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發小程宏宇出差,正好要路過遼城,約我出來見一見。

沈修臣一百個不樂意,在我辦公室裏沉着個臉,散發着酸味的低氣壓。

我被他弄得無奈:“放心,我要是能和宏宇好早就好了。”

沈修臣癟癟嘴,悶悶不樂:“他知道何靜,知道你的童年,知道許多我不知道的有關你的事,我知道你們沒有什麽…可我忍不住嫉妒。”

在我大學情窦初開的年紀,沈修臣被沈老爺子送出國了,這些鬧的紛紛揚揚的事他沒聽說過也正常。

我又想,大學時代的我估計怎麽也想不到兜兜轉轉我能和沈修臣在一起,并且現在鬼迷心竅地覺得他板着張臉吃醋的樣子也挺可愛。

我摸了摸他的腦袋:“這有什麽的,你想知道,可以問我啊。”

被順毛捋的沈修臣顯然舒服了很多,吭吭叽叽又和我要了一個吻,就放我離開了。

然後果然等我到飛機場的時候,程宏宇已經等了有十分鐘了。

發小打趣道:“容少竟然遲到了,真是百年難得一見,難不成是佳人在側,不舍離開?”

“……”從某種意義上,他還真說對了。

這下倒輪到他驚訝了:“不是吧,容川,你和何靜複合了?”

我搖搖頭。雖然我不怨她了,但當初她的決定讓我們已是分道揚镳,再無回頭的可能。

程宏宇猶豫了一會兒,試探性地問我:“……沈修臣?”随即他揮揮手,像是要把這個答案趕出去“開玩笑的開玩笑的,你們當初鬥成什麽樣我又不是沒看見過,京城裏傳這事的人大概是糊塗了……”

“是他。”

“啊…?”

我耐心地重複了一遍:“是他,沈修臣。傳這事的人是誰?”

“……???容川你沒開玩笑吧,你們倆怎麽攪和到一起了!別的不說,就是立場……”

我明白,我全都明白,可是有的時候人類的感情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我現在所能做的就是走一步看一步了,要是真到那一天……那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宏宇!”我輕呵住他,避重就輕道“這事……京城裏哪家先傳出去的?”

“算了算了,你們這些爛事我不管了。”程宏宇挫敗地點了根煙,接着道“陳家,上次的接風宴領着袁封來的那家。”

這倒不怎麽令我意外。陳家是袁家堅實的出頭鳥,可惜不怎麽聰明。

他們太着急做出一番事業來證明自己的忠誠了,可是在所有能證明我們關系的視頻和偷拍被沈修臣秘密删除了以後,露在明面上的不過是因為兩家聯合而變得親密的曾經的對手而已。

這個時候,容家和沈家大約要第一時間拿這個散播“謠言”的陳家開刀了。

槍打出頭鳥槍打出頭鳥,如果自身能力不足以抵禦獵人的槍,那還是不要當了。

我正想着,助理打來電話了,何靜那邊又出了問題,說要見我。助理被弄得焦頭爛額,根本招架不住,最終只能向我救助了。

何靜這個人……助理還真就搞不定,特別是當她想達成什麽目的時。

我沖程宏宇抱歉地笑笑:“我這邊有點事,等忙完帶沈修臣來見你。”

程宏宇靠在窗邊,吊兒郎當地叼着煙,也算是有幾分憂郁小青年的氣質。聞言,擺擺手:“滾吧滾吧。”

何靜把我約到了一個咖啡廳裏面,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穿着簡單的牛仔褲白襯衫,純淨美好得像一個大學生。

實際上我和何靜的初見的确實在咖啡館裏,她也穿的像今日般靠在窗邊上,拿着一本弗洛伊德的書。那天的玻璃窗大概是幹淨明亮的,大片大片的陽光洋洋灑灑地傾瀉下來,騰騰的熱氣就從咖啡中氤氲出來,調皮地打了個轉兒。

可是這種場景、這種氣氛,不應該出現在女強人與城市管理者身上,也不該出現在多年未見的男女朋友身上。

何靜的不按常理出牌,讓事情有點超出控制,我又想抽煙了。我下意識地在兜裏摸了摸,才想起上次他把我的煙全都收走了。

何靜笑了一聲,從背包裏拿出一盒給我:“我這有煙,你最喜歡的牌子。”

我皺皺眉,沒接:“不了,戒了。”

“誰這麽能耐?我在大學時候百般要求,也沒能讓你把那玩意兒丢了。”

“是特別的人。”我聲音壓得很輕,何靜顯然沒有聽清,又問了一聲“誰?”

“沒有誰,”我抿了口手邊的咖啡,又接着說“想戒就戒了,沒有什麽別的理由。”

何靜撩了撩頭發,發尾的大波浪卷跳動了一下,風情萬種地道:“那正好。阿川,我們也不繞彎子了,我直接和你說吧。”

“沈家和容家結盟了,何家站在沈家這邊,所以這回那我與你也不是敵對關系了。于情來說,我和容老爺子談過,他現在并不反對我們倆在一起了,并且你我聯姻更有助于聯盟的穩固,這是一舉多得的事。”

“于情來說……”何靜咬了咬嘴唇,有些難為情的樣子,不過她還是說道“阿川,這些年我一直沒忘了你。”

在我的印象裏,何靜是個不服軟的人,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跟我低了頭。

可那又怎麽樣呢?

我打斷了她:“何總,我以為今天你約我來是為了談生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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