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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蔣疏靜答應了聲,瞟見對面牆上挂着的那幅栩栩如生的肖像畫,在心中微微嘆息,“都這麽多年了,你還是不願意忘了嫂子嗎?”

他不是沒見過恩愛的夫妻,但人死如燈滅,再深的情愛,都禁不起歲月的侵蝕,就像一滴墨融入水中,遲早會一點一點的淡去,縱使還會有些情意存留心間,也不複原來的濃厚。

但魏遐之卻緊抓着這份回憶不願意忘卻,他将逝去的妻子刻在自個兒的心版上,日日夜夜提醒着自己不要忘了她。

魏遐之反問道:“我為何要忘了她?此生此世,我再也遇不到像她那般的女子,我這一生所有的歡喜全都是她帶給我的,讓我忘了她,不就等于要我将那些曾擁有的歡欣喜悅也一并拔除?如此一來,我這一生豈不貧乏得可憐?”

蔣疏靜思及魏遐之娶向和安前的生活,靜默了一會兒,接着擺擺手,“哎,我說不過遐之哥,随你吧。對了,我聽說南江巡撫死了,這是怎麽回事?”

“三皇子去查南江那樁私鹽案,二皇子不願他查到太多,兩方人馬暗地裏較勁,不只南江巡撫被犧牲掉,二皇子和三皇子也折了不少人手進去,元氣大損。”魏遐之簡單說道。

“皇上一病倒,幾個皇子勾心鬥角,就沒個安生的。”

蔣疏靜不喜攙和這些事,然而他此次過來,卻是身負父親囑托,于是他傾身向前,神色嚴肅了幾分,“依遐之哥看,幾個皇子裏,誰最有可能脫穎而出?”

太子死後,幾位皇子早已明裏暗裏開始拉攏朝臣,他家也在皇子們籠絡的對象之列,原本他爹還在觀望,但近來幾個皇子越逼越緊,他家不得不選邊站,不過要選總得選一個最有可能奪得大位之人,否則押錯寶,說不得連随安侯府都保不住。

“奪嫡之争最好別插手,方能明哲保身。”魏遐之告誡道。

“可近來幾個皇子頻繁派人來找我爹,我爸實在煩不勝煩。”如今看似平靜的京城,其實已暗湖洶湧,各方勢力互相競逐那寶座。

“我記得你祖母年事已高,身子大不如前。”魏遐之神色淡然的提點他一句。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蔣疏靜先是一愣,尋思須臾後,霍然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要我爹以要在祖母跟前盡孝的名義,暫時離開京城,避開這場奪嫡之争?”接着他又問道:“那得回避多久?”

“不出一年就會有結查。”皇上的病體已撐不到一年。

聞言,蔣疏靜驚訝得瞠大雙眼,“你的意思是,皇上他……”

魏遐之沒再透露更多,擡手拿起墨條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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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你們可聽說了,要嫁給蔣世子的金家二小姐竟然死了!”

丞相府的下人在翌日一早也聽說了這個消息,書齋裏的幾個丫鬟做完事後,湊在一起小聲議論起來。

“真的假的?金二小姐怎麽會就這麽死了?”

“聽說似乎是失足溺水而死。”

“好端端的怎麽會溺死?”

“個中原由怕也只有金家才知道了。”

“金二小姐死了,那金家和蔣家的婚事不也要作罷了?”

“金家哪肯放棄攀上随安侯府的大好機會,我聽說金家還有兩位待嫁的小姐,那兩位小姐都想嫁給蔣世子呢!”

“據說當初蔣家可是看在金二小姐母親的分上才會答應這樁婚事,如今金二小姐不在了,蔣家未必肯再同他們聯姻。”

尋思着要暗中抽出時間去找侍衛借弓箭的金多福,剛走進耳房,正好聽見幾個侍婢說的話,有些錯愕。

這金家竟然放出她溺水而死的消息?!這是咬定她不會再回去了嗎?!

他們這麽做,怕是不僅觊觎她母親給她的那些嫁妝,還有母親替她定下的那樁婚事吧。

金多福緊掐着十指,暗自告誡自己不能沖動的跑回金家去,她這一回去就前功盡棄,要再回丞相府可就難了。

幸好原主的母親有先見之明,如今留在金家的,只剩下一些首飾銀錢,更值錢的房契地契和田契都先暫放在原主的外祖父羅老爺那兒,原本是想着等原主出嫁時,羅家才會把那些送過來。

她也不是舍不得那些財物,如果她能成功暗殺魏遐之,她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那些財物于她也無用,她只是替原主不平,不想讓金家的那些人白得到這些財物。

金烏西沉,一輛尋常的青皮馬車停在胡同裏一座宅子前。

馬夫搬來矮凳擱在車廂前,魏遐之彎身踩着矮凳步下馬車,宅子裏一名身形佝偻的老人早已候在門邊,在他走來時,将虛掩的門推開,沉默的迎接主子的到來。

魏遐之朝那老人微微點頭,邁過門檻走進去,穿過一個小院進到堂屋裏,等在裏頭的蔣疏靜與一名蓄着胡子、身穿八卦袍的方士便站起身。

蔣疏靜介紹道:“陳道長,我先前同你說的,想再見亡妻一面的,就是這位曹爺。”

魏遐之暗中尋訪奇人異士,想再見亡妻一面的事,畢竟有些駭人聽聞,不好讓人知曉,故而每次都以化名曹爺相稱。

“曹爺。”

“陳道長。”

魏遐之與那方士互相見禮,而後說道:“我的事陳道長都知道了吧?”

“貧道已聽蔣少爺說過,曹爺思念已過世的亡賽,想招她的魂魄前來相見。”

對方既然已知原由,在此等候他,顯然是做好了準備,故而魏遐之也沒再與他多言,直接說道:“沒錯,我尚有事,時間不多,陳道長倘若方便,可以開始施法了。”

這些年來已遭遇太多次失敗,如今他雖來見這方士,心裏并未抱着過多的期盼,不過矛盾的是,就算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想錯過。

陳道長捋了捋胡須,一甩手裏的拂塵,一派高深莫測的道:“貧道雲游四方數十載,降妖除魔,降的是數百年的妖,除的是上千年的魔,原本這般小事本不值得貧道出手,但因念在曹爺一片癡情,這才在蔣少爺的請托下,前來為曹爺施法招魂。”

魏遐之對他所說的這番話不以為然,但面上不顯,仍是客氣的朝他一揖,“有勞道長。”這些年來他見過的那些方士,哪個嘴裏不是說得天花亂墜,可卻沒一個有真本事,只會裝神弄鬼。

陳道長對他的态度十分滿意,“黃昏時分,正是天地陰陽交會之刻,陽消陰長,此時施法最适宜,貧道這就為曹爺施法溝通陰陽,招來尊夫人的魂魄相見。”

他接着嚴厲叮囑道:“這陰陽兩隔,為免被陰煞之氣沖提,貧道會命小童架起施過法的布簾為界,你們萬不可越界,否則輕則致病,重則殒命。”

見兩人皆點點頭,陳道長便讓站在一旁的兩個小道童拉起白布,而後他走到白布後頭。

堂屋裏已點燃燭火,透過白布,能看見陳道長盤腿坐下的身影。

他巍然不動,片刻後,他的身子忽然開始微微晃動,須臾,在他身邊陡然出現另一道身影。

看那身形模樣,宛如是個女子。

陳道長沉聲對着那女子身影問道:“來者可是魏向氏?”這姓氏他是從蔣疏靜那裏得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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