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啊啊啊啊——”

觀衆席上爆出來更加嘹亮的歡呼和尖叫聲,把陸宜臨陣脫逃的念頭扼殺在了搖籃裏。

冷靜,冷靜,這是在錄節目呢。

程逸飛把巧克力棒的另一端遞到了他面前,過于靠近的炙熱的眼神讓人臉上發燙。

陸宜試探着稍稍張開嘴,用牙咬住了巧克力棒的另一端。就這麽細細的一根,脆弱得一折就斷,陸宜差不多是虛咬着,完全不敢用力,生怕把它弄斷了。

起哄聲不只是觀衆席上傳來的,近距離的地方也有人喊得很起勁。

在一片狂熱的叫喊聲中,陸宜滿臉黑線地聽見了一個特別起勁的聲音——宋藝衡。

程逸飛一記眼刀淩厲地甩向文宇濤,硬生生逼退了文宇濤越來越近的大臉——他已經越靠越近,幾乎要夾在兩人中間了,眼睛裏幾乎能物化出粉紅色的泡泡。

陸宜試着咬了一下,但是兩人距離太過靠近,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程逸飛溫柔熱的呼吸灑在自己臉上,周圍的溫度莫名地升高了。

在舞臺明亮的燈光照射下,光影打在臉上,陸宜竟然有點眩暈,感覺自己好像在做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情。

試着咬斷了一點點,陸宜不知道應不應該把碎渣咽下去,幹脆先含着。其實他很喜歡吃甜食,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實在不好意思繼續吃了。

程逸飛饒有興趣地看着陸宜咬巧克力棒的動作,自己卻一動不動的。

緊緊盯着他們的宋藝衡強烈懷疑自己是不是小黃書看多了,怎麽好像微妙地從程逸飛眼裏捕捉到了點“坐上來自己動”的意味。

見陸宜猶豫了,程少終于親自動手了,霸氣地按住陸宜的肩,感覺到對方的緊繃,于是輕輕捏了一下,幾乎堪稱色.氣地咬着巧克力棒。

這樣過分暧昧且貼近的姿勢,如果換個角度看,幾乎就是在接吻了。

雖然不是沒有接吻過,但是這樣似是而非的撩撥,還是在衆人的注視下,好像比實打實的吻還要讓人心驚肉跳,讓人心裏莫名滋生出來隐秘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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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夠短了吧。陸宜估摸着應該只剩不到兩厘米了,以為程逸飛會停下來。

但是程逸飛并沒有停下來。直到一片柔軟在他唇上輕觸,像一片羽毛在他唇角輕輕掃過,在他心裏平靜的湖水裏掀起了漣漪,撩撥地他心癢癢。

“哇喔——!”男主持人驚訝地叫了一聲。

程逸飛得意地松開他,面朝鏡頭給大家展示。

女主持笑着鼓掌,話筒都差點拿反了。

“哇,這個太厲害了。這是我們這個節目裏,有史以來的最好紀錄!”

“剩下——0.5公分!”

程逸飛勾着嘴角,反手抓住陸宜的手背,另一只手拿着話筒。

“謝謝。”

接下來主持人又說了什麽,他沒聽進去。程逸飛抓着他的那只手上戴着一枚銀質的戒指,冰涼的觸感傳遞到了陸宜的指尖。

陸宜低頭看着他右手食指上戴的戒指上的紋路,不知道怎麽又想起了蕭晴。

其他人都抽簽選擇了搭檔完成了游戲,但是誰都沒有程逸飛這麽大膽,并且不敢也不想當衆為了個游戲獻出同性間的初吻。

當其他人都選擇完畢,留下來的就只有宋藝衡和文宇濤了。

“我靠,”宋藝衡憤憤不滿地說,“警告你別碰到我!”

“我還不想你碰到我呢!”

兩個人龇牙咧嘴地咬了一點點,宋藝衡盯着眼前的巧克力棒,都快成鬥雞眼了,最後斬獲了最後一名的好成績,慘遭喝檸檬汁的酸爽懲罰。

晚上的慶功宴上,陸宜被迫應付着喝了點酒,又苦又辣的液體,難喝的得要命。別人都在喝酒,就陸宜一個勁地喝果汁。

然而,暴飲暴食的人很快就受到了懲罰。

半夜,陸宜被一陣尿意喚醒了。

不知道現在幾點了。窗外的路燈透過玻璃,從窗簾的縫隙間撒進來,十分昏暗慘淡,伴随着不知名的蟲子的叫聲。

陸宜輕輕地翻了個身,正想起來,卻發現程逸飛在低聲地說話。

陸宜剛開始以為他在說夢話,仔細一聽,卻發現他站在窗邊,低聲和誰打電話。

陸宜注意到他指尖有一個暗紅色的光點,火光微弱,快要熄滅了。他在抽煙,應該已經打了很長時間電話了。

“……不是。”程逸飛順手把煙臺按進了窗邊茶幾上的煙灰缸裏。

“我說了不是,就是普通朋友。”

“……只是為了節目效果。”

“……你別無理取鬧了,真的沒什麽。我是不是同性戀你也清楚。”

陸宜怔住了。

“……我不喜歡他。但是你也別找他麻煩。”

陸宜屏住呼吸,心裏就像沙袋破了個口子,名為失望的沙子流瀉而出,淹沒了他所有的心情。

那程逸飛為什麽會要和自己玩這些暧昧不清的把戲,真的就是為了炒熱度嗎?

憑他程逸飛的人氣和地位,他真的需要這樣做嗎?區區一個公司給的定位,他非要遵從嗎?

扪心自問,他慚愧地發現,自己不是沒有妄想過,程逸飛對他的感情,會不會和他的一樣?

正是因為這份妄想,才讓他過分的自已為是。曾經仰望的人,忽然真真切切地站在自己身邊了,誰能保證不會産生一些幻想。

但是妄想終歸是妄想。再怎麽近水樓臺,他的妄想大概也不會成為現實。

陸宜快要忍不住沖進廁所的時候,程逸飛終于挂了電話。他不知道在床頭找什麽東西,翻了一會兒,披上了外套。

感覺到他走過來了,陸宜裝睡,把臉埋在枕頭裏。

他感覺到那人在他床邊站了一會兒,然後伸手給他拉了被子。

過了一會兒,陸宜聽見了關門聲。擡起頭來,程逸飛已經出去了。

陸宜立刻爬起來,以光速沖進廁所。

出來的時候,他打開床燈。

果然,床頭櫃上的房卡不見了。

25.

“哎,藝衡哥。”

快下班的時候,宋藝衡正和文宇濤打打鬧鬧地起勁,忽然被沈鈞然拉住。

“你知不知道小宜哥哥怎麽了?”

聞言,宋藝衡停止了打鬧,擡眼朝陸宜看去。

陸宜正坐在椅子上,晃着腳玩手機。仔細想來,他差不多今天一整天都沒說過話。

“他怎麽了?”

沈鈞然天生心思細膩,但是宋藝衡就沒這麽敏感了。只要陸宜沒有明顯表現出來,他就察覺不到異常。

宋藝衡撓撓頭,撇了一下嘴,疑慮地望着陸宜。

“不知道啊……難道,和程逸飛鬧別扭了?”

今天一大清早的,他剛起床就發現程逸飛就不在。随口問了陸宜,他也不太高興回答。現在想想好像應該是鬧別扭了。

話說回來,程逸飛今天也沒有來公司,好像說是這幾天忙着拍戲去了。

“小宜,走不走?”

宋藝衡他們準備回宿舍裏,見他還坐着沒反應,朝他招招手。

“我媽叫我回家吃晚飯,你們先走吧,我自己打車。”

手機忽然有來電顯示,鈴聲同時響起。

陸宜一眼就看見了屏幕上的號碼。

“……”

放眼望去滿眼的8,不是那個金龍魚還有誰。

鈴聲連續響起了兩次,陸宜不太想招惹他,一直沒有接。兩遍鈴聲響完,對方終于消停了。

可是還沒過兩分鐘,鈴聲又響起了第三遍。

陸宜的手機鈴聲是他最喜歡的歌,但是現在聽着卻特別惱人,他幹脆地按掉了。

過了一會兒,手機又“叮咚”一聲收到一條短信。

“我在你公司樓下。”

“……”

陸宜探頭往下看。

正對着公司的大門口停着一輛法拉利,保安竟然不管。

郁悶了一整天,他此時幾乎要被這人氣笑了。

這是什麽霸道總裁尬撩路數。

鈴聲再次響起,陸宜終于接起了電話。

“喂——?!”

“下來。”對方的聲音很慵懶而散漫,“請你吃飯。”

“金……顧先生,不好意思,我今天要加班,您走吧。”

顧天澄輕笑了一聲。

“別騙我,我和你經紀人說過了。”

“小宜——”

宇哥既然推開門,大步地走進來。

“顧少說請你吃飯。你趕緊去吧。”

“……?”

“他昨天答應了讓你上《叢林探險》,咱們必須得當面謝謝他吧。快去快去,別讓人家等急了。”

“……可以不去嗎?”

“社長說了,不去扣工資。”

直到天完全黑了,陸宜才磨磨蹭蹭地走出公司的門。

那輛張揚的車還停在門口。

顧天澄穿了一身淺色的西裝,車模般優雅地靠在他的跑車上,手裏還誇張地捧着一束花,見陸宜走出來,立刻攔住他。

陸宜嘆了口氣,接過了花,坐上了他打開的副駕駛,給老媽打了電話。

“媽,我今天不回來吃了。”

顧天澄的車在A市某高檔酒店停了下來,服務生給他們拉開了車門,走到門口,立刻有迎賓小姐領着他們上樓。

這種地方陸宜從來沒有來過,甫一進門,腦海裏閃過的第一個詞就是——奢靡。

仿歐式裝修的屋內,寬敞明亮。滿眼望去盡是晃眼的水晶吊燈,雕花裝飾。牆上挂着幾幅不知所雲的油畫。

每張餐桌上都有鮮花,空氣中彌漫着香氛的味道,香味淡雅,清新馥郁。

顧天澄挑了個靠窗的位置,拉開椅子,不容置喙地按着陸宜坐下。随後走過來一個身穿禮服的男人,朝着他們鞠了一躬,随即開始演奏起了小提琴。

不過給陸宜拉小提琴,這完全就是對牛彈琴。

“喝什麽?”

陸宜看了一眼菜單上艱澀難懂的外文酒名,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他認識的詞。

“果汁……”

顧天澄給他點了果汁,自己要了杯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也不開口。陸宜坐在對面,默默地看他還想搞什麽幺蛾子。

不得不承認,仔細一看這家夥,長得還是挺人模狗樣的。五官很立體深邃,但是一雙眼角上挑的桃花眼,讓他看起來不那麽嚴肅,且整個人的氣質顯得有點輕佻了。

“寶貝,昨天晚上怎麽不給我打電話?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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