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這身體從唐轶接手後,一日比一日變化的多。

瘦削的身形漸漸健壯起來,五官也變得更加堅毅,給人的視覺沖擊也是十分震撼的。

就比如現在。

院子裏的空地大,又是一層的矮房,根本沒有阻攔月光的的障礙物,謝世迎猛地看到他蜜色的身軀,吓的後退一步,連忙把門合上了。

只是唐轶那寬厚的肩膀,還有緊致的腰,肌肉發達的雙腿,總是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

謝世迎紅着臉站了一會兒,聽着外面的水聲斷了,才小心翼翼的開了道門縫。

“阿迎?”唐轶似乎是聽到了身後的聲音,才轉過頭來。

他身上還挂着水珠,全身上下唯獨一條深色的亵褲,此刻沾了水,貼在唐轶的大腿上。

謝世迎避之不及,看了個齊全。

“你,你這是在做什麽?”他羞的恨不得掩面退回屋裏,偏偏唐轶已經朝他走了過來。

謝世迎目光閃躲着,不太敢直視唐轶,也就沒注意到唐轶的嘴角勾了勾,很快又壓下去,一副憨厚老實的模樣。

“天太熱了,而且在屋裏洗還浪費蠟燭,村裏人都是這麽洗的。”

“我們都是漢子,你不會介意這些吧?”唐轶走過來時,還小聲的嘟囔着,大意無非是他還跟村裏的漢子一塊去河邊洗過澡呢。

謝世迎也摸不清他到底是知道自己是哥兒,還是不知道,發絲遮着的耳朵通紅,頭壓得更低了,“不介意,啊!”

“怎麽了?”唐轶一手拽着謝世迎手裏的木盆,見他驚呼了一聲,心底覺得好笑,同時也确認了一件事。

謝世迎應該是知道他自己是個哥兒的,不然反應也不會這麽大。

這個發現讓他有些愉悅,唐轶也不執着于逗弄謝世迎了,反正來日方長,他又拽了下謝世迎手裏的木盆,“我先去把衣服洗了。”

謝世迎有心掙紮,但是唐轶步步緊逼,雖然知道唐轶沒那個意思,他還是慌亂的移開眼睛,手下也松了。

等院子裏的水聲再響起來,謝世迎才回過神來,擡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看也不看院子裏的人,直接進屋去了。

這時間也不算晚,往日裏兩個人還會坐在一起說說話,或者是整理一下東西,只是今天有些不一樣。

謝世迎拿着書翻了兩頁都沒看進去,不禁又後悔起來自己怎麽松手了,現在唐轶洗的還是他的衣服,他這都不知道到時候怎麽再拿回來穿上。

思緒紛擾,謝世迎本以為自己要頭疼很久,再低頭翻頁的時候,就覺得有些困了。

等唐轶把衣服都晾上,興沖沖的進門時,謝世迎已經趴在桌子邊上睡了。

謝世迎在謝家時,都是端着公子的架勢,這衣食住行上樣樣都是精細,饒是在夏日,也是穿着裏衣睡下。

但鄉下又不同,沒有裏外三層的穿法,短褐長褲,脫了就沒什麽衣物了,也是因此,謝世迎來的這段時間,都是和衣而睡。

唐轶心有遺憾,還是想着謝世迎今晚的樣子,才稍稍寬慰了些。

躲他就說明謝世迎還是有幾分情意的,要是大大方方的盯着他看,那才讓人失落。

唐轶在床上翻了幾回都沒睡着,最後側着頭,悄悄的往謝世迎那邊靠了些,把人攬進了自己的懷裏。

或許他應該想想做些睡衣的事情了,寬大的短袖還有緊致的內褲,在唐轶腦海裏晃着,即使是睡夢之中,他臉上的笑意也分毫不減。

“唐轶?”謝世迎睡醒的時候,難得見唐轶還在屋裏,不過似乎是正忙活着,這會兒地上已經擺了兩個箱子,他正在翻找着什麽東西。

唐轶心裏正想着事情,也沒注意到謝世迎叫他的差別。

他臉上還挂着一抹迷之微笑,擡頭看了謝世迎一眼,便又埋頭找了起來,“醒了?你先去洗臉,我把這點東西理完就去吃飯。”

謝世迎這才清醒了些,他洗漱過再進來,打算幫唐轶一塊收拾東西,才看到唐轶把東西分了兩個箱子,還有一些專門拿出來放在了床上。

“轶哥,這是要做什麽?”

“過兩天你就知道了。”唐轶神神秘秘的說着,把裝着原主舊衣物的那些箱子放在了一邊地上。

他能做的不多,但平白占了人家的身體總歸是不好的,等忙過這幾日還是先給原主立個衣冠冢吧。

至于他找出來的那些,都是還未用過的布料,雖然少了些,但是他拿來試水已經夠了。

等成功再買布匹請人來做也不遲。

謝世迎被他的話勾起了好奇心,只是唐轶接下來幾日都忙得很,稻米種上,還差七畝旱田,不過看村裏其他人都沒開始種,唐轶也就沒急着去種田。

而是在院子裏開出來了一塊地,把紅薯切塊,一塊一個坑,埋了下去。

唐轶沒種紅薯的經驗,但他木系異能還在,如果不是為了怕吓着謝世迎,直接一并催生了就行。

現在他每日早上照顧那群紅薯苗,等中午的時候就鑽進裏屋折騰着短袖和內褲了。

單是想着謝世迎穿着內褲在自己面前晃,唐轶就止不住的傻笑着,只是他的手工僅限于能做的地步,一連做了幾條都醜的不行。

謝世迎慣例是在早上抄書,正午熱的時候,也懶得動手,便想湊過去看看唐轶是在做什麽。

那晚的事情這幾日都沒有再發生過,謝世迎只當是個巧合,對唐轶又放心了些,主動的坐在了唐轶身邊,“轶哥,我能幫忙麽?”

條凳坐兩個人也是有餘地的,而唐轶直接是坐在正中間,他仗着謝世迎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也就沒避開。

只是現在,難免就有些尴尬了。

謝世迎坐在他身邊,跟他之間只有兩圈的距離,手掌壓在兩人之間的凳子上,腦袋探了過來。

“我自己随便做的。”唐轶呼吸都有些不穩了,甚至想把手裏的東西團一團藏起來。

要真是随便做的,又怎麽可能忙活這麽多天,謝世迎不信,他還想再追問幾句,擡眼便看到唐轶脖子紅了一片。

謝世迎低下頭再去看唐轶的動作,心裏便多了幾分算計。

他是知道唐轶那些心思的,就目前而言,嫁給唐轶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他也不能否認自己心底對唐轶是有幾分感覺的。

如果幹等着唐轶向自己坦白,怕是要等上好幾年,畢竟唐轶這遲鈍的樣子,怎麽看都主動不起來。

可成親這種事情,也不是能他主動提起來的。

謝世迎想着,又往唐轶的身邊湊了湊,還擡起手指點了一下,“這裏縫錯了。”

“嗯。”唐轶哪兒還有心思去看手裏的東西,謝世迎現在就像是攀在他的肩頭一樣,就是手指放的地方不太對。

唐轶遺憾的想着,又縫錯了一針。

這回謝世迎幹脆握住了他的手,幫着唐轶縫了兩下。

松開之後,謝世迎似乎才覺得有些逾規了,仰頭看着唐轶時,眼睛裏滿是愧疚,“我太心急了,轶哥,你不會怪我吧?”

“不會不會。”湊近了看更是覺得美色惑人,唐轶喉嚨滾動了下,勉強把目光從謝世迎忽閃着的睫毛上移開。

但眼下卻是連下針都忘了從哪兒是好。

唐轶捏着針無從下手,幹脆把東西又放回了籮筐裏,“你來吧,我有點事兒出去一趟。”

“等等……”謝世迎擡起頭,便看到他步子匆忙的跑了出去。

“你也沒告訴我要做什麽啊?”

看着手上四不像的東西,謝世迎有些犯難。

不過閑來無事,他幹脆把剩下的幾條大致看了看,只隐約有了個猜測。

唐轶出了門,才冷靜下來,又突然開始後悔,他怎麽錯過了這麽好的機會,應該臉皮厚一些,讓謝世迎手把手帶着自己縫出來一個。

要是縫出來的給謝世迎穿上,就更好了。

他心底想的極好,腳下卻是沒法折回去了。

唐轶幹脆四處轉了轉。

熱度居高不下,也沒有下雨的跡象,播種的事情便拖着了。

村子中央的地上,正曬着麥子和稻谷,唐轶遠遠的瞧了一眼,就覺得熱。

他往回走的時候,正巧遇上苦着臉的馮如海。

“唐轶!”馮如海看到他,臉上才露出一絲喜意,“走,去捉魚。”

“空手也能捉到魚?”唐轶不急着回去,便跟他一塊往河邊走去。

馮如海擺着手,滿臉不在乎,“捉沒捉到不重要,泡泡水涼快一會兒也成。”

河邊還聚集了不少人,不過更多的都是遠遠的看着,偶爾吹過來一絲風,便渾身通暢。

唐轶心裏也漸漸平靜下來,看着河面起了點心思。

馮如海沒指望着自己能捉到魚,下水之後就朝唐轶這邊走過來。

連膝蓋都沒過的地方,哪兒有什麽大魚,他淌着水,滿是苦惱的問着唐轶,“娶個姑娘值得麽?”

“你親事有結果了?”唐轶手下搬開了一塊石頭,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只螃蟹,見栖身的地方沒了,它也只是不緊不慢的挪着身體往一邊走。

唐轶撿起來,才想起來自己連個裝東西的簍子都沒帶,他朝岸邊走去。

馮如海的聲音也跟了過來,“我阿嬷想讓我娶個好生養的,但是咱們這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姑娘比哥兒的聘禮要翻上一倍。”

唐轶沒法接話,這時候的人普遍重子嗣,而他一開始就沒想過有孩子,幹脆一邊扯了蘆葦編織東西,一邊聽着馮如海抱怨。

“不對,我們也不一樣,”馮如海絮絮叨叨的說完,也輕松了不少,便嘿嘿的笑了起來。

唐轶手中一個草編的籃子成型,他暗自用異能加固了一下,才問着馮如海,“什麽?”

馮如海興致勃勃的說着,“你已經定下了啊,雖然是個哥兒,但是……”

唐轶的臉色卻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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