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章節

蔣雯雯氣急敗壞地掐我屁股一把,我捏回她胳膊一下,等電梯裏的人都走光了,我們才互掐着走出來。

二、蘇墨風,你好

我們到場時,飯桌上已坐滿了人,我和蔣雯雯找了兩個空位,讓左右兩邊的人挪挪位置,才狼狽地擠進去。

我不滿地低聲嘀咕:“主人家也太小氣了,位置預得這麽少。”

“這你就不懂了,很多人不請自來。本來高亮回來這條新聞已經足夠吸引那些居心不良的單身女子,哦,不是,你看孕婦不也來了。那個孕婦以前在學校就一直暗地裏想撬走高亮,在我背後都不知道做了多少缺德事。哎,算了算了,這些都過去了,而且人家也已經結婚生子,不提也罷。”蔣雯雯頓了頓,“高亮這次回來,還宴請了他哥們,聽說他幾個哥們事業有成,都是青年才俊,這不,那些環肥燕瘦都打扮得花枝招展拼命來蹭位。真是不要臉。”

“……”我低頭看看自己,貌似也屬于打扮得花枝招展那一類。

鬧了一天,從中午到現在已經七八個小時沒進食,我的肚子早已餓得咕咕叫。我抛下蔣雯雯,到自助餐桌上端個盤子,盤子上的食物已經堆成個小山丘。

回到座位上,蔣雯雯瞪着我的盤子,恨鐵不成鋼地偷偷捏一下我的腰:“小沉,你好歹也保持點淑女風範!”

我不滿地拍開她的手,“淑女怎麽了,淑女也要吃東西!”我都沒怪她餓了我老半天,她還不準我吃東西。

蔣雯雯突然推我一下,我手中湯匙裏的肉丸噗通一聲又掉回碟子,頓時有點惱火了:“蔣雯雯,你到底想幹嘛?”

“你別說話,兩點鐘方向大約20米處有個帥哥在看你!!!”蔣雯雯一臉興奮,刻意壓低聲量,兩只狐貍眼裏閃爍着發現獵物的光芒。

我循着她說的方向望去,愣了愣,周圍的聲音瞬時消失,人們的嘴巴張張合合,明明喧嚣,我卻絲毫不覺。眼眶裏的霧漸漸迷蒙了眼前的世界,我閉上眼,絕對是我認錯人了。過兩秒後又淡定地收回視線。“你看錯了,他不是看我。”

蔣雯雯仿佛沒聽到我的話,自言自語道:“我記得我們班沒有這號人物,難道他是高亮的朋友,要不要我去八卦一下?”

我扶額,放下手中的刀叉,轉過正臉對着蔣雯雯,嚴肅道:“你去八卦,我有事先回家。”

擺脫蔣雯雯的糾纏後,我迅速搭電梯到一樓,腳步加快走到門口處,大口呼吸夜晚新鮮清新的空氣。

我緩緩走到路邊,伸出手,打算打的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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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沉?”

醇厚的男聲在身後響起,我動作停滞片刻,從剛才至今繃得緊緊的神經猶如發絲一般,到了最後時刻,終于承受不住,蹭地斷裂開來。

我轉過身,知道假裝不認識是不可能的了,那不如大方打個招呼。

“嗨,好久不見,蘇墨風。”

八年的時間太長,久遠到我都忘了蘇墨風還有如此成熟的一面,年少時淩亂的短發如今修剪得整整齊齊,微長的劉海随意梳到一旁,整個人精神面貌顯得陽光又桀骜,嘴角淺淺的笑意映在暈黃的路燈下,猶如斑駁的歲月塵埃裏盛放出花來。

“差點沒認出你來,要不是看到你的習慣跟以前一樣,喜歡把愛吃的東西都堆在自己碗裏,估計就擦肩而過了。”

歲月如梭,蘇墨風說話的語調依然溫煦如風。我愣了愣,似嘲似笑撇撇嘴角,“是啊,人的習慣一旦形成,就很難改過來。”

語畢,兩人無言,氣氛略顯尴尬。

我張望路邊的車,偏偏此時不見一輛的士車。我心裏臭罵一頓的士車司機,卻無可奈何繼續站在路邊等,一邊等一邊用餘光偷瞄蘇墨風,只見他淺笑如故,絲毫沒有離去的意思。

我猶豫着是選擇繼續在老同學面前尴尬,還是自己走回家算了。雖然路途不近,但總強過我在這裏幹等。

“走吧,我搭你回家。”蘇墨風從褲兜裏掏出車鑰匙,往停車場走去,邊走邊回頭看我有無跟上他。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不矯情地跟在他後面,保持不遠不近的一米距離。

蘇墨風在八年間身高又拔高了不少,即使站在一米外,也要擡高頭才能看得到他的後腦勺。高中時,我上課不認真聽講,數他鬓角的頭發,一次老師突然點我名字回答問題,我脫口而出就是154根,搞得老師一頭霧水。

想起那段年少美好的時代,我悄悄揚起嘴角。

蘇墨風讓我邊上等候,片刻之後一輛黑色的suv從轉角處緩緩開來,蘇墨風在駕駛位上透過玻璃窗沖我揚揚眉,讓我上車,我坐上車後,說了地點,突然想到個問題:“你順路麽?”

“如果不順路呢?”蘇墨風漂亮地将方向盤旋轉90,車慢慢駛入人煙稀少的街角。

“不順路的話,我可以馬上下車打的。”

“你覺得我現在會讓你下車打的?”

“不會。”

沉默幾秒,我們兩個噗嗤一聲都笑了,數年未見初次重逢的尴尬氣氛馬上打破。

我們拉開了回憶的重重帷幕,互相說起學生時代的趣事,說到高中學校附近那家備受同學熱愛的水煮魚時,我說得口水直流。蘇墨風方向盤忽地一轉,往另外一個方向駛去,“既然你那麽想吃,我帶你去嘗嘗另外一家水煮魚。”

我斜睨他一眼,很不客氣道:“我沒帶錢包。”

“我也沒指望你會掏錢包。”蘇墨風笑了,“你以前動不動就想法子讓我請你吃水煮魚,每次我請完你,你都說下次你來請,但到了下次又是我請。高考完後我決定要讓你将欠我的都請回來,後來你卻失蹤了。”

車內突然一片沉默,蘇墨風溫暖又低沉的聲音說出失蹤二字,令得我下意識有點慌了。我扯扯嘴角,想說點什麽,或許是想解釋,或許是因為我聽出他的語氣透露出那麽一點委屈和難過,但我卻什麽都說不出來。兩個人不約而同安靜下來,安靜得如同幹枯已久的泉眼,再也冒不出汩汩生動的泉水。

過了很久,“餘沉,這八年你過得好嗎?”

我低着頭,刻意忽略心頭久違的悸動,不由得攥起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手掌肉裏,我卻絲毫不覺得疼痛。“我過得挺好的,吃喝拉撒,不都那樣……你呢?”

“我也還是老樣子。”

我心裏嘲諷地笑了,老樣子?八年的時間,足以讓人忘記很多人和事,八年的時間,足以讓一個人徹頭徹尾地改變。盡管那年的我們如今還能相遇,可惜已經物是人非。

到了目的地,蘇墨風輕車熟路地帶我走過幾條小路,來到一家裝修看起來有些年月的飯館面前,剛拉開椅子,老板就從裏屋走了出來,看到蘇墨風,咧嘴笑了:“蘇先生,好久沒來了哦。”聽口音,居然帶着臺灣腔。

蘇墨風張口點了幾樣菜後,突然停下來問我:“你有不愛吃的食物嗎?”

“沒有,點啥吃啥。”

“很好。”蘇墨風笑了,又加了幾樣菜。

莫老板看了我一眼,調侃道:“蘇先生第一次帶正妹來喔,女朋友嗎?”

未等我矢口否認,蘇墨風已經搶了先,“她是我高中同學。莫老板,快點上菜,別餓壞了我的老同學。”

我臉倏地紅了。都怪蔣雯雯那個女人,從中午就不讓我吃東西,剛才在車裏肚子咕咕響得跟打雷一樣,也難為蘇墨風還能保持紳士風度沒笑出聲來。思及此,我就想掩面逃去。

我清了清嗓子,指指眼前剛上桌的水煮魚,又指指老板的位置,悄聲問:“臺灣人做的?”這水煮魚能正宗嗎?

蘇墨風猜到我的意思,解釋道:“莫老板是臺灣人,但他老婆是正宗的四川人,他來四川已經好多年了,因為老婆喜歡吃水煮魚,所以他一直研究做法,這味道比起川味水煮魚,別具特色,你可以嘗嘗。”

我哦了一聲,不顧燙嘴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嘴裏,砸吧完嘴後意猶未盡,豎個大拇指又夾了一塊肉。

等我吃了半盆魚肉後,才後知後覺發現蘇墨風壓根沒動筷,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我吃。

“你怎麽不吃,就看我一個人吃啊。”我不幹了,也放下筷子。

“我不像某人,估計有一天沒吃東西了吧,我今天來參加宴會前已經吃過一頓很豐盛的下午茶,現在不餓。”

聽起來,貌似生活很小資的感覺。既然他這麽說,我也就不跟他客氣,呼嚕呼嚕兩下把剩下的水煮魚給解決完,連一片酸菜一根豆芽都不放過。

莫老板看到我這麽賞臉,開心得笑眯了眼,我趁勢誇幾句這水煮魚魚片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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