,對喜好熱鬧年輕人來說,還是顯得無趣。

離開朝陽殿後,錦竹召集親信商談。

“年輕人喜歡、能打發時間、不讓人覺得無趣,還要在家裏就能玩的東西……”

幾個效忠于攝政王的大臣面面相觑,最終,一人問出聲:

“敢問王爺,您說的那個年輕人,和您是什麽關系?

“我等無意冒犯,只是送東西必須根據雙方關系來送。”

錦竹盯着那人看了會,半響才道:“是我……心悅之人。”

那人捋着胡子悠悠點頭。

懂了,王爺這是怕夫人無聊,給夫人找樂子呢。

等等,王爺好像沒有妻室啊,也沒聽說王爺看上了哪家小姐。

莫非……王爺早就金屋藏嬌了?

沒想到看起來嚴肅古板的攝政王,也有這樣一面。

那人捏着胡子,道:

“終日困于深宅之人,最是寂寞,需要陪伴。王爺公務繁忙,無法時刻陪着心上人,不如送她只貓兒狗兒。”

其他人也相應附和。

“我夫人就養了只貓兒,那貓兒愛鬧,連帶着我夫人臉上的笑意也多了。”

“我家的獵犬生了一窩崽子,兒子閨女各抱了只養着,家裏每天都熱鬧得很。”

錦竹聽了親信們的提議。

他不知道小皇帝喜歡什麽動物,就都尋了些,帶去昭陽殿,讓小皇帝選個喜歡的養着。

在一群溫順漂亮的貓狗幼崽裏,小皇帝一眼相中了只白毛鹦鹉。

“還是王叔懂我,我早就想養只鳥了。”

遲阮凡看着籠中的白鹦鹉,眼裏滿是笑意。

他前世的一個內閣大學士養了只鳥,每日上朝都要帶着,倒也不帶進殿內,只把籠子交給殿門外的小太監抱着,下朝再拎回去。

那鳥極通人性,會學人說話,放飛後,只要伸出手,就會飛回來落到人手上。

那會遲阮凡就想養只鳥。

但聽大學士說鳥需要主人長時間陪伴,他忙于朝政,哪有那麽多時間陪鳥,只能作罷。

後來朝堂上的老臣人手一籠鳥,就遲阮凡沒有,氣得他下令禁朝臣們帶鳥入宮。

錦竹一切都依着遲阮凡,喜歡鳥就将鳥留下。

只是自此以後,小皇帝過上了釣魚遛鳥的日子,比以前還像個老人家。

遲阮凡不管別人怎麽看,認真養起了鹦鹉。

每天親手給鳥喂食,天氣好就帶它出去逛逛。

一日陽光明媚,遲阮凡讓白鹦鹉站在他手上,帶着它去禦花園遛鳥。

經過大半月的親自喂養,這鳥對他分外親近,能做到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遲阮凡想着禦花園風景好,還場地開闊,能讓這鳥練練飛行能力。

它整日待在殿內,越吃越胖,都快飛不動了。

“你再飛一圈,飛一圈我就帶你回去。”

遲阮凡跟鳥商量着,就聽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微臣參見陛下。”那人低聲道。

遲阮凡回過頭,禮部尚書那張熟悉的臉映入眼簾。

他看了眼四周,見只有不遠處守着的旺喜在,便問:

“你怎麽進來的?”

為了不遇見朝臣,遲阮凡特意避開了朝臣進出宮的路線,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都屬于後宮範疇了。

禮部尚書道:“回陛下,是旺喜公公相助。”

旺喜……

遲阮凡想起來了,旺喜前幾天是悄悄提了句什麽,他沒太注意,也就沒在意。

大意了啊。

即使旺喜能力一般,有副總管的職位,又有他的信任,旺喜已經能在這皇宮裏做到許多事。

可真是令人頭疼。

禮部尚書不懂遲阮凡的心思,還在說:

“攝政王這半月皆宿在宮中,已是不再掩飾其狼子野心,讓陛下受委屈了。

“臣與大學士商量,最終想到一計,能逼得攝政王不敢這般肆意,還需陛下配合。”

遲阮凡無奈捏了捏眉梢。

千秋節上,他和攝政王那般親近。就是想告訴他們,他跟攝政王親如一體,效忠攝政王跟效忠他沒區別。

他以為自己表達得已經夠明确,怎麽保皇黨還更活躍了?

“賀尚書,”遲阮凡嘆息了聲,正色道:

“朕實話跟你說了吧,朕不想掌權,只想當個肆意享樂的傀儡皇帝。”

“陛下怎麽……”禮部尚書微頓,面帶驚疑地環視四周。

陛下突然說出這中話,莫不是有攝政王的眼線正盯着他們?

遲阮凡等禮部尚書平靜下來,才冷聲繼續道:

“你們與攝政王為敵,就是不想讓朕過安穩日子,就是在與朕為敵。”

這一刻,多年高居上位的氣勢展露無疑。

禮部尚書能感受到,陛下的最後一句話,已經隐隐帶上了殺意。

他吓得砰地跪下,一時心神混亂,不敢多言。

遲阮凡垂眸看着他的頭頂,緩緩道:

“這是最後一次,不要再有下回了。”

說完,遲阮凡帶着白鹦鹉離開。

旺喜離得不遠,将所有對話聽了個清楚,一時有些驚疑不定。

見陛下轉身走了,他趕緊跟上。

“旺喜,你也是,”遲阮凡道:“沒有下次了。”

旺喜張了張口,想勸一句陛下,不要為了兒女私情,放棄大業。

但在皇帝那冰冷的琥珀色眸子看來時,他只能顫抖着道:

“是,陛下。”

這些機會,是遲阮凡看在上一世的情分上給他們的。

如果有人執意動搖攝政王的政權,威脅到他的平靜生活,就算攝政王不動手,他也要将其清理趕緊。

朝堂上的事,遲阮凡并不怎麽擔心。

文人造反,三年不成。

攝政王是武将出身,大晉的兵權被他死死捏在手裏,保皇黨想跟攝政王鬥太難了。

他當年之所以能推倒攝政王,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借着攝政王帶兵出征之際,把禁軍兵權拿了回來。

千秋節上,各國使臣被震懾,短期內不可能有國家跳出來開戰。

那般天時地利人和的機會,早沒了。

宮裏到處是攝政王的人,禮部尚書與他見面這事,遲阮凡不清楚攝政王是否知情。

他将鹦鹉放進籠子裏,讓旺喜帶回去,自己去了禦書房。

不知是不是攝政王特意交代過,這次遲阮凡進禦書房沒受到任何阻攔。

攝政王坐在禦案後,正對着一本奏折蹙眉思索着什麽。

除此之外,殿內別無一人。

遲阮凡放輕腳步靠近,卻還是被感知到了,錦竹擡眸,眼中帶着些詫異和驚喜,“陛下怎麽來了?”

“來看看你。”

遲阮凡走到攝政王身後,俯身擁住攝政王,輕輕伏在其肩上。

他沒法對錦竹坦言剛剛的事,那會牽扯到太多東西,太多人。

可他又擔心錦竹知道什麽,心中生疑之下,影響他們之間的關系。

他的王叔,看起來鐵血硬漢,有時卻心思敏.感得不行。

當初不過是見他燒了張紙,就在大白日裏,将他按在桌案上發瘋地吻。

錦竹眼中帶上笑意。

他微側頭,貼上遲阮凡的臉頰。

兩人輕輕磨蹭了會,眉梢眼角間都透着親昵。

感受着小皇帝嬌嫩的皮膚,嗅到其身上令人迷醉的龍涎香,錦竹趕緊閉了下眼睛,壓抑住那在禦書房裏做些什麽的瘋狂想法。

視線落到奏折上,為了轉移注意力,錦竹輕咳了聲,道:

“江州每隔數年,就會遭一次水患,陛下可有水患預防之法?”

水患……

遲阮凡将下巴抵在錦竹肩上,許多記憶在腦海中浮現。

水災與旱災、蝗災一起,并稱為三大災害之一,他親政時不知處理過多少次,早已得心應手。

聽攝政王問起,遲阮凡沒多思索,直接說了自己前世的心得。

“水患難以避免,只能早做預防,盡量将損失減到最小。

“比如設置義倉,囤積糧食谷物以備災荒赈濟。興建水利,疏通河道、加固河堤以防患水患……

“對了,禹縣的那個縣令治水有一手,安排他歷練幾年,能任工部尚書。”

遲阮凡洋洋灑灑說了許多,說完見攝政王不吭聲,他探頭去看,就撞入了攝政王複雜難明的目光中。

又來了……

遲阮凡滿心無奈。

——你讓我說,我也好心都告訴你了,你又不開心,何苦呢?

遲阮凡擡眸看了眼,确認禦書房裏就他們兩人。

他起身,走到桌案旁,在錦竹腿上坐下,伸手摟住對方的脖子,親了親他的下巴。

攝政王擡手,回抱住他。

“王叔。”

剛喚了一聲,遲阮凡就被攝政王以唇舌封住了嘴。

遲阮凡邊閉眼回應,邊在心裏對比他剛剛那番話,和當初燒暗信,哪個情節更加嚴重,哪個會讓攝政王瘋得更厲害。

一吻畢,兩人氣息紊亂,衣裳淩亂。

遲阮凡見攝政王抱着他不動了,便在心裏得出答案,看來還是當初燒暗信的情節嚴重些。

錦竹抱了許久,待到心緒平複下來,才緩緩松手,垂眸為遲阮凡整理被弄亂的衣服。

他低聲道:

“臣知陛下聰慧,只待在宮裏,委屈了陛下。”

遲阮凡疑惑,待在宮裏有什麽委屈的?

錦竹抿了抿唇,略有些艱難道:

“日後……陛下常來禦書房,同臣一起看奏折吧。”

看奏折只是個開始。

錦竹清楚,以小皇帝的聰慧,和他的心軟,他早晚會讓小皇帝跟他一起上朝。

那時,就是他們真正開始博弈的時候。

他只希望自己能多撐一會。

撐到他年邁,撐到陛下再對他提不起興趣。

想必那時的陛下,也能真正獨當一面了。

聽到常來禦書房看奏折,遲阮凡直接懵了。

他看向錦竹的目光格外受傷,仿佛被摯愛背叛。

——我不過是提一個建議,你就要這麽懲罰我?!

怎麽不僅保皇黨想讓他掌管大權,連錦竹這個攝政王黨的首領,也想讓他幹活?

遲阮凡又急又氣,不由道:

“王叔,我都陪你睡了,你竟然還要我做這中事?”

一起睡覺和讨好攝政王無關,是他聽從內心的選擇。

但遲阮凡這時急了,說話就有些不管不顧。

錦竹低垂的睫毛快速顫了顫,他緩緩撫平遲阮凡肩上的褶皺,道:

“抱歉,陛下還不能直接上朝。”必須從看奏折開始。

遲阮凡敏銳捕捉到重點,驚道:

“你還想讓我上早朝?!”

遲阮凡立刻從錦竹腿上下來,後退數步,厲聲道:

“我告訴你不可能,禦書房朕不來了,早朝也不可能上,你死了這條心吧!除非……除非你病得下不了床,否則別想把政務推給朕!”

說完,遲阮凡轉身就走。

錦竹被遲阮凡的一通話震得頭腦發懵,連遲阮凡氣沖沖走時,都忘了将人拉住。

禦書房徹底寂靜下來。

錦竹獨自坐了許久,還是不敢相信小皇帝那些話所表露出來的意思。

小皇帝不喜歡看奏折,更不喜歡上朝,還不喜歡處理政務。

不對,已經不是“不喜歡”的範疇了,而是“抗拒”。

這是為什麽?他想不明白。

真的可能嗎?真的會有人不愛權勢?

那人還是皇帝,只要争一争,就有可能得到普天之下最強的權力。

錦竹強行按捺住思緒,匆匆批閱完奏折,便起身往朝陽殿而去。

今日錦竹回來得早,天色還未黑。

小皇帝正在逗弄着新養的鹦鹉,見他進來,只是擡眸看了眼,就移開了視線。

明顯還在跟他置氣。

“陛下。”錦竹在遲阮凡身後坐下,伸手環住他的腰。

宮人們立刻眼觀鼻鼻觀心,在安永忠的帶領下垂首退下。

安永忠離開前,還拽住杵着沒動的旺喜,将人強行拖了下去。

攝政王和陛下辦事,你杵在裏面作甚?

要是真看見什麽聽見什麽,就算攝政王不動你,之後陛下也不會留你。

遲阮凡垂眸看了眼腰上的手,很快收回視線,繼續捧着谷米,看那鹦鹉站在他手上進食。

“臣……不懂陛下,”錦竹頓了頓,沒得到回應也不在意,低聲繼續說:

“若陛下不喜權勢,為何還留在皇宮,留在臣身邊?”

僅僅是不在他身邊就沒法入睡,并不足以說服他。

“王叔是想聽我剖心?”遲阮凡道。

“臣想知道陛下所求為何。”

是人,就有所求。

不愛權勢,那是什麽讓小皇帝留了下來?

錦竹以前不敢去探聽小皇帝真正的想法,他知道自己将所有權利捏在手裏,陛下定然是恨他的。

就算不排斥他的親近,願意同他行天底下最親密之事,并能從中得到一些快樂……小皇帝的內心深處,必然也存着恨意和屈辱。

但現在,他想知道一個答案。

哪怕那個答案會把他傷得很深,他也在所不惜。

遲阮凡等鹦鹉吃完谷米,将它放到桌上,拿過手帕擦了擦手。

随後,他端起旁邊的熱茶,回身喂給錦竹喝。

錦竹看了遲阮凡一眼,順從着起唇,飲下了半杯茶。

遲阮凡問:“王叔,這茶好喝嗎?”

錦竹所有注意力都在小皇帝身上,哪知道這茶好不好喝,能嘗出沒毒就算不錯了。

他感受了下口中的餘味,還是道:“好喝。”

不苦不澀,清香萦繞,主要是小皇帝親手喂的,當然好喝。

遲阮凡也喝了口,道:“川寧貢茶,每年僅産十兩,皆入皇宮。”

“這就是我要的,”遲阮凡看向錦竹,注視着他的眼睛,緩緩道:

“錦衣華服、玉馔珍馐,還有……絕色佳人。”

說着,遲阮凡傾身,在錦竹唇上輕啄了下。

錦竹微頓。

如果小皇帝要的是這些,他當然會滿足他,給他世間最好的一切。

但……

“臣并非絕色。”錦竹道。

他的長得也是極為俊朗,容貌這一方面,算是自小被稱贊到大。可在皇帝面前,他也只能稱一句不算差。

陛下之容顏,才是能讓天下粉黛無顏色的世間絕色。

遲阮凡不知道錦竹心中所想,只以為武将出身的攝政王,接受不了這般形容。

他改口道:“王叔英俊勇武,氣宇軒昂,我甚愛之。”

錦竹收緊手臂。

遲阮凡都以為他要吻上來了,卻見對方沉默了會,抿唇道:

“臣比陛下年長,會先陛下老去。”

遲阮凡:“……”

如此好的氣氛,你卻在糾結這中東西?

“王叔,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朕已經快六十歲了。”

他見過自己容顏衰老的樣子,也見過很多人衰老的樣子,所有人都将老去。

容貌好或不好,都不過只是一具皮囊。

他愛的,從來不是皮囊。

小皇帝這句話說得沒頭沒尾,且荒誕至極,錦竹卻從他的目光裏,讀懂了他的意思。

“陛下……”

錦竹捧住遲阮凡的臉,凝視其雙眸,鄭重道:

“錦衣華服、玉馔珍馐,還有臣自己,都是陛下的。

“臣以性命,護陛下一生富貴榮華,無憂無慮。”

氣氛又回來了。

遲阮凡感覺到自己心跳加速,各中“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之類的誓言在腦海中回蕩,卻覺得說哪個都缺了點意思。

他幹脆擡手扣住攝政王的後腦勺,吻了上去。

錦竹專注回應,就算中途感覺頭上一重也沒停下。

等兩人微微分開時,錦竹就透過對面桌上的銅鏡,看到讓他頭上一重的東西。

是小皇帝養的那只白鹦鹉。

那傻鳥還歪下頭來,睜着黑豆似的眼睛看他們。

錦竹不介意被一只鳥圍觀,他埋頭與小皇帝厮磨,在擦過其喉結時,問道:

“這鳥放在外邊,不會飛跑嗎?”

遲阮凡聞言睜開半眯的眼,伸手讓那鹦鹉飛到他手上,含笑道:

“已經養熟了,還很認籠子,就算飛出去,到了晚上也會自己回籠睡覺。”

錦竹感受着小皇帝喉結的震動,有一瞬的出神。

他之前把小皇帝和籠中鳥類比,現在想來,卻覺得自己也是那鳥。

他養鳥人和籠子,就是他懷中所抱之人。

他“養熟”小皇帝的同時,小皇帝也“養熟”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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