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月姬正式在無限城內住了下來,而無慘在安排好照顧月姬的事情後,就離開了無限城，并沒有先好好陪陪月姬一段時間的意思。

無限城很大,并且由于鳴女的血鬼術可以自由地操控無限城的內各個房間,改變樓梯的空間布局，使得整個無限城宛如迷宮一般。不過因為月姬的關系，鳴女已經默默的将小姑娘所居住區域的空間都重新調整正常了，這是為了防止小姑娘走着走着發現自己的卧室到了腦袋頂上。

偌大的無限城只有四個人,月姬，鳴女以及兩名負責照顧小姑娘的女教徒,分別名叫佐枝子和美沙,這讓無限城顯得有些安靜的過分。鳴女一般只會遠遠的守候在一旁，永遠微微低垂着頭,讓劉海會遮住那只獨眼，她收到過無慘的命令,不可以吓到月姬。

月姬對于這樣過于安靜的環境倒是不害怕，畢竟有兩個人陪伴在她身邊,而且無慘讓她住這裏，對她而言，這裏就是自己的家了。甚至于因為無限城對于她而言非常新奇,所以小姑娘白天沒事幹，還上蹿下跳的逛了好久。

現在小姑娘唯一的苦惱就是夥食不好。

這就是佐枝子和美沙的問題了，兩人雖然是女性，但并不擅長烹饪,她們出生于優渥的家庭，父母都是極樂教忠誠的信徒，因此兩人還沒成年的時候就被送進極樂教，她們早就被洗腦了，此生唯一的夢想就是被童磨吃掉。

月姬是嬌養長大的孩子，嘴巴其實是很挑剔的，盡管大部分時候即使食物不怎麽好吃，小姑娘也會聽話的吃一點。

“月姬不喜歡這個，月姬想吃好吃的了。”小姑娘看着面前的白粥和有些焦黑的菜，有些委屈，這個水準的食物就超出她的接受範圍了。

佐枝子和美沙當即直接跪了下來，“抱歉，月姬小姐。”

月姬被兩人的舉動吓了一跳，“你們怎麽了，月姬，月姬也不是怪你們哦，但是真的不好吃……我們可以去外面買好吃的嗎？”小姑娘天真的提議道。

“月姬小姐，請允許我們請示鳴女大人。”佐枝子低聲請求道。

“好吧，那你們去問吧。”月姬扁扁嘴，也不為難兩人，她其實不太習慣她們這麽恭敬的樣子，以前照顧她的女仆雖然名義上是仆人，但實際上都把月姬當小妹妹照顧，并不會像兩人一樣動不動就下跪。

得到月姬的允許，佐枝子這才輕手輕腳的退下，鳴女監視着無限城內的一切，佐枝子才離開月姬所在的房間，下一秒就随着一聲清脆的琵琶聲響，整個人被轉移到了鳴女面前。

“月姬小姐暫時不能離開這裏。”鳴女平靜的陳述道，“我會将你傳送離開無限城，請迅速将月姬小姐喜歡的食物購買好，回到原地，我會将你傳送回來。”

“是，鳴女大人。”佐枝子非常習慣于聽從別人的命令，當下直接恭敬的點頭應是。

鳴女再次撥動懷裏的琵琶，佐枝子消失在眼前。月姬還在那裏等佐枝子，等了半天都等不到人，剛想跑出來找人，就發現對方帶着食物回來了。這次的食物是對方去外面買的，因為不确定月姬喜歡吃什麽，佐枝子買了許多，各種食物都買了一點，包括小孩子比較喜歡的糖果和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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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是小朋友，十個裏面八個愛吃甜的，月姬也不例外，甜點糖果什麽的簡直是心頭愛，不過這些甜食吃多了不好，以前羽繪麗會控制她的糖分攝入量，在異世界裏，織田作之助也不會放任她吃太多，也就太宰對這方面管的比較寬松一些，不過那也不會讓小姑娘把甜點當正餐吃。

然而現在，負責照顧月姬的佐枝子和美沙将自己定位在非常地卑微的仆人的身份上，月姬想吃甜食，她們完全不敢阻攔，沒人阻攔的結果就是小姑娘把甜點當飯吃了。

“月姬喜歡吃這個，明天還可以吃這個嗎？”小姑娘一口氣吃了兩個小蛋糕，這還不滿足的詢問道。

“是，我明白了，明天将繼續為您帶這種蛋糕回來。”佐枝子恭敬的應道。

鳴女知曉這一切，然而她也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做鬼太久，已經忘記人類是多麽脆弱的生物了，喜歡吃甜點就吃甜點，沒毛病。就這麽在無限城唯三的大人的縱容下，月姬開始了餐餐吃甜點的“美滿”生活。

無慘最近在一本古籍裏查到疑似彼岸花的資料，正在核實，因此大部分時間都待在藤原家，暫時又把小姑娘忘在了一邊，偶爾想起了才回無限城看一眼。他現在可以說是把月姬當寵物養，因為養在無限城裏，他很放心，故而也并不會把太多心思花在她身上。

然後他就收到了月姬生病的消息，說是生病，其實算不上病，只是小姑娘蛀牙了，牙疼。

無慘：“……”

***

無慘回到無限城的時候，月姬正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牙疼這東西疼起來就算是成年人也覺得難熬，更別說還是小孩子的月姬了。

一看見無慘，月姬就可憐巴巴的伸出手要抱，“爸爸……”

無慘無語的将月姬抱起來，他已經知道她是牙疼的問題，看着淚眼汪汪的小姑娘，不自覺的皺眉命令道，“嘴巴張開，我看一下。”因為正在忙的時候被喊回來，無慘心情不算太好，這會兒說話也沒有哄着月姬的意思。

月姬可憐兮兮的抽抽鼻子，聽話的張開嘴巴，“啊——”

小姑娘其實已經意識到自己是因為吃太多甜點了，所以才牙疼的，畢竟以前羽繪麗很多次說過小孩子不可以吃太多甜食，她自覺做錯了事情，怕無慘生氣，這會兒連哭都不敢大聲哭了，眼淚挂在卷翹的睫毛上，要掉不掉的，看起來又可憐又可愛。

無慘看了看小姑娘那一口整齊的小白牙，很好，有一顆上有黑色的小斑點了，的确是蛀牙，他神情不悅的看向一旁一直跪着的佐枝子和美沙。

“大人，對不起，是我們讓月姬小姐吃了太多的甜食。”兩人立刻害怕的請罪。

連照顧一個孩子都照顧不好，簡直就是廢物！無慘很生氣，連帶着還生上了童磨的氣，選的都是些什麽廢物，選個人都選不好！要不是顧忌月姬，佐枝子和美沙大概會被直接殺掉。

月姬能察覺到無慘此刻心情很不好，小姑娘立刻聲音軟軟的道歉，“爸爸，對不起，是月姬要吃的，不關女仆姐姐們的事。”

無慘瞥了月姬一眼，他從來沒有對小姑娘生氣過，即使此時此刻的生氣也不是針對月姬的，不過他的表情不太好，讓月姬以為他生她的氣了，小姑娘嗚咽一聲，直接摟緊無慘的脖頸，把頭埋進他的頸窩。

月姬：只要我看不見爸爸，爸爸就沒有對我生氣！

無慘：“……”莫名的就理解了小姑娘的腦回路，他幾乎要被逗笑了，倒是不怎麽生氣了。

小姑娘埋在他的頸窩，悶聲悶氣的撒嬌，“月姬不是故意的，爸爸不可以生氣哦~”她還挺霸道的，自己做錯事，還不許無慘生氣。

“好了，別撒嬌了，我帶你去看醫生。”無慘拍拍月姬的後背，示意小姑娘別死抱着他了，他不是醫生，可看不了月姬的蛀牙，總不能再給小姑娘換一顆鬼的牙齒上去。現在外面已經是夜晚，正好适合出門。

月姬聽出來無慘語氣平和了很多，立刻意識到爸爸不生氣了，果然撒嬌是有用的，太宰說的對！小姑娘不擔心無慘生氣了，于是注意力又回到牙疼上來，是真的痛，難受，但她更怕看醫生。

“其實……月姬也沒有很痛……”小姑娘委屈巴巴的試探性說道。

無慘這回不搭理他了，伸出一只手輕輕的捂住月姬的眼睛，鳴女立刻撥動琵琶弦，将無慘和月姬轉移到無限城外。月姬突然失去視野，有些疑惑的眨眨眼，細長的睫毛像是小刷子一樣刷在無慘手心，不過也完全沒有反抗的意思，她對無慘有着絕對的信任。

無慘走了一會兒後才放開捂着小姑娘眼睛的手，入目的是繁華的街道。對于無慘才走了一會兒就到達這裏，月姬絲毫沒有起疑。

“爸爸，月姬怕，可不可以不去看醫生。”小姑娘完全沒心情看熱鬧的街道，一顆心都提着，實在害怕看醫生，只能試圖跟無慘讨價還價。

“不行哦，月姬蛀牙了，必須去看醫生。”無慘語氣恢複了往日的溫和，但态度很堅定，這種事情上，他是不可能因為小姑娘撒嬌而改變注意。

月姬害怕的情緒随着兩人走進一家小診所而變得越發強烈，甚至影響到了無慘，讓無慘在看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時，也感覺到了莫名的害怕。

無慘：“……”他為什麽要害怕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類醫生！

無慘清楚的知道這是被月姬影響了，倒是沒想到小姑娘這麽害怕醫生，沒出息，他心裏輕笑一聲，面上挂着擔憂的神情與醫生交談道，“醫生，麻煩請看一下我女兒，她牙疼，可能是因為最近甜食吃多了呢。”

他像是一位普通父親一樣，抱着月姬走到醫生跟前。

蛀牙這種小問題，大部分人都會選擇來這種小診所處理，所以這家診所的醫生對這種事很熟悉，起身将無慘引到一邊，“請坐到這邊來，我先檢查一下您女兒的牙齒。”

月姬害怕，抱着無慘不肯撒手，并不想配合醫生的檢查。

“月姬，聽話。”無慘平靜的說道。

于是小姑娘就委屈巴巴的張開嘴，配合了醫生的檢查，她本質上還是非常聽話的，撒嬌歸撒嬌，一旦爸爸真的要求她幹嘛，她即使不願意也會乖乖聽話。無慘對于月姬的這點非常滿意，這樣的孩子才讨喜。

醫生仔細檢查了月姬的口腔，确定了只有一顆齲齒，并且那顆牙齒已經有些許松動了，算算小姑娘的年紀，的确也差不多到了換牙的年紀，于是他最後給出的建議是将那顆齲齒提前拔了。

要拔牙！月姬驚恐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拒絕之意溢于言表，然而并沒有什麽用。

醫生在無慘的同意下，成功将那顆齲齒拔掉，沒有蛀牙了，月姬立刻就不痛了，然而取而代之的是她自閉了。

小姑娘趴在無慘懷裏，委屈巴巴的掉眼淚，覺得爸爸沒以前那麽愛她了，居然幫着醫生拔了她的一顆牙齒。

“好了，月姬，以後不可以再這麽貪吃甜點了。”無慘抱着月姬往回走，語氣平靜的叮囑道，他也不想再來處理這種小事情，所以說人類孩子的确麻煩，要是月姬能夠轉化成鬼，哪裏會有蛀牙這種煩心事。

小姑娘聽見無慘說的了，但是她不說話，她有小情緒了，現在不想搭理爸爸。

無慘也不介意小姑娘的小情緒，自顧自的想着是不是讓童磨再送點人過來，這回要找個擅長照顧孩子的，最好再找個擅長烹饪的，總不能讓月姬天天吃外帶的食物，這麽一想，如果要将月姬長期養在無限城內的話，他大概還需要找個老師來教月姬識字。倒不需要月姬以後幹嘛，只是當個文盲總不好，好歹名義上是他的女兒。

無慘在這兒想着之後的安排，月姬見無慘半天沒有說話，也不來哄哄她，埋在對方頸窩處的小腦袋悄悄地擡了起來，偷偷看了無慘一眼，緋紅色的大眼睛水汪汪的，裏面閃過些許不安。

爸爸不會生氣了吧，仔細想想好像是自己不對，她不該那麽亂吃甜食導致自己生病，生病了本來就該看醫生，也不是爸爸的錯。

月姬小腦袋瓜裏瞎想一通，自己就把自己說服了，也不用無慘哄了，小姑娘蹭蹭無慘，自己先服軟了，“爸爸，月姬知道錯了。”

無慘：“……”

“你不可以因為這樣就不喜歡月姬了哦，月姬以後會乖乖的。”小姑娘擔憂的說道。

“呵~”無慘輕笑出聲，“不會，爸爸還是很喜歡月姬的，只要月姬一直維持這個樣子。”

“恩，月姬以後再也不吃小蛋糕了！”聽見無慘說還喜歡她，月姬的情緒立刻好起來，笑容燦爛的保證道，随後想了想，這個保證好像有點過頭了，又吐吐舌頭，小聲的補充道，“月姬以後少吃一點，就偶爾吃一點。”

“沒關系，月姬以後還是可以吃，不過爸爸會安排人給你安排合理的飲食的。”無慘笑着說道，因為月姬的小情緒來得快去的快，這會兒小姑娘心情很好，讓他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他本身是很少會因為某件事情高興的，現在倒是因為月姬的關系，經常感到心情愉悅。

“恩恩，爸爸最好了，月姬最愛爸爸了！”小姑娘歡呼一聲，吧唧一下親在無慘的側臉，眼神亮晶晶的，街邊的燈火倒映在她緋紅色的眼眸裏，比星辰更加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