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為期三天的錄制很快結束，溫岚溪收獲了一枚鐵杆粉絲，元寶。

自從溫岚溪在數字游戲環節初試鋒芒後，元寶為她出類拔萃的記憶力折服，本質慕強的小朋友毅然成為溫岚溪堅定不移的小跟班。

依依不舍的分別後，元寶纏着他爸央求請溫岚溪來家裏做客。

這不去不知道，何海為也住在錦江公寓，竟然就在顧唯謹家後面一棟樓。

幸虧發現的早，這要是哪天顧唯謹帶着溫岚溪下樓轉轉，一拐彎跟這對父子碰個正着，那可真夠驚悚的。

“溪溪，小公主，你有沒有想我？”

溫岚溪一進門，元寶就小火箭似的嗖地一下沖到她面前，熱情洋溢地親自給公主殿下拿拖鞋。

一旁的晏肅見狀心裏一梗，這血氣不順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何海為笑眯眯地看了一眼自家突然殷勤的兒子，露出孺子可教也的欣慰表情。

“快進來坐。”

客廳還有一個小男孩，正背靠着沙發，盤腿坐在地毯上打電動，腦袋上扣着大大的頭戴式耳機。

何海為道：“剛剛元寶的同學碰巧來找他玩。”

專注打電動的小男孩餘光看到有人過來，便拿掉耳機站了起來。他剛才聽元寶說過了，等下那個他念叨了好幾天的小女孩溪溪，會跟一位明星叔叔一起來做客。

他乖巧地主動打招呼：“叔叔好，溪溪好。我叫楚嘉行，是元寶的同學。”

溫岚溪第一次來別人家裏做客，倒也不拘謹，元寶是個歡脫的小話痨，楚嘉行溫和有禮貌，性格也很好，三個小朋友很快湊到一起打電動了。

打地正熱火朝天，楚嘉行手機鬧鈴響了，他立刻放下手柄，點進app的莊園裏，給小雞喂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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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岚溪無意中瞥到，随口問：“你還專門定鬧鈴給小雞添飼料啊。”

楚嘉行倏地向她湊近一點，壓低嗓音小聲道：“我告訴你們一個秘密。”

小朋友對秘密什麽的最感興趣了，元寶也放下游戲手柄湊過來，三個毛茸茸的小腦袋靠得很近。

楚嘉行開始分享自己的奇遇。

“有一天傍晚，我寫完作業打開莊園準備給小雞喂食，這時候突然有一個黑影，從手機屏幕的左側溜進來！”

元寶的葡萄眼一下瞪大了，不可思議地急着追問：“然後呢然後呢？”

溫岚溪也托着小腮幫認真地聽，清澈的鹿眸充滿了好奇。

“那個黑影好像穿着裙子，一半臉被紅色的什麽東西擋住了。她跑得很快，在小雞飼料盆裏捧起一把飼料，撒腿就跑！”楚嘉行有點遺憾地道，“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我根本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後就再也沒遇到過她了。”

頓了一下，他又補充道：“我保證我說的話都是真的，絕對不是瞎編的，不然就罰我……我哥永遠都不理我！”

這個誓發的太狠了，元寶作為楚嘉行最好的朋友，知道他一直希望可以得到他哥哥的喜歡，每年的生日願望都是想讓他哥哥回家裏一起住。所以這件事一定是真的！

“哇，這也太神奇了吧！”元寶小手抱着腦袋，用無比虔誠的眼神看着楚嘉行的手機，“可以給我看一眼嗎？”

楚嘉行一點也不小氣，在莊園界面給他比劃，“當時就像這樣……”

坐在兩人中間的溫岚溪突然有一刻的眩暈，眼前亮着的手機屏幕花了一下，腦海裏飛快地閃過什麽，速度快到她抓不住。

“……啊，好像是這個！”正努力描述每一個細節的楚嘉行，餘光瞥到溫岚溪腦後別着的發卡，興奮地拔高了嗓音，“是蝴蝶結，那個擋臉的紅色東西就是跟她帶的這個一模一樣的蝴蝶結！”

耳邊的聲音漸漸遠了，溫岚溪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大海裏，跟周圍的一切都隔着水膜。怎麽回事，頭好暈啊。

“團子，你乖一點好不好，不要胡鬧。”

“玩換裝游戲嗎？給你充鑽買絕版套裝。”

“不準出聲，小心被別人發現，病毒幼崽會被抓起來殺毒哦。”

……

什麽病毒幼崽？誰在說話？為什麽這個聲音好像有一點熟悉……

“溪溪！溪溪看着我，有沒有聽到我說話？”晏肅驚慌地抱着意識不清的溫岚溪，拍打她蒼白的小臉，試圖換回她的神志。

溫岚溪渙散的眼神緩慢地重新聚焦，晏肅模糊的臉也清晰起來，軟軟的嗓音有點虛弱，“頭暈暈的，我是不是太困了。”

“不能睡！溪溪，打起精神來！”

何海為已經打了急救中心的電話，晏肅不顧他的阻攔，抱着溫岚溪快速趕去他勢力範圍內最近的私人醫院，鬼知道去急救中心會不會暴露出什麽對溫岚溪身份不利的東西。

顧唯謹推了行程在家裏照顧溫岚溪，片刻不離眼，心慌地不行。

帶出去玩的時候還蹦蹦跳跳的，回來就迷迷糊糊地睡一陣醒一陣，像突然哪裏出現了故障的機器人，斷斷續續地陷入休眠期。

晏肅也吓了個半死，閉緊嘴老實呆着一聲不敢吭，他怕顧唯謹突然暴起一個大招把他秒了。

“那個，我先回去一趟，老爺子來家裏了。”晏肅小心翼翼道。

顧唯謹嗯了一聲，電話那頭中氣十足地吼聲太大，他隐約聽到“私生子”三個字，猜測道：“是因為前段時間溪溪熱搜的事嗎？”

“老爺子信息延遲剛聽說，跑來興師問罪來了，我給他勸走就回來。”

顧唯謹點點頭，倏地又問：“你爸呢，他聽說了嗎？爺爺還好，你爸那邊怕是不會相信現在的說辭。”

“誰知道呢，很久不聯系了，你別多想。”

晏肅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眼顧唯謹的表情，并沒有辨別出什麽。他一直也沒搞清楚，顧唯謹到底發沒發現之前資助他念書的人是他爸晏長海。

他也不敢問，顧唯謹自尊心太強了。

摸了一下溫岚溪的小腦袋，晏肅心事重重地走了。

好在熬過了一天一夜，醒來的溫岚溪重又活蹦亂跳起來，身體沒有任何的異常。

馬上又要錄制新一期《拜托了爸爸》，顧唯謹有點不放心，本來想跟導演組協商缺席一期，無奈恢複活力的溫岚溪迫不及待想去新的地方玩，圍着他撒嬌央求，只好憂心忡忡地放她去了。

晏肅這回警醒多了，生怕小崽子有哪裏不舒服，打氣十二分精神照顧她。

結果這一期導演組換了新花樣，抽簽決定由其中一位爸爸帶所有的寶貝，其他爸爸們去做別的任務。

一直以來都覺得小孩子聒噪麻煩的晏肅，人生中竟然有一次強烈地希望讓他來照顧所有小孩，這簡直太喪心病狂了。

然而他并沒有獲得這個機會。

村長微笑着宣布道：“天選之子，楚老師，辛苦了！”

楚嶼森愣了一下，怎麽也沒想到這個重擔竟然交到了他肩上，一個人照顧五個小孩，他行嗎？不确定地掃了一圈眼前的小孩，最後眸光落在正往前探着腦袋朝他看過來的溫岚溪身上。

嗯，他行的。

寶貝們一聽說要跟自己的爸爸分開，立馬就不願意了，特別依賴爸爸的小松果第一個就哭了出來，餘晖抱着女兒安撫。

晏肅也把自家嬌嬌的崽抱起來，暗自慶幸她沒哭，又怕一會兒他真走了，她哭他還哄不着，這太離譜了，這還是他嗎。

溫岚溪看着他複雜的臉色，嘆了口氣，用飽含鼓勵的語氣道：“你堅強一點。”

晏肅：“……”

因為要外出的爸爸們後半夜才能回來，餘晖不放心小松果，跟楚嶼森說，如果松果一直哭哄不住的話，就給他視頻通話。

姍姍和元寶都沒什麽問題，兩位爸爸直接就走了。

楚嶼森沒想到，交代地最詳細的竟然是晏肅。

“溪溪前幾天身體有點不舒服，如果她有什麽不對勁，立刻給我打電話。吃飯的話，就先讓她吃正常餐，如果吃的很少或者不吃的話，就用白水煮玉米和青豆，撈出來放一點鹽調味就行。”

頓了一下，晏肅又想起來，“還有，她睡覺會張嘴巴，你記得給她貼寶寶閉口貼。”

“好，我記下了。”楚嶼森心下詫異，覺得自己從前大概對晏肅偏見太大了，看不出來他不僅有認真當實習爸爸，心還挺細。

孩子們正圍在一起商量玩什麽游戲，最年長的姍姍提議玩你畫我猜，于是繪畫天賦得天獨厚的溫岚溪受到了歧視。

“溪溪。”楚嶼森溫聲喊她，“你頭發散掉了。”

溫岚溪啊了一聲，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辮子，後面原本編起來的燈籠辮松了，發尾的小皮筋不知道掉哪裏去了。

“過來。”

溫岚溪回頭，枝葉秀麗的香樟樹下，他屈起一條腿在石凳上随意地坐着，逆着光的臉看不太清晰。她有片刻的恍惚，随即晃了晃小腦袋，蹦蹦噠噠地朝他跑過去了。

楚嶼森問工作人員要了一根小皮筋，骨節分明的手指穿過她紮高的馬尾，将頭發梳通，然後将頭發分成差不多等量的三股。

十分鐘後，楚嶼森微窘地咳了一聲，“等一下，我找人來給你紮。”

作者有話要說：  乖巧站了半天的溫岚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