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抓奸
蘭澤方才被阮雲鶴扶了一把,他略有些不自在,他偷偷地瞅阮雲鶴一眼,阮雲鶴似乎比他更不自在。
他于是略微放下了心。
“多謝世子。”蘭澤這般說。
阮雲鶴收回了手,有阮雲鶴的一群跟班,幾名少年湊在一起非常熱鬧,雖然是在酒樓前停下,但是幾人似乎沒有打算去酒樓的意思。
“世子,我聽說督主這兩日在查酒莊,我們今日要不避避嫌,在街上轉轉如何。”
阮雲鶴允了,蘭澤只是跟着他們出來,不去酒樓更好,他略微松了一口氣。
京城處處繁華,朱樓高閣林天而立,如今暮色初上,昙燈随之亮起來,一盞又一盞如同繁星。
蘭澤沒有逛過京城,他沒有錢,如今出來也沒有帶銀錢,只跟着這一群少爺身後。
這群世家公子自小在京城長大,心思都不在上面,湊在一起不知道說了什麽,有說有笑,要麽看路過的美人去了。
蘭澤走在後面,他前面是阮雲鶴,街上行人很多,他步子小一些,只堪堪地跟上,因為他視線總是忍不住在兩邊的商鋪流連。
無論是路邊的點心、還是商鋪賣的小玩意兒,木馬和少年們都喜歡的傀儡棋盤,蘭澤都沒有見過。
“世子,等等我。”蘭澤繞開人群。
前面的阮雲鶴只能看到一半側臉,因為容貌生的俊朗,這般的少年郎,在街上總是惹人注意的。
蘭澤險些撞到人,前面的阮雲鶴停下來,眉眼中略有些不耐,然後他便感受到手腕處傳來力道,他的手腕被握住了。
被觸碰的時候蘭澤下意識地要躲,還是被阮雲鶴抓住了手,阮雲鶴拿眼角瞥向他,對他道:“怎麽,怕本世子吃了你。”
蘭澤沒有作聲,周圍人來人往人很多,他說:“世子,奴才自己會走。”
“不是要我幫你,你知不知道求人應該是什麽态度。”
阮雲鶴牽着他在他方才看的商鋪前停下來,他指尖略微動了動,眼角掃到了擺放的傀儡棋盤,四方方的小格子,上面擺放着很多小人。
這是他方才看到的,商販喜笑顏開,已經拿了好幾款小人介紹。
“兩位小公子,這些都是新做出來的款式,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阮雲鶴略微皺眉,對他道;“自己挑。”
蘭澤有些意外,這意思是給他買的?他看一眼上面雕刻的精致小人兒,心裏有些想要,不知道阮雲鶴這是做什麽。
“不必了,世子,奴才買不起。”
阮雲鶴沒有理他,随意地點了幾個蘭澤方才多看的,讓商販都包了起來。
片刻之後,蘭澤一只手抱着裝起來的盒子,手腕被阮雲鶴握着,被帶着向前走。
“世子,你先松手。”蘭澤手腕要斷掉了,他唇線繃着,對阮雲鶴道,“奴才走不動了。”
阮雲鶴這才松開他,蘭澤手腕上已經多了一圈紅印,他連忙收回手,自己抱着東西騰出手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他低頭吹了一口,一片皮膚略微泛紅,對面阮雲鶴的視線在他手腕處停留,好一會才收回視線。
蘭澤這才瞅向阮雲鶴,他摸不清阮雲鶴是什麽意思,慢吞吞問道:“世子,你不生氣了嗎。”
阮雲鶴把他懷裏的小布兜提走,對他道:“你想讓本世子找你算賬?”
蘭澤縮着腦袋不說話了,他自然不想,不然也不會一直躲着阮雲鶴。
“世子那一日喝多了,對奴才動手動腳,不然奴才也不會對世子動手。”
蘭澤這般說,去看阮雲鶴的神色,阮雲鶴面上沒什麽表情,對他道:“那天的事情,本世子不記得了。”
路上蘭澤看到的點心,阮雲鶴都給他買了,蘭澤懷裏都是熱騰騰的點心,他略有些疑惑,不明白阮雲鶴這是怎麽回事。
“世子,你為何要給奴才買東西。”蘭澤問了出來,雖說他都很想要,但是他和阮雲鶴還沒有牽扯清楚,問清楚才是。
“這些東西誰都能給你買,”阮雲鶴說:“日後不要只用點心就被人騙走了。”
自然不可能,蘭澤想說也不是誰都會給他買點心,他沒忍住,填了一塊放進嘴巴裏,腮幫子鼓鼓的,在阮雲鶴朝他看過來時點點頭。
最後他們找了一間茶館,這裏有可以彈琴的地方。
蘭澤覺得阮雲鶴這是消氣了,他問道:“世子,先生留下來的作業……”
“我會和你一起做。”阮雲鶴看他一眼,對他道,“這茶館裏有琴,今日正好可以教你彈曲子。”
蘭澤聞言有些意外,沒想到阮雲鶴這麽容易就答應了。他跟在阮雲鶴的身後踏入茶館,茶館非常安靜,裝修的非常華貴,地方偏,不在熱鬧的街巷。
只有他們兩人,其他人都去樓下湊熱鬧看扇子了。蘭澤推開門,雅間裏面燃的有熏香,桌上是燒熱的茶水,古琴安靜地靜置在一旁,帶着淺淡的檀木香。
阮雲鶴琴棋書畫樣樣都會,應當不算是會,只是阮雲鶴記性很好幾乎過目不忘,學起東西來很快。
和他這般的笨腦袋不同。
蘭澤沒有看出來這房間裏的關竅,椅子只有一把,他注意力都在琴上,問道:“世子,我可不可以試試。”
阮雲鶴沒說不行,他就當作是默認了。
蘭澤試了下音,指尖撥了琴弦,琴弦跟着顫動,發出渾厚的音色。
蘭澤在以前沒有碰過琴,他摸琴的機會少,能感覺出來這琴應當和之前先生用的那把不太一樣……聲音更加好聽一些。
他彈得并不好聽,音調也經常記不住,房間裏燃着袅袅的熏香,蘭澤在位子上坐着,阮雲鶴到了他身後。
“督主沒有教過你這些?”阮雲鶴似是随口一問,攏住了他的手指,帶着他撥了一下琴弦。
琴弦随之顫動,音律傳出來,蘭澤略有些不自在,只是随着阮雲鶴帶他撥動琴弦,曲調緩緩地流出來,不再是難聽晦澀的音調,而是成律的曲子。
這般,他好像是被阮雲鶴從身後攬進懷裏,看不見身後的人,整個被罩住,對方的氣息若有若無地擦過他的耳畔,他的耳尖略有些熱。
腰上的那只手略微收緊,蘭澤略有些忍受不了,他方要出聲,阮雲鶴放開了他,對他低聲道:“你自己試試。”
蘭澤腦海裏一片空白,他臉上發熱,下意識去看阮雲鶴,阮雲鶴視線還在琴譜上,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
他忍不住呆了一下,難不成是他想多了,如今阮雲鶴和他保持着距離,還順手在琴譜上補充了幾個地方。
注意到他的視線,阮雲鶴這才看向他,問他道:“方才的曲子沒記住?”
蘭澤臉上漲紅,點點頭又搖搖頭,于是阮雲鶴重新帶着他練了一遍,他注意力都放在琴上,只是對方靠近他時略微不适。
他脖頸處若有若無的溫熱呼吸,好像對方下一秒就會用犬牙咬上他脆弱的脖頸,時不時有目光落在他身上,視線裏的情緒一觸即散,蘭澤沒能察覺出來。
“首先要分清琴音,有些是重弦有些需要用輕弦。”
阮雲鶴随意地講着,視線掠過懷裏少年的耳畔,那處耳垂如今紅了一片,蘭澤略微垂着眼,細瘦的腰肢略微僵直,清澈的眸底水盈盈,好似誰欺負了他。
“砰砰砰”門被毫無規律地敲了三下,侍衛破門而入,打亂了室內的旖-旎,因為猝不及防,蘭澤被吓了一跳,身後的阮雲鶴扣住了他的腰肢。
“錦衣衛奉命搜查。”
冰冷的令牌出示,在侍衛身後,謝景庭長身而立,與房間裏的蘭澤對上視線。
從屋外的角度看,蘭澤仿佛是坐在阮雲鶴懷裏,何況阮雲鶴一只手還攬着他的腰,桌上的琴好似成了調情的用具,蘭澤另一只手被握住,不知道的以為他正要被壓在琴桌上。
蘭澤尴尬地臉上紅了一片,他正要讓阮雲鶴放開他,阮雲鶴比他要先行一步,面色略有些怪異。
“如雪哥。”
謝景庭眉眼在屋外的檐下壓着,因為受了傷,豔麗的臉容顏淡了幾分,像是清冽的寒霜,視線落在兩人身上,平淡而又透着幾分涼氣。
“若是我記得沒錯,今日應當不是修沐的日子。”
謝景庭平靜地說,沒有看蘭澤,蘭澤心髒卻開始不安分的怦怦亂跳,臉色跟着白了下來。
“還要麻煩江壁随我們去一趟。”
接下來謝景庭沒有再注意分開的兩人,向茶館老板審問了一番,以及他們房間裏的情況,香裏有迷-情香,茶館老板被帶走了。
蘭澤坐在馬車上,謝景庭在他對面坐着,他不敢擡頭看謝景庭的神情,心中密密麻麻的情緒在湧動。
滿腦子都是自己做錯了事,謝景庭會如何想他,會如何處置他。
他一直不說話,低着腦袋,偶爾偷偷瞅一眼謝景庭,明明謝景庭沒有講話,神情也沒有任何變化,他卻依稀能夠感覺到現在不能觸黴頭。
“蘭澤可有什麽要說的。”謝景庭問他,語氣比平時淡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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