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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宜大腦空白地走到了樓層另一頭的樓梯間,好像忘了這裏是二十八樓,默默地從逃生通道走到了一樓,然後又默默地從後門出去,在街上打車回家。
坐在出租車上,口袋裏的手機鈴聲響了好幾遍,他才想起要接電話。
“喂?”陸宜用蚊子叫一樣的音量說道。
“小宜,你在哪裏?”
是程逸飛的聲音。
“……我打車回家了。”
“你自己走了?我還以為你會坐我車回去。”
“……我沒、沒看見你,就先走了。”
“哦,那好吧。我今天晚上有事,不回來了。”
“……哦。”陸宜按掉了電話。
程逸飛坐在車裏,還想再說什麽的時候,手機震了一下,對方已經挂掉了電話。
程逸飛表情複雜地把手機一扔,腦海裏不斷浮現出蕭晴的聲音,還有她手裏的戒指。
程逸飛無力地趴在方向盤上,把頭埋在手臂間,過了一會兒,擡起頭來,通紅的眼睛裏布滿了血絲。
“媽……”
從七歲那年開始,做了無數次的噩夢,忽然又開始在他眼前走馬燈一般一幕幕地上演了。
女人不算年輕,但是依然美麗的面孔浮現在他眼前,微笑着說:“你記住,媽媽要是不見了,逸飛就和警察叔叔說,是你爸爸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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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一閃,場景又變成了一個封閉的房間。室內的裝飾窮奢極侈。
女人穿着一身白裙,坐在黑色的地板上,背着光影,看不清女人的表情。她握着槍的左手,無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是她的訂婚戒指。
“媽——”男孩驚恐地望着母親。
女人淡淡地笑了一下,竟然是驚心動魄地美。
下一秒,女人白淨柔軟的手堅定地扣動了板機,血濺滿了男孩的半張臉……
程逸飛大口地喘息着,試圖讓自己平靜下去。過了一會兒,他伸手摸過了手機。
“喂。”
“……爸。”
晚上八點,文宇濤準時守候在電腦前,打開了那篇小說,發現作者竟然沒有更新!
【作者:沒什麽人看啊,偷個懶,斷更一天。】
文宇濤連忙評論。
【有有有,大大我會一直支持的,請繼續更新喲~】
怎麽辦,沒有王道文看的日子好空虛。
文宇濤在床上打了個滾,重新坐起來,忽然發現作者的文案更新了,在文案的最後寫着:
【推薦基友的文,也是AST同人文,很好看,還是ABO喲~鏈接貼在下面了。】
并不知道ABO是什麽的文宇濤激動地搓搓手。因為AST出道還不久,寫BL.同人文的很少,他找來找去都是女主視角的,一點都不夠刺激。
半個小時後,當文宇濤因為尿急再度擡起頭時,看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
膀胱快要爆炸了的文宇濤急急忙忙地下床,拖鞋都穿反了也不管,抄起一大包衛生紙往廁所裏跑。
躺在一邊的宋藝衡從手機裏擡起頭,用怪異的眼神看着他的背影。等文宇濤把門一關上,宋藝衡立刻跳起來,湊到他的電腦前,想看看他在看什麽好東西。
【“呵,你這個Omega,信息素的味道竟然該死的甜美。”
全學院唯一的Alpha程逸飛把陸宜按在牆角,一手強硬地擡起他的下巴,嘗了嘗他唇上的味道,末了還在他的唇角舔了舔。
“你混蛋!”當程逸飛順着他的衣擺把手伸進來的時候,陸宜寧死不屈地掙紮。
“很好,夠辣的。”
校霸程逸飛不由分說,把陸宜拉進了他那輛車頭在學院東門外,車尾在學院南門外的超級加長版豪車裏,扒掉了他的衣服…… 】
當文宇濤上完廁所,身心舒暢地走出來,就發現宋藝衡趴在他的電腦前,專注而投入地看着屏幕上的字。
“……”
看見文宇濤過來,宋藝衡默默地往旁邊挪了一下,給他挪了點位置。
陸宜一個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着。
隔壁一直吵吵鬧鬧的幾位也早就沒了動靜,大概也已經睡了。窗外雷聲陣陣,外面淅淅瀝瀝地開始下起了小雨,讓夏季的夜晚更加悶熱。
一道閃電劃過,透過窗簾的間隙,把房間照亮了片刻,就像壞了的燈泡一樣,亮光又稍縱即逝。
陸宜翻了個身,伸手拿過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已經過了淩晨一點了。
拔掉了充電器插頭,陸宜拿着手機,随手翻開了一本小說看。
盯着屏幕看了幾分鐘,他愣一個字也沒看進去。陸宜異常暴躁地按掉頁面,打開了微博。
每次登陸都會收到一大堆私信和評論,他已經習慣了不去管。
他還沒有想好要幹什麽,手已經比腦子更快一步地點開了程逸飛的微博。
程逸飛的微博這幾天都沒有更新,最新一條還是三天前發的。
鬼使神差地,陸宜點開了他的關注,一個一個看過去,好像想确認什麽。
陸宜不斷地往下滑,看到自己的時候,手才停下了片刻,嘴角露出一點笑意。
一直翻到最後,陸宜才停下來,若有所思。
程逸飛沒有關注蕭晴。
陸宜不願意關注蕭晴,省事一些找共同關注人,他執拗到寧願在程逸飛的幾百個關注人裏面一個一個地确認。
但是蕭晴是關注了程逸飛的。
悶熱的雨夜,陸宜心裏很煩躁。從床頭櫃上摸過遙控器,把空調開到十八度,然後縮進被子裏。
早知道就問問程逸飛了,哪怕他不說實話,自己也不會在這裏瞎猜了。
今晚估計是睡不着了。陸宜放棄了抗争,換了小號,想刷會微博。
可是一登錄,陸宜那個無人問津許久的小號竟然彈出了上萬條消息。
什麽情況?!
陸宜點開了幾條私信查看。
“……卧槽。”
誰把他的小號給扒出來了?
窗外,車燈的強光劃開了雨幕,一輛黑色的加長林肯慢慢地停在了樓下。
陸宜匆匆忙忙地删了所有的微博微博,給宇哥發了消息,但是沒有得到回應,打電話過去又是關機。
又一道閃電劃過,陸宜終于坐起來,跳下床去拉窗簾。伸手剛要拉,卻被漆黑的雨幕中亮起的車燈吸引了注意力。
車停了一會兒,副駕駛座上下來一個站得筆直的男人,戴着一副手套,撐起了傘,走到後排拉開了車門。
車很快熄火了,駕駛座上的司機也下來了,兩人合力從後座把什麽人擡了下來,一同扶着那人走到大門外,不知道怎麽打開了門。
直到他們走近了別墅,陸宜才認出,他們扶着的是程逸飛。
陸宜連忙跳起來,三步并作兩步沖下樓。
挪窩到樓梯口的陸小西差點被他踩到,不滿地擡爪去抓,竟然抓了個空,眼睜睜地看着陸宜一陣風一樣地飛奔到門口,在門鈴響起的同時拉開了門。
程逸飛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來的。
恍惚間,感覺到好像有人在扯他的衣服,牽連到了傷口,疼得他無意識地哼了一聲。
陸宜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平在床上。血跡已經透過有些破損衣物滲出,陸宜慢慢地剝下了他沾滿血的襯衫,想着這件肯定沒法穿了。
雖然趁人之危很不厚道,陸宜還是忍不住在心裏感嘆。身材真好啊。
程逸飛似乎淋了雨,衣服摸上去都是濕的,身上散發着寒意。
陸宜把他的衣服拿在手上,想把他口袋裏的東西拿出來再扔,卻摸到了一張卡片狀的東西。下意識地掏出來,是張房卡。
陸宜忽地冷下臉,把帶血的襯衫扔在一邊,面無表情地走開去。過來一會兒,從衛生間裏端了盆溫水過來,浸濕了毛巾,給他擦拭。
胸前的傷口大部分已經結痂了,只有稍微深一些的還在滲着血。但是看起來仍然觸目驚心。
經過了雨水的沖刷,程逸飛身上的酒氣還沒散。陸宜一邊擦一邊判斷,傷口應該是酒瓶之類的東西造成的。
他現在神志不清應該也只是酒喝多了。
沒敢再亂看,陸宜嘆了口氣,端着淡紅色的半盆水,進衛生間裏倒掉,順便洗掉滿手的鐵鏽味,從電視機櫃下拿出醫藥箱,找了酒精和紗布給他包紮。
陸宜捏着棉簽小心翼翼地輕觸傷口,程逸飛好像感覺到了痛,眼睛睜開了一下,混沌的目光和陸宜對視了兩秒,又閉上了眼睛。
給程逸飛換好了衣服,陸宜感覺身上已經出了薄薄的一層汗。他剛才沒忍心把濕漉漉血淋淋的程少丢地上,所以他的床明天又該換了。
陸宜關了空調,把程逸飛挪到自己床上,把他翻了個身,防止他壓到傷口,然後把被子給他蓋上,自己去重新洗個澡。
關燈上床之前,陸宜看了一眼他丢在程逸飛床頭的那張房卡,惡狠狠地“哼”了一聲。
混蛋。
他這是幹什麽去了,還不知道不知道從哪裏搞得一身傷回來。
剛才那個管家打扮的人什麽也沒說,把程逸飛塞給他,看似恭敬實則疏離地鞠了一躬就走了。陸宜叫他也不回答。
但是陸宜現在絕望地發現自己其實是沒什麽立場指責程逸飛的。
陸宜在心裏罵了他幾句王八蛋,然後粗暴地掀開被子,也躺了進去。
半夢半醒中,程逸飛好像感覺到了身邊的熱源,慢慢地地貼了過來。陸宜試着伸手推他,卻摸到了他裸.露的肌膚。程逸飛身上很涼,但是觸碰到他的肌膚,陸宜感覺手上跟火燒一樣的燙。
陸宜耳根發熱,趕忙收回手,往旁邊挪了挪,程逸飛竟然翻了個身,幹脆伸手抱住了陸宜,不讓這個熱源跑掉。
“別動。”程逸飛忽然說。
這語氣太過于正常,以至于陸宜都愣了一下,有一瞬間不确定程逸飛是不是醒了。陸宜試探着叫了他幾聲,卻沒得到回應。
再挪一厘米就要掉下床了,陸宜只好一副不情不願地樣子随他抱着,但是翻了個身背朝他。
恍惚間,程逸飛夢見自己又吻了陸宜。
之所以是“又”,自然是因為這樣的夢不是第一次做了。
從那天拍過吻戲之後,他竟然怎麽也忘不掉那個觸感。
陸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當時濕潤的眼睛有多誘人。
可是這一次的夢一點不一樣,程少不太滿意。對方竟然試圖掙紮。做個夢都不可以嗎?
這激起了程逸飛的不滿,他蠻橫地把對方壓在身下,再一次吻上去,幾乎是毫無章法啃咬着對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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